作者有話說:


    聲明一下:作者不主張任何形式的暴力,包括家暴,網暴,等等。有關描述都是為了推動情節發展。角色三觀不代表作者三觀,love and pe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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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初雪時節, 程榆禮和咕嚕蝸居在他的小公寓裏。他的修身養性大計沒有因為狗狗的成長而擱淺,相處融洽後,照料小動物變得習以為常, 也從它的身上接收到了見月所說的溫柔的反饋。


    薄情的人體現在熱情遞減, 程榆禮相反,他是一個不大容易動情的人, 但一旦進入,他的愛意會隨著年歲俱增。因為任何生命之間建立起聯係都是難能可貴的事, 他向往並信奉著長長久久與穩固安逸的愛。


    生活中的麻煩事終於褪去, 程榆禮回歸到了日日焚香、插花的平和狀態。


    燕城這場雪下了很久,但並不猛烈。在熹微的雪意裏, 他捧書在讀。受到見月的影響, 他多多少少會去看一些古籍。有時也會將沈淨繁的佛經借來手抄。


    他喜歡寫端正小楷,後來見月寫行書, 他也跟著寫。落筆摘抄到一句“君子明心事,君子韜才華”, 程榆禮走神半分鍾。


    平靜心神下壓著重疊的心事,人一害相思,無論如何修煉也回不去往日淡泊了。


    筆被掛上筆架。


    程榆禮將宣紙拎起來擱到光下, 晾去那一層薄薄的墨汁。又去給阿賓致電。


    他接了一個申城的小項目, 不為別的, 離她近一些。


    等這場雪落完, 咕嚕被送去朋友家。程榆禮打算啟程去一趟南方。


    見月的日記裏除了那一枚標本, 還夾著他贈送的一顆“啟明星”。


    出發前一夜, 程榆禮輕輕摩挲著那張照片, 此刻沒有那樣熱切澎湃的精神狀態, 而是躊躇顧慮的。


    他現在回溯, 他們最初交往的過程並不艱難,你有情我有意,被一點點小事順水推舟就抱得美人歸了。而眼下麵對斷裂的情誼,他很難拿捏好交流的分寸。


    程榆禮是猶豫的,他很擔心他的打擾會給她帶去不快。


    於是又躺下。


    程榆禮也不知道何時開始,他也有了這樣優柔寡斷的一麵。


    申城到平城兩個小時的車程,程榆禮目前隻了解到見月在讀的戲校位置。


    校區很偏僻,他在市區訂的酒店,但有公務在身,去的並不勤快。總算有了空閑,他驅車去平城戲校。


    一路忐忑,想開快些,又猶豫著慢下來。想慢一些,又不覺間踩重油門。


    抵達之時,正好中午放飯。校區很小,沒有食堂,學生在樓下商業街用餐。程榆禮見大部隊往下麵湧,他不再往前去,平靜地站在一家便利店門口,隻見熙攘的學生從樓道口湧現出來。兩三分鍾後,他等得焦慮,按壓不住局促,叼上一根煙,抽得很凶。


    在煙氣四散的視野裏,幾個女孩成群結伴下來。一眼,就看到了她。


    心髒在一瞬收緊,被思念的潮水翻覆裹挾。程榆禮呆立在那裏,唯一的動作是取下蓄了半截的煙。整個人被釘在原地,四肢沉重。


    秦見月的頭發長長了不少,已經能夠紮一個高馬尾,輕晃一下腦袋,馬尾掃到旁人的肩上。晴空之下,膚白如雪。她穿著最普通的黑色棉服和牛仔褲。不化妝,露出漂亮飽滿的額頭,細細的眉,彎彎的眼。


    她是他能夠想象到關於“純淨”這個詞最動人的意象。


    秦見月和身邊的女孩們在說笑,放下那些笨重的秘密,笑意輕盈而曼妙。


    距離最近的一瞬,他能清楚聽見她們談話的內容。是在討論《蘇三起解》的念白。


    幾乎是擦肩而過的接近,而秦見月恰好偏過頭去看旁邊的女生,並沒有注意到在此久候的男人。


    她是本體。山澗的水、柔婉的風,潔白的千堆雪、東方的啟明星,都是隱喻。


    煙蒂都快要燒完,火星子燙到程榆禮,將他點醒,他鬆開緊皺的眉。


    漸行漸遠的背影消失在一家餐廳大門。


    程榆禮輕輕攥住他空落落的手掌。終於眼前,雜亂的商業街被陌生的臉和聽不懂的方言填滿。


    他在此刻無端失落,覺得時間難捱。


    她成了他握不住的水,抓不了的風,融於指尖的雪,摘不下的星。


    回到車上,程榆禮沒有進食,又抽了兩三根煙,度過漫長的下午。等到倦鳥歸林,天際是粉色,最後一抹霞光正追著太陽下沉。


    “拜拜,見月,明天見咯!”


    刹那抽神,程榆禮旋即向窗外看去。


    秦見月背了一個帆布包,跟同窗揮手道別。她轉身後跟在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後,走慢了些,男人反應過來便停下步子來等她,見月抬頭看著他,笑一下。草木皆兵,看到男人身上的棉服也是黑色,程榆禮自虐地在想,會不會是情侶裝。


    那天打電話給她,他聽到男人的聲音。


    最壞的猜測得到了印證。


    兩人一同走向一輛奧迪車。


    車窗敞著,程榆禮看到裏麵坐了一個小女孩。五六年級的歲數。


    很快,奧迪駛遠。饒是滿心好奇,程榆禮也沒有低劣到去跟蹤。他攥起拳,抵在額角。不知道該怎麽抒發此刻的心情。


    怎麽會有孩子呢?是那個男人的嗎?


    想她笑得明媚模樣。進展到哪一步了?初識、熱戀、或是談婚論嫁?


    程榆禮想不通這件事。他反複翻看秦見月空蕩蕩的朋友圈,但一無所獲。


    第二天,程榆禮決心去戲校附近的景點走一走,緩解糟糕情緒。


    水鄉風光很妙,滿溢的溪流讓人心靜。毗鄰青山,這一片的水域有幾分清冷。騎樓枕河,他坐了會兒觀光船,船夫和他說話,程榆禮維持著敷衍但友好的笑。開到水窮處,一座名為“觀風園”的客棧吸引他的好奇。


    陰差陽錯,程榆禮就這麽走了進去。


    園內裝點很高雅淡泊,有水流、橋梁、飛簷與葳蕤草木。


    “客官,要住店嗎?”說話的是一個女孩。


    程榆禮朝大堂看去,女孩探出腦袋看他。


    似曾相識的麵孔讓他稍稍一怔。


    程榆禮說:“家裏大人呢?”


    “我爸出去進貨了!”


    沒再提別的人,他淡淡地應一聲:“嗯。”


    四下打量,她爸應該就是這間客棧的主人了。


    客棧裏麵有股舒服的清香。是旁邊的罐裏在煮雪梨片。女孩見沸水煮開,過去處理了一下,又轉頭問程榆禮:“你要喝嗎?”


    他說:“不用。”


    “喝點吧。”說時遲那時快,茶已經被斟好。程榆禮也沒客氣,在一旁實木沙發落座。目之所及有一間敞著門的小屋,定睛一看,裏頭的桌上放置著泥土和顏料。


    他收回視線,跟小孩說:“謝謝。”


    “你是預定了還是——”


    程榆禮說:“隨意看看。”


    “噢,那我去寫作業了。”


    他沒應,問了句:“家裏除了你爸沒別人了?”


    覺得他很可以,女孩頓時回頭,用警惕的眼神看著他,又戳戳牆上四個角,“你想幹嘛,監控啊,監控。”


    程榆禮被逗笑:“問一問,我長得像壞人?”


    “爸爸說了,不是長得醜的才算是壞人,也要防範一些美色陷阱。”


    他端著茶器,微微後靠,休憩下來,饒有興趣說:“我要是有女兒,我不會讓她一個人待在這。”


    “所以呢?”小女孩不以為然,埋頭做題,哼哼一聲,“又沒有女兒,說什麽如果。”


    程榆禮被噎了一下。暫時沒吭聲,過會兒,又試探問她:“媽媽不在?”


    “我沒有媽媽。”


    程榆禮若有所思點頭。


    “那爸爸的女朋友呢?”


    “爸爸的女朋友?他什麽時候交女朋友了?”小孩很驚慌地看他,“你不會是在故意挑撥我們的關係吧?”


    程榆禮抬一下手,表示了解,不再多說,他轉而心情大好喝起了茶。


    沒多久,嚴蘇遇從外麵拎著一些東西進來了,見坐著的程榆禮,他溫和一笑,點頭說了句你好。


    -


    平城的冬天會下雨,秦見月周末早起了一回,淌雨去買她心心念念的蟹黃湯包,小籠包是當地特色,她沒有趕太遠的路,順利在一個巷子裏吃上了。


    折返回觀風園,秦見月進了大廳,收起傘在門口抖落幾下,用紙巾擦一擦身上雨水。


    嚴蘇遇在拉胚,笑話她說:“四個月來,還是第一次見你周末起這麽早。”


    秦見月說:“因為我在想,今天非要吃到湯包不可,有壓力就有動力嘛。”


    嚴蘇遇笑著,給她拉過一隻小凳:“坐一下吧,今天想捏個什麽?”


    秦見月突發奇想:“你會不會捏花?像是玫瑰、百合之類的。”


    “有一點難度,可以試一試。”


    嚴蘇遇找來工具,細致地布置起泥土。秦見月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幹活,有時上前搭一把手,不過她不喜歡大清早就讓手上沾滿黏土。


    “秦老師有沒有想過再發展一段戀情?”冷不丁的,嚴蘇遇這麽問了一句。


    秦見月愣了下:“怎麽,這麽突然?”


    他笑了起來:“很好奇,你離婚也半年多了吧。還沒有走出來?”


    “嗯……”秦見月想著,輕聲說,“雖然離婚很久,但是他對造成一定的影響,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忘掉的。不過我已經在努力了。”


    嚴蘇遇深以為然說:“我也暗戀過,從初中到高中畢業。非常理解你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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