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衣服都脫掉了……”


    說到這兒,鍾吟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善解人意地補充道:“你不用害羞,其實在醫生眼裏,人的身體隻是一堆器官而已,每天都要見很多的。”


    “……”


    剛才的曖昧氛圍瞬間煙消雲散。


    江放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


    很好。


    他早就該知道,鍾吟這張漂亮的小嘴兒,是說不出漂亮話的。


    太他媽的不解風情了。


    一堆器官而已。


    腹肌、胸肌、人魚線,在她眼裏大概隻是個裝器官的塑料袋兒。


    江放瞥了一眼躺在不遠處的手機。


    手機屏幕閃個不停,每分鍾都有新的喊他出去玩兒的消息。


    行。


    今晚就去找個解風情的。


    ……


    為了見張青巡一麵,鍾吟特地調過班。


    她今天要上小夜班,給江放上完藥後,就提出要回自己家。


    小夜班的時段向來最為繁忙,麻醉醫生的工作量又大,需要精神高度集中,鍾吟昨晚喝了酒,現在頭還有點兒疼,怕影響工作狀態,吃過午飯後,她就立刻上床補了個午覺。


    不過,畢竟才剛吃完飯沒多久,這時候躺在床上,鍾吟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隻能閉目養神一會兒。


    臥室裏非常安靜,她任由思緒放空,不受控製地回憶起昨晚在酒吧裏的場景。


    藍紫色的燈光束束灑落,耳邊是震耳欲聾的音樂和嘈雜的人聲。


    肩闊腿長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後,一手握著她的腰側,一手捂住她的眼睛。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煙的味道,混著香水的氣息,很好聞,順著兩人親密的距離纏繞過來。


    他的掌心寬大且溫熱,貼上她腰際的時候,將熱度源源不斷地傳遞給她。


    記憶中,連觸感都保留得很清晰。


    在當時那樣躁動的氛圍裏,摟抱已經不算是很親密的舉動,但現在想來,卻讓人後知後覺地紅了臉。


    鍾吟不是沒談過戀愛,但也確實沒遇到過像江放這樣的人,也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


    她用雙手捂住發燙的臉頰,長長地吐了口氣。


    越想越睡不著。


    翻了個身,鍾吟腦袋裏又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他替她罰酒時的場景。


    酗酒傷身。


    醫生應該比誰都更懂這個道理。


    過度飲酒會導致心髒衰竭、肝硬化、胃穿孔等等病症,光鍾吟參與過的因酗酒而起的手術,就數不清有多少台。


    可他的五指冷白修長,手腕轉動酒杯的時候,像一尊漂亮的藝術品。


    給人留下的印象很深。


    即便鍾吟對於伴侶的想像,與江放可以說是毫不沾邊,但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確實非常具備讓人動心的條件。


    他似乎生來就知道女孩子想要的是什麽,也有吸引人的資本,一舉一動都風流惹火,連她都差點兒被蠱惑了。


    就像丁涵婧說的那樣。


    他太遊刃有餘了。


    鍾吟坐起身,拿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下一大口,覺得清醒了些。


    他們隻是聯姻。


    江家和鍾家為了生意,她為了蘇錦。


    江老爺子想要撮合他們,以後這樣的接觸免不了。


    但像江放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她想。


    他對每個女人都這樣而已。


    -


    當晚,江放果然出現在了酒吧。


    公子哥們泡吧的頻率很高,一個月有二三十天都在約。


    昨晚鍾吟先是害羞不玩遊戲、後來又醉成那個樣子,還不停地口出狂言,齊霄和王銘風知道江放肯定沒玩兒盡興,今天就特地找了家新開的店組局,也好認識認識新的美女。


    對於他們這種隻喜歡在萬花叢中過的人來說,微信列表裏的都是過去式,隻有新遇到的才是進行時,而明天會遇到的,是未來式。


    換言之,他們基本不會和同一個女人糾纏很久。


    能束縛他們的隻有家庭。


    江放馬上要背負家庭使命聯姻,以後再想這樣明目張膽地出來玩兒,沒那麽容易,因此更要把握此刻機遇,能多玩兒一天算一天。


    這家酒吧的氛圍感營造得很不錯,裝修也富有格調,非常適合成年人邂逅。


    江放坐在一個十分顯眼的位置。


    他的外形和氣質擺在那裏,即使什麽都不做,也能吸引很多熱情外放的女人主動上來搭訕。


    三人邊聊天邊喝酒,才過了半個小時,江放就被要了七八次聯係方式,但他卻沒把任何一個人留下。


    齊霄和王銘風都已經找到女伴了。


    雖然知道江放的眼光一向挑剔,但他也不至於回回都敷衍人家。


    一直找不到女伴可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兒。


    更何況,那第六個來的,實在是個嬌媚婀娜的人間尤物,就連女人看上一眼都要心動,更何況男人。


    王銘風摟著女伴的腰,笑問道:“江少,怎麽回事兒啊今晚?”


    江放點了根煙,令猩紅的火焰在指間躍動。


    他盯著雞尾酒旁邊那片卡在杯沿上的檸檬片,腦子裏莫名其妙的,全是鍾吟那小妮子捏著棉簽棒認認真真給自己塗藥的畫麵。


    她的手指很細很白,指甲也沒有做花裏胡哨的裝飾,是幹淨的淺粉色,餘出來的白邊修剪成流暢的弧形,上藥的時候動作很輕。


    奇怪得很。


    明明他們也沒做什麽。


    而且裸著的是他,又不是她。


    有什麽好想的。


    霧白色的煙遮順著男人高挺的鼻梁向上攀,遮住那雙精致的桃花眼。


    江放鬼使神差地說:“剛才來的,香水都噴太濃了,有沒有不噴香水的?”


    就像鍾吟身上的那種味道。


    雖然清清淡淡的,但是還挺好聞。


    江放遇到過的每個女人都噴不同種類的香水,但他從沒有記住過其中的任何一種。


    反倒是鍾吟身上的香氣,竟然有點兒讓他掛心。


    齊霄聞言,用看奇葩的眼神看他。


    這是魔怔了?


    “不噴香水的?”齊霄驚訝地問,“還有來酒吧不噴香水的女人??”


    他和王銘風對視了一眼,一言難盡道:“你以為人人都是你那小未婚妻啊。”


    “……”


    江放的神情一頓,說了句:“也是。”


    “要不就找剛才那位美人兒唄,”王銘風眼神投向不遠處坐著的那個人間尤物,挑眉道,“這麽久了都沒去找別的男人,就一直等著你呢。”


    江放低下眼,隨口應了聲:“行。”


    王銘風對那女人使了個眼色。


    女人會意,扭動著水蛇腰,再次主動走了過來。


    酒吧裏的溫度不算高,穿長袖長褲正好,但女人卻穿了一身性感的紅色短款禮裙,裙擺隻能堪堪包住臀部,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有這樣一幅好身材也就罷了,她偏偏還長了一張魅惑眾生的臉,妝容妖冶,卷發披肩,紅唇似火,也是個即便什麽都不用做,就能釣魚兒上鉤的存在。


    “你好,”她對江放嫵媚一笑,口音像是混血兒,中文不太標準,“請問我能加入你們嗎?”


    齊霄很興奮,替江放答了:“當然行啊!”


    jennifer坐在江放身邊。


    江放沒說話,臉上也沒有表情。


    他始終保持著最初那副慵懶不羈的樣子,不知是心思不在此處,還是根本不在意。


    jennifer閱男無數,對自己十分有自信。


    她不認為江放是高高在上的冷淡性格,猜測他隻是今天興致不高。


    但興致這種東西,玩兒著玩兒著就會來了。


    然而,jennifer隻是往江放那處靠了靠,還沒來得及施展功夫,後者就突然站了起來。


    修長的右手握著酒瓶瓶身,在桌沿上一卡,瓶蓋被輕鬆掀掉。


    “你們玩兒,記我賬上,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語畢,江放拎起酒瓶子,按老規矩喝完三瓶,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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