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吟有些感動,纖長微彎的睫毛緩緩眨動。


    感受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她難得主動低下頭,把腦袋伸到江放麵前,軟聲說:“謝謝。”


    江放思考了幾秒,才意識到她在給自己送“謝禮”。


    他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又忍不住低笑出聲:“這麽自覺。”


    鍾吟沒說話,被摸完又把頭縮了回去。


    作者有話說:


    江放:我老婆真可愛


    第25章 小情話


    兩人這麽沉默了一會兒,氣氛很安靜。


    江放沒有去辦公桌前處理事情,陪她在沙發上坐著,鍾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好拿出手機來玩。


    她沒話找話地說:“我上次去你的書房裏參觀了。”


    “嗯?”江放偏頭看她,“覺得怎麽樣?”


    “覺得很神奇,”鍾吟如實說,“裏麵好多飛機和汽車模型,還有機器人。”


    想到那件擺在桌麵上的半成品,她問道:“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嗎?”


    “嗯,”江放微微頷首,“大部分是上學的時候弄的。”


    “這些模型可以拿拿去參加比賽嗎?”


    “不能,個人愛好而已。”


    鍾吟了然地道:“就像拚樂高一樣?”


    “這個可比樂高難多了,”江放笑了下,“下次帶你玩兒。”


    鍾吟點了點頭。


    煎中藥要一定時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快一個小時,李運才終於回來。


    他把手裏的保溫杯和一個牛皮紙袋子遞給江放,說道:“江少,藥材已經按照藥方裏每一天的量獨立包裝好了,加水小火慢煎半小時再喝就行,這裏是一周的量。”


    江放應了一聲,李運便很識趣地離開了。


    他把紙袋子放在一旁,又把手中的保溫杯擰開杯蓋,遞給鍾吟:“喝吧。”


    鍾吟聽話地接過。


    藥剛煎好不久,還熱騰騰地冒著白煙,帶起一股濃烈的藥味,強勢地鑽進鼻腔。


    這味道由許多種藥材混合產生,不知該怎麽形容才最貼切,但是光聞著就覺得苦到不行。


    鍾吟一直學的都是西醫,既聞不慣中藥的“藥香”,又沒見識過中藥的厲害。


    她被這氣味弄得秀眉緊蹙,立馬別過臉。


    女人一隻手把保溫杯挪得遠遠的,另一隻手捂住口鼻,含糊不清地說:“好難聞。”


    話語裏滿是嫌棄。


    江放掃了一眼自己麵前那杯黑乎乎的東西,肯定道:“是有點兒。”


    聽到這話,鍾吟如蒙大赦,立即把杯子放到了茶幾上。


    她人躲得遠遠的,縮成一團,眼神殷切:“是吧!這個肯定喝不了的!”


    江放看著快要把自己嵌進沙發裏的人,好笑地道:“能喝的。”


    “不不不不不,”鍾吟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在胸前搖擺的雙手都揮出了殘影,“不能喝。”


    這幅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逼她生吞銀針。


    江放笑得肩膀都顫了顫,一隻手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另一隻手舉著保溫杯,放到她唇邊,說:“聽話。”


    鍾吟皺著鼻子,憋著氣,甕聲甕氣道:“我選打針行不行?”


    江放答得很快:“不行,打針沒這個管用。”


    鍾吟仰起頭瞪他:“江放,你不要看不起西醫!”


    “嗯,”江放長臂搭在她肩膀上,免得人跑掉,低著嗓子道,“鍾醫生,喝藥。”


    “……”


    鍾醫生被他喊得俏臉微紅,懶得跟他多費口舌,幹脆把嘴巴閉得緊緊的。


    江放看了她一眼,抬手把保溫杯的蓋子擰了回去。


    鍾吟以為他終於要放棄了,眼神一亮,可男人雙手搭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與他麵對麵。


    “鍾吟,”江放的眉骨深邃,鼻梁高挺,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我們講講道理。”


    “……”


    鍾吟差點兒就被美色.誘惑了。


    她眼睛一閉,表示並不想跟他講道理。


    江放沒理她,自顧自地說:“崔大夫脾氣很大,退休以後就一直住在廟裏,我打聽了很久才找到人,又親自去請了他三次,他剛才是特地為了你下山的。”


    鍾吟愣在原地。


    她知道難,但沒想到這麽難。


    “他的方子重金難求,浪費了很可惜,”江放循循善誘,“所以,要不要把藥喝了?”


    ……


    他好像真的在把她當成小孩子哄。


    鍾吟臉頰上的粉色漸疊漸深。


    就算在童年的時候,也少有人這麽耐心溫柔地哄她。


    更何況她早就過了那個不懂事年紀,知道有些事情不該任性。


    事實上,鍾吟原本並不是這樣的性格。


    要是讓她喝藥的不是江放、而是別人,她說不定會捏著鼻子爽快地喝完。


    可他似乎總是縱著她,讓她多少有些肆無忌憚了。


    鍾吟抿了抿唇,悶悶地“嗯”了一聲。


    江放重新把保溫杯的杯蓋擰開、遞給她。


    鍾吟視死如歸地盯著杯口,眼一閉、心一橫,大義凜然地捏著鼻子往嘴裏灌了一口。


    那場麵看得人忍俊不禁。


    然而,嘴裏的藥都還沒來得及咽下去,腮幫子還鼓著,鍾吟的臉就立刻皺成了一團。


    實在太苦了,而且苦中還帶了一點點的甜。


    但是這甜味和苦味並不能低消,就像近視眼症狀不能緩解老花眼症狀一樣。


    二者交織在一起的味道實在是……難以形容。


    鍾吟的整個舌根都在發麻,苦到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


    求生欲使她拿起桌上擺著的牛奶喝了一口,但這牛奶非但沒有起到調和的作用,反而讓嘴裏的越來越苦了。


    鍾吟連連咳嗽了幾聲,淚花都被嗆出來,無所顧忌地又拿起江放的咖啡喝了一口。


    還是苦的。


    ……


    鍾吟覺得整個世界都不好了。


    江放也沒想到她喝個藥能這麽艱辛,跟上刑似的。


    他掌心托著她的臉,指腹蹭掉她唇角的那點藥漬,低聲問:“有這麽苦嗎?”


    鍾吟難得露出委屈的表情,點了點頭,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江放打電話讓李運送點水果和蜜餞過來,又拿起那隻保溫杯,自己嚐了一口,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鍾吟同情地望著他,眼神裏寫滿了“是不是超級無敵苦?”幾個大字。


    江放道:“確實,但也不至於喝哭了這麽誇張。”


    鍾吟:“……”


    鍾吟這才忍不住說話:“我沒哭,那是生理性的淚腺分泌液,跟打哈欠的時候會流眼淚是一個道理。”


    “行,”江放笑道,“今天先喝這麽點兒,以後慢慢循序漸進吧。”


    鍾吟:“……?”


    鍾吟迷惑地問:“什麽循序漸進?”


    李運此時恰好端著裝滿水果和蜜餞的盤子走進來。


    江放眼神示意他把東西放在茶幾上,拿起一顆草莓往鍾吟嘴裏喂。


    清甜的汁液在口腔裏彌漫開來,鍾吟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江放也吃了顆草莓,說道:“你今天隻喝了一口,明天喝兩口,後天喝半杯,四五天後就能全部喝完,循序漸進。”


    “……”鍾吟嚇得立刻又吃了一片脆甜的西瓜,也試圖跟他講道理。


    “江放,我知道你找這位崔大夫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但是喝這個藥的痛苦程度,已經超過了我胃疼時的痛苦程度,那麽我喝這個藥就沒有意義。”


    江放額角的青筋跳了跳:“這又是什麽歪理?”


    鍾吟一板一眼地說:“這個叫及時止損,擇優而取。”


    江放靠在沙發上,頎長的雙腿交疊,懶洋洋地道:“胃疼是折磨你一輩子的,而藥隻要喝兩年,我這個叫放長線釣大魚、長痛不如短痛。”


    反方辯友鍾吟又說:“可是你得尊重病人的個人意誌,如果病人不願意配合,你隻能試圖說服他,但是不能強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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