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拿來的幾匹布料都在謝家,顏如月有意讓謝蘭芝鍛煉一番,便全權交給她,還道若是做出滿意的衣裳,多給她提成。


    小丫頭跟著顏如月掙了不少錢,而且是自己喜歡的事情,幹活更有動力。


    謝蘭芝走到巷子口送一行人,看著馬車遠去。


    還不等天光大亮,李家兄妹便來了。李乘風搖著扇子,晃腦袋道:


    “你大哥怎麽回事?他明明說今日要找我喝茶的,怎麽和顏大小姐跑了?”


    謝蘭芝聳聳肩:“不知道,不過聽他說好像是要找能帶學子們遊學的地方。”


    李乘風搖扇子的手頓住,片刻後笑了出來,湊到謝蘭芝身側道:“妹妹,我問你,你大哥是不是喜歡你嫂子?”


    整個鎮子上都知道謝硯是強拉的女婿,至於小夫妻的感情嘛,眾人覺得應該不好。甚至有人覺得是顏家握了謝硯的什麽把柄,逼迫他就範的。


    不少心裏陰暗的想看熱鬧,看謝硯拋了顏如月。


    當然,也有不少知道內情的,比如李乘風,他總覺得謝硯對待顏如月的態度不對勁。


    不像是被挾恩圖報的,倒像是————拐著彎往上湊的。


    李乘風雖沒有謝硯的風流倜儻,但也是翩翩公子,家世不錯性子也好。他忽地靠近,傳來淡淡的香。


    謝蘭芝不著痕跡的往後躲了躲,拉開倆人的距離,低垂著腦袋道:“我、我不知道。”


    謝蘭芝膽小害羞,李乘風一直都知道,他還想認識這麽久了小丫頭還這般不拿他當自己人。


    “一想你就不知道,也是,你還是個孩子呢。”李乘風說完搖著扇子往外走,“你們倆將院門關好,我一會來給你們送吃的。”


    李姝透過窗子喊:“哥,我想吃烤鴨。”


    李乘風回過頭,“知道了,蘭芝呢?”


    謝蘭芝不說話,李乘風將扇子折起來,道:“想起來了,蘭芝愛吃餛飩,等著哥哥來送菜。”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寧澤起來的時候就聽見謝家有人說話,他細細的聽了會,發現顏如月竟然和謝硯出去遊玩去了,還一去三天!


    寧澤又氣又惱,卻也無可奈何,不過他想的是,顏如月定然隻是玩玩,她不會看上謝硯的,她終有一天會回頭,發現守在原地的是他寧澤。


    .


    “玩玩嘛,”顏如月笑著道。


    謝硯看著她悔了三次的棋盤,非但沒惱,還垂眸掩蓋住眼底的笑意。


    路途無聊,二人下棋解悶。


    顏如月記得上次和謝硯下棋的情形,他棋藝不錯,自己要用盡全力才能贏,所以為了能贏,她開始耍賴,要求能悔棋。


    謝硯答應了。


    少女星眸嬌嗔,每次悔棋的時候都不自覺的撒嬌,帶著點調皮可愛,讓人心情舒暢。


    “你贏了,”謝硯看了看棋盤,唇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長眸清澈的映出她的影子。


    顏如月看了看棋盤,再想想自己的無恥行為,她露出一個笑意,道:


    “這把不算,這樣,我不悔棋了,我們正正經經的下棋,贏了有彩頭,如何?”


    柳枝靠在車壁睡著了,謝硯拿過茶壺給她倒了杯茶水,還點了些桂花蜜。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端的是賞心悅目。


    “好,”他點頭應下。


    這麽些年,顏如月大多時候都是由倆丫鬟陪著,雖說不無聊,但總歸樂趣少了些。現在對麵坐著謝硯,顏如月覺得心底升起一股奇異的情緒。


    他的眼睫濃密纖長,像小刷子似的刷的她心有點癢,鬼使神差的說了這麽一句,至於彩頭,她還真沒想好。


    “彩頭是什麽呢?”顏如月收回目光,雙手捧著茶盞輕輕摩挲,嘴裏念叨了一句。


    謝硯長指敲著膝蓋,神態自若的道:“要不然,贏的一方可以讓輸的一方做一件事?”


    這倒是個有意思的提議,顏如月補充道:“好,但是不可以強人所難。”


    謝硯微微勾唇,隻當沒聽見這句。


    接下來二人都沉浸在下棋的輸贏中,尤其是顏如月,想贏想的臉都在使勁。


    謝硯微微抬起眼簾,不著痕跡的笑了笑。


    最後的贏家是顏如月。


    謝硯喝了一口茶水,甜意在嘴裏彌散開,他神情如常完全不像是輸掉的人,道:


    “說吧,想要我做什麽?”


    這可難倒顏如月了,她還沒想好。


    “這樣,你先欠著,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謝硯頷首。


    玩了一會,顏如月也困了,歪在那很快就睡著了。馬車緩緩行駛,有微風吹進車內,沉睡的少女似是不太舒坦,微微蹙眉動了動腦袋,很快又恢複如常。


    謝硯將茶盞放下,拿過薄被輕輕展開,慢慢的蓋在她身上。


    少女嘟囔了什麽,謝硯沒聽清,他的目光放在她的發鬢上。


    萬千青絲挽起,上麵簪著他送的那支簪子,與她今日的著裝十分相配。


    明豔灼灼,芳姿嫵媚。


    謝硯眉眼染了輕鬆,抱胸靠牆,注視著她,而後微微一笑。


    .


    趕路總是不好受的,而且顏如月打算早點到達,所以馬車一路都沒停歇,終於在天黑關城門前到了。


    下車後,顏如月覺得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柳枝扶著她進了客棧。進屋之後,顏如月攤在床上,沒了力氣。


    柳枝將包裹放好,道:“小姐您等著,我去熱水來。”


    話音剛落,就有人敲門,柳枝開門見是店裏的夥計。夥計笑嗬嗬的將熱水放在地上,柳枝也笑了,“幹活還挺麻利。”


    客棧夥計瞧著年歲不大,撓了撓頭,道:“是和您一起來的公子叫的,讓我快點送熱水過來,還讓廚房趕緊做了熱乎的飯菜,說您二位梳洗之後吃口熱乎的。”


    柳枝明了,同行的除了馬夫和九叔之外,便隻剩下個謝硯堪當一句公子了。柳枝笑了笑,想姑爺真是心細。


    侍候顏如月洗漱一番,飯菜也來了,一天沒好好吃東西,自然是餓了的,上來的菜品都是當地特色,吃了幾口發現偏甜口。


    京城人士可不好甜口,而且平城更靠近京城,按理說膳食不該是甜的才是。


    柳枝道:“肯定是姑爺特意吩咐的,知道小姐您喜歡吃甜味。”


    顏如月佯裝嗔怒:“快吃吧,一會涼了。”


    柳枝捂嘴偷笑。


    待用完飯,外麵天色已然黑了下來,顏如月推開窗子,見夜晚的街上行人不少,且各家商鋪都在開門攬客,果然熱鬧非凡。


    這裏比北山鎮富裕也更大,顏如月想,那京城呢?是不是更好更繁華?


    顏如月用棉巾擦頭發,擦的差不多叫柳枝給她梳發,換了身輕便的衣裙推門出去了。


    柳枝:“小姐,要不要告訴九叔和姑爺一聲。”


    畢竟人生地不熟的,天也晚了,兩個姑娘出去怕是不安全。顏如月揮揮手,毫不在意的道:


    “無事,我看街上有不少姑娘夫人自己出來,安全的很。”


    她來了自然是要到處看看的,尤其是這般有趣的夜市,在北山鎮隻有逢年過節才有的。


    剛推開門,就見樓梯口處站著個熟悉的身影,聽見聲音他轉過身。


    大概是牆壁上的燭台太過明亮,晃的顏如月覺得謝硯好似笑了一下,定睛一看,他麵上沒什麽表情。


    “出去嗎?”他問。


    顏如月點頭:“你也要出去?好巧。”


    謝硯頷首:“一起吧。”


    柳枝鬆了口氣,有謝硯在她放心。


    等三人走後,店裏的小夥計撓了撓頭,心想那位俊俏公子在樓梯口站了好一會了,原來是為了等這位姑娘啊,那他為什麽不上前敲門?


    .


    此處地名為平城,人口眾多,離京城更近一些,出了平城再走兩天便是大顯國都了。


    因此,平城百姓富裕,街上更為熱鬧。


    路兩邊有小販賣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還有香氣撲鼻的小吃,商鋪林立,百姓眾多,好不熱鬧。


    顏如月出來後就各處看看,心想真是來對地方了。光是吃食她就有很多的沒見過,還有一些女子用的小飾品,甚至是一些胭脂水粉都比北山鎮的特別。


    撿起一盒胭脂,顏如月打開蓋子聞了聞,發現是淡淡的茉莉花香,清新的猶如一盞茶,沁人心脾。


    不過膏體有些粗糙,一搭眼就能看出顆粒感。


    “姑娘真是好眼光,這是京城裏最時興的貨,很多官家小姐都用呢,您要是喜歡的話算您便宜一些。”


    賣東西的小貨郎是個會說話的,若是普通人一聽京城貴人都用,而且這般便宜,肯定就買了。不過顏如月不是普通姑娘,她看出來貨雖好,價格卻是虛高。


    再說,京城貴人都有權有勢,怎麽會買地攤貨擦臉。


    小貨郎見顏如月沒有意動,他轉向謝硯,熱情的介紹道:“這位公子,給您的夫人買上一盒吧,塗抹上不止味道清香,還有美顏潤膚的功效,來一盒吧。”


    顏家有胭脂鋪子,裏麵不少好東西,自然不會用這等粗製濫造的地攤貨,她方才停住完全是被盒子和氣味所吸引。


    顏如月當然不要了,放下東西剛要開口,斜著伸過來一隻大掌,掌心裏是錢,直接朝著小貨郎遞了過去。


    “好勒,夫人,您的胭脂拿好。”


    小貨郎賣出去一盒東西,高興的誇了好幾句二人天作之合,男才女貌的話。


    顏如月趕緊拉著柳枝往前衝,頭也不抬。


    小貨郎笑嘻嘻:“您二位是剛成婚吧,瞧著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


    謝硯頓住腳步,又挑了一盒。


    等顏如月和柳枝找了處小攤吃麵的時候,謝硯才慢悠悠的走過來,將一小盒口脂放在桌子上。


    顏如月看看口脂,再看看謝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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