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風又說了會話,發現謝硯有些心不在焉,問他也不說,最後李乘風無奈的離去。


    隻剩下謝硯,屋裏靜了下來。


    他手臂放在桌子上,手指捏著自己的鼻梁,閉著眼睛揉了一會,似是有些不適。


    嘰嘰喳喳——-


    是阿黃在叫。


    大概是因為阿黃是她送他的,而且鳥兒叫聲悅耳,他心情好了許多,起身去給阿黃添水。


    .


    晚飯之後,謝硯本想找顏如月說說話,但是顏如月轉個頭就去和唐熠說話,倆人親親密密的,看起來像是一家人。


    過了會,顏如月似是才記起來謝硯般,她轉身走了過來,歉意的笑笑,道:“對了,我這兩天夜裏回去的晚,怕影響你休息,所以就不回去住了。”


    謝硯怔了一瞬,很快答道:“沒事,我可以等你。”


    顏如月似是已經做好決定了,擺擺手道:“不用,我先去忙了。”


    說完,也不待謝硯答話,就轉身和唐熠走了。


    她銀鈴般的笑聲灑進謝硯的耳朵裏,卻莫名刺的他不舒服。


    當天晚上,謝硯頻頻看向外麵,果然到了該入寢的時候,她還沒回來。屋裏不少東西被柳枝和桃紅搬走了,看起來空落落的。


    謝硯按了按胸口,垂下眼簾。


    明明少了一個人在房裏,卻像是少了很多東西似的。


    燭火輕響一聲,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謝硯起身整理衣衫,慢條斯理的將袖口的褶皺扯平,轉身出去了。


    往顏如月現在的住處走的時候,正好和唐熠打個照麵。唐熠朝著他笑著點點頭,謝硯沒動,長眸落向他手上的東西。


    “哦,這個是月兒送我的雞湯。”唐熠說完,也不管謝硯的表情抬腳就走了。


    謝硯站在那許久未動。


    他突然想起來,曾經顏如月和寧澤有婚約的時候,她曾親手做羹湯。而現在,她又給唐熠做了雞湯。


    謝硯越想,嘴唇抿的越緊,心口處也被扯的越疼。


    他緩緩吐了一口濁氣,遠遠的看著窗上映出的女子剪影。


    想了想,謝硯轉身離開。


    連著幾日,謝硯竟然隻能在飯桌上看見顏如月。


    晌午吃完飯,謝蘭芝拽住謝硯,瞟了一眼顏如月和唐熠遠去的背影,謝蘭芝小聲的道:


    “哥,你和嫂子,怎麽回事啊?”


    見謝硯麵色不好,眼底也青了一片,謝蘭芝不由得有些心疼,“吵架了?哥,有什麽事情坐下來好好說,嫂子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謝硯嗯了一聲。


    這邊,顏如月和唐熠說了一會鋪子裏的事情,一起將賬本對了一遍。


    唐熠笑道:“生意不錯,看來我們的第二家鋪子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顏如月輕笑,圓圓的杏眸變得彎彎的,嬌憨又可愛。


    謝硯進屋的時候,便見到顏如月一隻手撐著腦袋,神色慵懶的聽唐熠說話。這幅模樣,謝硯隻在他們濃情時的私下裏見過。


    可是現在……


    謝硯的手收緊,故意將步子邁的重了一些。屋裏的兩個人似才聽見動靜似的,唐熠慌張的起身,然後提出晚上再見。


    顏如月笑著目送他出了屋裏,再轉頭的時候,笑容都淡了許多。


    “你怎麽來了?”顏如月問道。


    謝硯隻嗯了一聲,心尖似有螞蟻在啃噬,又酸又難受。他緩了好一會,在顏如月不耐煩的眼神裏開口道:


    “我來看看你。”


    顏如月笑了,渾不在意的道:“中午不是剛見過嗎?柳枝,過來上茶。”


    “我來就好,”謝硯接過茶壺,給她倒了一盞茶水,然後用指腹試了試溫度才推了過去。


    柳枝見有人倒茶了,就又退了出去。


    謝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喝的時候才發現,這壺茶水,竟然沒放花蜜。


    似是了解他心中所想,顏如月道:“子睿不喜歡甜的東西,所以沒加,我喝著還不錯,就隨著他了。”


    嘴裏的茶水瞬間變得苦澀,謝硯垂眸咽了下去,岔開話題道:


    “回去住吧,這裏到底沒有原來的院子大。”


    她向來嬌貴,該住在更好的房間才是。


    謝硯掃了一眼室內,發現屋裏和之前的房間差的不多,不過地方小,沒擺下她最喜歡的靠窗小榻,還有她的大梳妝台。


    小小的梳妝台上,有一支步搖晃人的眼。謝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假裝沒看見。


    “不了,有時候我半夜才休息,怕擾了你。”


    謝硯道:“無事,左右我晚上也要溫書的。”


    顏如月似乎笑了一下,道:“近日我們在商討開新鋪子的事情,怕子睿不自在。”


    這回謝硯不說話了,半響後他才道:


    “不用顧忌我,你們談事,我出去就是。”


    誰能想到,堂堂解元,竟然說出這等卑微的話。


    他看著顏如月,長眸裏帶著期待。他就是想,和她再近一些,哪怕多看她一眼也好。


    顏如月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她笑容收了一些,最後壓低了聲音道:


    “謝硯,你可還記得剛成婚時我說了什麽?”


    “我說,婚事是假的,那麽現在我告訴你,謝硯,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吧。”


    謝硯看著她一張一合的紅唇,卻怎麽也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怔怔的看著她從匣子裏拿出兩樣東西,平鋪在桌子上。


    顏如月神色坦然的看著謝硯,指著東西道:“謝硯,簽字畫押吧。”


    謝硯木然的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就見上頭的和離二字,刺的人眼睛發澀。


    “這有筆,喏,給你。”顏如月平靜的遞給他狼毫筆,還笑了一下才說道:


    “本來想過些日子再提的,但是一想,越拖越不好,不若早早的就提了,這份和離書我擬好很久,終於能拿出來了。”


    口中似有火再燒,讓他幹巴巴的說不出話。桌子下的手指蜷縮,緊緊的扣著掌心。


    “你,”謝硯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早就想和離了?”


    作者有話說:


    謝硯:累了,毀滅吧


    第77章


    ◎她也醉了吧,才會在他吻過來的時候沒有拒絕,才會主動去勾著他。◎


    謝硯到底沒同意,不過自那之後,他沒再見過顏如月一麵。


    哪怕用膳的時候,顏如月也是在自己的房裏吃,不和他們一起。


    席間,顏德春看了看空著的位置,沒多說。但是吃完飯後,他將謝硯叫過來,問道:


    “你和月兒吵架了?小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月兒這孩子就是嘴上厲害,其實心比誰都軟。女婿啊,不是爹向著她。她到底是個女子,又被我寵壞了,你多讓讓。”


    一番話下來,顏德春隻當小夫妻是有了摩擦。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隻要多說說話,解開就好了。


    謝硯垂著眸子,喉結微微滑動,他點頭應是。


    顏德春又囑咐了幾句,無非是說自家女兒嬌慣了,若是有什麽他不滿的地方,讓他多擔待。


    謝硯木然的點頭,聊了幾句後離開。


    顏德春皺眉,喝了一口茶水後,喊人道:“去,將大小姐請過來。”


    深秋時節,刮的風都帶著點涼意。顏如月攏了攏衣襟,這才察覺到身上的衣裳有些薄了。往她爹院子走的時候,路過花園。


    顏如月一抬頭,就看見謝硯正坐在涼亭裏。


    幾日沒見,他好似消瘦不少,五官越發的深邃,氣質也越發的淩厲。


    顏如月下意識的放慢腳步,而聽見聲音的謝硯也轉過頭,二人四目相對。


    這個時節已經很冷了,花園裏的花兒全部開敗,落葉昏黃灑了一地,帶著秋日的寂寥和蕭瑟。


    男人穿著月白色的長衫,這是顏如月親手挑的,還曾誇讚過他穿這等素淨的顏色最是好看。


    謝硯站起來,相貌俊朗的他即便是麵色不好,也瞧著很是俊逸。


    他肩寬腿長,幾步就走到顏如月的麵前,長眸翻湧著墨色,看的顏如月心裏疼的厲害。


    她迅速收回目光低下頭,再抬眸的時候臉上掛著笑意,就像是對待鋪子裏的普通客人般,熱情又疏離。


    “賞景?不打擾你了,我還有事。”


    顏如月朝著他微微一笑,抬腿從他麵前走過。二人錯開身子的時候,顏如月嗅到他身上的氣息,熟悉的讓她懷念的氣息。


    顏如月走得很快,腳步混亂帶著落荒而逃的意思。


    她怕。


    她怕再看他一眼,她就演不下去了。


    那日謝硯告訴她,他是永安侯的私生子。再加上他承認府裏的禍事和那邊有關,顏如月就開始想辦法了。


    謝家的兩條人命,顏府的兩人受傷,都是因為永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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