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還有四個多月呢。


    罷了罷了,由著他們去了,顏如月吃美食的時候甚至在想,她竟然沾了兒子的光?


    “顏姐姐,說起來,我還沒見過小外甥呢,等哪日我去府上,給他一份見麵禮。”


    謝蘭芝邊吃邊道,沒注意到顏如月愣了愣。


    顏淮麵相七分像謝硯,若是謝蘭芝見到肯定會立馬認出來。想了想,顏如月笑著道:


    “等百日宴的時候吧。”


    謝蘭芝也沒聽出來是敷衍,還認真的問道:“百日宴是哪日?”


    顏淮的生日,顏如月記得清清楚楚,七月初二。那百日宴便是十月初二。


    “十月初二。”她答道。


    謝蘭芝眨了眨眼眸,脫口而出:“那豈不是和我哥的生辰差不多。”


    十月初六。


    顏如月記得他的生辰是十月初六。


    可惜,那時候沒來得及陪著他吃上一碗長壽麵,他就走了。


    見顏如月愣神,謝蘭芝也沒多想,看了一眼天色,見時辰差不多了,便準備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天黑了。”顏如月道。


    謝蘭芝推辭:“沒關係的,京城裏燈火通明,路上行人也多,我腳程快,很快就能到家。”


    顏如月自然不肯的,堅持送她回去,最後姐妹二人一同上了顏家的馬車。


    .


    望月樓裏貴客都走的差不多了,隻有個別的雅間燈還亮著。


    屋裏亮如白晝,文慧郡主低著腦袋給長公主染指甲,白嫩的指甲登時變的殷紅,瞧著嫵媚了不少。


    “母親,您看怎麽樣?”文慧郡主邀功似的讓長公主看染完的一隻手。


    長公主抬起眼簾看了一眼,點頭笑道:“你呀,莫慌,一會就有消息了。”


    文慧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接著去給長公主染另外一隻手。


    隻是剛染好兩個手指,就聽得有敲門聲,文慧麵上一喜,知道這是事情辦妥了。長公主懶洋洋的轟人。


    “罷了,還不快去,切記我與你說的事情。”


    文慧行禮應聲。


    那敲門的侍衛進來,卻一臉的菜色,欲言又止。


    “有話說,”長公主覷了他一眼。


    侍衛快速的掃了一眼文慧郡主,然後低頭行禮,小聲的道:“回殿下,那位……跑了。”


    長公主的人在謝硯的茶水裏放了些東西,然後打算趁著他意識薄弱的時候直接拖走,到時候隻需要文慧郡主進入房裏,這事就算成了。


    文慧撇撇嘴,有些不高興,但是一想這好像才是謝硯,他若是那麽容易中招,說不定死了幾回了。文慧郡主開始欣賞謝硯,覺得這樣的男人著實難得。


    他們的人之所以能添料,還是因為長公主親自出麵,給他們的人打掩護。到頭來落的這樣的結果,難免讓長公主不滿。


    果然,長公主蹙了蹙眉,道:“怎麽跑的?”


    那侍衛連忙跪倒在地,將事情的始末說的清清楚楚。


    原來,當時皇帝走的時候,謝硯身上的藥已經發作,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謝硯此人十分能忍,硬是咬著牙往下走。


    但是藥性烈,他腳步逐漸虛浮,瞧著意識也在模糊。但在他倒下前,他們是不敢上前的,隻能在暗處偷偷的觀察著。


    直到見這位人稱玉麵閻羅的謝大人,猛的推開一處雅間的門,直接從二樓窗戶一躍而下,消失在街角。


    他們當時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本該昏迷倒下的人,竟然還能跳窗?等他們反應過來趕過去的時候,哪裏還能找見他的身影?


    長公主也沒想到是這麽個結果,剛要說話勸解女兒,就聽見文慧笑了一聲,道:


    “母親,看來我和他著實不太相配,那便算了,男人嘛,要懂事才有意思。”


    這話裏一半是安慰母親,一半是安慰自己,文慧拎著裙擺坐下來,繼續給長公主染指甲。


    長公主揮了揮衣袖,讓侍衛退下去,她看著女兒如桃似李的麵龐,心想,她像女兒這般大的時候,丈夫還在。


    那時候夜裏也有人說話有人陪,遇見什麽煩心的事情丈夫會溫聲哄著她。後來丈夫去了,皇帝讓她再嫁,但是她沒有。


    荒唐的過了半輩子,長公主突然覺得沒意思了,她不想讓女兒像她一樣老來後悔。


    “你還年輕,想不想再找個夫君?”長公主突然出聲道。


    文慧染指甲的動作一愣,腦子裏立馬響起那些人的謾罵,說長公主克夫,她也克夫。一張張帶著厭惡表情的臉閃過,文慧眨了眨眼,輕聲回應道:


    “不了,這樣挺好的。”


    “不必在意別人說什麽,若是碰見合適的告訴娘,娘給你做主。”


    才二十歲而已,況且身份尊貴,便是嫁給侯爺也使得。長公主愛憐的摸了摸女兒的頭發,又囑咐道:


    “娘想讓你快快樂樂,順順遂遂的過這一生。”


    母親的聲音溫柔,文慧眼裏隱隱有了酸意。她笑了一聲,“知道的,母親。”


    .


    望月樓的燈火延綿,將昏黃的光灑向街道兩旁。繁華的路上有不少出行的百姓,熱熱鬧鬧熙熙攘攘。


    顏家的華蓋馬車緩慢的行駛,顏如月還撩開簾子和謝蘭芝一起朝著外麵看過去。許是今日百姓們都高興,路邊商戶的燈籠都比往日的更加明亮,瞧著像是過除夕似的喜慶。


    “京城真繁華啊,”顏如月感慨道。


    謝蘭芝點頭:“確實,對了顏姐姐,聽說城外有處寺廟,很是靈驗,我們哪日去一趟吧?”


    去往寺廟多是有事相求佛祖,這才過去祭拜和還願的。顏如月笑著轉過頭問謝蘭芝道:


    “你莫不是有什麽事想求佛祖?”


    還真有事。


    當然,不是謝蘭芝自己的事情,她是想求佛祖,讓她大哥和大嫂早點和好。


    “那個,聽說平安符很是靈驗,我想給我哥求一個。”謝蘭芝回道。


    顏如月忽地想到謝硯脖子上的傷,想到唐熠曾經說過,謝硯樹敵無數,她不免為他擔心。這平安符被佛祖降過福瑞,定然是有用的。


    “好,哪日鋪子空閑下來,我們就去。”


    倆人說話的功夫,便到了謝家的巷子口,下車的時候,顏如月隱隱瞧見有個踉蹌的人影進了謝家的大門。


    謝硯?他怎麽了?


    謝蘭芝正好也瞧見了,猜測道:“他不會出了什麽事情吧?”


    說著就拎著裙擺急急的往家跑,顏如月咬咬牙,讓車夫在這裏等,她也小跑著跟了上去。


    大門還沒關上,小廝秋山正在拎水。見兩位姑娘進門,秋山道:“小姐,您回來了,少爺在屋裏,說是要沐浴。”


    顏如月鬆了口氣。


    謝蘭芝腳步慢了下來,看來沒事,不過她還是問了一句:“我哥怎麽了?”


    秋山回想謝硯紅的嚇人的臉,他道:“好像是喝醉酒了。”


    謝蘭芝點頭:“你快去服侍他吧,我去做碗湯水。”


    家裏隻有謝家兄妹和秋山一人,平日裏吃食不是謝硯做就是秋山做,謝蘭芝幾乎不做什麽活計。顏如月當然知道謝硯對謝蘭芝的珍重,怕她身子骨弱出了什麽差池。


    “蘭芝,我來吧。”顏如月邊往廚房走邊道。


    謝蘭芝自然不讓,顏如月是嬌貴慣了,她怕她傷到自己。兩個姑娘就一路推來推去,最後都進了廚房。


    顏如月噗嗤一聲笑了,道:“這樣,你燒火,我煮湯,如何?”


    謝蘭芝剛要開口說不用,但是一想,這是一個好機會,便應下了,甚至在醒酒湯煮好之後,假裝手被火烤到,讓顏如月幫忙去送。


    這點小事,顏如月自然替她做了,正好直接送進去之後,她從主院那條路直接離開。


    門口不見秋山的蹤影,想來是去挑水了。顏如月敲了幾聲門,沒聽見應聲。


    “謝硯,”顏如月溫聲道:“蘭芝讓我來給你送些醒酒湯。”


    這回屋裏有動靜了,似乎有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著好像男人的悶哼聲。


    顏如月蹙眉:“你還好嗎?”


    這是喝醉了從床上掉下來了?


    顏如月回頭喊了幾聲秋山,沒見他回應。想了想,她湊在門口問了句:“謝硯?我進去了?”


    等了片刻,沒聽見應聲。顏如月試著推了推房門,開了。


    她端著托盤走進去,屋裏沒點蠟燭有些黑。不過她還是一眼就看見浴桶旁邊一道人影,正趴在地上。


    “謝硯?”顏如月忙不迭的將托盤隨手放在桌子上,過去扶人。


    大概他是剛沐浴完,身上隻穿著單薄的寢衣,且衣襟敞開,露出肌理分明的身子。


    他的身子顏如月見過多次了,自然是能抵抗的住。顏如月伸手去攬他的臂膀,驚訝的發現,他身上涼的嚇人。


    像是剛洗了涼水澡一般。


    “謝硯,醒醒,謝硯。”


    叫了幾聲,這人好像醉的不輕,顏如月咬緊牙關將人拖起來,慢慢的扶著往床榻旁走去。


    到底他身高體重,顏如月扶著他十分吃力,才走了幾步便累的直喘,隻是剛走到屏風處,這裏離床榻還有段距離。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打算一鼓作氣將人放到床上。


    她邁出去一步,身旁的人卻怎麽也不動了。


    顏如月轉過頭,正對上他一雙幽深的長眸。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麽回事,莫名的覺得謝硯身上的溫度高了不少,隱隱的烤的她也熱了。


    “醒了?能走嗎?我扶你過去,然後喝完醒酒湯就好了。”她說著又往前走,不過身側的男人像是石頭一般,佇立不動。


    “我又做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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