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哥,我今天學了不少東西,這就教你。”


    蘇子夜才六歲而已,淮哥更是才幾個月大,兩個小孩一個說著童言童語,一個咿咿呀呀的,倒像是能對上話似的。


    顏如月沒忍住笑意,將淮哥放在小榻上,讓蘇子夜脫鞋上榻陪著淮哥玩。


    “吩咐廚房,將糕點拿過來,再溫些牛乳。”


    蘇子夜太瘦了,顏如月想著法讓小孩多吃一些,每日裏湯湯水水的沒少喂,總算有些成效。


    原本凹陷的臉頰帶了點肉,看起來就可愛。


    “母親,您吃。”


    精致的糕點裝在小碟子裏,這是蘇子夜以前未曾見過的東西,是到了顏府才有幸能吃到的美味。


    按理說,小孩子都貪吃,但蘇子夜不是,他很懂禮,每次吃飯也都是等著顏德春和顏如月動筷子了,他才肯埋頭吃。


    現在也是如此,小手端起一碟糕點遞到顏如月麵前,正是顏如月最喜歡的桂花酥。


    “子夜真乖。”顏如月笑著摸小孩的腦袋,蘇子夜眉眼彎彎高興的笑了。


    有了蘇子夜,家裏更熱鬧了,總覺得一天的時光眨眼就過去了。


    晚上的時候,將睡著的顏淮送到奶娘房裏,顏如月身上的不便終於走了,好好的洗漱一番坐在桌子旁靜靜等待。


    一刻鍾後。


    “今天衙門裏有些事情,忙的晚了些。”


    謝硯風塵仆仆,麵上帶著疲憊來了。


    “晚上吃東西了嗎?”顏如月關切的問道。


    謝硯掃了一眼桌子上擺放好的酒菜,甚至還冒著熱氣,他勾了勾唇角,如實答道:


    “還沒。”


    “就知道是這樣,坐下先用一些,最近你清瘦不少。”


    京城裏倒是沒什麽大事,就是在京城以北的一處地方發生了地動,還好是在深山裏,隻山腳下幾戶人家的茅草屋榻了,人沒什麽大事。


    這事本來謝硯是不能這麽快收到消息的,但他派了幾個人去查蘇子夜給的地址,正好路過發生地動的地方,便將此事一同稟告了。


    蘇子夜的事情,顏如月當時是想轉達給謝硯。


    但蘇子夜搖頭,堅持當麵和謝硯說。


    事情的起因便是蘇子夜被賣到一戶人家之後,受不了虐待跑了出來,卻不想剛逃出狼窩,又落入虎口。


    蘇子夜被關進了一個屋子,裏麵都是年歲不大的小孩子。


    旁邊的屋子裏關著幾個貌美的少女,蘇子夜聽見過女子哭泣聲,還有男人的辱罵聲。


    後來,蘇子夜他們被大人打,慢慢的就都聽話了,也看見隔壁的幾個女子挨打。


    其中一個長的好看,也最先朝著那些人低頭。


    蘇子夜聽見有人叫她李婉兒。


    除了那個叫李婉兒的,其他的少女一夜之間不知所蹤,隻有李婉兒在院子裏,從階下囚變成主人,吃香喝辣,日子過的舒坦。


    有時候李婉兒會說些好話,讓看守的人多給孩子們一點吃食,有時候,她會惡狠狠的抓住人,嘴念叨著什麽,對孩子拳打腳踢。


    蘇子夜被她打過,也因著她吃過幾次飽飯。


    他不知道自己該恨這個人,還是該感謝她。


    後來,李婉兒就不見了,他們這些孩子被馴服,開始為這些人辦事。


    “根據蘇子夜所說,他們這些人應當就是為了錢財,先讓小孩和女人打探,然後賊人再設下埋伏,暗中偷襲,就像當時韓鈺的父母遇見的事情那樣。”


    蘇子夜雖然人小,但記事情還算清楚,給了謝硯一個地址後怕不穩妥,又說了附件大致的景象,這才讓他們的人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地方。


    不過可惜,已經人去樓空了。


    “當初韓鈺父母的事情就已經驚動大理寺了,想必他們那個時候就換了地方,隻是一直在外的蘇子夜不知道罷了。”


    顏如月點頭,杏眸裏帶了點急色:“這群人到底是什麽來路,怎麽如此膽大包天?”


    謝硯喝了一口茶水,將幹涸的嘴唇潤了潤,輕聲道:


    “不像是一般的土匪馬賊,若是普通的賊人,何必要殺安可自如?他們風塵仆仆的模樣也不像是帶著寶物。”


    “再有,這群人對安可自如是下殺手,和韓鈺父母那件事不一樣。”


    既然之前賊人劫殺韓鈺父母是為了財,按理說也該一直為財才是。


    但殺了安可自如,可得不到什麽身外之物的好處。


    顏如月也想不明白,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她看不懂,她也隻能看看賬本,算算自家的生意了。


    “行了,先別想了,吃點東西歇一歇。”


    說著,顏如月就要給謝硯倒酒。


    “別,”男人粗糲的掌心握住她柔軟的手指,長眸看著她,定定的道:


    “不能喝酒。”


    顏如月笑了,一雙杏眸若含春水般,漾起陣陣漣漪。


    “果酒而已,你喝一些暖暖身子,夜裏也能好生休息。”


    謝硯無奈的包住她的手,不肯放開。


    顏如月笑出了聲,“怎麽,怕喝醉?”


    謝硯漂亮的長眸變得晦澀,修長的脖頸上喉結微微滑動,顯示出男人的緊張。


    “怕什麽,夜裏就宿在這好了。”


    顏如月說著就要給他倒酒,謝硯舍不得擾她興致,便接過酒壺挽起衣袖,親自給二人斟滿。


    十一月初的天氣,已經冷的得穿夾襖才行。夜裏更是比白日涼,陣陣的寒意往人的骨頭縫裏鑽。


    顏如月身上隻穿著單薄的素色寢衣,冷的打了個寒顫,旁邊的男人卻隻是替她取來外袍披上,再無其他的動作。


    顏如月挑了挑眉,怎麽有些日子不親近,這人變和尚了?


    “謝硯,我冷。”


    謝硯剛仰頭喝了一杯,隻覺得一股熱意順著喉嚨一路向下。


    他低垂眼簾看向她,心想他前幾日要抱她,她不肯來著。


    雖不知為何,但謝硯不是那種急色之人,能牽手便已經很好。


    聽見她說冷,謝硯長眸看向四周,似是打算再給她添件衣裳。


    顏如月見此咬碎了一口銀牙,低聲道:“不要披衣裳。”


    謝硯愣了愣,見女子臉頰帶著紅,他忽地開竅一把將人撈進懷裏,讓她側坐在自己腿上。


    “這樣呢?”


    謝硯長臂伸展將人環住,軟香入懷,當即熱了起來。


    聲音又低又啞的響在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垂上,酥麻感從耳朵擴遍全身。


    顏如月當即軟了腿,隻能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他似是笑了一下,而後俯身低頭親上顏如月的耳朵。


    作者有話說:


    已經盡力讓謝哥吃飽了,狗頭叼玫瑰


    第106章


    ◎永安侯又高興又擔憂,生怕自己控製不了謝硯了◎


    眼看著天冷了,屋裏也燒起了炭火。


    一位小宮女低著腦袋將炭火撥弄一下,而後垂手立在一旁。她的職責便是看著炭盆,其他的事情自然也有專門的人做。


    嗖的一聲。


    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兒竄了進去,喵喵叫了幾聲。


    “檀香。”


    座椅上,太後娘娘招招手,那貓兒似是聽懂人話般,四肢輕巧的一躍,跳到太後娘娘的腿上,將自己縮成一團,任由太後娘娘摸毛。


    “這小東西聰慧的很。”


    旁邊坐著皇帝,笑著和太後說話。


    太後點了點頭,意有所指的道:“宮裏寂靜,有隻貓兒也熱鬧些。”


    這話說的,意思就是皇帝總不來看她,她覺得無聊。


    皇帝麵露尷尬,這些日子他確實公務繁忙了些,隻每日早上請安的時候坐一小會。


    “賢王又出門遊曆去了?”太後主動遞過了台階。


    有些話點到為止,畢竟他不止是自己的兒子,也是一國之主。


    皇帝很是上道,點頭回應:“嗯,他是個懶散的性子,王府都拘不住他。”


    賢王年輕的時候便是如此,大家早都習慣了。


    再說,他一個閑散王爺,不需要做什麽,隻需要安分守己便可。


    皇帝喝了一口茶水,抬眼看太後,笑著道:“母後氣色愈發的好了。”


    太後摸了摸自己的臉蛋,也覺得細膩不少,好像皮膚也變得白淨了。


    “今年將賢王的皇商名頭撤了,又添了個新的。本宮用著東西不錯,一會叫人給你送一罐軟香脂過去,塗手用。”


    女人家對於這等東西總是高要求的,何況是天下最尊貴的太後娘娘。


    皇帝驚訝的挑了挑眉,沒想到太後對於這家的東西如此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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