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拱衛皇城,戍守長安,是這裏最重要的兵力,思及三年前就是容殊明將薑寶鸞帶離範陽的,謝珩的眼神便愈發陰沉下去。


    “還有呢?”他問。


    “嶺南的旱情沒有絲毫緩解,朝廷國庫空虛,但還是撥了大量的錢款前往嶺南一帶,一共五百萬兩,其中有一半未出長安便進了戶部尚書的口袋裏,陛下未曾察覺。”


    謝珩輕蔑地笑了一聲,抬頭往雲映晴雪的方向望了望,不過很快便收回目光。


    曹寬又問:“世子,是否要讓我們的人把戶部尚書的事揭發出來,然後再將其位置替換下來?”


    “不必,”謝珩立刻否決,“這些不急於一時,你隻要安插幾個人去嶺南的難民裏麵。還有,暗中再運送一些糧食前往嶺南,那裏的百姓眼下最需要的不是銀兩,這事要緊,你親自去。”


    大魏已是強弩之末,五百萬兩銀子未出長安便能少一半,一路到了嶺南之後隻會更少,他如今便隻需等著嶺南亂起來,大魏這個千瘡百孔的空架子想來不久之後便會轟然倒塌。


    他想了想,又對暗衛們道:“我這幾日要時常往來行宮,長安那邊你們盯緊些,特別是那個容殊明還有他手下的十六衛。”


    一月後便是徐太後的千秋,他原是要進京為太後祝壽的,便借此機會提前潛入長安,查探各處情況,沒想到卻誤打誤撞碰到了薑寶鸞。


    先前薑寶鸞杳無音信倒也罷了,如今既然被他發現了,他就不會輕而易舉地放過她。


    是公主又如何?他的東西,絕不允許她脫離他的掌控。


    作者有話說:


    從淩晨開始評論區就變得亂七八糟了,突然湧進來了很多人指責我,所以今天一天沒看評論區,也沒有管理。如果有人覺得看了我寫的東西不舒服,那我先說一句抱歉了,如果有讀者因為今天的評論區感到難受,我也隻能說抱歉,我不想辯駁解釋什麽,真的很抱歉帶給大家不好的體驗。今天一天都沒有勇氣打開晉江,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有些人到底哪裏來的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那麽大的仇恨,本來想就此停更,但最後在很多好心人的鼓勵下還是決定先把稿子放上來,不過暫時應該不會再看評論區,不會跟大家互動交流,還請大家諒解,評論區我也不會關閉的,因為關閉了我就更說不清了。感謝在2022-05-29 00:28:28~2022-05-30 21:30: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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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薑寶鸞一夜都沒有再睡著, 又眼巴巴地等了一個白日,容殊明都沒有來。


    到了入夜的時候,何氏隻好安慰她:“想是長安那裏有什麽事絆住了昭寧侯,奴婢再找人去催催。”


    薑寶鸞搖了搖頭。


    她明白容殊明, 她這樣急急找人去叫他, 他都沒有立刻前來, 那必定是出了什麽了不得的要緊事, 否則他不可能就這樣把自己晾著。


    既然容殊明有事, 一則是她不想急著去打擾他,二則是依著容殊明的性子,不將事情處理完也不會前來,催了也是白催。


    何氏又說:“嬤嬤讓他們把內殿的燭台都點滿了蠟燭, 再陪著殿下睡,讓敏春她們幾個都在裏頭守著,黃公公領著一班子小太監在外邊兒上夜,殿下就不用怕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給薑寶鸞掖被角, 手腳輕柔, 目光慈愛,仿佛薑寶鸞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平心而論, 徐太後那時正值盛年, 又要侍奉先帝, 後麵又有了皇子, 對薑寶鸞雖極其疼愛,但也是分/身乏術, 力不從心, 薑寶鸞自小和乳母何氏待在一起的時間竟比徐太後要多上許多。


    薑寶鸞眼眶一熱, 糯糯地叫了一聲:“嬤嬤……”


    但如果昨夜真的有人夜闖了她的寢宮, 並且那個人是謝珩的話,她今夜便不能把何氏她們留在身邊。


    她三年前這樣一聲不吭地逃了,謝珩必定是極惱怒的,她怕他來了看見何氏等人在這裏,為了泄憤傷害她們,雖然她從沒有見過謝珩殺人,但是她記得謝珩曾經對她說過,他殺過很多人。


    她也怕謝珩當著何氏她們的麵就把她的過往抖落出來,她不想提起以前的事,也沒有做好被人知道的準備。


    薑寶鸞不想麵對謝珩,卻又隻能獨自麵對謝珩。


    或許容殊明也同在行宮裏,她還能安心一些。


    薑寶鸞道:“昨夜是我自己做了噩夢,不打緊的,嬤嬤且先自己安睡去吧,還是和昨夜一樣,讓他們在殿外守著便是,有什麽的我叫一聲他們就知道了。”


    何氏一臉的擔憂,但薑寶鸞執意要一個人歇著,她怕強行留下反而驚著她,又思及外麵這許許多多的人徹夜都在,又能有什麽事呢?


    於是何氏還是像昨夜那樣,陪著薑寶鸞直到睡熟之後才離開,又吩咐上夜的人要一直警醒著。


    薑寶鸞聽著何氏在外殿壓著聲音在耐心囑咐,自己便先悠悠歎了口氣。


    寢殿裏燭火熒熒,亮堂得如同白晝一般,薑寶鸞便更睡不著了。


    她的目光一直看著帷帳,偶爾有風將帷帳稍稍吹動了一下,她的心都會跟著多跳一拍。


    好像下一刻,謝珩就會從那後頭走出來。


    不知到了幾更,薑寶鸞盯得眼睛發酸,眼皮子也開始沉起來,她困得想哭,可又不敢睡,迷迷糊糊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過於疑神疑鬼了。


    不過是在大街上看到了個疑似謝珩的人,怎麽就變成謝珩夜闖自己寢宮了?


    當時謝珩是二十歲,現如今三年過去就是二十三歲了,怕不是早就娶了正妻,納了不少妾侍通房了,當初便不怎麽樣,眼下對她早就淡了。


    且他也不是那麽衝動的人。


    就這般想著,薑寶鸞忽然聽見殿門好像發出了一聲聲響,又仿佛是窗子。


    她的瞌睡跑得徹底,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透過帳縵,她看見外麵果然有個身影在向她走來。


    果然是他來了!


    見了他,她該對他說什麽?


    還是他會幹脆利落地把她一刀殺死?


    在帳縵被人從外掀開,燭火無拘無束地穿透進來的那一刹那,薑寶鸞猛地閉上了雙目。


    “這麽晚了還不睡?”


    來人笑了起來。


    薑寶鸞眼角的眼淚終於滾落。


    她睜開眼睛,見到了容殊明那張熟悉的笑臉。


    “殊明哥哥!”薑寶鸞一下子撲到他身上把他抱住。


    容殊明陪著她一起坐到床上,見她寢衣單薄,便把被子往她身上裹了裹,才無奈道:“你知道現在是幾更嗎?”


    薑寶鸞卻問他:“你怎麽來了?”


    容殊明早就知道她怕是睡不著,這才進寢殿來看她,非要裝模作樣問她為何還不睡。


    “事情處理完了,便過來了。”容殊明說,“本來就是要陪公主來行宮小住的,倒是我失約了。”


    他們兩個從小混在一處,先帝喜愛容殊明,也不避諱什麽男女大防,隻認他做女婿。薑寶鸞早晚要嫁給容殊明,容殊明半夜到了行宮先來雲映晴雪看她,宮人們也不攔,左右隻哄得公主寬心便謝天謝地了。


    容殊明又問:“怎麽了,怎麽我才離開一日就怕成這樣了?”


    薑寶鸞不好和容殊明說謝珩的事,隻說:“我昨天夜裏覺得有人來我寢宮裏了。”


    “不會有人,雲映晴雪裏裏外外都有人守著。”容殊明想了想,說,“讓你平日少看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子,這會兒知道怕了?”


    他說得幹脆果決,眼神堅定地看著她,薑寶鸞的心竟真的安定下來了。


    “真的嗎?”


    “還能有假?我說沒有人就是沒有人,便是真的有人來了,隻要我在,我就一劍把他殺死,公主還怕嗎?”


    薑寶鸞舒出一口氣,笑顏隨之綻開。


    容殊明又說:“閉上眼睛。”


    薑寶鸞便躺倒在床上,真的閉上眼睛,打算乖乖安心睡覺了。


    容殊明忍不住又是一笑,繼而對她說:“可以睜開了。”


    薑寶鸞奇怪,睜開眼睛卻見容殊明手上握著一塊東西,正舉在她麵前。


    薑寶鸞撐起身子仔細一看,原來是塊玉佩。


    羊脂白玉上雕了一隻小鷹,薑寶鸞認出這是容殊明一直戴在身上的。


    容殊明示意她拿過玉佩,薑寶鸞接到手裏,小心翼翼摸了摸,觸手生溫,溫潤膩滑,果然是好玉。


    她問:“幹什麽?”


    “送給你的。”


    “我不要,”薑寶鸞馬上說,“這是你自幼戴著的,我才不搶你的。”


    容殊明握住她拿玉佩的那隻手,說:“這玉佩是我祖母傳下來的,能避邪定神,我本來早就想給你的,隻是一直沒什麽好機會。這回你正好拿了它,就不用怕什麽了。”


    薑寶鸞這才回過味來他是什麽意思,臉突然燒得通紅。


    容殊明知道薑寶鸞害了臊,說完便起身道:“實在太晚了,我也累了,公主趕緊安歇吧!”


    薑寶鸞看著容殊明出了寢殿,然後才笑了起來,終於把這兩日的恐懼害怕一掃而空。


    她握著玉佩躺下,小心翼翼把玉佩壓在枕邊,然後終於安安心心地睡去。


    一夜好夢。


    *


    自從容殊明來了行宮之後,雲映晴雪便再也沒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


    容殊明的住處在其他地方,也時常陪著薑寶鸞,有時釣魚,有時摘果子,到了夜裏才回去,兩個人每天都玩得很開心。


    過了幾日天氣稍微涼快了一些,容殊明便提議騎馬出去逛逛,順便打些獵物回來玩。


    薑寶鸞素喜騎馬狩獵,便欣然同意了。


    行宮附近便是大片的皇家圍場,放養著許多動物,時有皇親國戚前來圍獵。


    薑寶鸞的騎射是小時先帝親自所教,不至於精通,卻也不差,隻是準頭不夠,大多時候隻是騎在馬上四處遊蕩。


    容殊明見她無所事事,便欲教她打幾個獵物回去。


    薑寶鸞的弓箭是專門做來的,小巧精致適合她的手和力氣,挽起來輕輕巧巧。


    容殊明仔細和她說,薑寶鸞先還認認真真聽著,說完又試了幾次,但今日也不知怎麽的,她的箭射出去不是射歪了就是脫手了,怎麽都射不好。


    大抵是許久不狩獵,手便生疏了。


    容殊明自己給薑寶鸞示範了幾次,倒是百發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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