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逆沒吭聲,坐在車上抽出根煙,咬著點燃,眉目有幾分敗興。


    他的煙癮更厲害。


    周兒見他連視線都沒給她一眼,輕笑了聲,他比自己小三歲,氣質卻並沒有這種年齡的偏差感,但有時也能從中發現一些別人看不見的少年氣。


    她感覺有些好玩,站在他旁邊,手指輕輕戳了戳少年有力的臂膀,指尖輕點也能感覺到肌肉的勁道。


    他偏過頭看她,表情又冷又燥。


    周兒語氣裏帶著點期待,似乎那醉意還沒散去,語氣溫和問:“陳逆,我們算是朋友了嗎?”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可愛


    sophisticate 2瓶;


    第8章 遊戲


    周兒沒得到回答,耳畔傳來摩托車劇烈的轟鳴聲。


    她盯著遠處飛馳而去的人,一直到背影被黑暗吞噬,才轉身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周兒才看到淩晨時於東樹發來的消息,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


    周兒洗漱完,坐在窗前畫稿,一些淩亂的草稿紙上都是些漂亮的玫瑰花紋身以及玫瑰荊棘,隻是一個簡單的輪廓還沒徹底成行。


    她吃著有些發酸的葡萄,騰出手給人回複:【嗯。】


    回完之後,坐了整整一上午,一直到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有些刺眼,周兒才伸了伸腰站起身,捏著脖頸點了份外賣。


    又思考外賣不是長久之計,隨後看了看自己的小房間,似乎也放不進什麽廚具,但買個小鍋煮些簡單的午餐還是可以的。


    晚上她獨自去了酒吧,沒看見於東樹,好像是去了醫院,他妹妹生了病,最近大概要住院養病,需要陪護。


    周兒穿了一件黑色吊帶長裙,過膝,隻露出鎖骨,長發蓬鬆耷落在肩膀上,甚至心情很好的化了妝。


    賀義都不得不佩服周兒這個人,什麽樣的衣服都能被她穿出眼前一亮的驚豔感。


    旁邊幾個男生見到人,還是第一次見素麵本就精致的周兒“盛裝打扮”,一時之間有些咋舌,而後又想起昨天晚上他們走了之後,摩托車被陳逆開過。


    他從來不讓人坐他的後座,那輛摩托車是他們第一次參加車賽時的戰利品,除了他自己誰都不敢碰,也就周兒,輕而易舉就坐上了。


    這對比前幾天糾纏不休也沒得到絲毫好處的何佳靈來說相差實在太大。


    前幾天開玩笑叫嫂子,此時倒有些震驚大概真能成嫂子。


    不過周兒這樣的人,成他們嫂子的感覺也不錯,主要是長得漂亮,帶出去有麵子。


    給逆爺長臉。


    幾個人擠眉弄眼用胳膊肘互相捅著對方亂笑,歪成一片。


    酒吧的卡座還有空餘,周兒並沒有主動走到他們那群人堆裏,反而找了個清淨的地方點了一杯酒。


    周兒想了想昨天喝的酒,她的酒癮沒完全泯滅,隻不過喝完之後胃實在受不了,才漸漸轉變為抽煙,但她更迷戀微醺的感覺。


    舞台上不少人在唱歌蹦迪,啤酒罐被打開的聲音清脆響亮,泡沫滋滋噴湧出來。


    周兒往台上看,大概是在京市時總能想起那件事,她從沒出過門,也好久沒這麽放鬆過。


    燥熱的氣氛使得臉頰不染脂而緋紅,手指貼在眼皮上,燒的要命。


    捏著酒杯晃了晃,並沒有喝,而是轉頭看向了陳逆的方向,幾個人各個捏著手機緊緊盯著屏幕,大概在打團戰,畢竟還是剛離開學校的稚氣少年,怎麽都擺脫不了對遊戲的迷戀。


    周兒走過去之後瞥到陳逆的手機界麵,才發現並不是她想象中的團戰遊戲,而是一款賽車遊戲。


    讓她產生興趣的是,這款遊戲大概是沒有上市過的。


    存在感極強,周兒一來,賀義就發現了她了。


    周兒站在陳逆旁邊,看到那邊還坐著幾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小女孩,大概是其中誰的女朋友。


    她輕笑:“有我的位置嗎?”


    陳逆坐在最旁邊沒吭聲,完全沒有應該開口附和的意識,還趁虛而入越過窄道超了車,直衝著懸崖最旁邊漂移而過。


    賀義倒不在乎比賽的輸贏,反正每次都是陳逆第一名。


    他招了招手指了指:“這兒。”


    周兒坐下,問:“這是什麽遊戲?”


    賀義回:“vc,是賽車場的內部模擬軟件。”


    賀義本還想問問她玩不玩,轉念一想她連打牌都不會,況且女孩哪有喜歡玩這個的,就聽見周兒問:“我可以玩嗎?”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陳逆,這人跟完全看不見周兒似的,跟對其他人一樣無動於衷,周兒這意思有些太明顯了,如果不是對陳逆感興趣,這樣的人沒道理會湊到他們這幫人群裏。


    陳逆正捏著手機,手指眼花繚亂的浮動,速度逐漸加快,甚至不惜在最後一圈最高點的懸崖拐角處跳躍超車,完全不在乎周兒說了什麽。


    “臥槽,逆爺慢點。”


    旁邊男生笑的人仰馬翻:“你他媽,說話能不能正經點啊。”


    說話人抬起頭才看到周兒,舉了舉手毫無誠意地笑著道歉:“不好意思啊。”


    陳逆深邃的黑眸半斂,這才抬眸掃了他一眼,男生見狀立馬滑跪,做了一個撕膠帶的姿勢,不吭聲了。


    手機裏模擬的摩托車聲效格外真實,賀義正緊跟其後過著最後一個蛇形懸崖,手指一晃,連人帶車整個翻落懸崖,心都跟著差點跳出來。


    賀義加了周兒的微信,把軟件發給她下載,直接邀請人進入了下一輪的比賽。


    周兒不快不慢地跟著前麵的人,沒落下,也沒有絲毫爭先奪後的意思。


    反倒是最前方的陳逆,頭頂著一個黑色的id‘逆’,帶著頭盔跟護目鏡,漂亮嫻熟的操作映證了周兒昨晚的猜想,他參加過國際摩托車比賽,即便是遊戲,也能看出肆意的飆車姿態下動作規範安全,在合理的範圍內沒有絲毫讓著旁邊的人。


    周兒手指在界麵上停頓了一秒,盯著界麵上那道瀟灑肆意的背影,想象不出這個人在真正的賽車上場會是怎麽樣的萬眾矚目。


    “哎周兒姐,再不快點界麵裏都沒你影子了。”有人叫了聲。


    等反應過來,她已經落下了他們一大截,也開始認真玩了起來。


    周兒笑了下:“沒關係,有人能贏就好了。”


    這一句下去,集體都樂了。


    “豁,得。”


    “說我呢吧?謝謝周兒姐,我這就去贏了逆爺。”


    “那我這次還是不拿第一了,不太好意思了啊。”


    幾個人插科打諢笑得彎了腰,這意思有點太明顯了,一句明明什麽都沒暗示的話卻一字一句都是撩撥,聽得人心尖發癢,忍不住紛紛打趣地看向陳逆。


    也不知道是因為周兒身上的這份特別,還是因為她的身世與長相,這種直白且遊刃有餘的進攻跟之前湊到陳逆邊兒的女孩都不太一樣。


    陳逆神色疏離地掃了幾個人一眼,聽不出情緒的一聲:“閑的沒事多看書,嘴能不要,腦子還需要我幫你們找回來?”


    周兒瞥見幾個男生頓時噤聲了似的沒敢說話了,坐姿都規範了不少,沒忍住很淺地勾了勾唇。


    正要退出遊戲,看到幾條好友申請,是剛才比賽那幾個,她認不清人,便都同意了。


    想了想,順便還把剛才組隊過的其餘人都加了個遍。


    周兒站起身,勾著唇:“下次打遊戲可以邀請我一起玩嗎?”


    幾個朋友坐在沙發上,大概也是有本職工作的,被剛才陳逆一說沒敢吭聲了,隻有賀義勾肩搭背笑著:“行啊當然行。”


    “周兒姐,你還會這個啊?”


    周兒很生動地挑了挑眉,勾唇:“我有fim世界大獎賽的執照。”


    “我靠,又深藏不露了不是。”


    周兒看向陳逆,嘴角的笑意逐漸平複,見他從始至終沒吭聲,就算她主動開口對方都沒搭眼,她也不在意,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酒吧。


    等人走了,才有人發現周兒不僅僅是同意了好友添加,還主動加了另外幾個人的vc號。


    “完了。”


    男生跟說話的人對視了一眼,眼眸帶笑,搖著頭半躺在沙發上,哀歎著重複道:“完蛋了。”


    “哎。”


    “哎呀。”


    眾人長籲短歎,陰陽怪氣的聲音,使陳逆眼睛微微眯起掃了他們一眼,緊接著完全沒理會幾個人,轉身離開。


    “哎?周兒姐加逆爺了沒啊?”


    “還用想,那肯定第一個加唄。”


    “你他媽真當周兒想跟你一起玩的啊?傻逼。”


    “你又罵我?!!你才傻逼!你全家都傻逼!”


    -


    微信的好友申請十天失效,陳逆沒同意也沒拒絕,周兒也並沒有主動添加陳逆的vc號,內部軟件能分享給她玩已經夠意外的了,人連微信都沒同意,周兒自然也懂得分寸。


    倒是於東樹經常給她發信息,周兒有時候會回複,有時候不會。


    也不是故意使然,原老板脫不開身,用寄件方式讓周兒簽轉讓合同,聽說是她母親生了很嚴重的病至今還在醫院手術,實在拖不開身,她的行李也都收拾好了,原本就想著這次回去就不打算回來了,走時便收拾了齊全。


    周兒把錢轉給她之後身上隻剩下一個零頭,加上卡裏之前預留的那些,算了算了開店需要的花費,勉強還夠。


    等人走了之後,給談硯清打了個電話,問他開的那家紋身店找的哪家裝修,讓人直接來一趟。


    談硯清那邊挺安靜:“行,你不用管了,我一會兒打個電話跟他們說一下,你還有錢嗎?”


    “還行。”周兒說:“這邊花銷又不大,你的腿好點沒?”


    談硯清淡然笑:“還那樣,還能怎麽好?”


    他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周兒不知道說什麽,張了張唇,最終說了句他不愛聽的。


    “對不起。”


    談硯清捏了捏眉心:“平潭好玩嗎?身體有沒有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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