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與白玫瑰》。”陳逆念道。


    周兒從裏麵走出來,看了他一眼點頭:“嗯,前幾天在圖書館借的。”


    陳逆又試圖翻看,盯著裏麵密密麻麻的英文頓住。


    “你都看得懂?”


    周兒淺笑:“網上翻譯。”


    她的英語還沒有好到可以隨意翻譯這種名著的份上,有些句子看不太懂。


    陳逆隨意翻了幾下,捏著眉心合上了,直白地看向周兒:“看不懂。”


    周兒頓了下:“你想看嗎?”


    陳逆:“昂。”


    周兒坐在一旁椅子上,在手機上翻了翻:“那我給你買一本譯本。”


    陳逆嗤笑了聲,忽然問:“你那個未婚夫,是幹什麽的。”


    周兒皺眉:“什麽未婚夫。”


    “那天被你求婚的那個。”陳逆麵無表情說。


    “……”


    周兒頭疼:“那天……是個意外。”


    “他是個警察,但是,因為救我……腿斷了,這輩子都不能當警察了,是我欠他的。”


    “我不太喜歡欠別人。”


    “救你?”


    周兒眼睫低垂:“嗯,跟我弟弟一樣,之前在京市,我跟他們警局聯合去了一場任務,任務算是成功了,但是他們兩個都受傷了,隻有我沒事。”


    陳逆隨便翻了翻書,自動忽略她嘴裏的沒事兩個字,如果真的沒事,又怎麽會成了那個鬼樣子。


    他問周兒:“你看到哪一頁了。”


    周兒總是很驚奇陳逆轉移話題的能力,似乎每次到了不想談的時候,連掩飾都不帶掩飾的進行到下一個話題去。


    “32 。”


    話音剛落,見陳逆翻了幾頁,看向32頁後,又問她看到了哪一行。


    周兒給他指了指:“你幹什麽?”


    陳逆把外套脫了,裏麵穿著一件黑色短袖,室內算不得冷,棒球服被少年粗魯地鋪展在前台桌子上,手指壓了一下正坐在外麵的凳子上的周兒。


    兩人麵對著,中間隔著一個很長的白色前台長桌,周兒被人摁住腦袋,她輕笑了一聲,順著他的手指趴在少年的衣服上。


    不知道是不是洗衣液的味道,他外套上有股很淡的茉莉花茶的清香。


    周兒腦袋側著枕在胳膊上,眼眸往上抬,還沒問出口,一陣標準流暢的美式英語在耳畔響起。


    她眯著眼睛睨他。


    陳逆頓了下,輕笑:“我初三的時候,我那個一直在國外生活的舅舅回來了,有時候會跟著他,也就隨便學了學。”


    除了英語,其他科目他都不怎麽行。


    耳畔除開雨聲,就是陳逆的講故事的聲音,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這本書其實是一本童話故事,但嗓音像是刻意為了使得劇情變得更加生動,而溫柔和緩。


    周兒閉上眼趴在他衣服上,眼皮越來越重,沒多久便沒了意識。


    陳逆捏著書頁,單手懶散撐著下顎,寂靜的紋身店內雨滴聲響愈發清晰,濺在地麵霹靂作響。


    修長指尖停在書頁的最後一句——


    the evening wind indulged in the repeated love.


    室內沒開燈,有些暗,晚風吹動書頁,陳逆手指支撐著下顎,手指把人蓋住臉頰的長發挑開,露出清晰幹淨的五官。


    逐漸的,他靠得很近,鼻息交濡,曖昧繾綣,修長的手指緩緩在人唇瓣上描繪出弧度,指尖停在唇縫處,又輕笑了聲。


    周兒被唇瓣處的手指動靜弄醒,她本就是個很容易被弄醒的人,但這幾次似乎也愈來愈容易在陳逆麵前睡著。


    她腦子一片混沌,還沒完全清醒,唇瓣微啟,牙齒下意識磨了一下他的指尖。


    指尖像是有一串電流猛地往身上竄,陳逆猛地伸出手指站起身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撞在一旁牆壁上掛著的表畫上。


    而周兒隻不過是淺皺了下眉,嘴角扯了一個幅度很小的弧度,又繼續沉睡過去,仿佛剛才的那一瞬間隻是一個錯覺。


    陳逆心髒亂跳,眼神怔忪地盯著手指,絲絲麻麻的感覺還沒消散,他緊閉上眼,意識到某個地方的狼狽,坐在原地良久沒動靜。


    目光慌亂掃過前台日曆上,又猝然頓住。


    今天是她生日。


    作者有話說:


    the evening wind indulged in the repeated love.


    晚風沉溺於周而複始的愛。


    -


    沒這本書,我編的…


    第26章 蛋糕


    周兒是被說話聲給吵醒的, 門外一個長相稚嫩的少年推門而入,陳逆站起身正在跟他說話,氣氛凝滯, 兩人之間的氛圍遠比窗外暴雨激烈。


    她揉了揉眉心, 看向站在門口的人,神態惺忪, 嗓音沙啞:“怎麽了?”


    少年眼睛一亮, 打了個招呼叫了聲老板, 碰上陳逆那雙陰鷙的眼,連忙往老板身後躲去, 怎麽老板娘看起來性格很冷, 但都是客客氣氣的,老板娘的男朋友這麽凶。


    他剛走進來, 還沒吭聲, 就被人用一股很冷的視線給堵回去了。


    隨後低聲讓他閉嘴,敢吵醒人就揍他……


    他輕咳了聲:“你好老板,我叫溫年, 前幾天跟你說過來補色的那個。”


    周兒愣了下, 對這人有點印象, 他的紋身很特別, 點了點頭:“你不是約的明天嗎?”


    溫年點了點頭, 羞澀地撓頭說:“我不小心把機票的時間買成明天的了, 所以想今天補一下, 你今天有空嗎?我可以加錢!”


    周兒往窗外看了一眼,此時正狂風驟雨, 雷聲轟鳴, 地麵上存了積水, 路上幾乎已經沒有人了,對麵餐廳的紅色燈牌都模糊在雨幕裏。


    她有些訝異地詢問:“外麵雨這麽大,你是怎麽過來的?”


    “今天的雨確實挺大的,都不能出門了。”溫年:“不過我家就在這附近,就在前麵拐角沒幾家,我走到這兒五分鍾就夠了。”


    周兒點了點頭:“那你進來吧,我給你補色。”


    見老板娘正往一旁看,掃了好幾眼都沒找到人,簡直一秒鍾都不能移開視線,溫年偷笑了下,開口說:“剛才看到你男朋友好像出去了。”


    周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陳逆。


    又抿唇問:“你為什麽覺得他是我男朋友?”


    溫年眨眼:“當然了,他看你的眼神很溫柔哦,而且我來的時候他害怕把你吵醒,差點都要揍我了……”


    辣麽凶。


    周兒輕笑了聲,點了點頭:“好吧。”


    他紋身的地方在肩膀處,陳逆回來時周兒還在忙,他就坐在一旁等著。


    周兒工作時很認真,即便是聽到聲音也沒往門口看,反倒是溫年小聲指了指提醒:“他全身都濕透了,很容易感冒的。”


    周兒停下手裏的活兒,回頭看他,才看到人幾乎從頭濕到了尾,她剛才看了一眼,前台已經沒有他的外套了,所以是拿著外套出來的,現在身上卻隻有一個濕噠噠的短袖,頭發還在往下麵滴水。


    周兒停下手,很抱歉地說:“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正好我緩緩,我也疼呢。”


    “你幹嘛去了?洗澡還是碰瓷?”


    陳逆表情木著:“……”


    “過來。”


    周兒叫她回了旁邊一個房間,裏麵沒換洗的衣服,就隻能讓他吹了吹頭發。


    “你要不穿我的?”周兒捏著下巴建議。


    陳逆冷笑了聲:“你怎麽不讓我去死。”


    “誰讓你去淋雨的,你給於東樹打電話,讓他來接你,這個雨估計打不到車了。”


    於東樹似乎有輛很小的□□車。


    陳逆嗯了聲,等到周兒去忙,沒一會又看到他在旁邊坐著,捏著手機打遊戲,關了音效,一聲也沒吭,像是完全不在意身上的潮濕。


    溫年有點被甜到了,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麽粘人的一對,非要讓對方在自己的視線裏才有安全感,又斷定這一定是剛在一起的一對兒。


    “你這個紋身,誰給你畫的?”周兒問。


    沒什麽設計感的圖樣,倒像是誰隨手畫的。


    溫年垂眸:“是我……哥哥,他是一名緝毒警,不過已經去世好多年啦。”


    “這是他小時候畫的,我媽說老師布置作業,讓畫一個自己最喜歡的東西,他就畫了個國旗。”


    “他去世後的第二年,我就把這個紋在身上了,我身體不好,不然肯定也要當警察。”


    “好了。”周兒說:“很有意義的東西。”


    溫年輕笑:“謝謝,我也覺得。”


    等人離開之後,周兒才看向旁邊淡定自若的陳逆,沒好氣地問:“你到底打了電話沒有。”


    “打了,估計堵車了。”陳逆散漫地往前台走:“你著什麽急。”


    周兒跟著走過去,才看到他正放在前台上的外套,她明明記得他出去的時候是穿著的,怎麽還在前台?


    “你怎麽不穿——”


    周兒抓著外套,感覺到裏麵有一個有些硬的盒子,把衣服剝開,才看到裏麵放著一個嶄新的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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