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欺騙更是。


    “齊嘉。”周兒提高聲音叫了他一聲。


    齊嘉哭聲都被嚇得停住了,這是第一次周兒用如此嚴肅的聲調跟他說話。


    “周兒姐。”


    周兒垂眸,他享受了最美好的童年,即便是家庭不幸,他的難過也隻存在於為什麽爸媽關係不合,亦或者心疼關心身邊的人。他純粹的性格也都是這樣優越的背景嬌生慣養成的。


    但在現在這種社會中,家庭關係的不和睦本就是一種常態,他能夠優越的長大,已經是很多人羨慕不了的。


    此時,即便是聽到齊嘉難過哀求的聲音,她也無法產生絲毫同情心。


    “我說過,你沒那麽重要。”


    齊嘉正拿著身份證站在飛機場,準備檢票進站,聽言,眼淚懸掛在臉頰處,愣愣地捏著手機,喃喃道:“周兒姐……”


    周兒捏著手機繼續往樓上走:“如果你有事找我幫忙,我可以幫你,但是其他人不行。”


    “齊嘉,我不是什麽善良的人。”


    齊嘉低著頭,腦子有些懵:“為什麽……我奶奶……”


    周兒淡聲:“因為我並不認識她,跟我沒關係,你能懂嗎?”


    周兒上了三樓,還是給120打了電話,告訴對方地址之後,對方說會立馬趕過去,周兒沉了口氣,掛掉了電話,捏著脖頸往房間走。


    剛抬起頭,看到不遠處站在房間門口的陳逆,按理說,這個時間點他應該還在酒吧才對。


    “你站這兒幹什麽?”周兒看向他。


    陳逆彈了彈手裏的煙灰,坐在椅子上,身穿了一件黑白相間的棒球服,額間頭發蓋住眉毛,似乎是剛運動完洗了臉,眉眼處有些未幹的水漬,眼睫纖直,漆黑的眸底閃過陰狠,聲音也有些不寒而栗:


    “周兒,你剛才在給誰打電話。”


    周兒頓住,隨後開口:“救護車。”


    他笑了下:“救誰。”


    周兒垂眸說:“齊嘉的奶奶。”


    話音剛落,一股大力把她推在牆上,脊骨被玻璃窗硌得生疼,陳逆憑借著身高的優勢,輕而易舉把人整個挾持住,陰鷙的目光死死盯著她看,手掌發力,緊緊扣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拳頭發出骨頭的響聲,青筋賁張,強忍著沒處發的煩躁。


    “我他媽……”


    他的聲線有些不平穩,手指都在顫抖:“真想掐死你。”


    周兒沒動,跟人直視著,仿佛把他的怒氣置身事外。


    “陳逆,我先跟齊嘉認識的。”


    陳逆瞳孔微縮:“你明明知道,我恨不得她死,她死的那天我要在整個平潭放鞭炮慶祝。”


    周兒舒緩了口氣,垂眸的瞬間,心裏驟然湧上一個想法,隨後在腦海裏迅速成行,她抬頭對視著麵前少年的眼眸,故意說:“陳逆,我們別這樣了。”


    她話沒說完,陳逆笑了聲:“你因為他,要跟我結束了?”


    他根本沒給辯駁的機會,低著頭,隔著衣服在人的鎖骨處咬著,很深,毫不留情,周兒疼的想把他推開,連在房間睡覺的小狗都跑過來咬著陳逆的衣服試圖讓他清醒一點。


    似乎是被咬出了血,陳逆才鬆開,被周兒猛地推開撞擊在對麵的椅子上。


    他鬆快地坐在長椅上,嘴角殘留著血,手指擦拭著唇邊,盯著人放下一句:“你休想。”


    第28章 肉粥


    周兒回了房間, 捏著醫藥箱給肩膀處上藥,一個很深的牙印被印在鎖骨處,他咬得很深, 是真的生氣到發了瘋失去理智。


    周兒捏著棉簽, 想到剛才陳逆的表情,眼睛都泛起了紅血絲, 手指顫抖, 氣的不行了。


    這件事是他的禁忌, 那些朋友都不能碰,周兒也能理解他如此生氣的原因。


    給傷口上了藥, 目光落在鎖骨處的牙印上, 這個深度,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她接到於東樹的消息, 問她怎麽樣了。


    周兒感覺有些奇怪, 沒太能懂他在說什麽,給人回複:【什麽?】


    【啊?你不知道啊?】


    於東樹說:【就那個孫惠,前天造謠你……那什麽, 被陳逆聽到了, 他就提前回去找你了。】


    周兒忽然想起剛才去超市時, 似乎有幾個老奶奶指指點點, 她本以為她們在討論商場菜價, 此時回想起來, 拚湊著剛才的話, 也似乎知道她們口中的那句話是什麽——


    哎哎就是那個,什麽什麽店的女老板, 說是殺人犯。


    周兒忽然笑了聲, 盯著自己肩膀處的傷口, 也頓時不生氣了。


    處理好傷口,周兒更加慎重地在想她跟陳逆的關係,心血來潮麽,算是,迷迷糊糊的開始,曖昧的親昵,但這些似乎不是很重要。


    她坐在桌子前,遊刃有餘地在手腕處噴了些茉莉薄荷的香水,給自己倒了杯度數不高的酒,沒過半個小時,聽到門口處敲門的聲音。


    周兒走過去打開門,目光落在低著頭的陳逆身上,他身上還穿著剛才那件衣服,像是這麽久都維持著一個動作,一直到現在才有了行動。


    周兒眼神清淡,看向他:“幹什麽?”


    “你不跟我玩了?”陳逆眸色沉如潭,盯著她看。


    周兒躲開他的視線,嗯了聲。


    陳逆直白道:“對不起,我不該咬你,不該生氣。”


    “我太生氣了,不是故意的。”


    見周兒低著頭不理他,手指強製她抬起頭,語氣生硬:“你原諒我一次。”


    周兒:“……”


    “你沒事吧。”


    陳逆沒等周兒關門,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語速很快:“你可以幫她,我當做看不見也不行?周兒,你別這麽無情,你明知道我有多恨她。”


    周兒有些頭疼:“我沒幫她。”


    陳逆冷笑了聲:“你當我耳聾?”


    “……”


    周兒平靜了一秒,開口:“齊嘉讓我去照顧她奶奶,我沒去,就給她打了120,我以後也不會管了,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麽關係。”


    陳逆難得愣怔了一秒:“那你什麽意思。”


    周兒倚靠著門看向他:“我們別這樣了,你可以找別的床伴,或者女朋友都行。”


    陳逆有些炸了:“我他媽都說了——”


    “陳逆。”


    周兒說:“你知道我手腕上為什麽一直帶著那個紅繩嗎?”


    陳逆抬手腕,看了一眼他手腕處的東西,目光又倏地落在周兒手腕處,她又買了一個戴著,跟他這個很像,被隱藏在外套裏,隻露出了一點的線繩。


    周兒低著頭說:“我還沒生下來的時候,我媽就起訴離婚了,我被判給了我爸,但他工作很忙,常年都在國外,我沒有爺爺奶奶,就被放在了我外公那兒,他們家裏沒有人喜歡我,我一直一個人長大。


    外公有兩個親孫女,因為害怕我搶了他們的寵愛,就一直在學校找我麻煩,所以小時候他們都說我沒爸沒媽,說我是掃把星,所以誰都不要我。”


    “我性格不太好,但是我那個弟弟明安,他似乎把我當成了他親姐姐,我不喜歡跟別人過分親密的交流,對他態度不算很好,後來關係緩和了一點,他就去世了,還有談硯清,也因為我變得……全都毀了,好像對我好的人都變得不好了,變得很倒黴。”


    “我希望我運氣好一點。”周兒垂眸盯著手腕處的紅繩看。


    她以為兩個人隻是純屬的肉.體關係,舒穗在國外是個很開放的人,即便是喜歡談硯清,身邊的男人也沒斷過,她們兩個在國外上大學時租的一間房子,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但也經常不小心碰到有人從她房間出來。


    但陳逆沒跟她做過,除了接吻,也隻有第一次那一次的稍微出格。


    既然這樣不如直接結束。


    陳逆對她太好了,她不清楚是不是對每個前女友都這樣,但她有些恐懼這樣的好,會讓她跟何佳靈一樣喜歡上這個人。


    她的喜歡不是一個好東西,是不應該出現的。


    她也不應該找另外一個人分享自己的痛苦。


    她自顧自說著:“我們別這樣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當普通朋友。”


    在一切情感還沒變質之前,退回到原來的路上。


    陳逆沒想到周兒會這麽想,眸色愈發暗沉,沒由來地冒火:“跟你接吻一起睡的朋友?”


    周兒:“……不是。”


    陳逆毫不猶豫:“當朋友不能接吻?那我當個屁。”


    周兒:“……”


    她囁喏道:“你可以找別人。”


    陳逆一瞬間想破罐子破摔,我找個屁的別人,從始至終都隻有你。


    但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就不僅僅是當朋友這麽簡單了,他清楚周兒說出這些事的意思,就是在死守著自個的防線,不希望任何人踏越。


    一旦說出口,連朋友的機會都沒有了,她會躲的遠遠的。


    陳逆垂著眸,問:“為什麽,周兒,你耍我。”


    “要玩是你要開始的,結束也你說了算。”


    “沒這樣的道理。”


    周兒垂眸,手指緊扣著門框:“我就是覺得,朋友的關係會更清楚一些,我不喜歡你朋友叫我嫂子,也不喜歡他們起哄。”


    這樣會讓她覺得,他們在一起了,他的所有親昵,都應該是她一個人所擁有的。


    她會誤會,也就如同何佳靈說的那樣,會深陷,會覺得跟他在一起真的是一件讓別人羨慕的事情。


    會像是那天在他門口的女孩一樣,不甘心他說放手就放手。


    她也害怕,她承受不起誰的喜歡,也不想要別人喜歡她。


    現在是最好的時候,兩人關係還沒逾越,還有機會拉回去。


    “我不太懂感情,也不知道你前女友都是怎麽樣的,但這種相處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是我錯了,我一開始就不應該找你,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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