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花橋,陳逆明明不想她加花橋的微信的, 知道他們有共同話題好幾次都沒吭聲。


    周兒勾了勾手指:“走吧公主的小國王。”


    “要用餐了。”


    陳逆仰頭看向她, 身後的光給人的長發鍍上一層金色,她的那張臉漂亮到耀眼明媚, 仿佛是一道能夠照進所有陰霾溝壑裏的光。


    陳逆心裏溢得滿滿的, 那種不知名的酸甜感快要盛不住了。他從小到大從來沒體會過任何人的偏愛,但在此刻他清醒地知道,這個他滿心喜歡的女孩, 是站在他這邊的。


    一瞬間陳逆挫敗地想, 就算此刻葬身於海, 隻要身邊是她, 也別無他求。


    周兒這個人, 不對人好時是真的絕情, 但隻要她想, 她會貢獻出自己的全部。


    她心思細膩,察覺到陳逆卑劣的奢望, 知道他不想要這樣的月亮重新回到天上受眾人仰慕, 回到他跨越不到的地方, 便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月亮奔你而來,這是一場雙向的奔赴與救贖。


    夕陽從稀薄的白光變成一片橙紅,月白風清,殘雲翻滾。


    陳逆站起身笑得坦蕩,想把整顆心都掏給她:“周兒,你很會哄人。”


    周兒把小狗的繩子遞給他讓他牽著,不認同:“有嗎?我隻說實話。”


    “你手上的傷怎麽回事?”周兒眼神示意了一下。


    陳逆抬了抬手:“這個嗎?打架了。”


    周兒揣著外套的兜,偏頭動了動眉骨,示意他繼續說。


    知道是何偉,周兒皺了皺眉:“他以前也這樣嗎?看誰不順眼就去打?文峰沒事吧。”


    陳逆搖頭:“沒事。”


    “他怎麽忽然變成這樣了?”


    陳逆聳肩:“跟別人搭上線了。”


    簡短地把之前喬春開來酒吧的事情跟周兒說完,周兒有些吃驚,隨後偏過頭低聲問他:“你就真的不心動?”


    喬春開那些話,處處都在透露著跟他合作一定會賺大錢,必然不會讓陳逆虧本。


    陳逆皺了皺眉:“我在你眼裏有那麽糟糕嗎?他們幹的不是什麽好事。”


    周兒笑了下,牽著陳逆的手往前走,眼眸明媚似陽光:“在我眼裏你是最好。”


    “那你小心點,他不會再找你麻煩吧?”


    陳逆親昵地捏了捏人的耳朵:“放心,我能解決。”


    回去之後賀義打來了電話,說是明天一早就可以到平潭了,讓陳逆去接他一下。


    周兒才意識到明天是國慶節放假的第一天。


    她洗了些葡萄放在盤子裏,吃著問陳逆:“明天就回來了?他這是一放了學就坐車往這邊來啊。”


    於東樹那邊忙,估計就不會回來了,賀義把酒吧當成家一樣,第一次出門那麽長時間,滿腦子都是回來跟那群熟悉的朋友玩。


    兩人買了一份小龍蝦,陳逆發現她這人特別喜歡吃一切辣的東西,還很喜歡喝冰的,他剛出門去買,回來之後桌子上擺放了一整排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冰可樂。


    看樣子她已經喝了一罐了。


    等人走過來,臉上笑著招手,帶上手套之後開始剝蝦殼。


    陳逆坐在她旁邊,忽然好奇問:“你大學是什麽樣子的?”


    周兒看到陳逆不知道去哪兒拐了一圈,還買了一個小蛋糕回來。


    她掃了他一眼,回想了一下:“大學嗎?挺無聊的,上課下課上課下課,吃飯睡覺。”


    “我學醫是因為我想成為一名心理醫生,後來因為我自己的原因轉專業了。”周兒說:“也不能說喜歡吧,就是隨便選的。”


    周兒偏過頭:“你怎麽會想開酒吧?因為喜歡喝酒?”


    陳逆剝完的蝦都放在了周兒麵前。


    晚上有風,不算冷,坐在客廳能聽到窗外呼呼的聲音,一切都顯得格外安謐。


    “剛好前老板想轉手,我就接了。”


    “你呢,高中什麽樣子?”


    聽何佳靈的描述,他在學校應該挺乖的,不亂惹事,作業都會好好寫完。


    “高中麽。”


    陳逆嗓音低笑,懶散道:“情書十二封,封封有爺名。”


    “……”


    “沒收,我這輩子就給你寫了。”


    陳逆輕慢地捏著她後頸的軟肉,細滑的觸感在粗糙的手心中婉轉,眼底逐漸浮上一層情.色。


    周兒忽視他的動作,決定放棄這個話題,又問:“陳逆,如果我沒有來這裏,你以後準備幹什麽?”


    陳逆耷拉著眼皮,光線在他瞳孔裏照射著:“孤獨終老。”


    跟著上麵那句話,周兒沒忍住笑了聲:“是嗎?”


    陳逆強製地扣住人的下巴,迫使周兒隻能看向他,動作有些囂張肆意。


    “是我在等你。”


    周兒心裏的弦驀地斷了。


    剛說完這句話,客廳的燈忽然滅掉了。


    周兒一頓,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光,愣怔了一下,手指下意識抓緊他的手。


    “怎麽忽然停電了?也沒下雨吧。”


    陳逆也跟著抬頭看,隨後搖了搖頭:“不知道,估計是壞掉了,或者跳閘了?”


    “我去看看。”


    還沒站起身,就被周兒拉住了:“哎你別去,坐著吧,我出去看看人家來電了沒有。”


    陳逆順勢坐在她旁邊,周兒站起身,又被坐在沙發上的陳逆拉住手。


    周兒回頭看他,少年坐在沙發上,一身的頑劣氣息都煙消雲散,臉上有一種幹淨利落的冷冽感,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很顯少年氣,像是高中總是坐在班裏穩坐第一的學神。


    毫無疑問,如果他以前不需要把心思都放在怎麽在這個混亂的世界活下去,他大概便是誰都觸碰不到的天之驕子。


    她忽然想,陳逆這樣的人不管上了什麽大學都是會被掛在學校各個論壇上詢問聯係方式的存在,也能理解那句“封封有爺名”了。


    “幹什麽?要不然直接點個蠟燭好了。”


    陳逆拉了人一把,周兒倒退兩步跌坐在他旁邊,眼前並不算黑,窗外的月光如同一個很亮的路燈一樣,整個樓道都很亮堂。


    “不用,你還吃嗎?”


    周兒搖了搖頭,她拖著下巴偏頭看他:“陳逆,你怎麽才能不怕黑啊?”


    她的睡眠顯而易見好了很多,但是陳逆的恐懼感不會減少。


    陳逆低聲:“過兩天我們一起去見我媽媽吧。”


    國慶節她應該會開心點。


    “京市嗎?”


    “嗯。”


    “好。”


    一直也沒來電,周兒洗完澡,因為沒有吹風機,便隻能坐在一旁開著窗戶吹風,她的頭發有些多,不太好吹幹。


    等到快要半幹之後,見著陳逆從隔壁過來,手裏拿著燈把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另一個手裏還拿著一個玻璃瓶,裏麵放著的好幾顆小星星,在晚上能發光,上次周兒就見到過這個東西。


    隨後被他放在床頭,注意到周兒的視線,回答說:“幸運星,信不信,比紅繩好用多了。”


    周兒笑了聲,勾著人的脖頸親了一下。


    “我看到你寫的情書了。”


    陳逆知道她拿回去了,還小心翼翼地粘好放在抽屜裏,他挑眉:“發表一下感想。”


    他的襯衫開著領口,露出精致的鎖骨,喉結在這種暗光下絲毫起伏都帶著撩撥,袖子在胳膊上挽起好幾卷,洗過澡之後的人渾身散發著慵懶饜足,那雙漆黑頑劣的雙眸是最令她心動存在。


    周兒聲音壓低,湊上去吻他:“逆爺,等會發表成麽。”


    -


    何偉最後還是被警察叫去問話了,因為打人,且有過好幾次案例,本來是準備拘留幾天的,後來打了電話有人把他保釋出來了,可還是賠了文峰不少錢。


    出來之後接到電話,喬春開的助理把人罵得狗血淋頭,說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要再往陳逆身上湊,他根本惹不起。


    隨後聲音停息了十幾秒之後,對麵冰冷刺骨的聲音如同審判般傳來:“你以後不用跟著喬老板了,他身邊不需要你這樣的人,你欠的那些賭債,自己想辦法還吧。”


    何偉本來還壓著氣焰一臉不屑,聽到這話,心忽然慌了一下。


    “哥,別這樣,我錯了哥,是他們找事,你跟喬老板說一聲,我——”


    話沒說完,對麵的聲音就斷了。


    一旁站在邊兒上的兩個兄弟看到這狀況,臉瞬間煞白,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問:“哥,喬老板不管我們了?那我們的賭債怎麽辦……”


    何偉咬著煙,滿身的怒氣無處施展,一腳踹向一旁的男生:“我他媽怎麽知道!你非要找個跟陳逆那麽近的地方打人???現在好了,我看你們怎麽還。”


    男生瞬間臉色都變了:“什麽叫我們怎麽還?你不管我們了?要不是你去京市拉著我們去賭博,我們能沾上這個???”


    “就是啊哥,那些追債的人都是瘋子,沒有按時還錢的話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對啊!!上次他們把逃債的人腿都給打斷了!!!這事兒你可不能不管啊。”


    何偉胸腔裏湧著一股怒氣,一旁的話語更加重了他的害怕。


    “我自己沒欠錢?”


    “我終於明白那個姓喬的為什麽願意帶著我們了!早就是他算計好的!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啊?那些追債的跟他不是一路的,他真的可能弄死我們的。”


    “怎麽辦啊哥!”


    “你他媽能不能閉嘴!!我能怎麽辦!”


    幾個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男生腦子裏忽然閃過什麽,隨後緊握著拳,絕望地閉了下眼睛,咬著牙湊到何偉身邊說了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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