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信不信,反正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連朔隨口又道:“聽說雲州城裏突然來了不少高官顯貴,也是來找人的,但是因為沒找到,已經打算打道回府了,萬一你夫君過來找你也沒找到,那可就……”


    “他在沒找到我之前,肯定不會回去的。”聽到這話,謝姝月才坐直了身子。


    雲州既然已經封城,現在又有人能自由進出,那便一定是殷玄錚快馬加鞭的趕過來了,不然雲州官吏也不敢這樣隨意就將城門打開。


    “我們什麽時候去找我家夫君?”謝姝月吸了吸鼻子,又補充道:“你放心,答應你的黃金百兩,絕對一分不少。”


    “如果你夫君已經來了,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去見他,不過……”


    連朔停頓了片刻,謝姝月有些著急,連忙問道:“不過什麽?”


    “你得先告訴我你的名字。”連朔補充道:“畢竟如果我不知道你的名字,那我怎麽帶你去找你的夫君,又怎麽去拿那千兩黃金?”


    謝姝月微微抿了抿唇,麵前的連朔麵色如此坦然,俊朗的麵孔之上絲毫不見任何慌張之意,仿佛隻是為了求得那千兩黃金,但不知為何一看到他,謝姝月便總會想起尉遲策的那張討人厭的臉,因而心中還是有些警惕。


    “我……我叫謝矜。”


    “謝矜?”


    連朔挑了挑眉,似乎是在判斷謝姝月話中的真實性。


    那雙銳利的鷹眼正仔細觀察著謝姝月的反應,直到謝姝月雙拳緊握,有些別扭的別過了頭,他才意味深長道:“行,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你的夫君。”


    ————


    “讓一下,讓一下。”


    “殿下,太子殿下——”


    雲州刺史慌裏慌張地攔在了殷玄錚的馬前,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作為雲州官吏之首的儀態了。


    “怎麽了?可是月兒有消息了?”還未等殷玄錚說話,一旁的謝輕寒便臉色焦急地忍不住地問道。


    雲州刺史一路跑來,長久養尊處優的富貴生活讓他氣喘籲籲,喉嚨裏仿佛都帶著一絲血腥味,好半響也沒緩過來。


    “你說話啊,到底什麽事?”


    一旁站著的謝輕寒都快急死了,恨不得現在就扒開雲州刺史的腦袋,看看他到底想要說什麽。


    最後還是匆忙跟上的官吏出聲幫雲州刺史回答道:“謝小姐現在人在就州衙之中?”


    “此話當真?”


    “微臣不敢胡言亂語,但是謝小姐身邊有一個神秘男子,說是要見到太子殿下和千兩黃金才肯放人。”


    “州衙裏那麽多守衛都是死人嗎?”殷玄錚麵含慍色,一想到謝姝月不知被哪裏來的奸人所挾持,他的心口就忍不住泛起酸澀。


    “那人手上還拿著刀劍,守衛們不敢輕舉妄動。”


    殷玄錚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平靜下了自己的心緒,拉緊了韁繩,一前一後與謝輕寒快馬加鞭朝著州衙趕去。


    連朔淡定的立在州衙的正堂中央,周圍被拿著刀劍,麵露警惕的兵士層層包圍,他也絲毫沒有半分慌亂。


    因為他的保命符就在他的身旁,被他用一把匕首抵著脖子,隻要周圍的人略微有所動作,那匕首便會前進一分。


    周圍的守衛不敢亂動,生怕連朔手下一抖,在場的所有人便都要為其陪葬。


    謝姝月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老老實實的充當著人質,即使是連朔用匕首抵住她的脖子,她也不做任何反抗,乖巧的好似一個沒有靈魂的麵人娃娃。


    直到聽到了州衙外的喧鬧和噠噠的馬蹄聲,她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麵含希望的看了過去。


    守衛們自覺讓出了一條道路,一臉冷肅的殷玄錚快步走了進來,見到被連朔挾持著的謝姝月,忍不住瞳孔一縮。


    “黃金千兩在這裏,你快把人放開。”殷玄錚冷聲道。


    雲州刺史揮了揮手,連忙帶著人抬著裝滿黃金的箱子走上前來,又親手將蓋子打開,金燦燦的黃金整整齊齊的碼在箱中,正正好是千兩黃金。


    連朔隻是隨意地瞥了一眼,絲毫不懼眼前焦灼的氣氛,大大方方的迎上了殷玄錚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視線,甚至頗為輕鬆的含笑低頭問道謝姝月:“你確定這就是你的夫君?”


    謝姝月與殷玄錚現在的距離也不過僅有四五步之遙,數日未見的思念在這一瞬間席卷而來,若不是脖子上還抵著連朔的匕首,她估計在看到殷玄錚的第一時間便會撲上去。


    她就這樣眼巴巴的看著對麵的殷玄錚,含著淚水的眼睛濕漉漉的,似乎下一秒便要沁出露珠,聽到連朔這麽問,微啞的聲音頓時都帶上了一絲哭腔。


    “夫君……”


    殷玄錚聽到這話明顯一愣,心湖中像是被投入了一粒石子,蕩起了陣陣的漣漪,但理智還是讓他勉強定了定心神,抬眸看向連朔道:“你先把人放過來,要什麽我們都可以商量。”


    “你衣服樣子倒是真難得,看來傳言果然不虛啊。”


    連朔哼笑了一聲,似乎對殷玄錚的這般表現頗為意外。


    “不是說好了給你黃金千兩你就放了我嗎?”謝姝月皺了皺眉,忍不住說道:“現在你也見到我家夫君了,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不好意思,我現在就要說話不算數了。”


    連朔淡淡道:“我現在反悔了,突然發現你夫君也是我的仇家,估計我今天是走不出去了,不如現在就把你殺了泄憤吧。”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連朔笑眯眯地將匕首又抵進了三分。


    可還未能說話,一陣破空聲從身後響起,他的手腕猛然傳來一陣劇痛。


    哐當——


    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刀鋒與地麵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殷玄錚敏銳地抓住了時機,見連朔還沒有反應過來,抬腿便踹向了他的膝蓋。


    連朔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接連受到兩次襲擊,尤其是膝蓋處傳來的痛感,讓他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殷玄錚趁機將還在愣神的謝姝月拉到自己的身後,早就等候多時的兵士蜂擁而上將連朔拿下。


    謝姝月還有些驚魂未定,剛想去看看情況,手卻被殷玄錚緊緊的攥住,冰涼的溫度讓她一愣,想到殷玄錚剛剛的緊張表現,直接便撲到了他的懷裏輕聲哽咽起來。


    謝輕寒也鬆了一口氣,將手上綁著的袖箭解下來交給了身後的侍從,這才前去想要查看謝姝月的情況。


    見到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忍不住輕咳一聲。


    殷玄錚猝不及防地被謝姝月抱住,數日的思念湧上心頭,尤其是見到謝姝月過分蒼白的臉色,甚至都有了落淚的衝動,失而複得的驚喜感將他緊緊包圍,忍不住將懷中的人抱的更加緊了些。


    直到看到謝輕寒略微不虞的神情,他才勉強把人從自己的懷裏撈了出來。


    “矜矜,剛剛有沒有被傷到?”殷玄錚摸了摸她的脖子,低聲哄道:“你先抬頭讓我看一看,是不是被劃傷了?”


    謝姝月的眼圈微紅,似乎不滿於殷玄錚的行為,看起來反倒更像是一隻受了委屈的兔子,但還是乖乖地抬起了頭,任由殷玄錚打量。


    細白的脖頸之上隻有一道淡淡的紅痕,即使剛剛的匕首直接抵了上去,也沒有破皮流血。


    殷玄錚皺了皺眉頭,這才看向被壓製住的連朔,問道:“你故意的?”


    連朔雖然被周圍的兵士押著,但依舊麵不改色,聽到這話甚至笑出了聲:“一把沒開刃的匕首罷了,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麽緊張。”


    “黃金千兩,怎麽你還越過越回去了?”殷玄錚嗤笑了一聲,看向連朔的眼神都帶著冷意。“不是都失蹤了嗎,還有這閑心過來挾持本宮的太子妃?”


    “那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把她從尉遲策手中救了出來,當時她還發著高熱,就算沒被尉遲策送出雲州,估計也能掉半條命。”


    “矜矜,怎麽樣了,現在還好嗎?”殷玄錚聞言臉色一變,連忙將手放在謝姝月的額上試了試溫度。


    謝姝月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這才猶豫地看向連朔道:“你們兩個……認識嗎?當時我確實承諾過要給他黃金千兩的。”


    殷玄錚忽而冷笑了一聲,攬過謝姝月說道:“正好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的好師兄,尉遲策的皇兄,南疆三皇子尉遲朔。”


    “至於那黃金千兩……”


    殷玄錚頓了頓,忽而笑道:“到時候我與月兒大婚時,這就當做是三皇子殿下的半份禮金,抵了便是。”


    “三皇子殿下,你說是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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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師兄


    “……師兄?”


    謝姝月與尉遲朔麵麵相覷, 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疑,兩人的聲音都詭異地停頓了半響,如果眼神能夠說話, 那他們一定會異口同聲道:就憑他?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 這話還是被他們紛紛咽回了各自的肚子裏,長久的沉默過後,兩人又雙雙移開了視線。


    “原來是師妹, 那還真是太巧了。”尉遲朔嘴角抽了抽, 未曾想到還有這麽一層關係, 勉強笑了笑說道。


    “矜矜,還不快提前謝謝尉遲師兄,到時候剩下的半份禮金就勞煩師兄送到府上了。”殷玄錚故意在“師兄”二字上著重強調了一下。


    謝姝月頓時心領神會, 眉眼彎了彎, 笑道:“謝謝尉遲師兄,師兄你可真是個好人。”


    “半份?”


    尉遲朔差點都要被氣笑了,剛想要站起身來, 身後的守衛連忙警惕地想要將他再次壓製住,殷玄錚這才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把人放開。


    “殷玄錚, 你是掉錢眼裏了吧, 合著你的意思是我幫你救了人,結果還要再倒貼千金給你?天底下哪有這麽黑心的買賣!”


    “那也是你先提出來的。”


    殷玄錚聽到這番指責的話語依舊淡定自若,不緊不慢地揭穿了尉遲朔的說辭:“再更正一點, 你這不是救人, 是最開始就別有所圖才對。”


    尉遲朔頓時哽住, 直接扭頭道:“到時候的賀禮南疆自然會送上, 南疆的賀禮就是我的賀禮。”


    “那正好, 南疆五皇子在盛朝的地界犯了盛朝律法, 就一並有勞師兄了。”


    “那與我何幹?”


    “還不快趕緊送三皇子殿下去和五皇子作伴。”站在一旁看戲的謝輕寒煽風點火,麵無表情的看向了一旁的雲州刺史說道。


    尉遲朔是別國皇子,聽剛才他們的對話還是太子殿下的師兄,尉遲策被抓入大牢還事出有因,現在這情況……


    雲州刺史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看了看謝輕寒,又看了看殷玄錚,見兩人臉上皆是認真的神情,這才多了幾分底氣,抬手便命令道:“還不快趕緊將人拿下!”


    見到準備上前的眾位兵士,尉遲朔的表情才出現一絲裂紋,難以置信道:“殷玄錚,你來真的?”


    殷玄錚輕輕嗯了一聲,頭都沒有抬起來,修長的手指輕輕勾著謝姝月的一縷發絲把玩著,似乎讓人拿下的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匪徒,而不是南疆的三皇子。


    “等等,等等——”尉遲朔臉色僵了僵,勉強扯出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咬牙道:“師弟和師妹大婚我怎麽可能不參加呢,再怎麽樣也得送上一份賀禮聊表心意。”


    “師兄太客氣了。”殷玄錚完全不吃他這套,含笑補充到:“不過盛情難卻,既然師兄這麽熱情,那就先付一半定金吧。”


    “你!”尉遲朔剛想說話,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手腕上被袖箭劃出的傷口還隱隱作痛,隻得不情不願地妥協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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