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瞿是故意嚇唬鄭也的,鄭也這性子,不讓他認真起來,他是不能好好把這件事情辦妥的。


    連續數日的暴雨總算是停了,風光霽月不少人都出遊了。


    許清如一直悶在許府裏,樸氏怕許清如傷心過度悶壞了,特地囑咐阿英陪著許清如上街去。


    阿英見許清如一直不曾言語,便道:“小姐快看,那裏有烏篷船,小姐定是沒有乘過的,今兒個天氣好,小姐不妨上去坐坐,也好看看國都的美景。”


    許清如隻是點頭,被阿英攙扶著上了烏篷船。烏篷船的船夫是一個年輕的小生,瞧著臉白不像是幹這種粗活的。


    阿英問船夫:“可不可以劃船到靜安堂,聽說那裏的山色最好了。”


    小生低著頭應聲道:“可以,可以。這條水路正好通道靜安堂,小姐是打算去哪裏求姻緣的嗎?”


    許清如聽見“姻緣”二字沉了麵色,阿英便故作怪罪小生道:“你這船夫好好劃船便是了,何苦說這些,別惹我家小姐不高興了。”


    小生點著頭不吭聲了。


    這條水路甚是僻靜,許清如過去總是待在宮裏倒是忽略了這水天一色的美景,兩旁倒掛的垂柳在水中像是梳洗長發的少女,碧綠色的湖水清澈見底,還可看見戲水的遊魚。清新的空氣充斥在許清如的鼻翼旁,讓許清如的身心緩緩有些放鬆。


    遠處緩緩地有一盞孔明燈升起,孔明燈上不知還寫著什麽字,許清如好奇緩緩站起身來,那孔明燈從遠處飄過來讓許清如看清了上麵的字,隻是“清如”二字。那孔明燈越飛越高,很快從許清如的視野中消失,隨即從遠處飄來更多的孔明燈,每一盞上麵都寫著不同的字。


    阿英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小姐!這都是什麽啊?”


    許清如也不清楚,今日也不是什麽要緊的節日,怎麽會憑空出現如此之多的孔明燈,許清如仰著臉看著上麵的字,零碎的將所有的字拚湊在一起,隻拚出來:問渠那得清如許。


    “這是《觀書有感》的詩句!”阿英急著回答,阿英讀過的詩句並不多,但唯獨這一句記得清楚。


    許清如瞧著大部分的孔明燈漸漸越飛越遠,可唯獨有一個孔明燈似乎迷失了方向,完全沒有預兆的往烏篷船的方向飛來。


    許清如被嚇了一跳,那孔明燈直接掉落在了烏篷船頂上,孔明燈裏的火星子瞬間將整個烏篷船燒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作者:你的每次出場都是那麽驚豔!


    李宗瞿:我呸。?


    第十六章


    阿英沒有想到烏篷船會著火,而此刻這附近並沒有別的人煙,呼救也無用。而船夫小生已經被嚇得直接跳入了水中慌亂逃走。可阿英知道許清如自小在宮中並不識水性,這水雖然不深,可落下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阿英可付不起這個責任。


    一直躲在遠處的鄭也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瞧著那烏篷船燒了起來,也是慌了神,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哪裏想到突然的一陣怪風讓一隻孔明燈調轉了方向,甚至點著了烏篷船。


    而此刻的站在鄭也後頭的李宗瞿已經氣得要把鄭也活活掐死了,一腳踹在鄭也的臀部,怒斥道:“你出的什麽餿主意?清如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你就洗幹淨你的脖子吧!”


    李宗瞿罵完鄭也匆匆跳入水中,而此刻的烏篷船燒的厲害,阿英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拽著慌亂中的許清如往水裏跳。許清如不會遊水,直接一頭往水底下鑽,水灌入她的鼻腔中讓她一瞬間內無法呼吸,她的手不停地在水中撲騰著,直到她感覺有一個人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肢,一股力量將她的身體從水中往上拉。


    李宗瞿把許清如救上岸的時候許清如已然昏迷了過去,阿英在一旁哭得厲害,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隻是好心想要帶小姐出遊卻讓小姐身陷險境。


    鄭也匆匆跑過來,知道此刻的李宗瞿心急,便出主意道:“你快點對著她嘴巴吹氣,讓她把水吐出來。”


    李宗瞿緩緩低下頭,輕輕地要將唇瓣靠近許清如,而此刻許清如忽然醒了過了,瞪著大眼睛瞧著突然靠近的李宗瞿,嚇得瞬間抬手就是一巴掌。


    鄭也慌得咬住了自己的手爪子,他無敵的寧王殿下挨打了……挨打了……


    李宗瞿顯然愣住了,許清如輕咳著將水咳了出來,阿英連忙扶著許清如,哭著道:“小姐,你沒事吧。”


    (作者溫馨提示:防火防盜防損友,珍愛生命遠離鄭也。)


    鄭也小心翼翼的側過身去,想看看李宗瞿此刻的麵目表情,剛想著拔腿開溜,就聽見了李宗瞿咬牙切齒的怒吼聲:“鄭也!”


    許清如還是第一次看見李宗瞿發脾氣,也是愣住了,想到自己剛剛好像沒忍住打了李宗瞿,心裏有些愧疚,被阿英攙扶著站起身來道:“對不起王爺,我不是故意的。”


    李宗瞿解開自己的外衣披在許清如的身上,知道自己剛才嚇到了許清如,柔聲道:“本王不是衝你,清如別著涼了。”


    鄭也的雙腿此刻還在打著顫,李宗瞿是個什麽小祖宗鄭也能不清楚嗎?隻怕鄭也再不逃就要被李宗瞿切成塊塊了。


    李宗瞿忽然打橫抱起毫無心理準備的許清如,道:“本王送你回去。”


    “別……”許清如輕輕推搡著臉上帶著一抹緋紅,她不能就這麽讓李宗瞿招搖著抱回許府,這不等於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事情了。


    李宗瞿跟許清如不一樣,向來不在意世俗人的目光,硬是要抱著許清如回許府,順帶著告訴阿英:“你幫本王看著鄭也,不許他跑了。”


    阿英聰慧領悟到李宗瞿的意思,解開自己頭上的發帶將鄭也的手捆住,順帶著道:“鄭公子不要生奴婢的氣,奴婢隻是聽王爺的吩咐。”


    鄭也怎麽會想到這小姑娘居然如此行徑,可鄭也向來是憐香惜玉的個性,見小姑娘身上還都是水,心中也是愧疚,總不能自己就這麽跑了,再連累了她。


    鄭也就這麽硬生生的被阿英拽著回許府。


    許清如一路上都是把頭蒙在李宗瞿的胸口處,生怕街上有人認出她來,說寫個流言蜚語讓許府難堪。


    李宗瞿的身上已經被許清如身上的水所打濕,可心裏卻有些許個暖意,二人相識如此之久,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靠近她,感受著從她身上傳來的芳香,她的每一寸肌膚都讓李宗瞿心醉神往。


    許清風剛從宮裏給太後問安回來正在院子裏打理樸氏種的那些個花草,瞧著自己的妹妹被李宗瞿抱著回來,手裏的剪子都掉在了地上,瞪著眼睛,張大了嘴,不知所措的喊著:“你……你們?怎麽回事?”


    李宗瞿沒跟許清風解釋,隻是把許清如抱到了屋子裏,囑咐阿英給她換衣服,隨即便去了許府的廚房說是要給許清如熬製參湯。


    鄭也就比較慘了,被李宗瞿拿了粗繩子捆綁在許府的院子裏,完全動彈不得。


    許清風隻能問鄭也了:“王爺和舍妹這是?”


    “這就是天作之合啊~”鄭也仰麵感歎著。


    許清風此刻揣著手就想踢鄭也一腳,冷漠道:“少來這些,好端端的舍妹怎麽就和阿英一樣渾身是水?怎麽你就被綁在這裏?你當本官傻啊?定是你又滿嘴胡謅了什麽。”


    “這怎麽是滿嘴胡謅?我是給王爺出主意的,可誰知道這天公不作美?”鄭也是真的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又岔開話道:“你還是趕緊去看著王爺,王爺可從來沒踏入過廚房,就怕下一秒你許府的廚房要被他炸了。”


    許清風這才想起這茬子事,怎麽能讓寧王親自動手,這不合規矩。許清風慌亂的要去廚房,卻不料差點被一小石子絆倒,還讓綁在樹上的鄭也嘲笑了一番。


    許清風懶得理睬鄭也在身後的嘲笑聲,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大步流星往廚房走去。


    作者有話說:


    昨天晚上晉江回檔了,我昨天漲得收藏都不見了!!!我的小天使都沒了!!!我要哭死了!!太過分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第十七章


    李宗瞿拿著刀子正在廚房裏發愣,許府的廚子顫顫巍巍的靠牆站著,廚子在許府這麽些年還是頭一回瞧見活的寧王殿下,嚇得有些腿軟連行禮都忘記了。


    許清風擺了擺手示意廚子退下,廚子慌忙走了出去。


    “薑是哪個?”李宗瞿看著自己麵前的食材問許清風。


    許清風搔了搔頭,他也是頭一回進廚房,指著一個薑黃色的長狀物道:“應該是這個吧。”


    李宗瞿伸手把薑取過來,用刀子砍柴一般在中間一刀劈了下去。這一聲響可不輕嚇得許清風身子一顫。


    “王爺……刀子……不是這麽用的吧。”許清風小聲說著。


    不過李宗瞿根本沒把許清風的話當回事,拿著半截薑又在中間劈了一刀,那桌子都有些不穩當的晃了一晃。


    “你們有枸杞和紅棗嗎?”李宗瞿認真地回頭問著許清風。


    許清風立馬點了點頭道:“有的,應當就在櫥櫃裏頭。下官替王爺去取。”


    許清風打開櫥櫃,取出新鮮的枸杞和紅棗,然後將李宗瞿把水給燒開了,直接就把那一大截的薑扔了進去。


    “王爺……這薑太大了吧。”許清風說著。


    李宗瞿搖頭道:“不會的,反正都要切很多片,一起放在裏頭不也一樣嗎?”


    許清風悶不做聲把東西遞給李宗瞿,李宗瞿把東西一股腦的往裏頭放,許清風忽然有些擔心這樣的東西做出來自己的妹妹真的會喝嗎?


    “對了,還有黃芪,你知道黃芪長什麽樣嗎?”李宗瞿忽然回想起來自己還落了一樣,又問許清風道。


    “不知道……”許清風有些後悔把廚子趕出去了,早知道就該留下來讓他幫著寧王李宗瞿做參湯。


    李宗瞿環視著廚房裏的物件拿了個大湯勺在鍋裏翻滾絞弄著,許清風被那股濃煙整的夠嗆,咳了幾聲之後實在受不了了便連連往後退,都快退出廚房了。


    廚子就在門口,瞧見裏麵濃煙滾滾便跑來問許清風:“大人沒事吧,裏頭怎麽樣?”


    許清風被嗆得眼睛裏含著淚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是擺了擺手。


    屋內,許清如換了衣裳躺在床上休息,剛剛想著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便聽見李宗瞿端著他的參湯走了進來。


    阿英看著李宗瞿臉上有黑煙的痕跡,嚇了一跳:“王爺……您沒事吧。”


    “清如沒事吧。”李宗瞿反問道。


    阿英搖了搖頭:“小姐沒事,在裏頭休息。”


    許清如探出身子看著李宗瞿走過來,瞧著他臉上白一塊黑一塊的,疑惑道:“你去做什麽?你臉上怎麽了?”


    李宗瞿臉上忽然有些小得意,坐在許清如的身側,把參湯舉起給許清如看,道:“清如,本王親手為你做的,你喝喝看……”


    許清如看著裏頭一大塊的生薑微微一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李宗瞿是何人?是皇上的愛子,怎麽可能做過這樣的事情,能有這份心意已然是很讓人感動了。


    許清如也不打算打擊李宗瞿,乖乖地看著李宗瞿勺起一勺參湯在唇邊輕輕吹了吹遞到許清如的嘴旁。許清如喝了一口有些嗆得慌,大概是生薑的味道極重,還帶著些甜棗的味道。


    李宗瞿瞧著許清如的精致的小臉皺在了一起,有些慌張道:“不好喝嗎?”


    許清如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淡淡一笑搖了搖頭:“不,挺好喝的。謝謝寧王殿下。”


    “你喜歡便好。”李宗瞿眼底的笑意漸濃,這麽久了李宗瞿還是第一次聽見許清如誇自己。


    許清如拿起帕子輕輕地擦拭著李宗瞿臉上的黑灰,柔聲道:“寧王殿下以後不要做這樣的事情了,交給下人去做就好了。萬一受了傷可怎麽好。”


    李宗瞿小聲問著:“清如是在關心本王嗎?”


    許清如的手停頓了一會兒,隨即道:“自然是在關心王爺,王爺千金之軀不能受半點傷,若是貴妃娘娘瞧見該心疼了。”


    李宗瞿聽了許清如這番話之後,心中漸漸有些難過,原是為著不讓貴妃心疼,而不是許清如真的擔心李宗瞿的安危。


    許清如自然也是瞧見了李宗瞿漸漸暗淡下去的目光,“噗嗤”一笑道:“王爺這是怎麽了?可從未聽說過王爺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李宗瞿灼熱的目光對上許清如純善的眼神,聲音有些沙啞道:“清如,本王隻是想讓你高興些。”


    許清如的心裏有些暖意,這世人都說李宗瞿是個沒心肝的,說他任性妄為,說他恃寵而驕,甚至有人說他狼子野心。可為何在許清如的麵前他永遠都是那麽真實那麽純善,甚至像是一個未長開的孩子,總是渴望著許清如對他的一絲絲憐愛。


    “王爺,你喜歡清如什麽?”許清如問道。


    李宗瞿想了想,說:“都喜歡,本王自出生起便沒見過像清如這麽美豔又聰慧的女子。”


    許清如的眼眸微微低垂道:“若有一日王爺發現,我並不是那麽的美豔,也沒有那麽聰慧,甚至不是這樣的好脾氣呢?”


    李宗瞿想也沒想的接上道:“無論清如是如何的,本王都待清如不變。”


    許清如捏緊了手裏的帕子,低著頭不語。李宗瞿放下手裏的參湯伸過手想要輕輕摟住許清如,卻不料門口傳來幾聲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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