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姬看了看百裏霜身旁的宮人,道:“還愣著做什麽?沒瞧見太子妃受了傷嗎?還不快扶著太子妃回去療傷。”


    宮人似乎很怕瀾姬,聽了瀾姬的話立馬便要去攙扶百裏霜。


    百裏霜甩袖推開宮人,冷眼忿恨的瞧著瀾姬,冷笑著:“你別以為此刻得了寵愛便有了依靠。本妃好歹是永昌親王的外孫女,是皇上親封的小郡主,本妃有的是依靠,而你不過是仰仗著一個涼薄之人那微不足道的感情而已。”


    瀾姬點頭淡笑道:“太子妃教訓的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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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晨日裏百裏霜被瀾姬的羞辱還曆曆在目, 百裏霜坐在榻上哪怕已是夜深也依舊是難以入眠。


    百裏霜的雙眼哭得紅腫,帕子上的鴛鴦讓她用剪子攪碎了,她出嫁前少女般的夢境終究是被這四方的宮門困死了。


    晨日裏去找魏馳的宮人夜裏便被李宗義的人調走了, 換來的這個新的宮人宛如啞巴一般,一句話也不說,哪怕是百裏霜罵她她也隻是低著頭。


    百裏霜想念蓉兒,想念她陪自己說話,護著自己的時候。若她在自己的身旁, 或許百裏霜便不會如此寂寞。


    宮門口守夜的宮人昏昏欲睡,百裏霜拿了件外衣披上, 躡手躡腳的走出屋子, 外頭的星空正好, 夜裏卻涼的讓人發抖。百裏霜縮著身子輕輕往外走,她知道蓉兒就被關在柴房裏,她必須去救她出來。


    東宮又大又繞, 百裏霜雖然嫁入東宮已然有些時日卻依舊是摸不透。


    百裏霜隻顧著瞧著周邊有沒有旁的人, 卻未曾顧及腳下, 被一小石子絆倒, 磕在地上生疼的厲害。


    這時有人打著宮燈走過來, 那身穿湖藍色衣衫的男子在隱約的亮光下顯得刺/眼。他還是跟初見她時一樣,冷著眸子看不出喜怒。


    百裏霜跌倒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她知道他有多厭惡她, 所以晨日裏才會找了瀾姬來打發她,實際上也是為著羞辱她。


    李宗義俯下身子將身上的外衣輕輕披在百裏霜的身上, 伸出手示意要扶她起來。這忽然溫柔的轉變讓百裏霜有些措手不及, 她的眼眸慌亂而驚喜, 她冰冷的小手被李宗義的大手包裹住, 拉起身來。


    李宗義不溫不火的問著:“太子妃為何在此?”


    百裏霜咬著下嘴唇,身子有些發抖,她不知道此刻的李宗義是喜是怒,她不想惹他生氣,怕他一不高興就會殺了蓉兒。


    “是想去柴房嗎?”李宗義問著,麵色依舊。


    百裏霜輕輕的點著頭,也不敢看李宗義。


    李宗義輕笑了一聲,似乎有些譏諷:“今日本宮去見永昌親王了。”


    百裏霜猛地抬起頭,她想著莫不是外祖父聽到了什麽風聲,百裏霜心中似有小鹿亂跳著,她甚至天真的想,是否聽了永昌親王的話,李宗義便會對自己好一些。


    李宗義從袖口處取出信遞給百裏霜,平淡道:“永昌親王不宜隨意入宮,便讓本宮帶封家書於你。”


    百裏霜接過信,急急忙忙地將信拆開來看,上頭的字跡確實是永昌親王的親筆,隻是信上的內容著實讓百裏霜心寒。


    信上潦草幾語,永昌親王的意思很明了,他已然知曉了蓉兒衝撞太子一事,他不但不覺得太子有什麽過錯,還要百裏霜知曉禮數,不要為了一個下人頂撞太子。永昌親王的言語間盡是為了百裏家的大局著想,卻連一句寬慰百裏霜的話語都沒有。


    百裏霜捏緊了信紙,想哭卻又隻能硬生生憋著,就像永昌親王信中所說的那樣,她是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後,要時刻注重儀態,不可以喜怒於人。


    或許永昌親王是什麽都知道,他甚至可能知曉百裏霜受盡的屈辱和委屈,可他卻依舊選擇讓百裏霜忍耐。


    百裏家如今和李宗義早已經連為一體,百裏家斷然不會為了百裏霜的一點點委屈,而斷送了百裏家苦心孤詣了這麽多年的前程。


    李宗義別過臉去不想瞧見百裏霜的容顏,留下了一句不深不淺的話:“你若不生事,本宮予你正妻之禮,日後本宮自會敬重你。”


    “我隻是一枚棋子……一枚夾在你們中間的棋子?一個……保全你太子位的籌碼……”


    百裏霜抬起臉,眼角上噙著的淚水帶著她不屈的驕傲倔強著不讓它流下來。可百裏霜眸子裏的絕望看向李宗義平靜的側臉時是那般的苦澀,此刻的她才明白,為何從小到大她受到如此嚴厲的管束,她以為哪怕父母對她並不在意,但起碼永昌親王是真的疼愛她,永昌親王明明對她那麽的上心,她甚至以為永昌親王把她許配給太子,是為了她好。卻不成想,她不過是成就百裏家的那一枚關鍵性的棋子,她的喜怒哀樂對於百裏家而言根本不重要。


    李宗義似乎不願說這些,隻道:“蓉兒的事你不必擔心,明日會打發回永昌親王府。還有你的宮人不得力,本宮會讓人重新安排。至於你我的關係,本宮說的很明了了,本宮不會愛你,也不會再傷害你,本宮於你的情分也就隻此而已。”


    百裏霜單薄而消瘦的聲音在夜幕中顯得憔悴而可憐,可她卻一點兒也打動不了她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她充滿過美好幻想的夫君,這個為人所歌頌溫良的杞國太子。


    真是嘲諷,百裏霜低著頭嘲笑自己的愚昧和無知。倘若不是那個叫淳縵的宮人懷了孕,太子怕是根本不會娶她吧。


    李宗義自己不願意於百裏霜多說,吩咐身旁的宮人送百裏霜回去,自己獨自一人去了書房。


    百裏霜宛如行屍走肉般走在路上,空洞的目光冷淡的看著那宮人手裏的宮燈,卻想著這宮燈瞧著亮,卻不夠暖,能照亮她的路,卻也隻此短短一截而已。


    而這一截便是太子對她的全部情分了。


    寧王府,


    平日這個時候李宗瞿都應該早早地歇息了,可不知為何非要廚子給他做些花生米解饞。


    董樓按照李宗瞿的吩咐晨日裏去了萬福樓,在一堆的姑娘了找了半天也沒瞧見那個叫瀾姬的。後來給了其中一個姑娘幾錠銀子,說那瀾姬被人贖走了,至於究竟是誰,誰也不清楚。


    李宗瞿吃著花生米覺得索然無味,聽著董樓的回話更是心情鬱悶,找了這麽幾日這瀾姬居然就這麽憑空消失了。誰能在教司坊大火之後,如此迅速的將瀾姬帶走,甚至連同禮部都不知曉。


    想來能有這樣通天的本事,也就隻有太子李宗義了。


    李宗瞿冷笑著衝著董樓道:“太子不愧是千年的老狐狸,這麽快就把人帶走了。他那府裏如今一股子騷味了吧,也不曉得驅一驅。”


    董樓以為李宗瞿那是嫉妒人家太子成婚了,低著頭嘟噥著反駁道:“王爺,哪有說太子是狐狸的……太子起碼得是青龍麒麟什麽的神獸吧。”


    李宗瞿本就為著此時心煩,聽了董樓的話更是生了氣,抄起一粒花生米就往董樓的腦袋瓜子上砸,不屑怒斥道:“誰你主子?幫誰說話呢?”


    董樓被砸中也不敢和李宗瞿嗆聲,委屈道:“是是是……您才是瑞獸……”


    李宗瞿整了整衣襟一臉的理所當然道:“這個是自然,本王出生時便是吉瑞之象,這整個杞國,便再無第二個如同本王這般的。”


    董樓小聲嘀咕著:“隻是這‘命帶桃花’怎麽聽都不像是好事……”


    “董樓。”李宗瞿瞪眼正聲道:“王府的差事不想幹了是不是?想改做言官了是不是?”


    “不不不,屬下隻是覺得王爺您近幾日變得有些……不大一樣了。”


    董樓邊說著邊斜眼瞧著李宗瞿桌上的那一盤花生米,又道:“從前您不愛吃這些的,怎的太子大婚之後就迷上了,頓頓不落。”


    李宗瞿不由得淡笑著:“太子不高興,本王就高興。再也沒有比他不高興來得更加高興的事情了。”


    董樓不明白了:“屬下瞧著太子也沒多不高興,畢竟他娶了百裏家的女兒,也算是穩住了他太子的位置。倒是您,像是越來越不在意儲君之位了。”


    李宗瞿站起身來,走到董樓的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緩聲道:“董樓,本王曾經也很想要這儲君位,隻是這段時日本王有時候想,這皇位到底有什麽好的,想著父皇仁慈待民勤勤懇懇的做了那麽些年,還得被那些言官戳著脊梁骨罵,真真是無趣極了。”


    董樓小聲道:“皇上是關心江山社稷,這才任由那些個言官說道。王爺若是無心儲君之位,這太子日後繼位了,您怕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是了,哪怕是為了清如。”


    李宗瞿的聲音漸漸沉了下去,他並不是沉迷於權勢之人,隻是這些年待在淑貴妃身旁,聽淑貴妃念叨著難免記在心裏。他也有想過要逃避這一切,可麵對清如,瞧見她受委屈自己卻顯得無能為力時,他又想著,若能讓她少受些委屈,便去爭一爭這儲君位。


    董樓忽而笑了:“還記得王爺曾經跟鄭公子說自己不要當太子要許小姐時,鄭公子都嚇了一跳。”


    “本王說的都是真心話。”


    李宗瞿走到屋外,想著初見許清如的那一日,也不知怎麽的,從那一日起他的心被遺落在她的身上,什麽命帶桃花都是虛的,命中想要的不過是那望眼欲穿多年的人兒。


    李宗瞿瞧著滿院盛開的桃花,折了一小截淡淡道:


    “若能與她終老,便是最好的事情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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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教司坊,


    官妓a故作玄虛的對著官妓b道:“聽說了嗎?就那個許府的大小姐。”


    “許府?哪家許府?”官妓b假意不知地問著


    官妓a揚起臉故作大聲道:“就是驍勇將軍的獨女,聽說早就失身給了太子。”


    官妓a的聲音引來了坐著喝酒的大官人們的注意,其中一個官員大聲問那官妓道:“你說什麽?就是大理寺卿的妹妹嗎?”


    官妓a拿過一杯酒, 喝了一口酒這才有模有樣道:“是呀,太子殿下和那許小姐的事情早就是滿城皆知了。隻是奴家今日才知那許小姐為何總是纏著太子殿下,原來是早就行了周公之禮,這才巴巴的往太子身上湊呢。”


    其中一位官員坐著嘖嘖連聲:“真想不到,這驍勇將軍竟然生了這麽個不知廉恥的女兒。也難怪, 畢竟早年便待在宮中,又和太子殿下不清不楚這麽些年。”


    另一個喝酒的官員疑惑道:“這樣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這可是人家的私事。”


    官妓a輕笑著道:“官人有所不知, 前段日子那許府小姐還同太子殿下在破廟幽會呢, 院裏的廚娘親眼所見, 還瞧見太子殿下的都尉守著門。想來是那許府小姐孤苦難耐,才會找了太子殿下。”


    一個摟著官妓的官員,掐了一把官妓的細腰, 油光滿麵的臉上透著些許猥瑣, 擦了擦口水道:“本官瞧見過那許府的小姐, 長得甚是可人, 可惜太子殿下早就娶了永昌親王家的小郡主。按照本官看, 這女子日後怕是得給人做妾了。”


    這油頭滿麵的官員身旁瞧著衣冠楚楚的官員擠兌他道:“怎的?還打算給你做妾不成?你打得過大理寺卿嗎?”


    “給本官做妾是她的福氣!本官好歹是正三品左副都禦史,本官同他大理寺卿同級,他還能耐本官何?”那油頭滿麵的官人甚是猖狂道。


    衣冠楚楚的官人聽不下去了嘲諷道:“池廣你可算了吧, 你的這官職是你爹魯國公買通了考官這才換來的。如今那考官都人頭落地了,你那什麽左副都禦史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還拿來當什麽令箭。”


    原來那個油頭滿麵肥如豬的官人, 便是魯國公的兒子池廣, 魯國公早年因為給兒子買官爵被帝狠狠申斥了一番, 可奈何這魯國公是太後唯一的親侄兒,不能太過苛責,帝重孝道便留了池廣左副都禦史一職,但實則形同虛設,當官的沒幾個瞧得起他的。


    池廣氣得推開官妓,拍案而起:“那又如何?本官好歹叫太後一聲祖母,那許清風還能越過本官去?”


    周圍的官人乘機起哄道:“既然你如此有能耐,怎麽不去許府提親,看看那許府的許清風能不能讓你娶了他的妹妹去。”


    池廣氣得發抖,又不想被駁了麵子,又道:“這又有什麽?她的妹妹如今都已經不幹不淨的了,能嫁於本官是她的福分!”


    一些早已經看不慣池廣的官員添油加醋道:“是嗎?小心沒娶上許府小姐的就被大理寺卿請到牢裏去了。”


    池廣好麵子,便立即下了軍令狀似的道:“本官現在就去!若是娶成了你們都得給本官賠罪。”


    身旁的官員嗤笑著道:“別說賠罪了,頭都割給你。”


    池廣揪住那官員的衣襟,恨不得打在他的臉上,手指著他的鼻子道:“你最好給本官記住了!”


    池廣就在眾多官員的不屑聲中走了出去。


    其中一個喝酒的官員翻了個白眼道:“也就這樣大傻子敢去招惹大理寺卿,他還真以為自己是魯國公的兒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另一個官員立馬接上道:“他就是有個好爹罷了,有什麽可得意的。如今大理寺卿跟著北鎮將軍習武,就他那肥頭大耳還不抵許清風一巴掌。”


    官妓a瞧著熱鬧起來的官員們你一句我一句不嫌事大的模樣,勾起了唇角。


    官妓b卻顯得有些忐忑不安,低聲問官妓a:“我們這麽做真的值得嗎?那瀾姬給我們的也不過幾兩銀子。”


    官妓a不由得笑著道:“瀾姬如今是太子的妾室,若她能抓著太子的心,說不準日後能救我們與水火,你總不想一輩子呆在這不見天日的教司坊吧。”


    “也是。”官妓b低著頭道。


    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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