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商漁瞪他,“真的假的啊?”


    溫舟勍看著她,一臉坦蕩。


    商漁氣結,一口醋灌下去,半晌無語,知道他沒說假。


    之所以隱婚,一多半原因出在她這邊,禮物和女老師們的她知道溫舟勍肯定會妥帖處理,隻是想一想還是有點憋悶,怪自己臭名昭昭,一時爆出去隻會給溫舟勍帶來麻煩。


    “那……”商漁明知道不該問,這時候想起來,又按捺不住心裏的跳動,“在我之前,你有喜歡過別人嗎?”


    喜歡溫舟勍的她可以不在乎,他的魅力放在這裏,但是他喜歡的,就是另一個概念了。


    商漁猶豫的問出去時,小心髒是跳躍裏按捺不住激動的,說實話,她是在等著一個她想到又不敢確定的回答的,隻是,沒料到溫舟勍看了她片刻,默了默,在她嘴角的笑漸漸撐不住淡下來時,說:“有一個。”


    “啊……”她聲音飄的自己靈魂都跟不上了,“初、初戀啊……”


    在卡朗雪山時,最後的那段日子瘋狂衝動,她沒問過這個問題,也沒有問的需要。


    “算是。”


    這算個什麽回答,商漁一肚子酸水,“她叫什麽啊?”


    溫舟勍眸子黑潤,“晚晚。”


    聽到這個名字,商漁身形霎時定住。


    第38章


    偌大的別墅, 忽然間寂靜的落針可聞。


    商漁懷疑自己聽錯了,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間凝固住,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你說她叫什麽?”


    溫舟勍默了下, 黑眸直直的看著她的臉, 重複道:“晚晚, 夜晚的晚。”


    商漁瞪著溫舟勍, 半晌沒有說話。


    “你……喜歡她什麽?”商漁不知自己問出的聲音裏有多酸澀。


    溫舟勍回憶了一下,黑眸子都變得溫潤, “可愛,朝氣, 有趣。”


    商漁垂眸, 這是與她完全相反的形容詞,她和溫舟勍在卡朗時,她對他永遠都是刻薄,尖銳, 偶爾死氣沉沉, 極其無聊。


    商漁側身,掩下眼底狼狽,暗自後悔問這種問出了隻會自尋煩惱的問題。


    她從他腿上起來, 動作有些慌亂茫然,“吃蛋糕吃蛋糕, 吃完回家。”


    溫舟勍起身,好笑的攔住她切蛋糕的蠻橫動作。


    “是你要問的。”他說。


    商漁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問你她叫什麽, 我問你你怎麽稱呼她了嗎?”


    還晚晚,嗬, 可真親昵。


    溫舟勍看她凶神惡煞的切蛋糕動作, 眼底笑意閃過。


    溫舟勍三十歲生日, 就在商漁的一肚子陳年老醋裏泡過去了。


    翌日,直到上班商漁還有點悶悶,實在是關於溫舟勍初戀的那三個形容詞與她背道而馳,她忍不住揣摩,他去卡朗是不是也是失戀傷了心,遇見她才是自甘墮落的放縱。


    思想拋錨,越想越遠,自己也覺得沒邊,努力往回拉又拉得死氣沉沉。


    閑時同康雯閑聊,“你會對初戀念念不忘嗎?”


    這年頭,哪段感情提起初戀,不都是膽顫心驚。


    “不會。”康雯答的毫不猶豫,見商漁詫異,解釋說:“之前同學聚會見過一次,謝頂,啤酒肚,滿嘴煙味,見到我借著小時候的那點抄作業交情開始推銷保險了。”


    “啊……”商漁眨眨眼,“你這……”


    康雯無奈地搖搖頭,“誰也想不到校草的臉會被殺豬刀劈成這樣。”


    她隻慶幸年少混不吝,天天遊手好閑不學習,沒入了校草的眼。


    況且,康雯天天被楊毅折騰的,哪還有時間想陳芝麻爛穀子的初戀二三事。


    那天她一氣之下開著楊毅的車走了,結果第二天車還回去,很快收到一條消息:你就這麽恨我?


    康雯無語的回了他三個問號。


    那邊發來一張照片,他的副駕門上,有一道長長的劃痕。


    康雯吸了口冷氣,顧不上許多,立馬打電話過去:“不是我劃的。”


    邁巴赫上一條道,怎麽不得上五位數。


    “嗯。”楊毅對此事滿不在乎,“想你也不會討厭到要拿我的車出氣,我又沒得罪你。”


    康雯:“……”


    你可真沒點自知之明,“你確定是剛劃的?”


    “沒事,不是你劃的就行。”


    “怎麽就行了。”康雯氣急,那天車開回去,她特意把自己的車開出來停到路邊,把他的車開回了地下停車場,怎麽還會出這種事,她不是吃啞巴虧的人,打定主意要把劃車的人找出來。


    這事不難,小區都有監控,她當晚回去就找出了劃車人,一個不到八歲的熊孩子,康雯找到對方家長,有求理賠。


    監控畫麵顯示,在熊孩子劃車的時候,這個母親正一邊看手機一邊往前走,正因為她的失職,直接造成了上萬的損失。


    她讓楊毅把修車價目表給她,拿著單子找去了對方家裏。


    那個熊孩子的母親卻也不是個好說話的,認為孩子是無心之失,賠錢可以,但劃個車就要賠上萬,這不是碰瓷嗎?


    康雯因為這事磨了一周,最近對方氣焰越發囂張,隻稱要錢沒有,真那麽有錢開那麽好的車,就別來這中低檔小區住啊。


    楊毅聽說後,讓她別浪費時間了,他不在意這點錢。


    康雯直接掛了他電話,電話再打過來,直接關機。


    下班和商漁閑聊起來,又是一肚子的火,商漁也有點怏怏,兩人約著去做spa,結果到了樓下,康雯先被攔住了。


    她看著麵前的男人,還一時沒反應過來。


    商漁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康小姐,我是魯高澹,昨日我們約了今天在桑華見麵,但是我今天下班早了些,便想著來這裏等你,希望商小姐不會覺得冒犯。”


    康雯很快反應過來。


    最近康雯的母親桂宜芬三天兩頭打電話過來,說她年紀不小,必須得相親見見合適男性了,康雯不堪其擾,敷衍的見過兩次,這個是桂宜芬最近又找來的,用她的話來說:“名牌律所的律師,前途不可限量,人長得一般,但是踏實能幹,有上進心,配你挺好了。”


    打著燈籠都難找的男人,讓她別錯過了。


    康雯最近忙的一塌糊塗,哪有時間,拒絕了幾回,反倒惹惱了桂宜芬,在電話那邊又哭又鬧,說要坐高鐵過來後,康雯才不得不同意。


    昨天兩人加了聯係方式,對方提出了見麵,康雯頭疼片刻,想到桂宜芬,隻能像先前那樣,見完後讓對方索然無味離開。


    “哪裏話,是我勞煩你跑遠路了。”她公事公辦的伸出手,對方也愣了下,淺淺回握。


    康雯看向商漁,眼裏閃著無奈。


    商漁好笑的拍拍她,“你們聊,我先離開了。”


    說完,轉著車鑰匙回了停車場,spa的事隻能改天,轉身看到不遠處楊毅正看著這邊,挑眉笑了笑,轉身離開。


    結果她的笑也沒維持多久,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那邊,竟是久違的孫竹竹。


    兩人約在一家日料店,環境清幽,三味魚做的不錯,清酒甘醇,大廚的刀工也是了得。


    隻是桌前兩人都沒什麽欣賞興趣就是了,商漁喝著杯裏的清酒,等著孫竹竹點名來意。


    “昨天,是舟哥的生日。”孫竹竹說道。


    “嗯,30歲,我送了他一頭羊。”


    “是嗎?”孫竹竹看向她,意味不明:“舟哥開心嗎?”


    “開心吧。”商漁想著她昨天說要殺羊後溫舟勍的激動模樣,笑說:“比我想的還開心。”


    “這樣啊。”孫竹竹略帶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其實我還有點沒接受。”


    “沒接受他結婚了?”


    “不,是沒接受他會喜歡別的女人。舟哥是個做什麽事都很專一的男人,當初喜歡化學,著了魔的研究,還贏了世界級化學競賽的大獎,你應該沒關注過吧,當初他一張拿獎杯的側影偷拍圖點爆整個網絡,那年化學方向成為了高考後的熱門。”


    “嗯……”商漁摸著下巴,“我知道啊,那張照片……我看過很多次。”


    比你以為的還要多次,那是一個說出來會讓孫竹竹意識到今晚的話都沒了意義該咽回去的一個數字。


    “那你了解舟哥嗎,他僅僅在熱愛一件事情上就能如此瘋狂,我很難想象他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麽樣子。”


    商漁回想了一下卡朗的溫舟勍:“沒什麽難以現象的,就跟所有談戀愛的人差不多,頑劣、幼稚、不正經、油腔滑調……”


    她竟沒找出個好的形容詞。


    孫竹竹一言難盡的看著她,目光竟然露出些心疼,商漁心情頗微妙,又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失笑:“做什麽這麽看著我?”


    “舟哥……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


    “你知道?”她的語氣帶刺,有些挑釁,說實話,哪怕孫竹竹看她的眼神裏除了心疼別無他意,她的心情也很難好起來。


    “我見過一次。”


    就那麽一次,就讓孫竹竹決定徹底放下二十多年的暗戀。


    彼時,溫舟勍母親的墓終於遷入溫家祖墳,孫竹竹在他身邊,第一次在他眼底看到癲狂的笑。


    他指著墓碑旁的另一片空地,第一次提起一個女人的名字。


    “那是我和晚晚的地方。”


    黑色眸子裏的認真裏藏著讓人膽寒懼怕的瘋狂,孫竹竹怔然無語,看著那塊空地背後生了層冷汗。


    商漁攥著酒杯,沒喝多少,卻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


    “晚晚。”


    接連兩天聽到這個名字,商漁很難無動於衷,抿了抿唇,神情難測。


    孫竹竹:“我今天之所以找你說這個,是因為舟哥昨晚發了條朋友圈,畫麵裏有你,蛋糕,吃草的羊,你可能覺得沒什麽,但是熟悉舟哥的我,澱喬,還有一些朋友都很震驚,你很難理解我們昨晚的震驚和激動。舟哥母親去世以後,他已經很多年不過生日了,他和溫伯伯的關係很差,慶生這種活動,他從來都不舉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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