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月驟然皺起了眉,有些驚疑。


    會是她想的那樣東西嗎?


    “讓人跟緊。”公孫月叮囑說。


    采青領命退下。


    公孫月和左淵繼續走著,可眼看著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左淵無奈,也放慢了步子在一旁走著。


    好一會兒,公孫月才總算回了神,整了整臉上的表情,歉意的衝左淵笑了笑,興致勃勃的和左淵繼續遊玩。


    再知道了她娘親留下的是什麽東西後,她就明白了自家的處境並沒有看起來這麽好。所有的繁華似錦,其實都是空中樓閣,暗中其實危機四伏。


    黑火的威力太強,誘惑太大。


    萬一被別人知道,估計就不是三方混戰,而是要先聯手滅了她公孫家,再瓜分掉公孫家的所有東西。


    一份黑火方子,便可抵千軍萬馬了。


    而對於掌權者而已,要是得不到,那毀滅總是更好的。


    從知道了這件事起,公孫月的心中就總是不由的憂慮。


    ……


    自己家有黑火的事情,那些人到底是從哪裏知道的?


    想到這裏,公孫月眼睛微眯,殺氣一閃而過。


    看著她不由的又走神,還有殺氣,左淵不由好笑,又有些擔憂。


    “怎麽了?不喜歡這裏嗎?”他輕聲開口,不經意間轉開話題,免得公孫月多想。


    “我年年都來,已經看慣了,這話,該我問你才是。”公孫月果不其然的被引開了注意力,抬眼去看左淵,見著那張俊美的臉,不自覺的又笑吟吟起來,隨口輕聲問道。


    左淵抬頭,院中一棵高大的樹木遮蔽了半個庭院,木魚聲聲和隱約的誦經聲傳入耳中,讓人心靜。


    他低頭輕笑:“還好。”


    “還好?”公孫月笑著反問。


    左淵肯定:“還好。”


    公孫月瞅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別的人,不管信不信佛,來了這裏,身上的氣勢都會柔和不少,可左淵身上卻絲毫未變。不,甚至可以說更深沉了些。


    就這,也敢說還好。


    這怕不是和佛祖有仇吧。


    想著想著,公孫月又笑了,哪裏還記得之前的憂慮,在哪兒和左淵說說笑笑的,逛起了知恩寺。


    一路到晌午,他們去吃素齋,等到吃完了,才看見不知道去哪兒了的閆箬。


    閆箬衝著公孫月眨了眨眼,挽著她到了院中,才壓低了聲音說:“我可是特意拉著徐放走開了,你們玩的怎麽樣?”


    剛才被徐放提醒,她才想起左淵武功很高,肯定能聽見她們背後裏的討論。因此,她這次特意把人拉遠了才說。


    公孫月不知道這些,隻笑的燦爛,說:“很好啊。”


    “你這樣哪裏是很好了?”閆箬反駁。


    公孫月疑惑的看她。


    “分明是特別好才對。”閆箬打趣這說。


    公孫月害羞了一瞬,跟著又理直氣壯起來,說:“難道你和徐放去玩的時候就不好嗎?”


    這次輪到閆箬卡了一瞬,也笑:“的確很好。”


    “這不就對了。”公孫月攤手。


    閆箬無奈,也不打趣了,拉著她的手去院裏的廂房休息。


    掀開簾子,剛走進去,公孫月腳步一頓。


    很快,隻是一瞬間,她繡鞋落地,一切如常般往裏走去。


    第50章


    “我看你和左將軍那副模樣,也算放心了。”閆箬笑著看公孫月,眼睛忽然一眨。


    公孫月剛剛輕輕攥了一下她的手腕,兩個人一起長大,這個意思她明白,這是要她小心。


    眸光不經意間掃了一圈廂房,她輕輕一笑,拉著公孫月去窗邊的書桌邊坐下,說:“來,說說你們相處的如何?”


    “那自然很好啊。”公孫月笑意盈盈,眼睛裏像是落進了星子,歡喜極了,說,“他又溫柔又體貼,對我還好,再沒有比他對我更好的人了。”


    “伯父和大哥三哥呢?”閆箬敏銳的抓住了這一點。


    公孫月一噎,忍不住睨了他她一眼,嗔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爹爹他們是親人,左淵……他不一樣。”


    “哦哦!不一樣啊。”閆箬意味深長的笑道,滿是打趣。


    “哼,有時間說我,怎麽不看看你和徐二。你們倆可比我膩歪多了。”公孫月不甘的反擊。


    “那怎麽一樣,我們可是青梅竹馬。”閆箬落落大方的說,一點兒都沒有不好意思。


    “厚臉皮。”公孫月伸手刮了刮自己的臉。


    閆箬笑了一下,伸手去捏她的臉,笑著說:“來我看看,到底誰的臉更厚。”


    兩個人笑鬧半天,最後才躺在床上,閑聊好一會兒,安靜睡去。


    侍候在側的婢女細心的為兩人放下床帳,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間。


    無聲無息的,寺內無處不在,便是這廂房中也彌漫著的檀香味濃鬱了些許。


    睡在外側,麵朝裏麵的公孫月眼睫微動,體內內功運轉,封住了湧進體內的迷藥。


    噠——


    細微的聲音響起,跟著就是細碎的衣料摩挲聲,床帳被人掀開,來人控製著呼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公孫月,跟著把她扛了起來,從地麵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挖好的地道溜了出去。


    室內一時安靜,閆箬瞬間睜開雙眼,跟著翻身坐起,冷靜的叫了人進來。


    “有人暗中藏在房間裏,你們姑娘假裝昏迷跟那人離開了,屋裏有暗道。”這是她看見知春等人後說的第一句話。


    知春臉色頓時一變,道了聲謝後就急匆匆的出去,開始安排後續。


    很快,屋裏的暗道被人找到,左淵和徐放也已經被人驚動,找了過來。


    “胡鬧,”聽到公孫月所做的事,左淵本就沉凝的臉上又是一變,眉毛皺起,低斥了一聲。


    說著話,他也沒耽擱,直接就下了地道,追著蹤跡走了。


    知春嘴角輕動,她也想說自家姑娘胡鬧。


    明知有危險還一頭撞上去,哪怕她武藝高強,也不能這麽亂來啊。


    這條密道並不長,左淵下來之後,隻是幾息時間就從密道口翻了出去。


    外麵的,是知恩寺後的樹林。


    如今剛剛正午,日光燦爛,樹影搖晃,林間野草叢生,看不出什麽東西。


    不過左淵在追尋蹤跡這方麵可以說是把好手,幾乎很快就鎖定了一個方向追了上去,他忙著,公孫家的那些暗衛和侍衛們也沒閑著,四下散開,開始拚命尋找。


    公孫月忍了不舒服,安靜由著那人扛著她。


    出了密道後,又有幾個人一並上來會和,一行人在密林之中穿梭,往東而去。


    公孫月暗自估算了一下方向,從這裏一直向前,是向東,盡頭是海邊。


    拐了好幾個彎,東南西北的,最後,這些人還是朝著東邊去了。


    一路疾行,枝葉劃過她的臉頰,公孫月忍住了起身的衝動,癟了癟嘴。


    好疼。


    算了,先忍了。


    “郎君,人已帶到。”良久後,當潮濕的海風撲麵而來,扛著公孫月的人總算停了下來,恭敬的說。


    簌簌——


    腳步聲朝著這邊走過來,扛著公孫月的人手一動,把她平放下。來人彎腰,陰影撲麵而來。


    “沒錯,”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範承。


    公孫月心中驚訝,卻又有些恍然。


    沒想到,最後動手的不是外界傳聞行事恣意狠辣的莊晟,而是這位看起來病弱文雅的範家郎君。


    “的確是我。”公孫月霍的睜開雙眼,伸手一扣範承的脖頸,腿一掃把身下的人踹開,麵對著眾人站好。


    這一切,就在瞬間發生,那些護衛這才反應過來,齊刷刷上前,拔刀出鞘。


    “倒是你,讓我有些驚訝。”公孫月沒看那些護衛,掐著範承脖頸的手指略微使勁,等到懷裏的人不由自主的急促喘息的時候,才輕聲說。


    “沒想到一直在後麵動手腳的,竟然是你。”她接著說,公孫月看著眼前海邊停靠的那幾隻大船,雖然比不上她們公孫家製造的,卻也極為精良。


    看來,為了抓自己,這位範家郎君準備的挺充分。


    範承輕笑了一聲,說:“我也沒想到,傳說中嬌貴傲慢的公孫家大姑娘,竟然有這麽好的身手。”


    公孫月空著的手一揮,一枚細針往身後飛去,紮在準備偷襲的人膝蓋上。


    來人瞬間倒地,發出一聲痛哼。


    “沒辦法,誰讓惦記我的人這麽多呢。”她笑道。


    “是我的錯,”範承輕聲說,又解釋:“我對姑娘沒有惡意,之所以請你來,隻是想和公孫家家主商量一件事而已,姑娘不必如此緊張。”


    公孫月微笑,附在範承的耳後,聲音輕柔的說:“這事,等我把郎君請回公孫家,想來也是可以說的。”


    範承倏地笑了一聲,說:“姑娘,你可知道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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