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忘了,除了你們自己的吃喝,小區還有好些出不去的人等著你們掙糧食回來呢!


    你們掙不到,他們就餓死了!”


    沈老頭兒越說越大聲,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沉重。


    能夠明顯看得出老人對於那眼看就要到來的饑荒是多麽的焦慮。


    他的話直將對麵幾個年輕人說得喉嚨都像是被紮緊了,完全無法反駁。


    “石隊長,曹隊長,我的意思是開荒種地肯定得做,但是力所能及吧。


    畢竟不管是種菜還是種糧都不是咱的長項,都得摸索著來。


    這種情況下,咱不能舍本求末,勞動力能出去攬活的就不能為了開荒留下來。


    不然這邊糧食菜沒種出來,那邊咱真斷糧了,那才是大麻煩。


    外麵的地那麽多,守著最靠近咱的地方,種不種的隻當多一條防線。別的真沒必要搶。


    為這和迎水村的人鬥得你死我活不劃算。


    他們和咱們不同,他們世世代代種地為生,對土地的感情比咱們深,而且人家也比咱懂。


    土地交到他們手裏,說句不好聽話,肯定比咱們種強。


    而且咱就這麽多人,小區內部沒蓋房子的空地收拾收拾也能收出來不少地。


    雖然沒外麵平坦,也沒外麵地大,但越是小塊兒越好管理。


    分到各家各戶,自己整整種出來,吃也好賣也好,也算是個貼補。


    那城裏人家,有幾個有大塊兒土地的?那不是在家裏搭個架子就種了?


    咱也可以考慮這種方式。這樣就算是家庭主婦,或者年齡大的老人也能騰出精力照顧。


    還不用考慮澆水施肥的事兒,擔水的時候多擔兩桶就解決了。


    還有,迎水村的人占了外麵的土地,為了自己他們也不可能斷了咱的水源!”


    沈淙的話讓對麵的兩個隊長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們沒有立刻給予出答複。


    畢竟就在昨天他們才風風火火的組織大家開了會,做了動員,說好了要一起開荒種田,迎接美好生活的。


    轉眼就把之前的計劃全盤否定,這確實讓人一時間有點不好轉過來彎兒。


    沈家父女也沒有多留,又說了兩句就告辭出來了。


    走出來之後,沈淙對父親說:“爸,別管小區怎麽決定的,咱家的菜可以公開種了。”


    “嗯,我也這麽想。明天咱就把後院拾捯出來,先把那荒給開了。”


    “你們先慢慢幹著,也不用特別趕著,就先做出個樣子給大家看看就行。真有那弄不了的重物,千萬別使勁兒搬,等我晚上回來再收拾。”


    沈建義腳下一頓:“你明天還要去哪兒?”


    “明天我和顧愷跟著小區的人一起去鎮上看看吧。既然每家都要出勞動力去城裏攬活,那就我們倆去。”


    “不行不行!那活兒哪兒是你能幹的!要去也是我去,我和小愷一起去。”


    沈淙笑了:“就是去看看,也不是非得去幹那些重活兒。再說了那些活就是我想幹,人家也不一定要我啊!


    主要是今天回來的急,從鎮子上過的時候我們沒注意,也不知道現在那邊什麽情況了,總得去看看。


    而且……”


    她瞪著老爹:“哪兒有讓家裏老人出去幹活的?你也是快七十的人了,讓你去我在家待著,你是讓人罵我不孝順嗎!”


    沈建義沒說話,伸手在女兒的頭頂揉了揉,在心裏深深的歎了口氣。


    這可是他從小嬌養長大的小女兒啊!


    就在兩個月前,還嬌氣不講理到氣得大人心肝肺疼,可現在卻變成了家裏的定海珠。


    這是受了多少難,才能變得如此穩重。


    越想他越心疼,心裏也越難過。


    第二天,沈淙並沒有如她希望的那樣能去鎮上看看。


    一來是顧愷和顧老爺子早上才回來,他們為了那個老頭兒在鎮上整整守了一個晚上。


    兩個人累得眼圈都青了,這時候怎麽也不可能再讓顧愷去鎮上幹活。


    再有一個是——昨天晚上迎水村的人連夜回了村子,然後把徐興學給找來了。


    他們應該是一晚上都沒休息,大晚上走山路回了村,竟然早上六七點鍾的時候就重新來到了小區門口。


    徐興學哪兒也沒去,直接來了沈家。


    這讓沈建義避無可避,想不當這個中間人都沒有可能。


    這種情況下,沈淙自然不會再離開。


    小區和村裏這次各自都出了好幾個人,雙方加起來十好幾口的聚在家裏,她怎麽也得守著,不然哪兒放得下心?


    沈家的客廳原本也沒多大,當初地震的時候家具也毀得差不多了。


    為了不顯得和別人家不同,沈家客廳沒有再收拾,之前沈淙收到空間保持完好的家具物件全部都放在二樓以上。


    從一樓根本看不出來。


    二樓是臥室,平時也不可能讓人上去。


    所以這麽一群人進去後,屋子頓時顯得有點逼仄,連坐的板凳都沒有。


    程茹有心給大家都倒杯水,杯子也不夠用。


    看到這種情況,徐興學先說:“叔嬸兒,你們別忙活,我們不渴。我們這麽大早上的跑來打擾你們,連個招呼也沒打,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但沒辦法,誰讓你們是長輩呢?家裏出事了,可不得找長輩撐腰?”


    他一如既往的說話帶著笑,語氣誠懇中帶著熟稔,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生生把人放在火上烤。


    逼著你當場在這麽多親人族人麵前選擇立場。


    因為石磊要帶著勞力們去鎮上攬活兒,今天代表小區出麵的是曹洪敏。


    昨天晚上開會的時候沈家已經直接表明了立場,大家心裏都是有譜的,所以這會兒就算是徐興學有意當著他的麵拉幫手,老曹也表現的極為淡定。


    他不僅沒被激怒,反倒是衝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物業上的老員工說:“去,找幾個杯子過來。遠來是客,到沈叔家就是到咱自己人家了,那麽大老遠來,怎麽也得給人喝杯水。”


    沈建義也一副沒聽懂的樣子,不去接徐興學的話茬,而是將話題轉到了他的腿傷。


    “興學,你這腿恢複的怎麽樣了?這麽遠的山路你是怎麽走過來的,可不敢想著年紀輕就不當回事,該養還是得好好的養。”


    徐興學雖然一直努力的撐,可他進門的時候大家都看出來他的右腿跛了。


    雖然因為穿著長褲看不出傷處,但就憑他整個人瘦了一圈,看上去老了好幾歲的外貌就能夠想象,這段時間他肯定遭了不少的罪。


    “我沒事兒,都好徹底了。”說到傷處,徐興學雖然還努力帶著笑,可眼中還是閃過一絲黯然。


    一時間沉默了一下,有點接不上話。


    看他這樣,沈建義直接將話題引到了大家最關心的地方。


    他說:“興學,敘舊的話咱都往後放放,先說正事吧。


    昨天村上和小區鬧的那場糾紛我參與了,具體什麽情況咱大家都清楚。


    我的意思是——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


    雙方都有人受傷,但傷員也都救治了,沒誰落下後遺症。


    既然這樣,那也別解釋,也沒誰對誰錯。


    大家都是為了集體,為了生活,也沒人是因為私心。


    所以這事兒截止到昨天晚上,咱翻篇了!興學,老曹,關於這一點你們同意不?”


    徐興學和曹洪敏都表示了讚成。


    “那咱再說說往後的事兒。”


    沈建義望向曹洪敏:“老曹你先說說?怎麽說咱現在也是地主,興學他們都找上門來了,咱多少也得先表個態。”


    曹洪敏笑了笑:“行啊,那我先說?”


    他看向徐興學,問:“徐村長,我先問句沒禮貌的話,咱迎水村現在還是你當家吧?”


    說罷,他擺了擺手:“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主要是咱今天談的關係雙方幾百號人以後的生活。既然要談就得找能主事兒的人來說。”


    徐興學臉上露出了片刻的尷尬。


    他在迎水村管事兒已經很多年了,曾經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可一場地震,殘廢了不說,還差點被人給從村長的位置給擠下去了。


    當初徐亮趁著他們幾個村委會的人病的病,傷的傷,在村裏很是撲騰了一陣子,幹出了好多丟人現眼的事兒。


    那時候他們沒有能力製止,也沒那個心思。


    現在被人當眾揭短,即便徐興學一直自認涵養還行,也覺得很沒麵子。


    不過曹洪敏的話占了正理兒,他再不高興也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說:“我還是村長,當家談不上,但也有個決策權。重要事兒還是得村小組的領導一起討論決定。”


    他咬了咬牙,終於還是解釋了句:“之前的事兒……那時候剛剛遭災,村幹部們家裏好些都糟了難,很多事兒顧不過來,讓小人蹦跳了幾天。


    不過這都過去了,徐亮還有幾個聚眾鬧事的閑漢都被扭送到鎮派出所去了,村裏現在已經恢複了正常。”


    聽他這麽說,曹洪敏點頭讚道:“這就對了!這種小人就是不能留,這種人心腸都壞透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咬人一口。能把他們剔出村子,那以後和村裏打交道我們也放心多了。”


    他又評價了兩句徐亮,在徐興學眼看就要不耐煩之前收住了話頭,說道:“關於村裏想要開小區外麵荒地的事兒我們昨天開會研究過了。


    咱明人不說暗話,政府確實說過這地誰開出來算誰的,以前的那些文書,憑證都不管用,徐村長,關於這一點兒你們也是知道的吧?”


    徐興學嘴唇抖了抖。


    他還沒有說話後麵站的人就爆發了:“那都是我們村的地!說到哪兒也不能不講證據!別說外麵的,就是這院裏的地也是我們村的。別拿鎮上人說的話來壓我們!讓你們住不攆你們走都是給麵子了!嚇唬誰啊?!”


    曹洪敏的臉立刻就耷拉了下來。


    他按住欲與對方爭執的手下,看向徐興學:“徐村長,這就是你們的主意?準備把我們一個院兒的人都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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