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離你太遠啊。


    扶璃話還未出口,手裏便被塞了一樣東西。


    是一張黃符小紙人。


    紙人上以紅色朱丹畫了生辰八字,胸口還點了一滴…


    扶璃湊近聞了聞,是血。


    “這什麽?”


    她在手裏反複地看。


    沈朝雲手一招,元力注入,那原本手掌大的小紙人便似充氣一樣長大,扶璃“呀”了一聲,紙人落地,變成另一個沈朝雲。


    隻是這沈朝雲呈紙般的質感,與旁邊如玉般溫潤、又如劍般肅殺的沈朝雲截然不同。


    “哇…”


    扶璃新鮮地繞著那“沈朝雲”走來走去。


    “師兄,師兄…”


    她喚,還時不時拿手去戳一戳。


    沈朝雲將她的手拿回:“莫要瞎碰。”


    扶璃扁扁嘴,“哦”了一聲。


    沈朝雲捏了捏她嘴,將她嘴捏成了隻青蛙,扶璃打他,他輕笑一聲。


    又伸手一招,那“紙沈朝雲”便又重新變回了黃符小紙人。


    沈朝雲將那紙人放到扶璃手心:“此物你保管好。他身上刻著我的生辰八字,又點了一滴我的心頭血,可再暫作我的替代,你在宗門內不會有事。”


    “師兄你要去哪兒?”


    扶璃聽出他的意思。


    “師父要我替他去辦些事,五六日便回,你在宗門內等。”


    扶璃有些不高興,皺著鼻子便想拒絕,沈朝雲卻朝她張開雙臂。


    她看著他微微彎起的眼睛:“不抱。”


    沈朝雲繼續看著她,她被他看得心頭發軟,不一會不情不願地撲過去。


    沈朝雲將她抱了個滿懷。


    他吻吻她的頭發,又一下一下地撫,似不舍得般:“等我回來。”


    “阿璃。”


    “…哦。”


    扶璃點點頭,她將頭磕到他的頸窩。


    沈朝雲卻推開她,手撫著她臉,半晌,突然推開,雙手抓住麵前的空間一撕。


    扶璃便見一道水波紋樣的漩渦,沈朝雲抬腳便進了去。


    她想偷偷跟著進,身體卻被一股力量按在原處,有遙遙的聲音傳來:“阿璃。”


    “知道了知道了。”


    扶璃不忿地道。


    她攥緊手中的小紙人,心想,師兄是讓她睹物思人。


    不過…


    她鼻尖輕輕哼了一聲。


    這破紙人有什麽意思?


    哪裏及得上師兄?


    想著,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它收好,放到了胸口,最貼近契圖的位置。


    沈朝雲這一離開便是六日。


    期間扶璃敲過契圖。


    可契圖沒有任何動靜,很顯然對方沒聽見,或回應了但契圖沒有傳過來--也不知道朝雲師兄去了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斷絕外界的一切聯絡。


    扶璃便隻好等。


    那小紙人被她每天瞪上一千遍,但扶璃始終沒有注入過妖力--在她等得心焦難耐時,沈朝雲終於回了來。


    他似是去了很久,胡子拉雜,不複之前光風霽月的模樣,一雙眼睛有些悲傷。


    “師兄?”


    扶璃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他卻徑直向她走來,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


    扶璃捶他:“你去了好久。”


    “是很久。”


    他緊緊地抱住她。


    扶璃隻覺得,自己快要被抱得窒息了,抬頭,頭卻被按下去。


    他道:“阿璃。”


    隻叫了這一聲。


    “幹嘛?”


    扶璃久等不到下文,問。


    他又喚了一聲。


    “阿璃。”


    “阿璃。”


    “阿璃。”


    似乎隻是想叫她。


    扶璃好笑,抬頭:“師兄,你一直叫我幹嘛。”


    沈朝雲吻吻她的頭發,什麽都沒說,半晌,扶璃幽幽道:“師兄,好了嗎?”


    “你有點臭。”


    沈朝雲的手僵住了。


    半晌,後退一步,施了個除塵訣後,道:“我先去找師父,事情秉明。”


    說著,便匆匆走了。


    臨到台階時,腳步還踉蹌了下。


    扶璃叉著腰,哈哈大笑。


    *


    之後的日子,便好像突然沒了煩惱。


    扶璃原來擔心的也沒有發生,宗掌和長老們並沒有對她和沈朝雲的親事提出意見。


    他們的關係過了明路。


    哪怕一開始有些人跑來她裏酸上兩句三句,但很快在沈朝雲的劍下閉了嘴,慢慢地,這些酸話也都成了祝福。


    扶璃還發現,沈朝雲近來待她越來越好了。


    他時常帶她出去。


    兩人天南地北地逛,有時還去逛街,買各式各樣她喜歡的東西,衣服、首飾,好看的花盆,等等。


    沈朝雲像個款爺一樣,毫不吝嗇,一擲千金。


    “款爺”是她跟吉香學的,說最近修界很流行這個詞,形容的就是朝雲師兄這樣又有錢又舍得花錢的…爺。


    有時,他買的太多了,幾乎都讓扶璃以為,這輩子都用不完。


    扶璃便很好奇,問他:“師兄,你哪來的這麽多元石?”


    搶劫了嗎?


    沈朝雲淡淡道:“入了三四個秘境,秘境內的寶藏我都收起來了。”


    扶璃“哇”了一聲。


    誰說朝雲師兄運道不好,明明財運就很好嘛。


    但有時,她在夜間醒來時,會發現沈朝雲正看著她,那雙眼睛裏有她不能理解的東西。


    像悲傷,又像眷戀…很複雜。


    “怎麽了?”她問。


    “沒什麽,就是不想睡。”


    “那修煉呢。”


    “也不想。”


    扶璃摸摸他額頭:“快說,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狐疑地看著他:“還是說…你被奪舍了?”


    沈朝雲將她手拿下來,無奈搖搖頭,一把將他抱懷裏,輕輕拍了拍:“快睡吧。”


    一側暖和的體溫傳來,扶璃聽著沈朝雲規律的心跳,漸漸地又睡去了。


    又有時,扶璃見他對她好,便忍不住想作一作。


    她說他惹她生氣,要他賠罪,每天寫一封情信給她。


    沈朝雲竟然也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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