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昱眸子微冷,不過夜裏的功夫,想也不會再出什麽事,他未在耽擱,轉身對著張然昂首道:“走。”


    張然點了點頭,兩人抬腳便又往大理寺府衙裏去,青書手牽著韁繩看著自家主子離去的背影發怔,也不知怎的,總覺得今夜這事鬧的人心慌得的,興許是唏噓周家吧,罪責若是定下,周家便要分崩離析了。


    青書歎了口氣,牽馬便在月光籠罩下往國公府裏去。


    柳媽媽大清早又拿著冊子往外頭去,今日隻三家了,其中還有一家續弦,謝婉本想親自登門,可叫柳媽媽攔下了,奴仆去可,唯獨主人家不成,若真是登門了,即便成了,表姑娘往後日子定也不好過,叫人輕視。


    柳媽媽拿捏了分寸,未見主人家時並未道清楚來意,即便見了主人家,也隻是含糊問上兩句,話藏在匣子裏,從未道清過,便是為薑笙往後留著體麵,說來她幾乎未見到幾個主人家,每每她隻遞了帖子,那些府中下人皆回家中有事不見客,將她擋了回來。


    直到晌午她才歸來,謝婉焦灼的一上午的心募的便跳了起來,忙起身拉著她問道:“如何?”


    柳媽媽麵色不大好看道:“戶部侍郎從六品方大人倒是有些意向,隻是.....”


    謝婉眉頭一皺,這人她好似在哪聽過其名,她細細思索忽的麵色一僵:“他可是去年喪妻的鰥夫,這是續弦?”


    柳媽媽點了點頭麵如土色道:“是,他年已三十三,雖為官但家中卻貧寒的很,不僅如此,相貌上與姑娘實在不相匹配。”


    “怎可?我家笙兒怎能許給那樣的人!”謝婉癱倒在榻上一臉的不可置信,她腦海中忽的想起一人忙拉住柳媽媽:“再去找!一定還有旁的人家,對了,周家!周湛不是對笙兒有意嗎?”


    她對那孩子有些印象,是個心誌堅定的,如若不然怎會年過二十還不娶妻,生等著她不娶,他定會願意。


    柳媽媽拉著謝婉道:“夫人或許不知道,周大人犯事了,今日一早我聽人說,周大人被大理寺的官爺們帶走了,想是.....”


    唯一的希望破滅,謝婉猶如被抽幹了氣血一般失魂落魄,她眼裏頭帶著淚道:“二郎呢,還未歸嗎?讓他回來想想辦法呀!”


    柳媽媽搖了搖頭,她看了眼謝婉有些猶豫心中一想法該不該提,可堪堪到嘴又咽了回去,二皇子勢力如此,京中官員皆忌憚如斯,若實二公子真娶了表姑娘,無異於是在害他,二公子為官之路本就艱苦,二房在國公府地位本也尷尬的很,相比之下,柳媽媽還是更疼賀昱的,到底是沒將話說出口。


    兩人正躊躇時,許媽媽小跑著進來:“夫人,世子爺來了。”


    謝婉擦淚的手一頓,與柳媽媽對視了一眼後,才揮了揮手道:“讓他進來吧。”


    賀嶼安今日一身青竹錦織墨色長袍,襯得他芝蘭玉樹身姿挺拔,一張矜貴玉麵竟顯出幾分溫潤來,肅肅如鬆下風般,引人側目。


    謝婉收斂幹淨方才額無助,此刻似無事一般麵上端著笑看他道:“三郎今日怎來我這,可是有什麽事?”


    賀嶼安瞥了眼謝婉發紅的眼,躬身一禮道:“是有事,需得嬸娘點頭才成。”


    “快起,快起,你直說便是,何事需得你行如此大禮。”謝婉有些納罕的看向他問道。


    賀嶼安仍舊躬身,姿態謙和又恭敬,隻聽他道:“今日三郎來,是來提親的。”


    謝婉幾乎失語喊道:“你說什麽?”


    賀嶼安腰身又彎了彎道:“三郎想娶薑笙,與其結兩姻之好,同一堂締約,望嬸娘成全。”說罷又從懷間取出一帖子遞上。


    謝婉眼睛眨了眨,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指了指那帖子道;“這是提親婚書?”


    作者有話說:


    其實……這個我寫了兩版,我先傳這個吧,玩些時候我再改改看看哪個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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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婚事


    正是正午時分, 春日暖陽和煦撒照在清著小院的屋簷上,穿過半開的窗牖如暖被一般籠罩在薑笙身上, 她手握串玉珠子躺在搖椅上昏昏欲睡, 長睫微垂陰影下顯得格外和靜。


    她心擔一夜未眠,隻此刻才有昏昏睡意,眼剛寐上,一聲驚呼又將她驚醒。


    “姑娘!姑娘可在!”


    玉歲忙攔下柳媽媽, 噓聲道:“柳媽媽輕聲些, 姑娘昨兒一夜未眠, 這剛才閉上了眼。”


    薑笙一聽是柳媽媽來, 睡意便散了幹淨, 心下一驚側頭看向門口道:“玉歲,讓柳媽媽進來。”


    柳媽媽心砰砰跳,薑笙還未問是何時她便笑著道:“姑娘!大喜, 世子爺方才問夫人提親了!”她頓了頓道:“姑娘,你有救了!”


    話甫一落下, “哐當”一聲,薑笙手中玉串摔落在地,而後又叮叮咚咚的滾落滿地。


    她睜大了眸子, 小手緊緊抓著搖椅扶手:“柳媽媽,你說什麽?”


    柳媽媽走到她身側, 怕她沒聽清楚, 一字一句道:“世子爺提親了,來南院提親了!”


    薑笙心下一凝,神色卻募的一白, 原他昨日所說並非玩笑, 而是真的, 她睫毛微微顫動,嘴帶苦笑道:“世子預備何時納我進灝郎閣。”


    妾室進門方為抬。


    柳媽媽聞聲一愣,須臾便猜到薑笙的意思,忙低頭笑著道:“是老奴未說明白,叫姑娘誤會了,世子爺迎姑娘是為正室,對了!”她從懷裏掏出婚帖小心遞上:“這是世子親寫的提親婚書。”


    薑笙看著目光落在那婚書上,有些發怔,仿若是在夢中,離奇的實在匪夷所思:“柳媽媽,你可是弄錯了?”


    別說薑笙了,就連柳媽媽初聽聞時都愣了半晌,知道她心裏忐忑,拉過她的小手將婚書交到薑笙手上,一臉慈和道:“是真的,老奴方才聽的真真的。”


    薑笙咬了咬唇道:“老夫人可知道?”


    柳媽媽方才興奮過了頭,倒是忘了這茬,不過轉念一想又道:“定是知曉的,長公主方才也攜聘禮來了,如今整個侯府上下無人不知,長公主最敬老夫人,若無老夫人點頭,世子怎會親登南院提親,姑娘,老奴本還擔心這婚事定不下來,您真要被二皇子收近後院,如今世子提親,當真是及時,您在不必未那事殫精竭慮了。”


    說著說著,柳媽媽眼圈微熱抹了把淚,緊緊拉著薑笙的小手。


    玉歲也跪倒在地,紅著眼睛看她:“姑娘,您這可算是熬出頭了!”


    薑笙愣愣的看向玉歲,又看向柳媽媽,手捏緊了婚書才生出幾分真實感來,咬了咬唇道:“姨母可應下了。”


    柳媽媽道:“夫人雖滿意的很,但考慮這是姑娘的事兒,還需得你親自點頭才是,並未一口應下,隻是......姑娘,老奴與您交個實底兒,眼下沒有比世子爺更好的選擇了,現在......唯有他能救你了。”


    薑笙聞言隻低垂著腦袋,貝齒咬著櫻唇,纖白脖頸微似打了雨的柳枝一般曲著,纖弱的很,瞧不清她眼裏頭的情緒。


    柳媽媽拉著薑笙的手問道:“姑娘,這婚事你可願意?”


    薑笙抬眸,眼珠子似氤氳琉璃一般,白生生的脖子搖了搖耳璫晃了晃答道:“我....我不知道。”


    “姑娘可是顧慮什麽,若是有,您盡管跟老婆子說,是不是擔憂老夫人那處。”


    薑笙柳眉微蹙,抿了抿唇不知該從何說起,也是擔憂的事情太多,似亂麻一般將她裹挾的思緒不清,無法一一全都擺出來說。


    柳媽媽正想勸她,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說是世子來了。


    幾人聞聲皆是一驚,薑笙更是一時噎的直咳,睜大了眸子,這人,怎就來了!


    柳媽媽看了她一眼勸道:“姑娘與世子好好談談,奴婢等便不打擾了,這便退去了。”說著還拉走了正驚訝的玉歲。


    薑笙還未反應過來,男子便已踏進了房裏,明明繃著一張臉,薑笙卻覺著他一那雙眸子帶著瀲灩笑意看她。


    薑笙起身躬身行禮輕聲喊了句:“世子。”


    “婚帖收到了?”賀嶼安目光落在薑笙纖白小手上的緋紅婚帖。


    在他的注視下,薑笙隻覺得手心發燙,忙將手背到身後,麵上不可抑製染上了春日桃花,抿了抿唇未說話。


    賀嶼安嘴角勾了勾:“藏什麽,上頭的字皆是我一筆一劃親自寫的,倒背如流,你若沒看可要我默與你聽?”


    薑笙抬眸,恰撞上男人深似潭的瞳孔,她有些心悸忙又挪開。


    賀嶼安見她似小鹿一般驚慌,心口有些發癢,募自歎了口氣道:“病秧子,這事兒開弓便無回頭箭了,是你要我幫的忙,如今若是可是怕了,不願繼續了?”


    薑笙一怔,咬了咬唇悶悶道:“這,這要如何繼續。”


    賀嶼安眼眸閃了閃,眼裏頭閃過前所未有的認真看著她道:“薑笙,婚我已提了,這頭還需你點,旁的都不需要你來考慮,皆有我來處理。”


    他頓了頓又道:“我隻問你,你可信我。”


    他的眼神堅毅又強大,讓薑笙原風雨搖擺的心募的便定了下來,在他目光的注目下,她點了點頭,紅唇輕啟輕聲應了句“信。”


    青書自知曉了提親一事,便一路狂奔往大理寺去,若是以往他報明來意,府衙看守便會放進去,怎想今日他卻被攔在門外,青書急的一頭是汗求道:“官爺,我找我家公子有要事要稟,勞您行個方便放我進去可成,就耽誤片刻的功夫,絕不叫你為難!”


    那看守麵露難色搖了搖頭道:“若是以往便放你進去了,這次實在不成,太子殿下在裏頭呢,這回的案子實在要緊,殿下有令無關人員皆不可入內,我們頭上壓著令呢,我可不想為了你腦袋搬家。”


    青書也未為難他,隻又求道;“那勞煩你給我家公子捎個消息可成。”


    那看守仍舊搖了搖頭:“你瞧我走得開嗎?不僅我走不開,你家公子也走不開,大理寺庶務皆各司其職,如今這情況少了誰都不成,你還是等著吧。”


    青書往府衙內看了看,那看守竟也挪身擋在他跟前,青書無法搖了搖頭,隻得蹲在大門口處守著,心下祈求自家公子盡快回府。


    天色漸黑,西邊已冉起晨光煙色,紛染的煞是好看,若是得閑沏上一壺淡茶在夕陽下細品,倒是別有一番滋味,隻此時此刻的國公府,卻無如此情調。


    東暉閣的地被拐杖敲得砰砰作響,路過院子的婢子們皆極有眼色的躲閃避開,王媽媽擔憂的看了眼屋內直歎氣,老夫人這回真是被世子爺氣著了。


    “你,你說!我何時要你娶她做正妻了!”老夫人杵著拐杖怒不可遏道。


    賀嶼安恍似驚覺一般:“不是您著人來勸我,讓我盡早娶妻納妾嗎?說她千好萬好您又實在放心,讓我莫要錯過什麽的,這話,可是您讓帶到的?”


    老夫人一怔道:“我是讓你娶妻納妾!但我何時說她是妻了!她的家室身份,怎配與你做妻?”


    “孫兒想著您如此看中她,又極力推薦她,合該是您最為可心的人,定是您認定為三郎妻的不二之選,怎?難道不是?”他麵上皆是疑惑,仿若他才是被愚弄的那人,竟然還有幾分委屈。


    老夫人叫他氣得白眼一翻險些厥過去,不再與他辯駁什麽,隻否道:“這事兒,我不認!這提親便全當未發生過,明日,不,今夜我便讓謝婉將她送走,娶她為妻你想也別想!”


    賀嶼安聞聲搖了搖頭道:“隻怕有些難....”


    “怎麽個意思!你便是鐵了心要娶她不成,甚至不惜違逆我的話?”


    賀嶼安抬眸看向老夫人道:“這事,已上達天聽,估摸著賜婚聖旨已在來的路上了!娶她為妻已無回旋的餘地了。”


    “聖上怎會知曉,你去求了?”老夫人不可置信問道。


    賀嶼安有些委屈似的點了點頭道:“可不是嘛,您說的,說是若是擔心這事不成,便讓我去求一求聖上的恩典,我本也就是隨口那麽一說,怎想聖上竟是點頭就應下了,說是薑稽雖未來得及入朝為官,卻也是為著朝廷抗匪而死,體恤薑笙為遺孤艱難,下旨時還誇讚我一番,說是我淳善至孝,祖母你仁者樂山,成此事實在是一樁美談。”


    老夫人被氣得麵色發白,直喘著粗氣指著他想罵又不知如何罵,他方才言語便是說她誤導了他,才會有如此結局。


    賀嶼安看了眼老夫人又道:“祖母若實在不願成此婚事,也罷,大不了三郎抗旨不遵便是,左不過是被治個違逆聖命的罪責,上回抗旨不遵的陳大人也未丟性命,不過是被貶官發配至離南疆最近的煙城做了個城門看守,以孫兒的身份,與聖上的關係,想也不會更嚴了,頂多是褫奪世子之位,被貶充軍罷了,無事,祖母你莫要憂心,孫兒頂天立地,這些事都扛得住!隻是不能在祖母身前盡孝了。”


    說著便起身甩了甩衣袖要立離去。


    “你,你給我滾回來!你非要氣死我不成嗎?”老夫人氣急敗壞的指著他吼道。


    白媽媽聞聲忙也去攔,賀嶼安勾了勾嘴角,轉身時又笑意又消失的一幹二淨,一雙眸子盡是無奈的看向老夫人問:“祖母,娶也不成,不娶也不成,你給三郎出出主意,三郎該如何是好?”


    老夫人被氣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白媽媽忙上前服侍讓她喝了口茶才漸漸緩和,她眸子深沉似暴風驟來的天般,無奈歎了口氣道:“也罷,聖上既然下旨,這婚事不成也不行,隻是,你需得答應我一事,若是不應?我那便一頭撞死在柱子上,三年守孝期,我倒是要瞧瞧這婚事要如何成?”


    作者有話說:


    來了~錯別字晚點改感謝在2022-03-23 23:39:00~2022-03-25 01:08: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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