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下子捋高了袖子。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一頓臉紅脖子粗的爭吵。


    你說我們裁縫廠將會給農場帶來的巨大利益,我說保持裁縫鋪的特色改善農場人民的生活,又維持我們農場的特點才是長久之道等等,這中間作為個人完全是因著自己私心來的錢恵芝自然被滅成了渣渣。


    生產部和生活部的兩位主管梅主管和周主管可半點不給她麵子,道:“你想要這鋪子?你要這鋪子幹什麽?是為私還是為公?你接受了這鋪子,是能做衣服做手袋給鋪子增加競爭力,還是你能擴大生產,增加銷量,給農場帶來更大效益?你一不是為公,不能擴大生產,給農場帶來更大效益,二不是能力卓著之人,等小顏裁縫走後能做好小顏裁縫做的事,你除了領工資還能做什麽?”


    “你什麽也不是,不過就是仗著農場領導家屬就想將鋪子占為己有謀私利,還好意思當著我們的麵找場長要鋪子?是不是回頭還想把我們紡紗廠織布廠什麽的都要過去?”


    顏歡眾人:……


    顏歡心道,你勇,這話我想說都沒好意思說呢。


    錢恵芝被罵得臉上差點滴出血來。


    熊場長板著臉,道:“錢同誌這事的確考慮不周。好了,那顏裁縫,你看,梅主管和周主管剛剛已經詳述了他們的計劃和願景,你現在覺著哪一個更契合你對裁縫鋪未來發展的期望?”


    顏歡還是不接這皮球,看向熊場長道:“場長,我覺得他們說的都挺好的,我就要走了,我看還是場長您從中選一個對農場發展更好,您覺得貢獻更大的一個吧。不過有一件事我想要跟大家都說清楚,當初我跟場長您說好了,我是授權農場使用棕棕熊標牌,我這次離開農場,這鋪子不在農場開了,但去了西州城,應該會跟西州工程建設集團建議,在後勤部繼續維持這個鋪子的,所以以後都還會繼續做設計,和小批量的生產。”


    “所以剛剛梅主管和周主管都說,以後能繼續聘請我做特別設計顧問,繼續給我現在的工資,其實不用了,不過兩位不管是誰接收了裁縫廠,我倒是樂意跟你們繼續合作,比如我們裁縫鋪有什麽新的設計,你們有興趣生產的話,我們可以合作生產。”


    這樣更好啊!


    梅主管周主管心裏覺得更加清朗了。


    顏歡的這份工資不用給了,也徹底跟鋪子沒啥關係了,但她自己還做東西……他們是了解這丫頭的,做什麽都沒太大野心,做什麽就做那幾件,衣服除了工作服都很少重樣的,她肯不停提供式樣給他們還不要工資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以熊場長對顏歡的了解,直覺覺得這裏麵有風險,不過顏歡說的也沒錯,再看梅主管和周主管那喜笑顏開的樣,也就懶得理了。


    他道:“那成。要說效益的話,那肯定是直接開一個紡織廠縫紉廠對農場效益更大,而且周主管提的那些跟梅主管提的縫紉廠也不衝突,完全可以跟縫紉廠合作,那我看小顏裁縫的裁縫鋪等小顏裁縫決定離開,就交給梅主管來運作,作為開縫紉廠的基礎吧。”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顏歡也笑眯眯的應下了,道:“成。我聽梅主管說的計劃,縫紉廠是迫在眉睫,想要盡快開的,所以我這些天其實已經整理好了我們裁縫鋪的賬目和東西,今天就跟梅主管還有場長做一個交接吧,等暑假一過,我們清了最近的單子,鋪子就正式交給梅主管了。”


    又道,“錢嬸子和周主管也都是農場的人,咱們鋪子一向是公開清明的,他們在場也沒所謂。”


    她說著就從自己手袋裏掏出了好幾個本子,還有幾張清單,還有當初跟熊場長簽的招牌授權合同,鋪子運作章程等。


    那幾個本子是自鋪子掛靠到農場之後的賬目本,還有所有接了和未接的訂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自鋪子開張,賺的所有錢大概百分之二十交給了農場,百分之五十是顏歡自己和廖嬸子還有女工們的工資獎金,再剩下的約莫百分之三十就是用在了布料費材料費,院子的維修,添置的家具縫紉機收邊機,還有女工們的日常吃飯什麽的。


    幾大本子夾雜的各種細則,誰看誰頭暈,梅主管也沒細看。


    然後顏歡拿出了一張清單,上麵清楚列著“紅星農場棕棕熊裁縫鋪”的硬件清單,包括什麽家具,幾台縫紉機,幾台收邊機,電熨鬥,還有剩下的各種布料,縫紉線等等,道:“梅主管,這些就是我們鋪子現在所有的財產清單了,等八月底鋪子轉交給你,這些也就都轉交給你了,到時候您自己或者派人去我們那裏接收一下,簽完字就交接完成了。不過,”


    她笑著道,“有一件事一定要跟梅主管說清楚,棕棕熊這個招牌是我自己的商標,這件事當年熊場長都應下我的,以後你麽縫紉廠不管生產什麽產品,是不可以用這個招牌的,當然您用個什麽白熊棕狐什麽的,我完全沒意見……當然了,如果以後您是跟我們棕棕熊裁縫鋪合作,我授權給您的產品,還是可以用這個招牌的,我們會根據您的要求,提供我們棕棕熊裁縫鋪特製的繡案標簽的。”


    梅主管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麽?”


    他道,“我們接手你的裁縫鋪,不就是這個棕棕熊裁縫鋪嗎?為什麽不能用你的棕棕熊招牌?”


    他稀罕她那幾個家具,幾台縫紉機不成?


    顏歡聽他這話卻像是十分詫異地抬眼看他,然後轉頭看熊場長,道:“場長,您沒跟梅主管解釋清楚,那個招牌隻是我授權給鋪子的嗎?那個招牌是我開鋪子之前就使用的個人招牌啊,以後也會一直用的……而且就是幾隻熊,我就是看了可愛,梅主管,你的縫紉廠要是叫什麽棕棕熊縫紉廠也不太好聽吧?當然是跟咱們農場的紡紗廠織布廠一樣,叫紅星農場縫紉廠要有氣勢得多!”


    “而且梅主管,你可能不知道,”


    顏歡又看向梅主管,還是笑吟吟好脾氣的解釋,道,“我就是有各種小毛病,我那個棕棕熊招牌,都是我親手畫的,然後繡線或者招牌布料的染料都是我自己親手調製的,那個東西費勁費時間,一點也不好弄,以後我不回農場了,我肯定也不可能再回來弄那些了……當然了,將來如果我們有機會一起合作,我會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但也就限於我們合作的產品,其他的可不行。這些我以前也都跟熊場長說過的,他要是想開廠子什麽的,隨便開,但不經我手設計的產品,一律是不能掛我的招牌的。對吧,場長?”


    熊場長繼續手握拳頭重重咳了兩聲。


    梅主管:……


    梅主管的麵色一時之間十分難看。


    旁邊本來氣很不順的錢恵芝和周主管那條氣卻是一下子順了起來。


    哎喲,敢情您爭半天,就爭來幾台縫紉機幾個破櫃子破布料啊!


    他們幾乎想不厚道地放聲大笑幾下。


    第60章 天氣好熱


    一直到人都走了,隻剩下梅主管和熊場長,梅主管的麵色都沒緩過來。


    不,是更臭了!


    人都走了,梅主管也不用再裝飾自己了,他黑著臉跟熊場長道:“幾台破機子,我要來做什麽?就沒有這樣的道理!哪有什麽商標是個人的,這是個人主義,這是很危險的思想!那個鋪子難道是她個人的不成?整個鋪子那都應該是我們農場的!”


    眼看著他就要上綱上線,熊場長咳了一聲,道:“那你想怎麽樣?說那棕棕熊是咱們農場的,我以前答應她的,白紙黑字簽的都不算數?強行把那個作為你的商標進行生產……這不是不行,但你要真這麽做,那就是欺負個小姑娘……你也別說什麽個人主義,危險的思想,人家也沒做啥,以前賺的錢除了拿了一份工資也沒拿啥,現在財產也都交出來了……你想想她要是將裁縫鋪叫什麽小顏裁縫鋪,招牌是個美人的,那你將來縫紉廠是不是也要叫小顏縫紉廠,掛個美人頭?對了,人家都走了,你是不是還要逼人家定時大批量給你做她那個自己特製的染料繡案標簽?這是人家的個人才藝,可沒賣身給咱們農場!”


    “哦,你試試跟她撕個臉,把人家擠兌走,自己弄個棕棕熊掛上,看以後能不能賣得紅紅火火?就她做的那些袋子錢包什麽的,還有什麽棕熊黑熊,外麵仿製的不知道多少,誰還能取代她了不成?人家外麵認的是她,你還以為認的是那頭熊不成?你把她擠兌走,她又不是無名無姓的人,人家現在是西州大學染織美術係高材生……對了,人家認她的東西還因為覺著用了穿了有臉麵有福氣,你搶了她的招牌,把她擠兌走,她鋪子照樣在西州城開,這事傳開,你覺著你那縫紉廠以後能討得到好?”


    梅主管:……


    那他要那個鋪子做什麽,要個錘子!


    熊場長看梅主管那臭臉,神色緩了緩,就又轉了語氣,笑道:“你也不用喪氣,人家事情也沒做絕,不是都給大家留了餘地嗎?你看,鋪子留給你了,鋪子裏的人,就看你自己爭不爭取用不用,那些現成的式樣,她也沒說不給你用,不就是頭熊嗎?你弄個別的熊或者弄頭狼出來,也是咱們農場的招牌,然後呢,合作繼續跟小顏裁縫合作,產品裏隻要有部分小顏裁縫的作品,掛著她的招牌,那別的產品也就有了推介的地方,隻要做得好,慢慢不也能坐穩這個市場?”


    “人家都已經給你開了個好頭,也表示以後還能繼續合作給你支持,這還不夠?你還非得搶光人家小姑娘花了兩年建立的心血,還怒氣衝衝的,嫌占的便宜不夠多?”


    梅主管:……


    他平日裏行事可從來不是什麽愛占便宜之人,先前談的不是工作嗎?


    他隻是一時工作進取,想快速做點成績出來……那鋪子,原先他就覺著那就是農場的鋪子,要過來是理所當然的,顏歡不給才是原則問題……可被熊場長這麽一說,說什麽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他的臉就有些火辣辣起來。


    熊場長瞅他的神色,就又歎了口氣。


    他道:“而且,這便宜就算是你想占也不是那麽好占的。我跟你說實話,當初小顏裁縫她來找我,我也沒拿她那裁縫鋪當真,所以當初什麽支持都沒給,什麽都是她自己出錢出力張羅起來的,就是她想讓我批個院子,我也沒管,讓她自己找,後來她是找的工程隊的鍾書記,給她批了一個工程隊的院子,所以她那個鋪子本來就算是掛在農場和工程隊兩邊的。你看這兩年,我們啥也沒做,就白拿了她這兩年的利益,最後臨走還收了人家全部的財產……別說咱們做領導的,就是做人,都不能太不厚道太貪心不是?”


    “還有,前兩天鍾書記還特地打電話過來,說這裁縫鋪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讓咱們別欺負他們工程隊的家屬太甚,這理說到哪裏別人隻會說咱們人心不足,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最後還想吞人家的。”


    梅主管:……


    您早說啊!


    梅主管也不是腦子不轉彎的人。


    要不然以前怎麽做人秘書的?


    所以經熊場長這麽一會兒硬一會兒軟一會兒以利分析,那原先感覺是被人耍了還是坑了的火總算慢慢降了下來,理智回來,再仔細琢磨了一下這事,就道:“成,那我回去搞搞,再跟小顏裁縫商量商量合作細則,再出個具體的計劃書,場長你到時候該給的支持可要給。”


    熊場長擺擺手,打發他走了。


    熊場長回了家。


    歸紅英也知道農場各路人馬想要顏歡那鋪子的事,不少人也都來找過她,錢恵芝就不知道跑來過多少趟。


    所以她也關心著這事。


    等熊場長回了家,就問他今天開會的情況,道:“怎麽樣,他們沒欺負小顏吧?”


    當年她跟顏歡的親媽其實才是好朋友,跟趙蘭珍的關係都是後來才建立的。


    顏歡的親媽把孩子交給了她,請她幫忙托付給趙蘭珍,結果顏家卻將她給了顏桂芬,讓這孩子平白受了差不多十七年的苦,要不是這孩子自己跑出來,真是一輩子陷在了火坑裏任人拿捏,所以就算當初的事跟她責任不大,她卻一直心有愧疚,對她的事也就格外關注些。


    熊場長“嗬嗬”笑,道:“誰能欺負得了她哦?以前我還以為她是個暴炭子性格,還擔心她今兒個鬧上了沒準懟一懟這個,踹一踹那個,結果人家滑溜得很呢。”


    說著就把今天的事說了。


    最後笑道:“這丫頭,以後怕是前程大得很。”


    原本這事吧,她要走,別人覬覦她那鋪子,肯定是有私心,但那鋪子到底是在農場名下的,想著她又帶不走,總要留下的……她要是拒絕,那就是拒絕一個,得罪一個,拒絕一雙,得罪一雙,話說得再漂亮,也會讓人心裏留疙瘩。


    結果她這麽招齊了人一吵,得罪人的事盡是梅啟明做了。


    看最後梅啟明明麵上也沒撈著什麽好處,被擺了一個大龍鳳,其他人表情得意爽快的,哪裏還有什麽半點不高興?就是看著顏歡都親切隨和起來,走的時候紛紛跟顏歡打了招呼……


    然後梅啟明那裏,那是個理智的,左右利益一擺一分析,後麵反而真正看起了顏歡,不再認為人家小姑娘“玩玩,沒出息”什麽的了。


    歸紅英輕嗤一聲,道:“你們這些男人,總看不起我們女性,就是得讓你們碰一碰壁才學會尊重人。”


    熊場長摸了摸鼻子“嗬嗬”笑。


    他可從來沒敢小看過小顏裁縫啊!


    且說回顏歡。


    可算是解決了鋪子這事的她輕輕鬆鬆離開了。


    臨走時還跟錢恵芝打了招呼,錢恵芝還讓她有空去她家吃飯……


    不過天氣熱得很,農場離工程隊遠,走回去出了一身的汗。


    她衝了一個澡就躺在床上一邊吹風扇,一邊想著鋪子後續的事。


    要是她所料不差,梅主管過上兩天肯定要找她談合作的事,合作肯定是要合作的,可是讓她傷腦筋的是,怎麽收錢又收多少錢合適呢?


    她又找不到這方麵的信息做參考。


    顏歡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趙成錫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側身睡著,後背露出來,就那麽對風吹著。


    他皺了皺眉,拿了薄被替她遮上些,摸了摸她額頭,顏歡就醒了過來。


    她坐起身,趙成錫眼睛看見,忍不住就傾身去吻她,被顏歡小心翼翼拿手指推著,吻了一會兒火起,卻推了他道:“快去衝一衝。”


    她喜潔,夏天的時候真的不喜歡汗津津的,他在工地跑一天,身上的汗都快能曬鹽了。


    趙成錫也知道她的習慣,摸了摸她就轉身出去了。


    等趙成錫再回來,就看到她正坐在床上拿本子算著什麽。


    他直接上去抱住她吻她,直接又用力。


    顏歡手上的紙筆掉落到床上,嗔他:“你不累嗎?”


    這大夏天的,他去大壩那邊跑了一天,回來也不嫌累得慌。


    “你不喜歡身強體壯的嗎?”


    他道。


    這話真是過不去了。


    顏歡嬌嗔道:“我現在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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