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唐辭就好像發瘋了似的。


    像打量一件藝術品似的打量著自己。


    幾乎要將她的每一寸都收入眼底。


    林嬌嬌貼著櫃子,看著逼近的男人,眼淚滾落,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得掉。


    她就是個平平無奇,完全沒有長處的女孩子。


    不聰明也不厲害。


    遇見危險沒有主見。


    “放我走。”軟綿綿的聲調。


    即便刻意強硬起來,也完全沒有效果。


    唐辭眼底的愛意更濃烈更瘋狂,半蹲下來拿出手帕,顫抖著給她擦眼淚,動作萬分小心,仿佛這是天大的恩賜。


    他激動地開口:“嬌嬌,你別哭,我會好好對你的,你會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別害怕,我隻會比顧書錦對你更好,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我要回家。”


    林嬌嬌怕他。


    整個人都怕得發抖。


    她好想顧書錦。


    今天是她和顧書錦的婚禮,她要是不在了,顧書錦肯定會擔心到發瘋的。


    這麽多人在等她回家。


    唐辭動作頓了一瞬間,露出個陰森森的笑容,眼底有殺意,冷冷道:“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這裏是我為你精心設計的家!”


    林嬌嬌不敢惹他。


    緊抿著嘴,別開視線。


    顧書錦和念念姐姐這麽厲害,肯定能找到自己的,她不能讓唐辭生氣,不能讓他殺了自己。


    唐辭卻又發瘋了,癲狂地抬頭笑了笑:“林嬌嬌,你知道嗎,每次看見顧書錦抱你碰你,我都恨不得把他給殺了!你隻能是我的!誰都不能碰你!我也不能,你要幹幹淨淨的!”


    第157章 瘋子


    林嬌嬌被他嚇得都快成木樁子了。


    茫然無措地立在原地。


    “嬌嬌……”


    唐辭卻又突然清醒溫柔了過來,顫抖著手開口,小心翼翼的模樣,生怕惹她不高興,“嬌嬌,你別怕我,我沒有想嚇你的意思。”


    他慌亂地跑出房間。


    林嬌嬌眨眨眼,邁開腿正要跟著往外跑,唐辭就已經抱著個畫板急匆匆地進門,見她就站在門邊,頓了頓,臉色沉下來:“你想去哪?”


    “我……”


    林嬌嬌咬了咬牙。


    越過他朝外瞟了一眼。


    她這麽大的力氣,也不知道能不能推倒唐辭跑出去。


    “別癡心妄想了。”


    唐辭擋住她的視線,嘴角揚起:“我把整棟樓都封死了,外麵還有我的人守著……再說了,你不會以為這裏還是國內吧?”


    林嬌嬌輕抿了唇。


    唐辭能這麽大費周章地將她綁走,定然是有所準備的。


    說不定還有槍在身上。


    她不能冒險。


    “嬌嬌聽話,給我也畫一幅好嗎?”


    見她乖順不語,唐辭表情好看了點,將畫板塞給她,放軟了聲調,懇求道,“就跟你給顧書錦畫的那張一樣,我不比他差,你畫畫我,可以嗎?”


    林嬌嬌抱著板子。


    強忍住內心深處的厭惡。


    順從著他點點頭,把眼淚憋回去,說:“好。”


    她一點兒也不想給壞人畫畫。


    但是她有要保護的人。


    唐辭鬆了口氣,眼底浮現一抹狂喜,激動地哆嗦道:“我去給你拿顏料。”


    腳步趔趄,走出門時還差點跌了一跤。


    大概是篤定她走不出這棟樓,房間門也沒有關。


    林嬌嬌下意識地跟出去。


    站定在樓道裏,愣了一瞬。


    她身處走廊盡頭。


    走廊很長,一眼幾乎望不到頭。


    無數相似的房間門鎖著。


    好奇心驅使,她邁開腳步,朝著隔壁走去。


    房門上有個玻璃小窗,底下還設了個靈活的檔口,像是餐廳裏出餐時的機關。


    微微墊腳,通過小窗朝裏看去。


    待看清裏麵景象,她的血液一瞬間冰冷凝固。


    如出一轍的古歐式裝修。


    不同的是,裏麵趴著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腳踝處鏈著根兩指寬的鐵鎖,身上全是一道道猩紅的鞭痕傷疤,兩根袖管空落落的,似乎沒有了胳膊,雙目空洞無神。


    大概是感受到小窗傳來的注視,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驚恐地朝床底下爬去,四肢痙攣。


    林嬌嬌僵在原地,機械地扭頭,朝著下一個房間走去。


    每個房間裏,幾乎都關著這樣一個瘋癲了都被折磨透了的女人。


    “別怕。”


    溫柔的嗓音在林嬌嬌耳邊響起,帶著別樣的詭譎,“他們不完美,他們都是你的替代品,他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眼淚啪嗒掉下來。


    林嬌嬌不敢回頭。


    她身後站著個惡魔。


    “你知道嗎,自從去年我叔叔拿了你的畫給我看,我就陷進去了。”語調是癡迷的,“我以為隻有死人才能有這樣的作品,後來叔叔又給我看了你的照片,我才發現,畫出這樣畫的人,居然就是我的小青梅。”


    “上天要把你推到我身邊來。”唐辭狂熱地,滿眼期待,一瞬間又充滿怨恨,“可是那個顧書錦阻攔著我,他的防備密不透風,我隻好找和你相像的畫家來!”


    他湊近小窗,狠狠地砸了一下。


    屋內的女人被他嚇得尖叫出聲,幾乎暈死過去。


    他惡趣味地笑了下:“但他們都畫不出來!也長不成你的模樣!所以……我把他們的手都砍了。”


    林嬌嬌也在顫抖。


    瘋子。


    這就是個瘋子。


    “但是你別怕我,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唐辭轉過身來,眷戀地盯著她的臉看,癡癡道:“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林嬌嬌了,你這麽善良,你畫個我好不好,你一輩子隻為了我動筆好不好?”


    林嬌嬌沉默地,壓抑地掉著眼淚。


    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真心的,但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


    唐辭笑了下,將一套顏料拎進她原先的房間裏,“這棟別墅裏,你可以隨意走,但是別想著離開我,我不會傷害你,但如果你要跑,我也會做點什麽,讓你永遠走不出去。”


    林嬌嬌悶悶地擦了擦眼淚:“我不會走的。”


    唐辭盯著她這張臉,輕輕地歎了口氣:“有時候,我真想把你做成個標本,這樣你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也不會變老,可是我又舍不得你這雙手。”


    他領著林嬌嬌回了房間,收拾出一個角落來放畫架和顏料。


    將床尾那條婚紗拆下來,遞給她:“穿上。”


    林嬌嬌順從地接過來,又忍不住鼻子酸酸。


    本來……她也該穿上婚紗,跟顧書錦一塊,接受大家的祝福的。


    大家肯定找自己找瘋了。


    她太笨了,居然相信唐教授會大半夜地過來給自己送禮物。


    原以為在自己家裏,就不會有危險。


    唐辭將衣服丟給她,輕笑道:“換好了下樓來一趟,我在餐廳等你。”


    說罷,將門關上。


    林嬌嬌鬆了口氣。


    她還怕唐辭要看著自己換衣服。


    所幸沒有。


    將攝像頭蓋住,她小心翼翼地換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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