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珠目光倏的盯向嬌嬌:“看什麽看?叛徒!要在矽基星球,老子把你眼珠子摳掉!”


    嬌嬌:“???”


    這眼珠是什麽玩意?上來就罵人?不是,上來就罵兔?


    烏迪老師彎腰從老鼠嘴裏摳出機械眼珠子:“你別光罵伴生獸,你探索地球這麽久,不也學了一些很不好的人類習慣?”


    機械眼珠子狂妄道:“宇宙間那麽多文明,老子想學什麽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怎麽痛快怎麽來,再等兩百年後大部隊抵達地球,我要挖了你們所有人的眼珠子!”


    尤利塞斯可沒那麽寬和的性子,搶過眼珠子,虛空一拋,被跳起的凶倉鼠咬到嘴裏。


    “別聽它繼續說沒用的廢話,小倉,分析下它的逃竄的本體信號在哪裏。”


    “收到,主人,”倉鼠萌萌的嗓音嘶啞道,碧藍的小眼珠子一閃一閃的。


    尤利塞斯抬起寬大袖袍,數隻倉鼠魚貫而入,躲藏其中。


    “好孩子,表現力不錯,”烏迪老師離開前,拍了怕宮森肩膀。


    “你叫什麽名字?”


    宮森眼中發亮,難道中級軍事學院老師有意招攬他?


    太好了!


    聽到宮森回答,烏迪老師臉上卻掠過一絲困惑:“我聽過這個名字……聽說是這屆初級軍事學院的學生首席,因為沒有伴生獸的問題,聽說隻能報考普通高中。”


    但現在……他也有眼睛,自然看得到對方懷裏的兔子。


    “這是你的伴生獸嗎?”


    “……不算吧。”宮森含糊說了一句。


    “那太可惜了,我還是覺得校規應該改一改。”烏迪老師笑了下,也不揭穿,而是追問已經跑遠的尤利塞斯,“這麽好的苗子,你覺得呢?”


    尤利塞斯遠遠傳來說話聲,相當大聲,回響林間。


    “沒有伴生獸代表沒有異能!普通人類就是廢物!”


    烏迪老師不置可否的拍了怕宮森肩膀,抬腳追去尤利塞斯老師身後。


    宮森與嬌嬌沉默的站在原地,焦灼的熱浪隨風吹來,嬌嬌身上的皮毛就燥熱一分。


    被球形閃電擊中了的身體,又開始疼了……


    她突然不想繼續留在這個世界,它想回家qaq


    很快樹林子外響起消防警報聲,紅色警報旋轉不止。


    “矽基生物一百多年前占據了伴生獸的星球,殺滅了伴生獸的祖先,將一部分殘存當作探子和試驗品,通過宇宙飛船投入地球,隻極少部分殘存了下來,而我們人類選擇了容納孢子形態的伴生獸,與伴生獸形成共生。”


    嬌嬌:“……哦。”


    原來一百多年後,還有這樣的一段曆史。


    原來這就是伴生獸的由來,她還真以為過這個身體是宮森生的呢。


    感覺像外星人以另一種形式侵占了地球。


    隻不過別的伴生獸是出自那個星球,自己卻是從地球而來、不小心開門進入這個世界的。


    “所以不必聽它信口雌黃,你們與人類是共生的同伴。”


    嬌嬌半天才反應過來宮森說的“它”指的是碳基生物的眼珠子。


    等等……宮森什麽意思。


    他是通過科普的方式在間接安慰自己?


    嬌嬌也不好意思再崔頭喪氣的,忙捧哏道:“我們當然是人類的同伴!”


    嬌嬌頭也不暈了,立即豎起長耳朵表態。


    她一隻垂耳兔能幹什麽,肯定要跟在主人身邊的。


    難不成還跟著機械眼珠去當反派?到時候地球身份被揭穿,說不定都要被反派群體突突掉了!


    跟著人類,起碼還有安全保障。


    “升學的事,我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嗯!”嬌嬌握拳,事在人為,宮森絕對是個棵好苗子。


    明珠蒙塵,懷才不遇什麽的,在這個高度自由的信息化時代,隻是庸人自我安慰的托詞罷了。


    樹林子外已經有消防員的腳步聲響起,水帶的粗笨聲拖曳地麵。


    “是矽基生物的探子,伴隨宇宙飛船監管和傳話人類的,不過現在它們造不成大的危害不用擔心,”烏迪老師與尤利塞斯沒多久也回來了,跟消防員和警察們正在解釋著什麽。


    身後草叢裏響起麻麻酥響,夾雜的是老鼠逃竄的吭嘰聲,宮森與嬌嬌等待筆錄詢問時,就聽見有人哼唧一聲轉醒。


    是三名過路車輛側翻的司機之一。


    “他媽的……宮、宮森?”熟悉的少年音響起。


    嬌嬌與宮森同時回頭,看見了宮風泉亂發上頂著一根草,而他身側同樣滿鬃毛是碎草的……小鬆鼠阿烈,同樣的是又驚喜又疑惑的神情。


    敢情這倆逗比也覺得醫院氛圍無聊,趕著同一條路回家,遭遇此劫。


    宮森和嬌嬌麵麵相覷,一人一兔的表情如出一轍。


    “哈哈哈哈哈哈……”


    一晚上的不開心頓時一掃而空。


    宮風泉表哥真太有意思了。


    接下來連續半周,這場無妄的火災都成為新聞中重點播報的題材,有人說是因為雷雨天的閃電,有人還說聽到了槍響。


    三輛車被消防人員搜查,距離火焰邊緣一百米不到,也是詭異的幸運。


    所有車主都在後來被立訊調查,至於調查內容,警方並未公布。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就在這片火場中,滅火後所有人相繼離開,於是也無人看到:


    在樹下堆積的餘燼中,殘存暗紅色火星點點,林風過處,像有呼吸似一明一暗。再又一股大風後,表麵的灰燼被瓦解,從火焰堆裏露出白色圓角。


    突然地,那圓角拱動了一下,露出整個兒碩大的粗糙的蛋。


    “咕咕、咕咕、咕?”


    沒有人聽得懂蛋裏的東西在說什麽。


    隻有它自己才知道,發出的是呼喊媽媽的不清晰音節。


    ——


    “哎喲,你們不知道當時有多驚險!”


    早餐的飯廳裏,宮風泉手舞著叉子,口若懸河道:“我車是側翻了,昏昏沉沉就見一個人往樹林子裏鑽,全是火啊,全是火,我還以為是哪個神經不對的瘋子,後來警察來了,我才知道是宮森!”


    宮梨歎口氣:“他肯定是著急回家備考,那、他有沒有受傷?”


    母親不了解兒子身體狀況,這要放在普通家庭或許比較奇怪,但在宮梨宮森這對母子身上卻是正常現象。


    宮風泉誇張的怪叫一聲:“他能受傷?我就沒見過他受傷,他簡直是怪物,而且姑媽你不知道——”


    突兀響起的門鈴聲打斷宮風泉的誇大其詞,劉媽快步去開門,見是快遞員,宮風泉臉色由白轉紅,這些時日警查上門多次,導致他習慣性門鈴恐懼症。


    被匯報收件人又是宮森時,宮風泉撇撇嘴:“他不是從來不網購的嗎,這都這周第七封信件了。”


    “我給他拿過去吧。”宮梨從劉媽手中接過信,送往二樓宮森的臥室。


    宮風泉少了一員聽眾,不覺少許失落,要是家裏人都在就好了,肯定會追問出戲劇性,但如今爺爺住院,爸媽要往返部隊和醫院,家裏就隻剩下劉媽。


    跌宕起伏的奇聞,也變得寡鹽少味。


    宮風泉趁劉媽收拾餐具前風卷殘雲,始終感覺有兩雙目光一直盯著自己,依循而去,就見桌腿旁並排坐著兩個家夥。


    那隻蠢笨垂耳兔和自己的伴生獸小鬆鼠阿烈。


    並排而坐,一高一矮,目光炯炯,充滿渴望,好不和諧。


    宮風泉頓覺冷卻的胸口又熱烈起來。


    “後來你們知道了吧,警察找了我好幾次,當時情況到底是怎樣,”宮風泉仰頭道,“我告訴他們我不能動的原因,不是因為我受輕傷,也不是因為我被老鼠包圍了,當時出現了比老鼠更詭異的事,我感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縱了!”


    那是倉鼠……不是老鼠,嬌嬌無力吐槽。


    “說來都沒人相信,可當時都是真實發生。”


    宮風泉壓低聲音,擠眉弄眼,故弄玄虛,開展一段說書詞。


    “漆黑的夜幕裏,樹冠招搖,空氣裏彌漫硝煙氣味,我想動,想逃,想跑,卻無法挪動軀體,直至我感覺空氣莫名的震動了一下,我看見,憑空隱隱出現發亮的線條,緩緩組合成網格線,隨著線條扭曲與串聯,一個絕對複雜的幾何圖案熠熠生輝——那一瞬間,我被這詭異的景象鎮住了,但其後我做夢都想不到的是,那圖案的每根線條都噴湧出金光,四麵八方的將我照耀,我有一瞬的致盲,雖然我什麽都看不清,但我奇怪的感受到我的大腦被探測,行為被記錄,潛能被評估……”


    “我不知道這件事持續了多久,等我恢複意識的時候,是消防警察出現,從車裏把我救了出來。”


    “等我恢複意識時,奇怪的幾何圖案沒有了,老鼠也消失了,而我更是奇跡般的毫發無損。”


    宮風泉大力喝了最後一口粥,定下結論。


    “我跟警察也這麽說的,我敢篤定,那絕對不是地球上的東西。”


    ——這家夥背地裏準備了多久的說書詞?


    嬌嬌忍住笑,故意嗆他:“那你該不會被外星生物被標記了吧,我聽說地球上已知潛藏著矽基生物的探子……”


    宮風泉頓時臉色就變了,半天磕磕絆絆的說:“你別胡說哦,我告你誹謗哦。像我這樣的普通人,矽基生物是不會感興趣的。”


    嬌嬌拉長尾音的“哦~“了一聲。


    宮風泉終於聽出不對勁:“你什麽意思?”


    嬌嬌輕笑:“你還是有優點的嘛。”


    “什麽?”


    “自知之明啊!”


    宮風泉騰的從椅子上坐起來,正時劉媽回來打掃餐桌,宮風泉又騰的坐下,從鼻孔裏發出不悅的哼的一聲。


    話雖如此,但宮風泉還是被嬌嬌的話整的有些心虛,這些時日破天荒的不怎麽出門,天天貓在屋子裏研究怎麽把阿烈變回紅毛獅子。


    阿烈被揉搓急眼了,就在找嬌嬌麻煩,一鬆鼠一兔子天天在屋子裏你追我趕,毛滿天飛,打碎了兩個花瓶三個碗,於是直播間裏常常出現鬆鼠被兔子騎著頭狂揍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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