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把醫書頂在臉上,苦苦哀歎。


    “弓爾山”是不能再去了,那裏有龍,有蛇,有男人……


    好恐怖的地方。


    “唉……”雀漓蕭把公文折子頂在頭上,歎得更重。


    “好不想回去,那裏有母皇,有皇姐,有皇妹……”


    好複雜的地方。


    我提書一指道“雀公子,你可不可以主動回家,你看你不回自己的家,還把我家裏變成你批閱公文的辦公場所,真的是很過分。”


    放眼我溫馨舒適的小窩,被一大堆辦公用品塞個滿滿當當,哪裏還像個毒醫住的高大上診所。


    我……我揉揉生痛的太陽穴,對了,家裏也有個危險的男人存在。


    我現在是,聞“男”色變。


    “蟲蟲……”雀漓蕭麵露難色道“咱們中午吃紅燒肉好不好?”


    “肉切大一點噢,要純瘦的噢……”我揮手指點江山。


    雀漓蕭得令,歡欣雀躍得提個菜籃子去買菜。


    我……唉……


    分明是要趕他走的……


    紅燒肉的魔力不容小覷,有時比美男更加具有殺傷力。


    “蟲兒大夫在家嗎?”一陣急促的呼喚聲自小院外傳來。


    我一聽有生意上門,拋卻所有的三千煩絲,左挪右拗避開雀漓蕭硬塞進我家的名貴家具,一頭鑽出房門,奔向金主。


    論排名,其實還是錢的殺傷力最足。


    院內光線燦爛,一具高健的身影玉立在光影交簇的普照中。


    又是位帥哥。


    我笑問道“帥哥,有何貴幹?”


    帥哥背闊腿直,轉身看我時居然遮擋了頭頂的日光,他禮貌道“敢問姑娘且是近日在龍靈帝都,聲名鵲起的蟲兒大夫?”


    我趕忙含首稱是。


    且看他通身華貴,必定出身腰纏萬貫之戶,再看他臉白指細,必定脂厚膏肥油水足。


    待宰的肥羊一般令人喜歡。


    帥哥利索從袖內取出一紙紅衣請柬,我條件反射嚇個半死,後退一步。


    “什麽凶器!”我駭然大叫道。


    論威力,這請柬才是比得過刀劍,賽得過暗器,毒得過砒霜,狠得過噩耗,貨真價實的金榜第一。


    “請柬啊!”帥哥莫名其妙得回答。


    “我警告你不要拿過來!什麽請柬?嫁娶?喪禮?安家?還是……”


    “隻是一紙邀請函罷了……”


    我的心回歸和平,兩指一夾夾過那頁精致的邀請函,認認真真看個明白。大約是說有個叫“行風山莊”的地方,莊主未過門的妻子腿疾複發,耽誤了原定的婚期,現在全城範圍內急招各路名醫,前去會診。


    這個橋段有些眼熟。


    我惴惴問道“敢問莊主貴姓?”


    帥哥答曰“獨孤!”


    我再詳問道“獨孤斬月?”


    “蟲兒大夫認識莊主嗎?”


    我哈哈哈大笑三聲,老天垂憐,終究是讓他們結不成婚。隻要我親自去再幹些……的事,沒準……


    我看那滿臉錯愕的男子,俊顏飛過一層死白,估計是我粗獷的笑聲驚嚇到他,我安撫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帥哥放心回去,我即刻便會啟程,數日內必趕至”


    帥哥的臉皮又閃過不自然的表情。


    雀漓蕭捉回我拍在帥哥肩頭的手,握在自己手內,對帥哥吩咐道“你且退下吧!”


    他這口氣倒似個名副其實的主子。


    帥哥火速離去。


    “你今日的菜買得飛快啊?”我甩甩雀漓蕭的手,隻要被他握住,如何也脫不開身。


    “我總覺得家中異動,所以足下生風去了又來……”雀漓蕭一手攥握我,一手提著菜籃子,似有牢騷滿腹道“結果真的有男人在咱們家出沒。”


    “這是什麽話,難不成剛才的男人是我勾引來的嗎?”


    雀漓蕭默不做聲,很委屈。


    “雀公子……”我搬過他以有些淚意的臉龐,忍痛道“回家去吧你!姐沒時間跟你玩家家酒。”


    “是我的飯做得不好吃嗎?人家不是說拴住女人的胃,就栓住她的一生一世嗎?”


    “你很好,是我不夠好,我貧貧窮窮一個大夫,給不了你富足的生活。”


    “我有錢啊!說你想買哪裏?”


    “我怎麽可以花你的錢呢?再說我還有宏大的誌向要去完成,不能每日隻沉浸在小飯桌之間。”


    “你要去哪裏實現你的抱負?”


    “額……去行風山莊。”


    “好……”雀漓蕭鬆開我的手,毛茸茸的水眼睛裏貯滿清澈的湖,睫毛微顫,滿湖的水也在蕩漾,睫毛垂落,滿湖的水也在搖搖欲墜。


    “我去收拾好行李,咱們下午就一齊出發。”


    “你去哪?”我有不好的預感。


    “我跟你一起走啊!”


    “為什麽?”


    “我給你做飯吃啊!”


    “……”


    他……真是很黏人,真是……


    連趕三日路程,我們從“弓爾山”北麓的“割鹿山”趕至最南邊的“紫竹山”,我終於想起那日遇見的九尾,竟然是九尾龍族的護國神靈,而“弓爾山”周圍獨特的九山連綿,便是按照九尾的尾形獨特,專門依山傍水所建立。


    這九座尾山略低於主山“弓爾山”,分別是北麓“割鹿山”,東北麓“白河山”,東麓“無界山”,東南麓“錚風山”,南麓“紫竹山”和“封鱟山”,西南麓“屠囂山”,西麓“渡涯山”以及西北麓的“青瑲山”。


    曾有人將龍靈帝都所有的山名匯編一首詩內,曰:


    青瑲白河匯紫竹,


    割鹿屠囂誰錚風,


    渡涯無界鎖封喉,


    弓爾拔天勝虛彌。


    這裏的每一句詩詞內的山名,都各呈頂角圍勢,相依相傍,萬象各色。


    而封喉山亦是封鱟山,九尾龍王將斬月趕出“弓爾山”,但死令他不可擅自脫離九尾龍族。


    斬月最後被驅逐在“紫竹山”,既有“屠囂”和“錚風”兩山對其封喉,又有“青瑲”和“白河”兩山對其防禦。


    斬月在此可以自力更生,也可以到列族去做生意,隻是無論走到何處,都要報備,也算得上自由的軟禁。


    當爹的把心愛的兒子看守得這般滴水不漏,到底是真愛呢?還是變態呢?


    我遙思三年前,斬月是要帶我回來這裏的,那時我不知道他被禁錮的山叫“紫竹山”,我也不知道他建立的山莊名喚“風行”。


    他什麽都不愛對我說,可他愛默默撫順我淩亂的長發,溫柔地對我說時機到了就領我回家。


    他是該如此,我不需要知道任何關於他的一切,我隻要獻出我的鮮血。


    在他領我回家後,在梅姑娘生命垂危之際。


    發揮我最大的價值。


    馬車沿著山中小徑盤旋而上,兩龐蒼**滴的竹林蔓延成海,這竹海被陽光明媚一照後,竟從枝葉間散漫出翠紫的水煙,連眼底的餘白也被染作雲雲紫霧。


    三年前的路,是三年後我腳底的塵埃。


    三年前他帶我回來,是我的災難。


    三年後他邀我回來,卻是梅姑娘的末日。


    命運將我和斬月推遠,又將我們拉近。我們彼此想躲離,卻都躲不開天意的安排。


    我為什麽會愛他?放不下他?騙子……


    雀漓蕭掀開車簾,綻開無害笑顏道“蟲蟲,我們到了……”


    我是知道斬月這些年生意做得興隆的,他把龐大的“風行山莊”建立在山腰占盡地利,周圍遍栽紫竹,這些紫韻盎然的竹子處處意境深遠,仿若畫家手中的妙筆,濃墨重彩繪出山莊的錯落,輕筆細描勾勒出山莊的別致。


    我知道斬月偏愛簡潔素雅,誰想他堆石砌玉的宏大山莊,變成竹林深處的一手虛浮妙筆,在紫氣中沉沉伏伏。


    絡繹不絕的人群匯聚於山莊的大門,紛紛攘攘。


    沒想到斬月請來了九尾龍族所有的名醫,看來梅姑娘的命的確金貴。


    我最耐不得等,隨便找處竹間頑石,和雀漓蕭一同坐守。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一位紫衣侍女香汗淋漓自人群中鑽出來,徑直走向我們。


    及近,侍女恭道“請問哪位是大夫?”


    她看得是雀漓蕭。


    我因笑道“小女子便是。”


    紫衣侍女雙頰淡緋,不好意思道“我家主人有令,所有的大夫都不可進莊,隻有明早經過麵試,方可留下。”


    難怪招引了一大批人來堵在門口,是要擇優錄取的意思。


    “我們連趕了三天的路,害得蟲蟲白流了那些熱汗。若是早早知道,我便不支持她來了。”雀漓蕭意外神情肅穆,言含淡責。


    我再笑道“無妨,無妨,既來之,則安之,不在乎多等一晚。”


    紫衣侍女也是見慣風浪之人,禮貌回道“我家主人深恐怠慢了客人,特將莊外的婷竹閣分與各位大夫住宿,且各房分配丫鬟伺候,錦食供應,確保做到賓至如歸。”


    果真是斬月的做派,謹言慎行,滴水不漏。


    紫衣侍女恭敬引路,我和雀漓蕭提了行李,緊隨其後。


    腳尖剛且邁進侍女提及的婷竹閣,閣裏的人群吵成一鍋粥。


    一個衣著風情萬種的女子嬌坐在閣間竹椅上,挑眉怒視對麵一個暈暈醉醉的爛酒鬼。


    先看酒鬼的破爛不羈,實在無可描述,隻是通身的酒氣,怕是比容顏更加令人避讓三尺。


    沒有人喜歡酒鬼,大家都喜歡美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射在美人身上。


    我粗掃一眼酒鬼,心裏莫名被他眼海溜走的精光憾然,驀然熟悉的恐懼感襲擊心頭。


    我再看一眼時,酒鬼的眸子跟普通的醉酒之人一般,配合被酒精麻痹的木訥表情,毫無神采。


    我心裏疑惑,倒底是自己看錯,還是來此的人均是深藏不露。


    我又打量起那美若天仙的姑娘。


    那姑娘昆侖天資自不必贅述,滿頭烏黑的卷發,**浪浪遮蓋隻手盈握的細腰,無需多餘的華飾裝扮,隻一顆精雕細刻紅寶石綴在額間,已稱風華絕代了。


    再看她的服飾充滿異域風情,藕白的長臂裸露於外,胸懷波濤天壑,軟腰如蛇似月。


    世間的美人何其之多,但凡長眼睛的紅男綠女,均會被她非同凡響的容顏所魅惑。


    雀漓蕭鬥膽攀在我耳畔,羞澀低語道“蟲蟲,她不若你美……”


    他暗處探手勾住我的小指,拗了一拗。


    我看他紅了俊顏,不由得被他的生澀感染,自己也紅了臉龐。


    人群紛紛間,卻隱不住我倆靈犀對望。


    一個人突然將我們倆撥開,站在中間**裸評價道“這個美人如果隻看胸部,真是天公難得的百分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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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乃黯然**斷,看作品的親們知道是誰來了嗎?精彩明日放送。哈哈哈,叩謝各位親的推薦票,真心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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