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獨孤斬月,你受死吧!”


    傲狠的狠厲驟然劇增,腳底衝力猛然,在地板間蹬出兩個腳印,他借力飛起,將飛鬼高舉頭頂,斬月被他的言語蒙蔽,一時閃神。


    我可一直守在暗處,聽見傲狠莫名其妙的狂言也是驚訝,最在乎斬月的人就是赤炎火蓮。


    而我就是這世間,最在乎他的人……


    我是……


    豈有此理!原來以為自己是個藥人,已經很可悲了,如今知道自己才是名副其實的赤炎火蓮,我的人生還敢不敢再悲慘點?


    胸裏真氣反複無常,食指的熾熱隱隱作痛,我咬牙切齒拉長水滴長鏈,食指巨力陡然提升,搓指一彈,竟然將穿心火石一般,眨眼投擲在飛鬼的刀身。


    穿心今日性靈,追逐飛鬼後擦著刀身環繞數周,我屏息調動真氣,反背拖拉。


    那飛鬼繼承傲狠的巨無神力,在他單手間穩如磐石,拽之不移。


    傲狠沉哼道“早知你躲在那裏,趕快出來看看,你心愛的男人如何來血祭飛鬼!”


    傲狠淩空一踢水滴長鏈,我捏住鏈尾的指尖被瞬間震麻,身體不由飛翔而去,撲身在斬月懷側。


    斬月身形隨動,單掌與我對接送力一撐,我得力過身翻轉一周,穩穩墜落。


    斬月放劍再挑被飛鬼卷走的水滴長鏈,長鏈環環鬆懈退回手內。


    說時遲,那是快。鬼刀完全不受影響,劈頭蓋臉尾隨而至,斬月撐開氣結隨意阻擋。


    當……的一聲巨響,飛鬼被震蕩開外,傲狠摑刀震退數步,嘴裏無畏道“和第一次交手一樣,我三刀之內必取你項上人頭。”


    “這已經是第一刀了。”斬月玉立對道。


    傲狠提刀不前,嘴裏頻念心決,身周的煞氣陡然加劇,黑蒙蒙的如同狂怒的龍卷風,逐漸在刀身上纏裹,纏裹,纏作黑色的風繭。


    飛鬼在風繭的圍裹中逐漸增加了體積,變作之前的兩倍,刀麵鐫刻的死咒漸漸變作骷髏頭拚接的咒文,隨著風繭不斷自刀體脫落,再急速卷滾入濤濤不斷的惡風中。


    “看我第二刀……”傲狠麵無表情吼道。


    刀風湧湧,鬼咒浮躁,傲狠的飛鬼竟然打造一個吞天嗜地的龍卷風,這颶風昏天黑地,將所有殘垣斷瓦滾卷其中,風眼的傲狠偉岸獨立,他額間的狂珠異常紅亮,幾乎穿透滾滾的風潮。


    風外飛卷的殘渣,劈裏啪啦猛烈撞擊斬月的氣結。


    “他說的話是真的嗎?”我被傲狠鮮為人知的技法震撼五內,最後問及斬月道。


    “是的,你……”斬月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道“你確實是赤炎火蓮。”


    “我不關心這個……”我扭頭看他,心裏湧動著激昂的情緒,“他說……你明明愛得要死的女人……”


    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詐你出來的話,你也當真?”斬月冷麵生寒道“乖乖呆在結界裏,然後……”


    “那就太好了,如果我死了,我想你是不會在意的吧?”我笑顏如玉,直對他的淡然。


    難怪他躲避我如同躲避災星,我的身份如此,也怪不得他的無情相待。


    所有的真像如迷題般被解開,我再糾纏他似乎真的不太合適。


    傲狠烈如鬼狼的刀風,震撼得氣結開始搖搖欲墜。


    我見斬月眸子裏有兩具同樣的颶風,在卷卷翻滾,心裏抑不住的酸楚。


    趁他不備扯回水滴長鏈,縱身滾出斬月的氣結。


    我不會選擇死亡,即使他不愛我,即使他對我自始至終的照顧,都是源自於我奇特身世的價值。


    我為什麽要讓別人覬覦我,我為什麽要讓傲狠為所欲為。


    如果我是一切莫名其妙的開始……


    那我才是結束這一切莫名其妙的最佳人選。


    我邊動邊用穿心割破食指,食指滾燙的熱血被穿心汩汩地飲下,穿心匕首發出咕嚕的吞咽聲,刀尖裏的血絲漸漸變粗,邪紅得如同成年人的粗壯動脈。


    喝吧!喝吧!喂飽了你,你可要替我除卻最可惡的敵人。


    我筆直衝向傲狠,邊跑邊揮出水滴長鏈的尾端,朝斷裂的廊柱使勁一套,投身入地獄般無盡的風潮中。


    “你就那麽愛他,舍不得他死?”傲狠無情道,他的聲音在風中更加沉鬱如鐵。


    “你錯了!”我墜身喚道“以後我隻為自己活!”


    心裏通然透亮,兩眼鎖死傲狠的飛鬼,他似乎調動全身的氣力,將刀氣匯作的更大更深的龍卷風,急速劈斬向我。


    我對陣此刀,毫無法則,隻如一片飄渺的落葉,被卷卷風潮吞噬入腹,強勁的力量席卷我的衣衫,我幾乎半身被風力旋轉翻滾,穿心刀尾的水滴長鏈被無限製地放長再放長。


    五髒六腑被摔碎了一般,腦子卻不停思考,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水滴長鏈隨著風繭越放越多,纏纏綿綿將風繭圍鎖上千圈,那傲狠欲用飛鬼造就不斷膨脹的颶風,將天地吞沒無盡的旋轉中,因為我投身入內放出長鏈,似有阻止起繼續膨脹的趨勢,風速似有減緩,但隻是暫時的緩兵之計。


    如何才能靠近風眼,靠近傲狠……


    我被不斷流轉的碎石劃破了手臉,細細小小的傷口滲泌出顆顆晶紅的血珠,這些血珠隨風一甩怵目驚心,如同我身上被撕裂的喜服。


    穩住最後一次勁力,我朝風眼擲出穿心,穿心帶著新吸的血氣,果然不負重托縱貫颶風,入地三分。


    我咬碎牙齒雙手撐拉著繃直如弦


    的水滴長鏈,一俯身,一前滑,雙手掌間的舊疤,重新勾勒出入肉的新裂口,深刻見骨,淋淋的血液沿索著無數顆水滴玉珠,染作漾著血光的血珠。


    傲狠分出一小部分精力抽刀斷鏈。


    “吭……”的清脆回音,吃了血的水滴長鏈居然結實許多,能耐得住刀劈。


    反噬的水滴長鏈足勁一彈,將我三振滑手,險些脫手飛出。


    我開口一咬,就是落光牙齒,也要啃到傲狠的身邊。


    森冷的藍光突然照亮整個龍卷風的內部,風馳電掣眨眼傾注在龍卷風的風眼,以劍嵐為盾,澆築成一方藍色的劍牆,遮蔽龍卷風的浩然風力。


    我身上阻力減緩,沿著水滴長鏈速滑落地,傲狠的第二刀氣勢磅礴,已然準備禦風劈向斬月。


    他提刀的瞬間我橫空出世,落在他背後雙手緊箍他結實的雙臂。


    傲狠意料之中道“看你們郎情妾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且背著你看看,獨孤斬月將劍嵐注入風繭護送你一程,他還有沒有多餘的力量來抵抗我這絕世飛鬼!”


    我扣死的雙手完全控製不住他,傲狠的飛鬼駕馭著完全成熟的風繭,照樣劈送給斬月。


    我冷哼一聲道“你要我看好戲,我才叫你後悔莫及呢!”


    找準他的脖子使勁一咬,尖牙切咬的滿足感敦促我再深咬下去。


    傲狠簡直不是人,居然不喊不怒,仿佛我咬住的是塊木頭,而不是他的脖子。


    溫熱的血液從牙間淌入口腔,鹹膩膩的血液和著不斷分泌的津液,一部分吞入腹內,一部分弄髒了他的脖根,染紅肩頭的錦緞。


    “你……”我惡心地收回嘴巴,他難道練就了刀槍不入的鐵布衫嗎?


    “今天給你咬,改日我定是要咬回來的。”傲狠的聲音消彌在狂風浩蕩中。


    我來不及回味他語詞裏的深刻涵義,奇怪他為何背著我襲擊斬月,難道我手裏沒有穿心,他就可以有恃無恐地視我如無物?


    我摸摸滿頭的首飾,沉甸甸的金枝玉葉沒有一件趁手,莫非是唯恐新娘夜襲新郎官,才把首飾雕製得如此安全。


    我胡亂出招一把蒙住傲狠的眼睛,傲狠早有覺悟,雙肩微繃將我失重的身體朝後一頂。


    我立馬雙手對勾纏死他的脖子,咬不死他,也勒他個半死。


    “女人真煩!”傲狠依然言語不帶任何感**彩,微挫身體想將我過肩摔倒。


    我仿佛塗抹強力麥芽糖,粘他粘得分割不斷,眼見他的浩瀚風繭,依照原計劃直劈斬月的氣結。


    斬月竟然撒手撤去氣結,抄起軟劍飛奔而來,方才割裂我皮膚的飛旋碎石,照例將他的手臉劃破,他全然不顧隱隱的痛楚,揮劍分作十道幻影,各個鬱藍沉沉,劍光捱風。


    十劍一一鋪展,連作盾牌,斬月在劍盾後秀顏擰眉,似乎忍受難以忍受的痛苦,腳底運氣踏碎石板,一步一個腳印,困難頂來。


    他這般殊死拚搏,叫我怎能不心疼他?


    我忍住眼睛裏的酸澀,兀自朝傲狠後心蠻擊一掌,傲狠機敏反抽一拳,將我整個人震蕩開來,我借力奔至穿心處提勁狠扯,將穿心從地板裏重新拔出。


    “傲狠,你不是要刺激我,折磨我嗎?來呀!來殺死我吧!”我抄起穿心再躍至他的背後。


    穿心方舉過頭頂,傲狠將空餘的大手朝後一握,死死卡住我的咽喉。


    我瞬間覺得呼吸困難,高舉利刃的手頓失殺力。


    “獨孤斬月……”傲狠並不看我,“你這傻女人總喜歡跑來送死,今日我都不知道該先殺誰了!”


    斬月閉口不言,將十劍繼續頂至前端,忽然挺直的劍身變得柔軟,原來是斬月抖散了軟劍的硬氣,化作繞指的柔光,紛紛層層穿越風繭,在風中交錯刺向傲狠。


    “看來他是不在乎你了。”傲狠惡毒拔高我的脖頸,我雙腳浮在空中落不著地麵,他竟然將我提在身前替他擋劍。


    十道藍光破風乘浪,藍色的蛟龍一般魚貫而行,先後刺破風繭納命削來。


    “不要管我!殺掉傲狠!”我朝十道藍光背後的人喊去。


    傲狠萬年不撼的英偉身姿,微乎其微地抖動一秒,他大約沒有猜到我不怕和他同歸於盡,絕心將我朝劍光拋棄。


    眼見十劍穿腹,千鈞一發之際,十道劍光突然改變軌道,嗖嗖嗖得自身體兩側弧形掠過,而後全部集中為一道,撲影追擊傲狠。


    我的喉管忽然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眼前昏厥一黑,一具冷綿綿的豔紅色身影探手一接,我們相撞倒地。


    斬月將我護入懷裏,時間緊迫不能耽擱,斬月冰冷諷刺道“以為自己是赤炎火蓮,就怕死不掉嗎?”


    他眼光觸及到我一身血汙,冷光微淡,低至再低道“我的劍,永遠不會傷你。”


    有些人,縱使他什麽也未曾對你做過,可是隻一句話,你就願生生世世,隻念他一個人的好。


    斬月的身體亦全身血汙,一對新人被鮮血洗禮一遍,總覺得自己真的在這血雨腥風中,耗盡萬世隆重,嫁他一次。


    傲狠成功避開十道劍嵐,再高喊道“還有第三刀,獨孤斬月!”


    傲狠已經邀戰,斬月將我輕置牆角,滿臉恢複冷淡道“聽話!”


    我朝他綻開笑臉。


    他漠然視而不見,再提軟劍衝向傲狠。


    他叫我聽話,我就聽話看觀戰,不過換兩口新氣,我還得替他防著傲狠。


    我一摸腰際,穿心不見蹤影,心裏仿佛丟掉什麽貴重的物品,開始滿世界去找。


    傲狠將斬月誘遠,我揣度要施陰謀詭計,想至此急得五髒俱焚,熱鍋上的螞蟻般,四處亂找那捆綁水滴長鏈尾端的斷壁。


    殘斷的廊柱間果然有一截珠光閃爍。


    我飛速揪住一頭,口裏按照斬月教授的心法收回穿心。


    穿心安然無恙地回歸手心,再看傲狠與斬月已然從此處鬥至外麵,我以袖擦拭幹淨穿心,剛將寶貝鄭重其事地戴回脖子裏。


    背後“嘎吱”一聲輕響。


    “誰?”我警惕回首一看。


    一具山狀的巨大身影,竟輕妙的如同一隻雨燕,疾風飛來。


    我還沒有看清人臉,那人手刀狠落,劇烈的疼痛由脖頸轉入四肢。


    我頭腦一昏,整個人倒進山一般的懷底,眼前漆黑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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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家中急事導致更新不穩定,不好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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