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霧影的頭顱自地麵漂浮起來,連帶我的目光一齊聚焦對麵。


    隻見白璃魄身著金光璀璨的錦繡華服,一頭淡金色的粼粼發絲梳理整齊,編做長辮搭在肩頭,琥珀色的水眸巧配微揚的唇角,怎麽看都不像是才死過的人。


    “你沒死?”


    “你沒死?”


    誰想有朝一日,我還會與霧影異口同聲,可惜心態卻是千秋稟異。


    我的目光一觸及他豐俊的臉龐,心裏自然天搖地撼,既有些欣慰,也有些尷尬,更多的反而是恐懼。


    他眼睛裏的冷漠,已經夾雜著風雨欲來時的飄搖和絕情,今日怕是要索命方休。


    “不好意思,我沒死成是不是讓你很失落。”白璃魄淡然自若地側頭對我說話,完全不理睬霧影的強大。


    你看,你看,他果然記上我的恨了。


    我被他不怒不罵的態度,無形中嚇個半死,情不自禁避開他的目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混蛋!”白璃魄的無視激怒了霧影,他的頭顱自然而然地與脖頸重新對接,仿佛從未被斬斷。


    “你敢耍我!!”霧影左右各撐起三對霧手,蠻狠朝白璃魄的頭、腰、腿分紛攻擊,六隻拳頭如同鬥大的銅錘,眨眼揮至白璃魄的身邊,旋即入肉。


    “呃……”我看他全然沒有躲避的時間,閉緊眼睛防止自己看見同一個人,在眼前死兩次。


    那些拳腳又硬又重,白璃魄恐怕要被打作醬肉。


    許久沒有聽見骨頭斷裂的慘聲。


    “哦,好痛!!”霧影反而哀嚎大哭道。


    什麽情況?急忙撲前一看,霧影的六隻拳頭被某種利器劃斷在地,死如爛泥一般粘連在地麵,化作黑乎乎的猩臭液體。


    白璃魄絲毫未見出手,連金色的彎刀亦規矩地別在腰帶內,他雙手環插胸前,姿態高雅。


    “我和蟲兒姑娘敘舊的時候,不要隨便打擾在下。”白璃魄笑意不減,隻是冷漠中的嘲諷意味漸濃。


    霧影嘶嚎幾聲大概動了真怒,挪動龐大的肢體扭擺撲來,似乎想用自己的體積來壓死對手。


    白璃魄依舊無視他的存在,哪怕霧影的陰影如同山壑裏濃稠的雨雲,滾滾翻壓至頭際,也不見他的眉宇微皺一下。


    他在看我,他在忙著看我!


    連我都被霧影張牙舞爪的舉措驚呆,忍不住捂起耳朵,在他亂踢的碎步中躲來躲去,蜷縮在安全的某條縫隙裏時。


    他依舊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腰不弓的架勢,分毫不曾閃躲。


    “哎……本來想第二個再找你算帳,是你非要跑來送死。”


    白璃魄總算側目回望壓上頭的霧影,琥珀色的瞳孔激出兩道黑色的閃電,整個十一層裏突然風雲色變,一圓巨大的氣結自霧影的身周驟而驚現,霧影都還沒搞清楚什麽情況,氣結已將他牢固圈禁在內。


    “你會結氣?難怪我的水澪沒有弄死你,不過你休要囂張,我是沒有皮象的精魄之軀,遇寒則剛,遇熱則強,就連織金來了亦不可能輕易殺死我,所以白璃魄你且乖乖放了我,咱們倆一齊聯手幹掉連珠,到時候平分天下,如何?”


    霧影似乎有些露怯,竟赤果果地誘惑白璃魄與他為伍。


    “你怎麽知道連珠的事情?”我錯愕道。


    他叫我連珠,包括雀無極亦要拿我煉丹,莫非巽瘋子說的是真事,可是我不該隻是個赤焰火蓮嗎?


    好煩,好煩!!我的身世似乎又陷入新的謎團,連我自己真正是誰,都搞不清楚。


    “不好,”白璃魄果斷拒絕道,“她生生世世就是我一個人的,根本輪不到你這個雜碎來玷汙。”


    “什麽?你要幹什麽?”霧影總算害怕起來,他的龐大身軀在氣結裏如魔狂扭,恨不能鑽出個洞來。


    “放了我,放了我,你殺不死我的!!”


    ……


    “這個世間上,還沒有我除不掉的人。”


    白璃魄作出個拜拜的小動作,氣結瞬間由大極快地縮小,一直將霧影龐巨的身體壓縮至極小,最終因受不了極端的壓力,化成黑稠的汁液,連同霧影扭曲的骷髏五官和他叫罵不斷的汙言穢語,在結界變至沙石大小的瞬間。


    “嘭!!!”地爆炸作黑色的水花,如同綻放的死亡之花,濺射至第十層的每一處角落。


    白璃魄隨即揮手再擋起一麵透明的氣牆,將他和我遮擋在霧影紛紛揚揚的屍液之外。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爆漿的黑雨狠狠抽打氣結外的平麵,仿佛用整壺墨汁作的潑墨畫,將透明的界麵澆染得格外絢爛,而又驚悚。


    他徹底殺掉霧影隻用了短短幾分鍾!!


    我情不自禁地躲後三躲。


    “那麽接下來,白某就該和蟲兒姑娘算算舊賬了。”白璃魄繼續淡笑道,如同三月陰地裏綻放的桃花,美麗而又邪惡。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要等我先救斬月出嘲歌城。”早告訴自己不要慌張,忍不住還是倒退一步。


    “咚……”腳跟踢在結界的壁端,發出懵懂的沉音。


    潛移默化,他用結界罩住了我的退路,或者說,他將我倆一同罩進一圓新的結界中。


    這種感覺極端鬱悶,仿佛陷入獵人的陷阱,萬分恐懼但也隻能等待獵人的尖刀。


    我看他的表情,正像提刀的獵戶。


    “你恨我是應該的,我罪有應得,但是巽珠已經到手了,隻要先救出斬月,我自然以死謝罪。”


    白璃魄與我之間靜謐得不和諧,我忍不住打破死一般的沉寂,淒楚懇求道。


    “或許我也可以先立個毒誓,待我見過斬月最後一麵後,你立刻殺伐掉我。”


    “我為什麽要殺你,你也沒有做錯什麽啊?”白璃魄瀟灑朝前邁一步,滿臉的森冷表情全然不若他的語言那般灑脫。


    他在說反話。


    “你不殺我,那便是你曉得我是連珠轉世,你要利用我的力量!”


    太諷刺了,我都可笑覺得他似乎早已知曉我的秘密,才故意布出這個假死的戲碼,目的就是為了名正言順地控製我。


    “你是什麽我也沒興趣知道!”白璃魄滿臉無所謂,再朝我靠近。


    “那你是想要做什麽?!”我似乎快崩潰了。


    退無退路,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霸道逼來。


    “沒什麽……就是織金那個妖怪把我的頭發親弄髒了,害得我心情不太舒暢……”


    白璃魄輕扯去束辮的發圈,一頭碎金的長發伴隨揚手的動作,在結界裏滑出縷縷金色的光暈。


    “還有就是織金做的衣服太硬了,硌得我身體不太舒暢……”


    白璃魄隨手扔掉彎刀,卸去腰帶,開始一顆接一顆地解開領側的扣子,漸漸露出堅實的胸肌,再然後是腹肌,他的身體肌髓如同精雕細琢的金石,更似山巒完美流暢地線條。


    我故意瞥開他深邃的目光,盡可能地貼合在氣結的邊沿,拿滾著火星的手掌猛推敲幾把,氣結織得固若金湯,根本燒灼不熔。


    他完全變了個人般,層層褪光身上金細的華衫,強大的氣場絕非靡亂,冷如山澗的陰石,更似湖底的沉冰。


    我便被這森鬱的寒冷凍僵在結界的沿壁,動彈不得。


    “你,你,你敢……”


    掏出鐵匕,手指滿滿感受自他胸膛散發的舒冷,顫抖得幾乎捉不穩刀柄。


    “我敢什麽?”白璃魄合指一彈,輕輕鬆鬆地將我手裏的刀彈飛,結界忽而露出一孔,恰將鐵匕墜出界外。


    糟糕,我僅存的武器!!


    “在下險些被某人憑白害了性命,如今既算不是冤魂夜鬼,也該來收些命債才對吧?”


    他的雙臂阻攔住我左右的逃路,頭顱肆意枕貼在反折的左手掌心,垂墜的金發若有似無地撩撥我的耳闊,整張豐儀俊顏幾乎離我的唇角僅一指間隔。


    “我該怎麽收拾你呢?……”白璃魄故意挑起玉牙般的小指,甲尖緩緩從我的唇瓣中央滑起,溜過顫抖的下巴,經過急促抽動的喉結,再滑到微微裸露的襟口。


    甲尖走過的皮膚在我極度的緊張裏,微微隱透火辣的滑痛感,如果換作剔骨的尖刀,皮象就地剖作兩層。


    可他的鼻息卻又鬼祟尾隨在後,輕吹過微紅的地方,香蘭的幽冷氣息涼膩膩地撫慰著皮膚的微痛。


    這一熱一涼的微微感覺,在腦海裏怦然爆炸,交錯作可怖的魔鬼,瞬間封死我的全部意識。


    我渾身的肌膚被這冥冥的緊張逼迫得更加緊繃,如同張弓的細弦,無意的碰觸都會引發共鳴。


    “該……死……”我被他冷若冰霜的氣勢壓得動彈不得,鼓起一股氣力的左臂提肘準備直搗他的心窩。


    白璃魄的指尖正停在我的襟口,微微一摁那裏的穴道,強力貫穿四肢的麻筋。


    我想這回真是死定了。


    他疏冷笑道“在下說過是來討債的,怎麽回叫你有機會反客為主?”


    “好,你殺死我吧!”


    被他這般逗弄的挑釁,我的腹部居然會產生異樣的浪潮,既想沉淪,更想反抗。


    其實,他能活著,我應該是高興的。


    可是他這般踐踏我的尊嚴,又是罪該萬死。


    “殺?說得輕鬆,白某可是有債必討的個性,你隨著那惡人謀害我的性命,白某也不過討些利息,彌補一下心裏的創傷。”


    “姑娘難道都沒有看見,那巨妖如何把白某當作傀儡擺布,惹得白某滿身沾染妖氣,姑娘就不該想想,如何解我心頭的怨火……”


    “不殺我,難道你想從我身上取些什麽,來解你的心頭之恨?”


    冥冥之中,我聯想到胸口扭痛的紅痣,色彩如同巽瘋子的紅豔,莫非那是連珠的標記?


    “嗬嗬嗬……”白璃魄將手指深深探入胸口的溝壑,隨向一撥,我的衣服亦被剝開半截。


    春光乍瀉。


    “我隻要你……你的貞潔,來洗去白某身上的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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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書友,請問有沒有支持大雄將第一人稱改為第三人稱的,請留個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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