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少年英姿,時日還長,微臣在宮中等您展翅振飛的那日。隻是……”


    他狡黠地笑了笑,“隻是翅膀還是得自己照顧著。五公主有句話說得好,能吃能動、能跑能跳都得先有副好身體,不然想得再多都是白搭。”


    候在門外的慎興永難得見到少爺哂笑了一下,還執意要再送份賞錢給這太醫。


    他送過人回來時,見到少爺已經抬高了腿,躺在床上休息。


    “少爺,今兒還下地嗎?”


    他家少爺要強,雖腿上有傷,可這些日子還是會悄悄練習射箭。


    舜安彥手裏還拿著中庸,他朝慎興永搖搖手。


    “不練了。你幫我記著日子,我要按時換藥,一副也不能漏。”


    慎興永高興地應了聲。


    這可太好了,他家少爺總算知道要愛惜點自己了。


    *


    胤祺這些日子沒少為了舜安彥那天的一跤說元衿。


    旁的也就罷了,舜安彥一傷又是半個月,他在書房少了半邊幫忙抄書的天。


    另一半天是元衿,可她現在一半時間沉迷臨摹神童的字,另一半時間沉迷下棋,分不出任何時間來幫他。


    “小元衿,你就幫幫你五哥吧。”


    胤祺最近快在書房淪為墊底,以前還有個一樣愛睡懶覺的九弟胤禟陪稱,可最近九弟也不知道哪來的本事,懶覺照睡,抄書也照抄。


    師傅們拿他毫無辦法。


    於是都調轉方向來盯他。


    “你去求四哥,你兩現在住得近,讓他每天早上去找你。”


    “四哥說拐棍總要扔的,他做不了太久。”


    元衿輕輕笑了下。


    胤祺見她有嘲笑之意,都不敢把四哥的話複述完整。


    事實上在他求過四阿哥後,四阿哥足足花了半個時辰,從勤奮如何使人進步,到自律乃立身根本,把他好一通說道。


    最後胤祺從四阿哥屋裏走出來的時候,精神都被他嘮叨的有點恍惚。


    “那個蘇赫呢?有他在,你不會墊底的。”


    “蘇赫不是還不夠回來的資格嗎?而且他們科爾沁的商隊有人傷了腿,他忙著給人求醫問藥呢。”胤祺渾身一激靈,“我怎麽能和他比呢?”


    元衿合上書,搬出個棋盤來。


    “要我幫你也行,五哥哥,陪我下棋啊,下滿十盤我寫一章。”


    胤祺苦著臉陪元衿下了一盤,不出所料的铩羽而歸,而且是一敗塗地。


    妹妹是比他聰明的仙女,胤祺已經在心裏徹底認清了這點。


    但他不能接受自己是笨蛋,被妹妹連掃十盤顏麵。


    “元衿啊,你真得緩著點,我怕你贏太快了,以後下棋都沒了趣味。”


    胤祺替她數了過來,“你那個宮女青山是和你一起學的吧?她沒兩天就被你打擊的不想學了,我早就是你的墊腳石了,四哥你也贏過了吧?大哥就不提了,七弟八弟九弟一盤都沒撐過,三姐四姐根本不敢和你下。現在就剩太子和三哥了。”


    那兩位的棋藝在書房裏都數頂尖,平日裏能和康熙對弈的有來有往。


    青山端了兩個冰碗來,元衿入夏後拉著小廚房的人搗鼓出了各種冰與牛奶做的甜品,光方子就改了十來遍,五阿哥每回來都要吃上兩碗。


    她見五阿哥提起太子和三阿哥,不由笑說:“五阿哥還說呢,其實太子已經和我們公主下過一次了,到盤中說有政務忙所以封盤了,這都好幾天過去了就是沒時間繼續。”


    青山這麽說,胤祺就知道了。


    他那個太子哥的脾氣書房裏的人都清楚,等閑是輸不起的,這哪是封盤啊,就是給元衿殺的接不住招,趕緊喊停留點麵子。


    “元衿,你給你五哥哥留條活路吧。”


    “五哥哥,真的沒時間了。”


    “那神童的經書你不都已經抄過一遍了嗎?”


    “我和三姐姐四姐姐約了接下來的日子一起抄那本宋刻詩經。再者,皇阿瑪說了神童很快進京,我會有新的能臨摹的。”


    胤祺仰倒,這宮裏纏著妹妹的人真的太多了,現在連三姐四姐都插隊。


    “你真就不能救救我了?”


    “那……”元衿敲敲棋盤,“繼續下棋嗎?”


    胤祺落荒而逃。


    他不是不願意陪元衿玩,可真的太太太傷麵子了,連四姐姐的嬤嬤都知道,自己已在棋盤上做了元衿的刀下亡魂一百回。


    真真是顏麵盡失。


    他喊了自己的人來,“去佟家問過了嗎?舜安彥回園子了沒?”


    小太監喜笑顏開地稟報:“回了回了,奴才剛得的消息,一個時辰前從京城回來了。”


    胤祺跳起來,“走走走,你去和皇祖母說一聲,我去佟家園瞧他去。”


    *


    前幾日梁之惠留給舜安彥的膏藥用完,他特意回京一次,去梁之惠指路的醫館配藥,順便讓那位郎中替他再看一看。


    舜安彥聽從梁之惠的建議暫停練習射箭有一陣了,但這種事熟能生巧,荒廢太久會徹底恢複不了。


    他已經漸漸接受自己穿越的現實,而接受現實後,他便不再允許自己拖遝這個世界應該做到的事。


    騎射、詩書、政務,他一件件在熟悉上手。


    “鄢洵”從不認輸。


    舜安彥帶了重金,親自上門拜訪那郎中,請他瞧一瞧如何慢慢恢複練習才會不傷腿。


    他問的細,郎中答的也細,一來一去間竟費了一個時辰,還惹得個後到的蒙古小子拍桌子罵他。


    京城裏現在擠滿了蒙古人,連宮裏也是。


    舜安彥思及此暗暗搖頭,祖父有意無意地提過幾回,雖然佟家大房二房關係不行,祖父和伯祖父鬥了幾十年,但伯祖父死在蒙古,他家和漠北那些叛徒不共戴天。


    他叮囑了慎興永一句:“今兒的事別讓祖父知道,免得他多事。”


    這話恰巧被趕來的胤祺聽到。


    “怎麽了?什麽事啊?是你的腿又出事了?”


    胤祺為舜安彥那條腿煩心不已,他這腿傷的就莫名其妙,這家夥一開始還不好好治,現在好不容易定下心醫治了,又處在一年最熱的夏天。


    夏天最不容易治傷,那裹著藥膏的腿容易悶出瘡來。


    “沒什麽事,都解決了。”


    胤祺瞪著慎興永讓他說,慎興永不敢違拗皇子,簡略地還原了在醫館被蒙古人刁難的事。


    胤祺聽完,氣得一拍大腿。


    “肯定是那個蘇赫!那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蘇赫!”


    “什麽?”舜安彥被胤祺的暴躁驚了一跳。


    胤祺依舊喋喋不休地叱罵:“這蘇赫天天惦記著我五妹妹,現在還和你杠上了,他是不是和我犯衝啊?皇祖母竟然非要他做我伴讀,你不在這些日子,我看見他就腦袋大。”


    “那位就是您另一位伴讀,科爾沁的蘇赫貝勒?”


    舜安彥這一個月靜心養傷,一直沒回馬場,隻知道太後給五阿哥點過一位新伴讀,可還沒打過照麵。


    胤祺揮揮手,“可別提了,他啊,到現在還在學大字,沒能回書房和大家一起念呢。”


    又冷哼一聲,“前幾日皇祖母還誇他用功,他用什麽功啊,就是想回書房纏著我五妹妹。”


    “蘇赫貝勒這是……欣賞五公主嗎?”舜安彥說的很委婉。


    可胤祺更加暴跳如雷,“呸,他不配。再說了,誰不欣賞我五妹妹,她又聰明又可愛,把疏峰布置的和畫一樣美,搗鼓的那些甜品比禦膳房強多了,除了現在身量比同齡的矮些,她沒有任何缺點!”


    “是嗎?”


    舜安彥眼神閃了閃,狀若無意地追問甜品的事。


    胤祺和他細細說來,從五妹妹如何靈機一動第一次拿牛乳兌冰塊,到後來越做越軟綿,甚至還兌上了水果及堅果。


    “她心思細膩能往鑽研,現下疏峰的吃喝都是最好的,下次你腿好了,和我一起去嚐嚐。”


    對得上,元衿以前也愛折騰那些,元家用的廚師都是國宴退下的,連一道羊肉湯都能給她說出十二條理。


    “那五公主最近是把心思都放在這些上,才不幫您抄書了嗎?”


    胤祺哭喪著臉,“唉,她本來就沉迷那個神童巴拜特穆爾的字,說什麽都不肯把抄經的時間挪給我。而且三公主找到一本宋本的詩經,她愛若至寶,把時間都花在了那兒。”


    也對得上,元家老爺子是國學大家,元衿在他膝下長大,寫得一筆好字,也練就了一雙看文物的火眼金睛。


    “公主心思沉穩,您要為她高興。”


    “高興?”


    胤祺掃視了一圈舜安彥的屋子,在角落裏看到了一張棋盤,他搬到舜安彥麵前擺下陣來。


    “你要是被親妹妹在棋盤上殺一百回,你還高興的起來?”


    “這又怎麽說?”


    “她學了棋後,見一個贏一個,贏一個找下一個,連裝輸給我都不願意。”


    舜安彥的心蕩到了穀底。


    這也是元衿的作派,她要麽不學,學了就會不停考級,元家老爺子就是看重她這個性格,才想把元氏交給她。


    除了有些矮這事對不上,其他的,五公主元衿和他認識的元衿樣樣對得上。


    舜安彥不自覺地笑了笑,如果真是她,那她一點都沒變。


    胤祺本還在回顧五妹妹的“豐功偉績”,突瞧見舜安彥奇怪的臉色,打量了他許久。


    “舜安彥,你怎麽回事?”


    “怎麽了,五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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