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穿的舜安彥除了不言不語,接受九阿哥的審視外,什麽也做不出。


    聽到這一問,他搖搖頭。


    九阿哥嘲弄地笑笑,拍拍他肩膀。


    “啊呀,不容易啊。”


    舜安彥皺皺眉,“九阿哥,您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誤會?”九阿哥一攤手,“你孝敬五公主的生辰是應該的,我能誤會什麽?”


    九阿哥大步流星、哼著小曲離開。


    他對今兒這結果滿意至極。


    瞧他這天賦過人的直覺和本事,又是看了場好戲,又是換了個斂財的機會。


    而舜安彥則驚了身冷汗,又極為無奈。


    九阿哥也誤會他。


    真是煩死了,這人怎麽還不出來,這畫她不要,他可以扔湖裏喂魚。


    還有那個神童是怎麽回事,一個和尚,一個出家人,非要加入元大小姐那長得和迪士尼排隊一樣的追求者隊伍,他知不知道元衿這種大美女從小都被追的麻木了,看見表白的反應比看見珠寶還淡漠。


    他可是親眼見過的,初一的學妹元衿在情人節那天把一整摞的情書扔進學校門口的垃圾桶,那天學校裏碎的心肝都能炒滿漢全席了。


    舜安彥翻開懷表蓋看了眼時間。


    再等十五分鍾,絕對不能再多了。


    他給自己下了命令。


    又過了二十分鍾,他再看了眼——


    十分鍾,最多十分鍾,煙花已經停了,再不出來絕對不等了。


    十五分鍾後,舜安彥抱起那倫勃朗往福君廟去。


    她不出來,他進去。


    舜安彥抱著顆“今日事今日畢”的決心,反複安慰自己這是個好習慣,抬腳就往福君廟的正門衝。


    就要殺進去前,見到了元衿。


    舜安彥瞧得明白,元衿本來洋溢著喜悅的臉一下子拉長,擺明了就是不想給他好臉色。


    可這倒也正常,舜安彥早就習慣了,像今天白天那樣元衿突然給他座位,那定然是有壞招在埋伏著等他。


    他把畫舉起來,不客氣地遞過去,“公主,請拿走。”


    元衿朝天翻了個白眼,指指青山,“你拿上,我們走。”


    說著,從舜安彥身旁擦肩而過。


    連句“謝謝”都沒有。


    舜安彥鼻子出氣,哼了一聲。


    看著元衿的背影,舜安彥自問好心地提醒了句:“公主,剛才那麽明顯的煙火,您就不怕萬歲爺明日問罪嗎?”


    “問罪?”元衿詫異地回頭,“問什麽罪?”


    “萬歲爺至今沒有優待過他,而您是眾人皆知的太後的掌上明珠,他這樣討好您,很難讓人不懷疑他的居心。”


    元衿似乎從來沒想到過這層,立在原地眼睛直轉,半天沒有回嘴。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和舜安彥打嘴仗上輸了陣,也是有生以來第二次。


    可舜安彥說的並非全無道理,剛才漫天的煙花,怕是整個暢春園都看見了。


    她和巴拜特穆爾過去的來往,稱得上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今天他的禮物來得突然又猛烈。


    “公主小心些吧,他送的可能不是煙花而是糖衣炮彈。”


    舜安彥說著還冷笑了下。


    本來還在猶疑不安的元衿突然被激怒,還了他句:“那你送的呢?你送的又是什麽?”


    作者有話說:


    小燕子每日反省:我為什麽要回來?我為什麽要來等她?我到底有什麽大病?


    搶菜的作者:敏敏的嘴但凡分點給某個人,嘖嘖,算了也沒用,女兒不吃這套。


    慶祝我又加了七天隔離,這章還發紅包。


    第51章


    舜安彥自問是個理性的人,即使在被元衿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時,他依然能先看向一邊的青山,防止她聽見太多。


    青山似乎是早就習慣了這一幕,縮起肩膀抱起手裏的倫勃朗,一路小跑著退到極遠的地方。


    甚至還找了個地方擱下畫框,抬頭望天,把自己的耳朵牢牢捂了起來。


    見青山走得足夠遠,舜安彥才低吼了句:“我送這個,是因為你那個什麽貝什麽尼死了,沒法讓他給你設計什麽屋子。”


    “是貝尼尼,土包子。”元衿撇了撇嘴很不屑,“你拿過那麽多第一名,怎麽藝術細胞這麽差呀?”


    又被罵了的舜安彥很想開口想懟回去,幾次張口幾次又閉上嘴,反複之間隻有元衿冷冷的笑聲。


    “也不知道你氣什麽氣,莫名其妙。”元衿瞧瞧遠處的青山和她身邊的倫勃朗說,“我看出來了,您給我找點東西怨氣大著呢,贖罪贖累了對吧?行,鄢少爺,您就此打住吧,我不缺你這點禮物也不缺你這點懺悔,咱們到此為止,我走了。”


    舜安彥想也沒想就硬剛了回去,“既然公主如此大度,那很好,我很高興非常高興,以後是自由人,自由的呼吸真美啊。”


    元衿連個眼神都沒給他,走到青山身邊,青山準備抱起倫勃朗和她一起回去,還被元衿訓了句:“放下,這東西也是我們拿的起的?


    說罷,她把舜安彥和倫勃朗都扔在了風裏。


    背影決絕,不帶一絲留戀。


    元衿向來如此。


    舜安彥握了握拳,他早就知道的元衿看著熱情內裏冷酷,隻是對別人她一直在偽裝,對他卻裝都不裝。


    其實這次回來,他所求不多。他不擅長這些藝術品鑒賞,在歐洲到處求問才得了這幅作品,千裏迢迢送回來,就希望元大小姐能稍微開心點。


    結果呢,又是熱臉貼冷心腸。


    哪怕一次,哪怕就這一次,元衿稍微給他點好臉色,別上來就揪著他罵,拿到畫先誇他一句也行,偏偏這位公主就是不願意。


    舜安彥走到被元衿扔下的那副畫前,在黑夜裏都能看出別致明暗光影,怕單純的人像引起古板的清朝人不適,他還特意挑了風景為重人物為輔的作品,方便元衿能掛出來。


    他把畫重新提起來,悶悶地想:她肯定沒仔細看,要是她看過,怎麽可能讓青山放下頭也不回的就走。


    當舜安彥搬著畫出園子時,彥尋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園子裏跑了出來,正在馬車邊上和舜安彥的小廝慎興永玩。


    見到舜安彥這般出來,慎興永和彥尋都似乎愣了下。


    隻是彥尋這隻貓什麽反應都沒有,先貓奴一步跳上了馬車,而慎興永接過畫忍不住多嘴問:“少爺,這畫您怎麽又搬出來了?”


    舜安彥鑽進馬車一言不發,連貓都不想搭理。


    馬車在漆黑的官道上朝佟園進發,沒了煙火的天空漆黑,隻剩一彎月牙。


    舜安彥不住歎氣,被慎興永聽見追問:“少爺,您剛才在裏頭怎麽那麽久?不是說去去就回嗎?”


    慎興永伺候舜安彥最久,雖然少爺一去歐羅巴就是三年,但回來後比往昔更沉穩。


    今兒卻都出了園子又折回去,還拿重金賄賂了相熟的侍衛,隻求他們對他入園的時間睜隻眼閉隻眼。


    “不過五公主真得萬歲爺寵愛,今兒的煙花極漂亮,奴才在東門外都看呆了。”


    舜安彥靠在馬車壁上臉色沉沉不說話,心裏卻不住為元衿擔心。


    這煙花太招人眼球了,明天她該如何應對康熙和皇子們的質問?也不知道那巴拜特穆爾安的什麽心,要祝賀生辰說一聲不就得了?


    他拿拳頭砸了下馬車,嚇了慎興永一跳。


    “少爺?怎麽了?”


    “你等下把畫搬去我屋子,我先去見祖父。”


    舜安彥下車後徑直去找佟國維。


    佟國維還沒睡,正在書房裏處理些公務,見舜安彥來了連忙讓他坐。


    “怎麽臉色這麽差?今兒園子裏怎麽樣?”


    “還行。”舜安彥隨口敷衍了句,撫著書房的桌角試探著問,“孫兒今天好像在園子裏瞧見些蒙古人。”


    佟國維笑笑,“你也瞧見了?”


    “看裝扮,好像不是科爾沁那裏的人,似乎是……漠北的?”


    佟國維老謀深算的臉上皆是欣慰:“你隨傳教士走時我還擔心你和九阿哥一樣,被那些西洋玩意兒迷暈了眼,現在看來是祖父多慮了啊。”


    他從書桌浩如煙海的公文裏抽出了一份邸報,遞到舜安彥手裏,“你看看也好,萬歲爺有意調你到禦前當差,現在在禦前這件事是頭等大事。”


    舜安彥翻了開來,掃了眼後眉頭直跳。


    這上邊是說的漠北近況,當初噶爾丹打的漠北蒙古滿地找牙,最後漠北三部汗王在法王教導下找康熙做靠山,從此漠北三部歸順清朝,降汗為王接受朝廷冊封。


    可漠北和準噶爾太近,不少貴族還和準噶爾是姻親,理藩院這幾年對漠北的掌控並不徹底。


    說白了,就是一堆堆如噶爾臧那樣的叛徒如雨後春筍,不斷地在漠北冒頭。


    而到了最近,漠北的局勢站在了十字路口。


    “準噶爾分裂了?土謝圖和賽音諾顏兩部親王都快不行了?”


    漠北當初集體來歸,打頭的就是這兩老親王,雖說漠北三部,但另外一個勢力弱小無足為道,這些年理藩院都是靠那兩部老親王為“代理人”控製漠北的。


    舜安彥又翻了翻,更知道此時此刻此事對清廷的重要。


    “聽說這兩個老王在漠北都影響巨大,他們若去世,漠北或有變故,若朝廷提前能安排好下任親王,會是個機會,若安排不好……”


    佟國維拍了下桌子,沉重地說:“若安排不好,前兩年的仗都白打!”


    “是啊,漠北離準噶爾太近了,若是新王繼承人不和朝廷一條心,後邊是非無窮。”舜安彥又想起在歐洲的見聞,“我在法蘭西時聽說,俄國如今新上的沙皇頗有野心,不但向歐羅巴的諸國動手,也不斷在向東派人。”


    “很好,沒白去一次!果然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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