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等人的到來引起了台子邊上其他人的注意,為首一人回頭, 一眼就看見了江牧。


    “我還以為你會像縮頭烏龜一樣藏著不敢出來,結果居然真的出來了?怎麽,你這是打算放棄內門弟子的身份了?”


    淩素眉頭一豎, 開口就道:“常樹,你給我嘴巴放幹淨點!江牧不是你能說的!”


    “我不能說?”像是聽到什麽笑話, 常樹笑得彎下了腰,許久之後才笑容一收, 涼涼地看向江牧:“這樣的廢物,如果他不是掌門的弟子,他早就死了!”


    江牧可以想象,如果是之前的那個江牧,他在麵對這樣的言論時內心會如何的痛苦,他之所以會再也不願意踏出房門一步,廢寢忘食地開始修煉, 勢必離不開這樣的聲音。


    淩素上前一步,將江牧擋在身後, 她手上的銀鈴發出清脆的聲響,直視著常樹:“怎麽,你想動手嗎?”


    “當然!”常樹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 他早就看江牧不順眼了, 平日裏宗門內禁止動武,江牧又從不外出, 讓他根本找不到機會, 結果現在對方來了宗門大比, 這不就是擺在他麵前的機會嗎?“我要挑戰他。”


    “什麽!”淩素大驚失色,“你怎麽可以挑戰江牧!”


    “我為什麽不可以?”常樹笑得開心,仿佛已經看見了江牧被他打得屁滾尿流的模樣。“宗門大比的規則,你該不會忘了吧?”


    在宗門大比之時,可以自由挑戰自己想挑戰的人,共有三次機會,被挑戰者不可拒絕。


    前一百名不可向後一百名發起挑戰,一個人最多隻可以接受三場挑戰,挑戰結束後勝者獲得敗者的名次。


    淩素驟然想起了這條規則,臉色頓時難堪起來。


    常樹見狀湊近兩人,嘴裏吐出的聲音飽含惡意:“不巧,在下正是上一次大比的第一百零一名,剛好可以挑戰江牧呢,哈哈哈哈哈哈。”


    常樹大笑著走向前方的登記處,淩素恨恨地看著常樹離開的背影,牙齒咬得緊緊的。


    良久,她才飽含歉意地看向了江牧:“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叫來的。”


    如果不是她,大家肯定都想不起來江牧,自然也不會有人來挑戰江牧。


    就算有人挑戰江牧,但江牧不出現,自然落敗也行啊。


    現在江牧出現了,還當著麵被別人挑戰了,這樣等江牧比賽時如果不出場,以後江牧在宗門裏的日子肯定會更難過的。


    “沒關係。”見淩素已經自責地快要哭了,江牧連忙安慰。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剛才那個常樹的修為隻有練氣六層,並不算高,雖然他現在並沒有修煉這個世界的練氣功法,但是他一直在修煉的煉體功法也十分有用,江牧感受過,他現在光憑□□的力量,就能輕易地擊碎巨石。


    就算不動用《通天術》,常樹也不是他的對手。


    淩素聽到江牧的安慰,眼裏的淚水頓時湧了出來,淚眼朦朧地看向江牧,隻覺得自己真是做了難以饒恕的事情。


    明明知道江牧不愛出門,明明知道江牧在宗門裏的處境,她為什麽還一廂情願地要拉著對方出來,為什麽!


    眼看著淩素的眼淚越來越多,江牧頓時手足無措。


    他可以輕易地擊敗敵人收割對方的性命,視對方的求饒於無物,但是麵對這樣的委屈哭泣,他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啊!


    “你對素兒做了什麽!”趙香香比完賽一下來就看見淩素對著江牧哭得傷心,頓時一張寒冰一樣的臉更加冰冷,看向江牧的雙眼就像含著刀子,要將他撕裂。


    “嗚嗚,香香,不關呃...江牧的事,是我的,我的錯。”淩素一邊抽噎,一邊解釋。


    看到淩素都哭成這樣了,還要替江牧解釋,趙香香的目光變得更冷,“江牧,沒想到你不僅不思進取,居然還欺負自己的師姐!枉素兒平日裏對你這麽好!你怎麽可以如此忘恩負義?!”


    這完全就是無妄之災!


    麵對著這樣的指責,江牧有口難言。


    不遠處常樹已經登記了自己挑戰江牧的比賽,引起了一眾熱議。


    “你剛才說的名字是什麽?江牧?”


    在常樹之後的長衫男子震驚地探頭去看名單上的名字,見果然是那兩個字後,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常樹。


    “這麽珍貴的挑戰資格,你居然挑戰了江牧?!他根本不會應戰,你為什麽要浪費一次機會?”


    常樹回頭一指江牧:“他已經來了,他如果不上台,那麽我看掌門還有什麽理由留下他。”


    順著他的視線,長衫男子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在這天語閣,若說誰是最受敬仰的新一代弟子,那可能會有不少分歧,但若說誰是最受唾棄的新一代弟子,那結果一定隻有一個,那就是江牧!


    明明身為掌門關門弟子,不僅擁有宗門每月最好的資源,還擁有掌門單獨給與的資源,聽說對方平日裏的飲食都是靈植靈獸,喝的都是瓊漿玉露,內門弟子每個月隻能擁有二十塊下品靈石進行修煉,而江牧的屋下直接就是一個小型靈脈!


    明明資源那麽好,但是江牧整整兩年,修為卻沒有絲毫存進!這讓眾人如何能夠接受!


    掌門用自己的資源輔助弟子修煉,但是他的弟子卻絕不可以是如此無用之人!


    所有人都有惡念,希望江牧能外出曆練,死在外麵,再也不要回來。


    但是卻沒想到江牧整整兩年,別說外出曆練,就連門都少出,他們這些內門弟子根本就不敢進入掌門的地方,就隻能眼紅地看著天材地寶如水一般送上山,然後看著江牧依然沒有任何修為。


    這樣的人,不配當掌門的關門弟子!完全辜負了掌門的一片苦心!


    在一個人看見站在淩素身邊的江牧之後,無數人也把目光投了過去,常樹的挑戰也迅速落入眾人耳中。


    “常樹?我記得他,上一次大比的第一百零一名,今年修為到達了練氣六層,闖入前一百名不成問題,就讓他狠狠教訓一下江牧吧。”


    常樹已經領著牌子走到了江牧麵前,遞出了江牧的那一塊。


    “一炷香後,三號台,我等你。”常樹將江牧從頭掃到尾,嘴角勾起冷笑:“你可不要怕得尿褲子來不了。”


    說完狠話,常樹就直接揚長而去。


    看著常樹的背影,趙香香震驚地看向江牧:“你居然接受了挑戰?!”說完,她又猛然搖頭:“不對,你居然會來!”


    淩素的哭泣本來已經止住,在常樹離開之後,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嗚嗚嗚江牧,我對不起你。”


    趙香香此時才終於明白了一切:“是素兒拉著你來的?然後你就被挑戰了?”


    江牧手上拿著牌子,點頭應是。


    趙香香得到確定的答案,神情複雜地看了眼淩素,然後長歎一口氣,麵對江牧的冰冷目光消散,語氣也柔和下來:“對不起,我剛才誤會了,你等一下的挑戰,唉,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趙香香安慰地拍了拍淩素,就離開了。


    “江牧!”淩素猛然拉住江牧,就像是抓住了最後的稻草:“我們現在離開吧,還來得及,之後幾天也不要再來了!”


    隻要他們現在離開,那些人還能去江牧房中把他拉出來參加挑戰賽嗎?


    江牧正打算安慰一下淩素,跟她說沒有關係,那些聽到江牧名字趕過來看熱鬧的弟子們也終於到了。


    “你們想走?”為首一人一身黑袍,正聽見淩素的話。


    “被挑戰者不可拒絕,你們怎麽能走呢?”又有一人開口,三角眼中惡毒之色浮現。


    黑袍人瞟了一眼江牧手上的木牌,確認了比賽的時間地點:“這不是馬上就要開始了嗎?走吧江師弟,我們一起去三號台。”


    淩素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黑袍人,他是有名的修仙世家白家的三公子白鏡平,他最初拜入天語閣,就是想成為掌門弟子,卻沒想到兩年前掌門出門一趟,就帶回來了江牧。


    在那之前他一直將掌門關門弟子之位視為自己的所有物,如今卻被江牧這樣一個廢人奪走,他心裏極恨。


    江牧腦海中依稀有著白鏡平的印象,有別於其他人對他在一年後浮現的惡意,白鏡平從一開始就對他惡語相向。


    這群人像是生怕江牧離開,簇擁著他走到了三號台下。


    三號台上常樹正站在那裏,自信地和台下漸漸聚集過來的弟子們說著話。


    “江牧要是敢來,我就叫他有去無回!”


    “好!終於有人能治治他了!江牧真是丟了我們整個天語閣的臉!”


    “我們宗門怎麽會有這樣的廢物!”


    有人眼尖地看到了過來的白鏡平等人,立馬開口:“要我說,隻有像白師弟那樣的天才才配做掌門的弟子,掌門弟子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當的!”


    淩素心裏本就內疚,一聽這話完全忍不了,馬上開口:“你們在說什麽呢!有本事和我一起去見師父!在師父麵前說!”


    在江牧麵前說這些人完全不怕,但說到掌門麵前那當然不合適,於是眾人連忙收聲。


    “隻會躲在女人後麵,算什麽本事。”


    江牧走在後方,清楚地聽見了這些弟子的小聲嘟囔。


    他身為掌門的關門弟子,擁有眾多資源,受到掌門偏愛,卻始終沒能練氣入體,引得宗門一眾弟子不滿。


    原來的江牧一直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而現在的江牧可以輕易將《通天術》所練出的功力轉為這一世的修為,隻是那本煉體功法江牧還比較好奇,他打算先修煉一下再做決定。


    至於今日的挑戰,用他現在這經過修煉的身體來進行對戰,便已經足夠。


    “挑戰賽:常樹對戰江牧,即將開始。”


    眾目睽睽之下,江牧從人群中走出,順著平台兩側的階梯走了上去。


    常樹站在他的對麵,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期待的看著江牧的身影。


    白鏡平身邊的三角眼聲音尖利:“聽說這常樹是上一次大比的第一百零一,現在修為已達練氣六層,想必在台上定是能讓江牧痛不欲生,後悔入了天語閣。”


    白鏡平沒說話,但嘴角浮現出了些許笑意。


    淩素擔憂的地看著台上,如果可以,她多麽希望現在站在台上的是自己。


    現在沒有比試的弟子都聽說了常樹挑戰江牧的消息,不多時,這台子旁便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他們齊齊仰著頭,等待看江牧的醜態。


    “你們說江牧能撐幾招?”


    “撐幾招?那不是常樹一出手就敗了?常樹可是已經練氣六層了,而江牧還沒練氣入體呢!真不知道這兩年他都在修煉什麽,天資再差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啊!”


    “就是說呢!聽說掌門是因為江牧是故人之子才收下他的,這可真是不公平。叫我說,白師兄比江牧好了不知多少倍。”


    “噓!噤聲!白師兄就在前麵呢!”


    說話之人嚇得連忙閉嘴,台下漸漸安靜下來,台上的比試也一觸即發。


    登記的木牌被高高拋起,常樹的目光緊緊盯著對麵的江牧,手上的法決已經蓄勢待發。


    隻等木牌一落地,他便讓江牧生不如此!


    耳邊傳來清脆的撞擊之聲,木牌落在地上,常樹體內靈氣瞬間噴湧而出,手上的法決立即成型,一道猛烈的颶風升騰而起,直朝著江牧席卷而去。


    台上狂風大作,吹的江牧頭發飛揚,但是他的臉上卻無絲毫懼意,叫一眾弟子萬分失望。


    “不著急,這才剛剛開始。”有人興奮的咧起嘴,希望常樹能悠著點打,不要一下就把江牧打下台了。


    台下的弟子們都睜大眼睛,等待著台上江牧被颶風狼狽卷起。


    突然,卻隻見江牧在眾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瞬間就出現在了常樹的麵前,一拳擊出,竟然直接將對方擊退數步,直到接近平台邊緣時才堪堪停下。


    “怎麽回事!”有人驚呼出聲,“江牧怎麽會躲過常樹的烈風術!還將常樹擊退了!”


    “江牧吃了那麽多天材地寶,身體早就不是凡人可比。雖未練氣入體,但一具身體也已經過洗精伐髓,頗有力量。能將大意的常樹擊退,也不足為懼。”有人開口回答,並不意外。


    淩素表情先是一鬆,而後又緊張起來。


    常樹因一時大意吃了虧,之後肯定會更加謹慎,江牧想靠□□力量再將對方擊退怕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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