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辭又說:“他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夏國功不可沒。”


    說完,賀辭又看向司徒恭:“主上千萬瞧了夏國。夏國雖偏於一隅,但是朝中人才濟濟,比之我燕國亦不遑多讓。那夏國皇帝更是了得,不說別的,單就是將朝廷上下收服得服服帖帖便已經很了不得了。光著一點,就難有人做得到。”


    這已經不是賀詞頭一次誇蕭瑾了。


    他旁邊的韓將軍更提醒道:“聽聞此次夏國之所以能拿下歸德府,還是因為那火炮。火炮所炸之處非死即傷。齊國人一開始還敢跟夏國比劃比劃,可一瞧見這火炮便頓時沒了鬥誌,如今能降的都降了。”


    賀辭再三感慨:“也不知這火炮究竟如何製得,可惜我當初進臨安的時候未曾打聽出來。”


    司徒恭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有沒有那火炮,於朕而言都是一樣的。”


    火炮雖好,卻不能像他手中的長刀□□一樣靈活,想殺誰就殺誰。且司徒恭也不覺得,夏國當真能憑借著火炮那樣的死物贏得了他。


    戰場上,並不是區區幾架火炮就能定勝負的。


    隻是賀辭對夏國忌憚已深,仍然時時提醒,唯恐司徒恭輕慢大意,小瞧對方。


    司徒恭沒有見過這位隻活在別人嘴中的夏國皇帝,不過他對蕭瑾卻產生了濃濃的興趣。這也是他此次隨南下的原因之一。


    司徒恭想見一見蕭瑾。


    聽得再多不如親眼一見,若不見麵,他實在拿捏不準用什麽態度對待蕭瑾。


    可未見過,司徒恭從賀辭他們口中勾勒出了蕭瑾的模樣——大抵是個沉穩有方、運籌帷幄且深謀遠慮的君王。


    燕國對夏國起了微妙的變化,這點蕭瑾是不知道的。他如今已經移步至潁州了。


    潁州離歸德府最近,且這又是夏國的土地,已經被顧準南牢牢的握在手中,所以蕭瑾也不太擔心此處會有危險。


    將軍開戰這樣的大事兒,蕭瑾自然也得參與的。他十多日前就從臨安府動身,在潁州前線坐鎮,給前頭的將士們鼓舞士氣。這次夏國與齊國開戰,可謂是占據了天時地利和人和。


    一來如今正值夏日,連日晴朗,從不曾有過風雨;二來齊皇最近做的那些事引發了眾怒,百姓不堪言,卻恨極了朝廷,見到夏國的軍隊打過來的時候,有些縣城裏頭根本連反抗都不成反抗,直接投降。


    態度之幹脆、之果決,讓不少夏國人目瞪口呆。


    可這樣白撿來的城池他們又怎麽可能會不要,夏國的原則一向是不掠財物、降者不殺,進了城之後也一直是這麽要求的。因夏軍素質好,城破之後,裏頭的民眾對他們也接受良好。


    誰當皇帝不是皇帝,反正他們卻都是要做一輩子的農民的。


    本來過的就不是人該過得日子,如今反賊比朝廷還要體恤他們,那他們為何不支持反賊呢?


    蕭瑾千算萬算,沒算到這麽一個發展。


    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久攻不下,再利用民謠大肆宣揚齊皇“不堪事跡”的準備了。


    其結果就是;他瞎準備了一通,根本用不上。且蕭瑾時不時地還能聽到當地百姓口中得知他們是如何評價齊皇了——公私不分、是非不明,最可惡的是,他們用銅錢用的好好的,結果一股腦全換成了紙鈔。這不是坑他們的錢嗎?


    蕭瑾聽到實在可惡的地方,也會跟著罵兩句。


    說真的,沒來齊國之前,蕭瑾也不會想到,齊皇那個濃眉大眼的人竟然還會有這麽不要臉的時候,還做出那麽多不要臉的事來。跟他比起來,蕭瑾怎麽看都算是個千古明君了。


    可就在夏國靠著火炮快要攻進了開封府,卻在前往開封的途中受阻。


    齊國的確好打,但也不是毫無反擊之力。都已經達到了都城,他們實在是退無可退,隻能背水一戰。


    如今過來拚死抵抗的,都是鐵了心要守家衛國的士兵,士氣自然不可與從前相論。


    齊皇聽聞之後大呼痛快。


    可惜好不容易打了一場勝仗,他都還沒看見,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前來看看。


    這一仗。夏國也沒有討到好,蕭瑾正頭疼該不該加強火炮的威力,便聽到顧準南開了口。


    顧準南說的話蕭瑾一直很願意聽,他收斂了火氣,心平氣和地聽著話。


    “都已經過了幾日了,想來開封府內是早有提防,冒然破城,未必是良策。”


    蕭瑾頓了一下。


    顧準南覺得,直接攻打開封為時尚早,先不說能不能攻得進去,便是進去了,您還能拿對方朝中那些老老少少怎麽樣呢?還不如先晾著開封一戰。


    等他們實在守不住了,在一舉攻下。如今最要的是望東靠近,培育自己的勢力。


    東邊人的濟州一帶也跟夏國一樣,偏安一隅!似乎不管什麽時候都遊移不定,最後也什麽都沒摻和。


    真乃神人也。


    蕭瑾也不喜歡強人所難,但是這一回,他還必須要強人所難了。


    這濟州一帶他要定了。


    第129章 濟州 ◇


    ◎不能輸給燕國◎


    不是隻有蕭瑾眼饞濟州, 王從武馮慨之他們無一不眼饞。


    這塊沃土若是被他們拿下了,夏國便能更上一層樓。要說在蘇仿眼中,多了濟州便多了一塊能種地的地方, 那麽在馮慨之心裏, 多了那麽一塊,就多出許多稅收。且山東一帶靠海,往北便是高句麗, 屆時他們完全可以與高句麗做生意,這又是一樁進項了。


    馮慨之眼饞人家的地, 早已經把他們視為囊中之物了,這幾日時時在蕭瑾耳邊攛掇蠱惑,想讓蕭瑾直接把火炮架到濟州城門外, 轟他個一天一夜的,給足了威懾那些人也就不敢不降。


    蕭瑾看他想得挺美, 毫不留情地開始打擊他:“你以為咱們存了多少炮彈?”


    馮慨之木了:“難道不夠?”


    蕭瑾冷冷一笑:“這東西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豈能夠用?如今攻打夏國最多起一個威懾的作用,想完全靠它攻城,那要不了多長時間便會消耗殆盡。到時候你是震懾住了濟州, 可又該拿什麽來震懾開封府?”


    這種殺傷力極強的東西, 隻能用在刀刃上。


    馮慨之沉默了一瞬。


    蕭瑾接著說:“更何況, 這濟州咱們往後是要接手的,若是殺戮太過, 這些百姓怎麽可能真心降服?”


    這倒也是, 馮慨之不得不承認蕭瑾考慮得還是對的。


    他從不在乎黎民百姓的生死, 然而若是這些黎明百姓都死了, 他們便是拿了幾座幾十座城池也依舊是一個死城, 沒什麽意義。


    人口, 才是爭奪的症結所在。


    馮慨之隻道:“那就聽您的好了。”


    “本來就應該聽朕的。”


    蕭瑾其實並不想帶馮慨之過來,是這家夥太煩人了,天天在他耳邊吵吵嚷嚷的,煩的要命。沒辦法,他隻能領著人來了前線,留下張崇明跟禮部尚書等人駐守京城,協理政務。


    其實張崇明也想跟著一道過來的,他從齊國有大仇,如今有了一雪前恥的機會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可他身為丞相,不可一意孤行,也不能視社稷於不顧,做不到像馮慨之這樣的瞻前不顧後。


    沒有張崇明約束,馮慨之在這軍營中就更自在了,尤其是破了歸德府之後,他那旺盛的自信心已經快要憋不住了,時刻都要揮灑,不管看到齊國的哪塊版圖都覺得應該是夏國的。


    蕭瑾覺得他應該是之前被齊國欺負過,現在翻身農奴把歌唱,心態有些魔怔了,心裏眼裏琢磨的都是如何齊國徹底弄死。


    蕭瑾理解這種心態,但是他也不會真這麽著急,凡事都得徐徐圖之。


    蕭瑾問王從武:“燕國那邊情況如何?”


    王從武道:“燕國大軍已經攻進了太原府,活捉了太原知府,殺了城中半數以上的官吏,不過平民百姓卻沒怎麽動,隻是懲治了一些公然反抗的。燕國勢強,想必要不了多長時間,連平陽府都能拿下。”


    到那時候,齊國西北一帶就算是徹底失手了。


    馮慨之一聽,原來他們還落後了燕國不少:“聖上,咱們可得抓緊了,燕國都已經快要攻到平陽府了,咱們已經落後別人太多了。”


    蕭瑾嫌棄地瞥了瞥他:“你連這也要比?”


    “兩國之前,不管什麽都得分個高下,咱們不能落後別人太多,這濟州一帶得抓緊了,可不能讓人看輕了咱們。”


    蕭瑾無語。


    如今的情況誰還有空看輕這個看輕那個的?不過燕國的速度也的確快,他們兩國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倒是慢慢地把齊國蠶食了遍。燕國那位皇帝野心勃勃,蠶食得此他們要厲害許多。


    蕭瑾一直都是在別人口中聽到燕國皇帝的事,至於他自己,卻始終未能親眼看一看這傳說中的男主。也不知他長的究竟是什麽模樣,手段又有幾分厲害。


    蕭瑾有種預感,他跟這位男主要不了多久應當也能見麵了。也說不上有什麽期待,但即將見到氣運之子,蕭瑾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忐忑的。


    他能活到現在已是不容易,如今的走向已經徹底脫離了原書,若是現在男主,還是存著將夏國一往打盡的心思,肯定不會那麽容易了,但是未來如何,也不好說。若非必要,蕭瑾並不想跟這個男主鬧翻。哪怕保持表麵上的和氣都比鬧翻要好。


    誰知道跟男主杠上的人跟國會倒黴成什麽樣子呢?


    心裏惦記著,可畢竟一時半會兒也見不到,蕭瑾漸漸地也把男主給拋到腦後了,專心致誌地攻打濟州。


    此次蕭瑾出行,跟隨他一道而來的是夏國幾乎全部的精銳力量。


    就連朱雀也都盡數出動了,扮做護衛時刻護在蕭瑾附近。


    簡玉衡隔著老遠就覺得聖上旁邊的一個小侍衛看著眼熟,費勁地琢磨了好半天才終於想起來,這不就是當初武舉時那個身手極好,腦子卻不是很聰明的武生麽!


    說來也奇怪,自從那個林甫失蹤之後,這人也立馬不見了。簡玉衡當時還想著這人會不會跟林甫是一路的,如今見他好像又換了一張臉站在聖上旁邊,簡玉衡忽然就笑了笑。


    原來是聖上的人,難怪了。


    故人相見,卻沒有什麽感人的一幕,孟楚見他朝這邊看得勤,甚至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他好容易藏在人群中,被他這麽一看,前頭的功夫都白做了!


    簡玉衡好脾氣地衝著他微微點頭,沒有一點被冒犯的惱怒。他的脾氣並不是天生這麽好,而是知道孟楚本領不俗,這才願意給他麵子。


    一想到這樣的侍衛興許聖上手底下還有不少,簡玉衡便有種迫在眉睫的緊迫感。他若是再不出去立功,就真的要被襯托得一無是處,泯然於眾了。


    這如何能忍?


    入夜之後,簡玉衡主動找上王從武,跟他提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王從武就著火把上閃爍的火光深深地打量著這個年輕的狀元郎。麵龐稍顯稚嫩,一副青年模樣,但目光卻十分沉穩。


    這該是個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人,王從武對優秀的後生總是格外寬容。他已經這把年紀了,可是朝廷卻並沒有多少後起之秀,目下文官那邊有才有德者比比皆是,他們武將卻難有出彩的。難得遇上了一個,王從武豈能不喜?


    且簡玉衡既然已經求到他頭上了,王從武也不介意再助他一臂之力,於是當天晚上便領著他去見了蕭瑾。


    蕭瑾對於這個年輕的武將也是充滿期待。


    聽完他的慷慨陳詞,蕭瑾自己也被帶得心潮澎湃,他複又問:“你果真能助夏國破城?”


    簡玉衡單膝跪地,帶著少年郎獨有的意氣風發:“末將率二十人,一日之內必能奪其城!”


    “好誌氣!”蕭瑾給他拍了拍掌。


    他向來是支持這些敢想敢做的人,隻要他們有想法,蕭瑾便樂於讓他們嚐試,“朕給你四十精兵,供你差遣,朕倒要看看一日之內,簡將軍是如何克城的?”


    簡玉衡興奮地領旨謝恩:“末將必不負所托。”


    王從武覺得這人這會兒有點飄了,碎碎念一句:“什麽時候把事兒辦成了,再說這話也不遲。”


    何必把話放的這麽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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