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逼的來了脾氣,抓住婉寧用力就往外扯,她不是那些婢女還忌諱什麽,原本坐在虞寧身上的婉寧就被她整個提了起來。


    婢女們見狀趕緊堵在這兩者中間,把她們完全隔離開,免得婉寧又撲上來。


    婉寧被她隔開,放聲哭了起來。


    哭聲裏夾雜著含糊不清的話語,什麽被四娘害了,又什麽沒辦法了。


    在場的人年紀小的,見勢不妙都跑了,白悅悅也讓恒郎去躲了。


    在場的也就幾個長成了的女孩子。家裏的少年子弟都不好出麵,隻能讓她們或者女性長輩來。


    “你做什麽!”惠寧拉著婉寧坐下。


    白悅悅心裏哎喲了兩聲,看了一圈發現人都已經拉開了,自己再這麽看熱鬧很不合適了。趕緊過去,揮開婢女把躺在席麵上的四娘扶起來。


    她才把人給扶起來,虞寧看見是她,抬手就把她推開。


    白悅悅反應比她快,在她伸手來推的時候,手立馬一鬆。虞寧人都還沒坐定,憑靠的力道一下消失,整個人險些又摔倒。


    場麵哭哭啼啼鬧成一片,雞飛狗跳的讓人看了就頭痛欲裂。


    婉寧被惠寧按住,左右又有婢女看著,防著她又撲過去。她恨恨的盯著虞寧,“都是你害得我!”


    “她害你什麽了?”惠寧蹙眉問。


    婉寧不說話了,哭了起來。


    “姊姊,要不然清場吧,先把二娘和四娘各自安置好。我帶著其他人到別的地方?”


    惠寧點頭。


    白悅悅立刻腳下抹油開溜,她把躲到別間的弟妹們給安排到別處了。


    等到忙完,她過來找惠寧。


    見到惠寧青著一張臉和婉寧坐著。


    “到我家來道賀,就是你這麽道賀的?”惠寧恨不得在婉寧頭上戳出個坑來。


    “好歹也是在宮裏受教導這麽多年,就是你這樣的?!”


    屋子裏頭除了她們幾個之外,所有的婢女全都到外麵去了。


    白悅悅拿了一杯酪漿慢慢的喝,酪漿溫熱,正好拿來看熱鬧用。


    “誰還說要入宮來著,你這樣的,真入宮了怕不是給人送命的。”


    惠寧的話才說完,婉寧嚎啕大哭,她雙手捂著臉,“我已經沒機會入宮了。”


    婉寧哭哭啼啼,話語裏漏出幾句,“都是她害的。”


    惠寧問,“那四娘做了什麽?要是她真做了什麽事,我親自領著她和叔父謝罪。”


    可是婉寧又不肯說了,隻是哭。又說自己不可能進宮了,進宮沒指望了。


    惠寧被她哭的頭都在痛。哪怕問她話,來來去去就隻有那麽兩句話。


    惠寧坐在那,兩眼望天,滿臉的生無可戀。


    她看著白悅悅陪著她一塊,吐出口濁氣,“三娘替我看看四娘吧。”


    惠寧記得這個堂妹身體不好,到現在都還在養著,這裏鬧騰騰的別受不住。


    白悅悅笑納了惠寧的這份好意,半點客氣都沒有,直接起身就走了。


    安置虞寧的屋子離婉寧有些遠,免得這倆見麵又打起來。


    白悅悅到虞寧的屋子裏,虞寧在婢女的服侍下勉強將自己收拾妥當,見到白悅悅來了,她臉上越發的冰冷,“你來做什麽?”


    白悅悅也不等虞寧開口請她坐下,隨意在她身後一坐。


    “大姊姊讓我來看你。”


    “那你現在也看到了,”虞寧低頭整理裙擺,“那就走吧。”


    她又吩咐婢女開窗,“屋內氣味不好聞,開窗透透風。”


    白悅悅無所謂的笑。


    能有什麽氣味不好聞,屋子裏還點著兩隻香爐。之前不開窗,偏偏她來之後就開窗。


    婢女依言把窗開了,今日外麵的風有些大。方才白悅悅從外麵一路靠著自己兩條腿走過來,發鬢有些汗濕。被風一吹,發絲上帶著的濕意頓時一陣陣的開始發涼。


    “四娘討厭我?”白悅悅忽略掉,涼意入肌理的那陣不適,望著虞寧問道。


    虞寧正在對著銅鏡整理發髻,聽到白悅悅這麽猝不及防發問,手上一頓。她看向銅鏡,銅鏡裏映照出她格外有恃無恐的笑臉。


    又來了。


    虞寧手掌下意識的握緊。


    即使重來一次,這人的脾氣還是沒有半點改變。


    前生這人就是這樣,才從瑤光寺裏出來回宮,在宮裏就開始大搖大擺作威作福,什麽人望人心從來不在乎。就算是出身士族的嬪禦到了這人麵前,照樣落個被針對的下場。


    繞過她這個皇後賞罰嬪禦的事,不止一起兩起。


    她把人叫到長秋殿質問,這人見麵連禮都不行,就是擺著如今這張臉。


    那時候這人說什麽來著。


    說如果皇後有不滿的話,大可去找陛下。


    將她堵的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接下來便是無視她,當場掉頭就走。


    陛下她是不能找的,不是不敢,而是她曾經找過,對於這人所作所為,天子也隻是口頭上稍稍斥責幾句,之後並沒有任何的實質上的懲罰。她經曆過那麽兩次之後,就明白天子是不可能為她主持正義的。


    哪怕這些明明是她應該得的。


    可是這一切,在這人回宮之前從未有過。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那些隱秘的記憶出來,虞寧的指甲緊緊的摳入掌心。


    “四娘年紀小小,沒事學那些口是心非做什麽。你嘴上不說,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景明寺那日你是專門帶著二娘來堵我的吧?”


    “你想做皇後?”


    白悅悅此言一出,就見到鏡子裏的那張臉變了臉色。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大姐讓你來看我,如今你也看到了,沒事的話就走吧。”


    “這有什麽不好承認的。”白悅悅笑道,“你想做皇後又沒有什麽見不得人,你要是真的想,我幫你一把如何?”


    虞寧怒極而笑,“此事還真的用不著你來插手。何況你這樣的又能做的了什麽。”


    她說罷,把手裏的馬蹄梳隨意一丟,“你走吧。”


    “那你想好,上回見麵,陛下可是要你滾的。可見對你沒什麽好感。立後詔書要陛下下旨,而且也是和陛下相處。”


    “你走!”


    這話戳到了虞寧這一生來的痛處,她回過身對白悅悅怒喝。


    白悅悅出來了,她早就察覺到虞寧和她的不對付,結果一來試探,發現人對自己的怒火可深厚多了。


    到連她自己都摸不著頭腦的地步。


    她是真的打算向元茂引薦虞寧的。長信宮時不時來人召她入宮,說是陪伴太後,其實就是去和元茂作伴。


    她願意賣這個人情,誰知道四娘不買賬。


    她走了幾步,覺得頭有些發暈。


    顯然是方才那陣風已經發威了。


    她趕緊加快步子回去。


    出了二娘四娘這回事,也不說什麽多留了。該帶的話帶到,都回去了。


    白悅悅回家當天夜裏就開始不好了,先是頭疼,然後便是嘔吐。晚膳一口都吃不了,羅氏怕她不吃東西撐不住,叫人燉了羹湯喂進去,結果全都吐出來了。


    白悅悅隻覺得昏昏沉沉,外麵光線明暗,似乎過了個晝夜,又有聲響起來。


    她頭痛的時候,對聲音格外敏感,哪怕半點聲響都能聽到。聽到之後就忍不住頭痛欲裂。


    “什麽事?”她開口問。


    一直侍立在床邊的柘枝輕聲道,“是宮裏來的醫官,奉陛下之命來給三娘子看病。”


    白悅悅隻來得及啊了一聲,就已經有人繞到了屏風後,婢女把她的手從被子裏拿出來,白悅悅感覺有人按在她的脈搏上,過了小會她隱約聽見什麽風痰淤寒,然後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即頭頂上百會穴莫名的有點點刺入感,緊接著又是其他地方被刺了幾根銀針。


    她已經疼了一日有餘,這期間基本上水米未進,就算吃了什麽也全部吐了出來。此刻渾身無力,軟綿綿的任由人擺布。


    過了好一會,紮在穴位上的銀針拔下來。原來那股加在頭顱上的疼痛也隨即減輕,有人給她灌了點甜粥,然後又灌藥湯。這次喝的藥湯和之前喝的不太一樣。她皺著眉喝了下去,隨即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口氣睡了一整天,等到第二日醒過來,人相比前兩日的半死不活已經好了許多。


    人才好,惠寧就過來看她。


    惠寧左右端詳她的臉色,“臉色比前兩日好多了,”


    前兩日她見到的時候,臉色蒼白沒得多少血色,把她嚇得夠嗆。


    “我也覺得我自己好多了。”白悅悅摸摸自己的臉,她人比前兩日好多了,就是人還虛著,少說也要養個兩天。


    “果然宮裏服侍陛下的醫官,比外麵的疾醫要有本事多了。”惠寧歎口氣,之前請得府裏的疾醫來看,幾碗藥灌下去,不是吐出來就是毫無作用。還是天子派來醫官,紮了幾針又開了藥方,才好了起來。


    “陛下知道我病了?”


    白悅悅有些奇怪。


    “還不是長信宮來人了,應該是召你入宮陪伴太後的。你這樣自然是不能入宮的,隻能實話實說,陛下自然也知道了。”


    說完她拿出一個小漆盒子交給白悅悅。


    白悅悅接過來打開一看,裏頭是一株人參。


    “這個是長樂王托我帶來的,他往昔手下副將如今戍守在龍城,那地方盛產這個,托我帶過來。”


    “他說,之後隻要切一點煮羹湯就行,一定不能大塊大塊的服用。”


    這些都是高陽王傳達的,惠寧在這裏頭隻是傳個話而已。


    白悅悅接過來,“他知道我身體不好?”


    “身體好的,能像你這樣。”惠寧也不好說叔伯家的過錯,隻能叮囑白悅悅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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