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過任何,她不屬於自己的情形。


    白悅悅正在不上不下的時候,她不滿於在這個關鍵時候,元茂竟然還能分出精力來問她。


    “當然!”她腦子裏一團漿糊,隻要元茂在這個時候繼續給她賣力就好。


    “那會有其他的人麽?或者說……”


    他不緊不慢的廝磨,將她橫腰截在空中。


    元茂清晰的感受到她的顫抖,“是不是還有其他打算?”


    這句話當即讓白悅悅的腦子清醒過來,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渾身上下抑製不住的繃緊。元茂整個人重重的倒吸了涼氣。


    他頭顱俯過來,鼻息交融在一起。


    白悅悅腦子裏欲念的潮水褪去,隻留下一片清明,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問題,還真是不知道是突然來的興致,還是故意為之。


    元茂盯她小會,看著她唇齒微張,似乎要給出一個回答。


    眼前的光線頓時一暗,他重重壓在她的唇上,將她那些說出來的沒說出來的全都吞吃到肚腹裏。


    他的攻勢徒然間猛烈,她攀附間,手指摳入了他的肩膀,指尖幾乎完全陷入到肌理裏去。


    “除了朕這,這世上哪裏還是你的安身之地。”


    模糊裏,白悅悅聽到耳邊傳來元茂的一句。


    嗬,還真敢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宮人們過來幫她擦洗換衣,她躺在臥榻上,疲倦得閉眼就能睡著。正準備入睡的時候,元茂過來,身上帶著點沐浴藥湯的味道。


    他過來,手臂就探來將她抱在懷裏,也不管她是不是樂意,將她抱著一塊睡。


    等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白悅悅反手摸了摸旁邊。不出所料,身邊是空的,元茂去見朝臣了。


    她令人把羅氏尋進宮來。


    羅氏見到她,“昨日裏陛下賞賜了那麽多金子,我都拿不住。”


    “拿不住就藏起來。”白悅悅道,“阿姨,我到時候要你做一些事,要用到陛下賞賜你的那些金子。”


    羅氏完全不在意,她早已經今非昔比,尤其這些金子是天子看在自己女兒的麵子上賞賜下來的。和給女兒的差不多。


    “三娘放心,這些金子阿姨都有好好收著。”她看了看左右,“除卻必要的開銷,其他的阿姨全都給你收著。”


    “阿姨想過了,這世事無常,還是有點東西藏起來能傍身。”


    白悅悅見羅氏滿臉認真,突然覺得有些鼻酸。


    羅氏見她眼圈紅了,趕緊給她擦了下,“三娘在宮裏別人看著日子痛快,但是天子身邊哪裏是那麽好呆的。這伴君如伴虎,也不是白說的話。你阿爺到了天子麵前,哪怕年紀輩分在那兒,也得小心翼翼。他這年紀的都這樣,別說你了。”


    羅氏希望女兒在宮裏日子舒心,但多年來的經驗告訴她,這世上男人長情的少,見一個愛一個的更多。


    女兒若是能有個皇子傍身更好,但若是沒有,到時候又來個什麽新歡,那就很難辦了。


    想通了這個,羅氏一改之前隻幫著女兒做事滿心不解,開始和她一條心。


    白悅悅想起昨夜裏元茂冷不丁來的一句,渾身上下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她也不知道元茂會和她玩這種遊戲到多久。


    她一頭靠到羅氏的懷裏,閉上眼。


    中常侍將福德殿內母女的情形告知給元茂。


    元茂手裏的筆稍稍頓了下,“母女親情,恐怕就是皇後和羅娘子這般了吧。”


    中常侍低頭,“殿下靠著羅娘子,下麵的宮人們雖然聽不清楚殿下和羅娘子說什麽,但是母女之情是做不得假的。”


    元茂頷首,他對於母親的感受,已經隻有那麽存於幼時記憶裏的那麽一點東西。他想要從內裏覺咂出什麽滋味,卻很難。回想起來隻有生母那張驚惶的麵容無比清晰。


    母親的關愛,他如今仔細想來,自己的人生裏像是從來沒有擁有過。


    他坐在那兒呼出一口氣,“皇後和羅娘子見麵,以後就讓她們去吧。讓她們母女好好相處。”


    時日過的飛快,到了秋末冬初。入冬之後,朝廷沒有半點閑下來的樣子,不但沒有,相反還更加繁忙。各種奏疏公文送到天子的案頭。


    這個時候洛陽的天冷了下來,各處的人也沒見得有半點貓冬閑下來的意思。


    元茂看了手裏關於國庫的奏疏,還有冀州等地刺史送上的公文,他立即讓人傳陳嘉過來。


    陳嘉跟著傳召的黃門冒著初冬的寒風,一路向太和殿急急趕去。


    陳嘉是個孤臣,想要在朝廷徹底的坐穩位置,想要隻靠自己的才幹那是不行的。必須有宗族或者同鄉抱成一團,而他都沒有。


    宗族被他自己親手打殘了,而所謂的同鄉很多都是士族。看不上他這個寒門子弟,陳嘉從來不喜歡死纏爛打,尤其隔著天塹一般的門第。按理來說他這種人,在朝堂上是最難過的,但是他運道好,天子在他身後,不但日子好過了不少。還有其他寒門出身的朝臣見狀附上來。


    到了殿內,陳嘉就聽到天子屏退左右,天子的聲音聽起來有嘶啞。


    陳嘉心裏納悶,不知道是不是入冬了,天子著風寒了還是如何。


    等殿內的黃門退出去,一陣腳步聲從上首的禦座傳來。


    隻見天子大步從禦座上下來,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如同要好的友人兄弟那般。陳嘉錯愕抬頭,見到天子雙目赤紅,水光瀲灩,似乎下刻就能落淚了。


    第107章


    那人不是前世和她有私情的鮮於通麽。


    “陛下, 這是怎麽了陛下!”


    陳嘉嚇了一大跳,看待天子這泫然欲泣的神情,嚇得恨不得把退到外麵的黃門給抓進來一個。


    明明他進來之前根本沒有聽到任何天子身體不適的風聲啊!


    “陛下可是禦體不適?”陳嘉年紀輕, 但是在鄉民裏經曆過的風風雨雨多,尤其宋軍來犯的時候,幾乎什麽情形都見過了。他穩下心神, 扶住元茂的臂膀, 就要打算一嗓子去把黃門叫進來, 去叫醫官。


    元茂雙目仍然通紅著,但人搖了搖頭, “朕身體沒有任何不適。”


    陳嘉張了張嘴,“那陛下這是……”


    “朕沒想到這麽些時日, 新政有了眉目。”


    元茂反手握住陳嘉的手,雙目紅著, “陳郎是朕的蕭何,朕果然是沒有看錯。”


    陳嘉看著麵前的年輕天子,一時間頗有些不知如何應對,“下官既然食君之祿自然忠君之事。下官隻是做了下官應當做的事, 實在是不敢擔了陛下的讚譽。”


    天子握住他的手,雙眼紅著,搖了搖頭, “陳郎太過自謙了。”


    他說著,握住他的手掌不肯放手。


    陳嘉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他多少也有些恃才傲物,但人有分寸, 也不會目中無塵到天子都不放在眼裏的地步。


    “陛下如此, 下官都羞愧難當了。”


    陳嘉看著麵前天子那張白皙俊美的臉上浮現的激動, 莫名有了些許羞澀的意思。天子除了發怒之外,平常是沒什麽架子。高興起來,還會和臣子手拉手。可是現在和天資高興的時候頗有些不太一樣。


    天子的容貌俊美,但英氣十足,可以算是英武。這張臉笑起來的時候文質彬彬,如今這泫然欲泣,有多了些引人憐惜。


    陳嘉坐立不安,“下官出身鄉野,若不是陛下,恐怕下官這會還在青州鄉下待著,過著被人欺淩的日子。連母親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陛下對下官有伯樂之恩。”


    元茂搖搖頭,哽咽了好會,終於沒有說話。


    陳嘉也沉默了,君臣兩人這麽對坐著。


    “陳郎對於朕,遠遠比陳郎自己想的還要重要的多。”


    他和李緣製定出來的辦法,說到底其實朝廷還是向士族們做出了讓步,割讓了一部分朝廷應當有的利益。他知道這種辦法隻能解一時之困,不能長久的實行下去。但沒有想到這麽快,就名正言順的把割讓出去的又要了回來。


    陳嘉目瞪口呆,若不是害怕禦前失儀,他這會嘴都能塞下個雞蛋。


    天子眼圈紅了又紅,“今日朕要留陳郎陪朕喝酒。陳郎乃是朕的一臂。”


    話到了這裏,陳嘉頗有些動容,“自古士為知己者死,沒有陛下的提拔之恩,下官什麽都不是。就算陛下要下官拿命去報答,下官也在所不惜。更何況是幾杯酒。”


    天子樣貌就極好,現如今這麽和他推心置腹,實在是不忍心拒絕。


    元茂手重重的壓在陳嘉的肩頭上,“好,今日朕和陳郎不醉不歸。”


    白悅悅晚膳的時候沒等到元茂回來,派去的黃門回來說天子和陳郎中在飲酒。


    她聽了讓宮人們去準備解酒湯,然後自己該吃吃該喝喝。


    今日少府新來了幾個女伎,說是從南朝來的,歌喉曼妙。她特意叫人過來給她唱歌。南朝的調子纏纏綿綿。


    她正聽著,突然外麵起了一陣聲響,宮人慌慌張張進來稟報,說是天子回來了。


    這邊少府美人的歌才聽了一半,白悅悅不得不起身,讓那些美人退下,自己去接人。


    元茂被兩個黃門攙扶著進來,渾身上下的酒氣。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腳步虛浮著,靠兩邊的黃門扶著。


    一進殿,元茂抬頭看見她。就把手從黃門那兒挪開,伸到她這裏來。


    白悅悅接住他伸來的手臂,隨即元茂整個身體都過來。


    隨著元茂傾過來的軀體而來的還有一股酒味。宮裏的酒水比宮外的好上不少,但是過於濃烈了就是一股臭氣。哪怕是美酒也不例外。


    白悅悅被元茂那渾身上下的酒氣給熏的險些翻白眼。


    她沒見過元茂喝這麽多酒過。記憶裏,元茂對酒這東西向來克製,並不貪杯。哪怕是宴請群臣,也隻是稍微喝那麽幾杯。


    現在成這樣,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


    “你和陳郎中到底是喝了幾壺酒?”她讓宮人過來,幫著她把人給攙扶到臥榻上去。


    誰知道宮人過來,元茂抬手指著那宮人喝了一聲退下。


    宮人被嚇得連退幾步不敢上前,白悅悅扶著他,“你這又是做什麽,讓人扶一下你。”


    “朕不用別人。”元茂垂首在她肩上道。


    白悅悅沒辦法,隻有自己親自把他給扶過去。幸好他沒有把所有的體重都壓上來,她勉強撐住他,到了臥榻邊,她被他帶的連著自己也一塊倒到床上。


    白悅悅隻來得及起身,身邊的人就俯身過來,頭壓在她肩膀上,隨即她感覺到肩膀那兒有些許濕意。


    她一時間身子都僵在那兒:他哭了?


    “陛下。”白悅悅微微坐起身,對外麵的人做了個手勢,讓她們全都退下。


    待到宮人全都退出去,寢殿內就隻剩下他們兩人之後,元茂往她脖頸那裏動了動,那濡濕感也一路彌漫到了脖頸。


    白悅悅一時啞然,不知道這情形要如何應對。她稍稍想了小會,發現此刻不管說什麽,都不太妥當,幹脆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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