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宵一路回了家,一推開院子,就看到坐在樹下搖椅上打呼嚕的周建。


    忍不住皺了皺眉,徑直走過去將他從椅子上拎起來,“你怎麽在這?”


    搖椅上鋪著軟布,一看就是江柔平時坐的,他坐什麽?身上髒死了。


    周建不知道黎宵在心裏嫌棄自己,被人突然拎起來嚇了一跳,然後打了個哈欠,“哥,你怎麽現在才回來?我都快睡著了。”


    說完朝他努努嘴,讓他看旁邊小桌子上裝著飯的碗,“我怕你沒吃,特意給你送飯的,早上我媽做了紅燒肉。”


    黎宵這才想起來,今天好像是周建生日。


    “唔”


    黎宵應了一聲,也不跟他客氣,端起飯碗就吃了,直接坐到他剛才的位置上。


    早上中午都沒吃,餓得幾乎貼肚皮了。


    周建已經習慣了黎宵的霸道,拿過旁邊的小板凳坐下,然後覷黎宵的臉色,看不出來什麽,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大嫂哄好了嗎?”


    黎宵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抽空平靜回了一句,“哄什麽?她又沒生氣。”


    “……”都離家出走了,還叫沒生氣?


    周建覺得他就是死鴨子嘴硬。


    但又不敢明說,隻用一種“原來如此”的眼神看他,照顧著自家老大的麵子。


    黎宵被他看得有些訕訕,想到剛才自己在江柔麵前低聲下氣的樣子,心裏有些異樣,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低頭討好別人。


    但感覺不是太壞。


    不過肯定不能讓周建知道,誰知道他是真關心還是心裏看戲,這小子心黑著呢。


    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沒媳婦不懂。”


    “……”


    周建頓時氣得不想說話了。


    這還是人嗎?


    黎宵吃完飯就將周建趕走了,一個人在家把昨晚江柔泡的衣服洗了,然後晾曬好,又把廚房收拾幹淨,家裏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


    完了回房間,找出以前自己用的破書包,將早上扔在床上的錢裝好,他既然答應了江柔把錢送回去,就肯定會做到。


    這點信用還是講的。


    這些錢不能用,他身上就一分錢沒有了。


    其實這次裏應外合搞了傳銷團夥,警方是有獎金的,還不少,光黎宵一個人就得了一千塊錢,其他兩個人少點,一人三百。


    隻不過當時黎宵也沒多想,覺得這一千塊錢是白得的,花的也不心疼,買了衣服和車票,還給了朱強兩百,這樣一算下來,最後啥都不剩。


    現在好了,這次還真是一分錢沒賺。


    黎宵咬了咬牙,覺得自己真是娶了個祖宗。


    誰家媳婦傻到將錢往外推的。


    不過他還是拿著早上江柔給的五百塊錢出去了,先去新車站買了明早的汽車票,然後又去買了一把鎖,早上門還被他擰壞了,得換一張門。


    他本來準備直接買一扇門的,但問了價格後覺得不便宜,幹脆隻買了一把鎖。


    回到家,他將自己爺爺以前用的工具找出來,又搬出一根放著生了厚灰的木頭,開始自己打家具。


    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他才收手,想著江柔應該睡醒了,才洗了把臉帶上換洗的衣服和破書包出門。


    準備明早直接從賓館出發,應該三天內就能回來。


    出門前將家裏屋門關好,進廚房的時候還看到早上王嬸送過來的豬大腸。


    江柔不在,他也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些。


    黎宵去了賓館,路上還買了一碗餃子。


    怕服務員又要攔著自己,直接爬了窗戶。


    動作靈敏的上了二樓,窗戶沒關,他推開玻璃窗的時候,就看到江柔躺在床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眼睛濕潤潤的,看著窗戶這裏發呆。


    兩人視線對上,她半天才反應過來,皺了皺眉,在黎宵跳進去的時候,直接一個枕頭砸了過來。


    很不爽道:“你怎麽又來了?”


    黎宵伸手接住,將帶來的東西放到桌子上,轉移話題道:“王嬸早上送來了很多豬大腸,來問問你怎麽處理?”


    江柔瞥了一眼他放下的東西,明知道他說的是借口,但也不好真的趕人了,畢竟和別的相比,掙錢還是更重要一點。


    臉上露出一絲糾結,今天不是很想回去,顯得她多好哄似的。


    大概是看出江柔不想回去的心思,黎宵補充了一句,“你把做法告訴我,我回去弄。”


    江柔抬頭看他,一臉懷疑模樣。


    “你做菜那麽難吃,能行嗎?”


    黎宵麵無表情看她。


    江柔隻好不情不願下床了,沒有直接告訴他,怕他記不住,當然,也是不想和他說話。


    從自己帶來的包裏拿出平時用的賬本和筆,撕下一頁寫給他看。


    倒不是她心軟原諒了他,而是她剛才想了好久,覺得自己不能犯傻,肚子裏的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憑什麽她要吃虧一個人撫養?等孩子長大成才了他再來摘果子?


    那也太不劃算了。


    而且現在孩子還沒生下來,原身父母都靠不上,身邊也沒個婆婆幫襯,到時生產完她和孩子誰來照顧?


    如此一想,隻能捏鼻子認了。


    江柔做了這麽久的鹵肥腸,對黎家的廚房早就很熟悉了,鍋裏放幾勺水,放多少調味料,她都寫的一清二楚。


    寫完板著臉交給他,“你可以回去了。”


    黎宵接過紙,他以前沒見過江柔寫的字,這會兒他覺得自己得眯著眼睛看。


    小的跟螞蟻一樣。


    知道自己說話不好聽,他就沒說了,看了一眼江柔,“把餃子吃了,我回去一躺。”


    江柔看著他的背影,沒好氣道:“晚上不用過來了。”


    黎宵沒回她,直接走了。


    東西也沒帶。


    ——


    黎宵回到家按照江柔的方子將豬大腸給鹵了,鹵完外麵天都黑了。


    他給廚房的水缸灌滿,又將門窗檢查一遍才關好門出去。


    到了賓館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這次是走的大門。


    晚上收銀台的服務員在打瞌睡,他大剌剌的從人麵前經過也沒被發現。


    上了樓,按照窗戶的方向摸到二樓走廊倒數第三間,敲了兩下門,門就開了,看到穿著淺紅色寬鬆睡裙的江柔。


    他也不知道什麽是睡裙,隻是覺得這件紅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真好看,皮膚白的發光,小腿又細又長。


    心裏忍不住一癢。


    江柔看到他似乎也不意外,白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屋。


    黎宵摸了摸鼻子,跟在後麵。


    關上門,他轉過身來的時候,江柔已經上床了,她也沒睡,而是坐著拿本書在看。


    黎宵自然的走到桌子前,看到沒吃完的蛋糕,隨手切下一塊吃,哪知道吃了一口就不太喜歡。


    太甜了,有些膩嗓子。


    正準備放下,就聽到女人凶巴巴的聲音,“吃完。”


    “……”


    行,吃完。


    黎宵隻好將這塊甜的卡嗓子的蛋糕給吃完了,吃完整整喝了一杯水下去。


    然後拿著衣服去了進門旁邊的浴室裏。


    他之前就聽說陽光賓館裏有專門洗澡的房間,所以下午是帶了換洗的衣服過來的。


    這個賓館確實很不錯,浴室地麵鋪著藍色的花紋地磚,有專門洗臉的洗漱台,至於洗澡的地方,黎宵掃一眼就知道是哪個了,將旁邊安裝在牆上的水龍頭打開,上麵蓮蓬一樣的東西就噴出水了。


    水撒在他身上,溫度有點燙,一看就知道是江柔洗澡的溫度。


    他輕笑一聲,先刷了牙洗了臉,然後用江柔放在洗漱台上的香皂搓了下身子。


    洗完澡,他穿上從家裏帶來的另一套新衣服,淺灰色的襯衫和淺黃色的長褲。


    他衣服大部分都是深色,這麽淺色的衣服他幾乎沒穿過,但現在照著鏡子,覺得還挺合適。


    他把換下來的衣服搓洗幹淨,放在江柔晾的衣服旁邊才出去了。


    徑直上了床,他躺到江柔旁邊。


    江柔正坐在中間,看他上來,隻好往旁邊挪了挪。


    眼看時間不早了,在黎宵躺下後,她也將書放下了,上了趟廁所,回來關燈睡覺。


    她剛躺下來,江柔就聽到旁邊男人道:“我定了明早的火車,那些錢我會送回警局。”


    江柔這次沒有不搭理他了,問了句,“你這次的獎金是多少?”


    “一千,問這個做什麽?”


    江柔算著自己的最近賺的錢,覺得貼補進去的剛剛好,聽到這問,沒好氣道:“你以為還了錢就沒事了,你那錦旗和獎金肯定是要收回去的。”


    不過按照她的了解,黎宵這次立的功實在是太大了,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傳銷就是九十年代初傳入華國的,發展到現在是最囂張的時候,傷害了無數個家庭,也是在這一年,國家以雷霆手段全麵打壓。


    而黎宵先是聯係警方,後麵又做臥底打聽到傳銷團夥的上層頭目,幫助警方徹底摧毀了一個巨大的傳銷集團,這功勞是不可磨滅的,再加上他態度積極,選擇自首,不出意外的話,警方會免除處罰,以批評教育為主。


    “我在你包裏放了一千三百塊錢,一千塊錢是作為獎金退回去,三百塊錢你留著,要是被關了幾天,你就自己找個人把自己贖出來。”


    她相信,這點本事他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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