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國舅畢竟是監軍,他若是有意,有幾十種法子如意。


    “除非咱們能找到更好的法子立馬解決了戰事,否則,殷國舅哪怕是讓人去軍中散播幾句謠言,這事不成也得成。”


    有人一語中的地道。


    薛靖遠猶豫了片刻,“我不懂戰事,隻有一處,這瘟疫,咱們能解,人家叛軍便不能控製麽?!”


    陸長風的眸中閃動著亮光,“你說的是,叛軍也能治瘟疫,咱們不過是想得太美了些,這話,由我去與國舅爺說,不過,也不能拖太久,這場戰事,是該有個了結的時候了。”


    眾人頓時躍躍欲試起來。


    有人就道,“咱們等將軍這話已經等太久了,這麽憋屈地等著,我早便不耐煩了,娘的,明刀明槍來打一場才痛快。”


    陸長風低聲吩咐了幾句,眾人這才笑眯眯地散了。


    第二日,林素兒等了一早上仍不見陸長風的影子,不由氣得直跺腳。


    這個該死的登徒子,占了便宜就跑的混蛋。


    她氣咻咻地吃過早飯,又在屋裏等了半個時辰,終於恨恨地出門去找薛靖遠。


    軍中的病患極多,林素兒跟著薛靖遠看病熬藥,忙前忙後中,很快便將自己的那點小女兒心思扔到了腦後。


    等到她忙完回來,這才發覺已經一整日沒有見著陸長風了。


    她不由有些擔憂地問薛靖遠,“是不是戰事有變了?”


    薛靖遠一邊整理著藥方,一邊道,“怕是這兩日便要有變,咱們手中的病人得抓緊了,到時怕是會成了拖累。”


    軍中處理拖累的傷兵往往都是一個法子——任其自生自滅。


    這日晚間,林素兒吃過晚飯沒有回屋,轉而出門去尋胡半仙。


    那日幾人從牢房出來,鏢師自然是拿了銀子走了,丁匪帶著三位寨子裏的兄弟卻是賴了下來。


    陸長風也不趕人,將丁匪丟給幾個老相熟便徹底不管,胡半仙則以客卿的身份住了下來。


    他在衙門有一處獨立的小屋子,林素兒到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裏優哉遊哉地抿著小酒。


    “先生倒是好雅興,”林素兒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了下來,看著桌上擺著的酒壺,出於習慣,下意識便放在鼻下聞了聞。


    “這酒倒是尋常得很,先生也不挑剔。”


    胡半仙搶過她手中的酒壺也不說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砸吧著嘴喝下一口,這才道,“小丫頭有什麽事便說吧。”


    林素兒嘿嘿就笑了起來,“先生果然神機妙算,這事吧,也算簡單,我想找先生卜上一卦。”


    胡半仙斜了她一眼,閑閑地道,“是想問吉凶?”


    “難道先生不想知道?”


    胡半仙搖頭,“這哪裏還用卜卦,定是大吉。”


    林素兒瞪著他,忽然開口道,“兩壇玉泉酒,如何?”


    胡半仙握住酒壺的手便是一頓,隨後笑眯眯地搖頭。


    林素兒咬著牙比出個巴掌,“成交?!”


    “成交!”


    胡半仙幹脆地扔下手中的酒杯,笑眯眯地從衣袖裏摸出幾枚擦得鋥亮的銅板來。


    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林素兒屏住了呼吸。


    “怎麽樣?”


    林素兒看著胡半仙那擰著的眉頭,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第257章 行動


    胡半仙摸了摸胡須,好一會才道,“唔,這事啊,不算大礙,可行可行。”


    林素兒對上這忽然惜字如金的胡半仙頓覺一陣牙酸,隻恨不能親自抓住他的衣襟大力搖晃。


    你倒是說話啊說話啊!


    林素兒眼巴巴地等著,胡半仙那幾句話說完了,端著酒杯繼續喝酒。


    “先生,到底是如何,沒事吧?”


    林素兒哪裏忍得住,一手便按住了酒壺,大有你若是不說,這酒便沒有喝的架勢。


    胡半仙乜了她一眼,隻道,“小姑娘忒地心急,這事,好得很,等著。”


    林素兒賠進去三壇酒,到底沒能從人家嘴裏掏出多餘的話來,隻好悻悻然回去堵陸長風。


    隻是她在他門邊等了近兩個時辰,那人仍是沒有影子。


    她自然不知,她等了一整日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胡半仙屋裏喝酒。


    “你倒是個討了個好媳婦,”胡半仙撿了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裏,有些酸溜溜地道,“老子這輩子怎的就沒有這個福氣。”


    陸長風毫不客氣地就將這話照單全收。


    “陸某確實得了老天眷顧。”


    胡半仙忽而覺得後槽牙有些發癢,他冷哼一聲,將嘴裏的花生米咬得嘎嘣脆響。


    “去牢裏見過那個平山的裏長了?”他開始說正事。


    陸長風眼裏就閃過絲喜色,“不錯,多謝先生援手。”


    胡半仙盯著他的麵孔看了好一會,低聲嘀咕了幾句“不對”之類的話,靠著椅子便小憩起來。


    陸長風輕手輕腳出了屋,轉身去林素兒的屋裏。


    他站在門邊躊躇著,房門忽然從裏打開了。


    “站在外頭做什麽,進來吧。”


    林素兒本是坐在床上發呆,見屋外的那道影子晃來晃去就是不進來,不由急了,索性自己起身開了門。


    “你還沒睡?”陸長風仔細打量她的神色,見她雖有倦色,精神瞧著卻還不錯,頓時鬆了口氣。


    這些日子,軍中的兄弟們有事沒事便要打趣他有眼光,說是愛好雖獨特了些,但找的男人不錯,雖清瘦,卻也是個能幹的,跟著薛小神醫治病,但比薛小神醫更溫柔。


    那些個病患私底下叫她“白麵團”。


    陸長風看她,她也看他,“你也沒睡,軍中是不是要有大事了?”


    陸長風摸了摸她的頭,“你不用擔心,我都安排好了,你便留在此處安心等我回來。”


    林素兒捏住了他的衣角,“很危險吧,你——”


    她不敢問他軍中的事,也不敢聽他說戰場上的凶險,可若是什麽都不知曉,她也心慌。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變成了這副模樣,她控住不住自己。


    “別怕,沒事的,最遲五日我便回來了,你待在府衙不要出門,城裏有足夠的兵力。”


    這一夜,林素兒也不知道自己與他到底說了多久的話,等她迷迷糊糊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她揉了揉眼睛,猛地想到昨日的事,飛快地便翻下床去趿拉鞋子。


    拉開門,已經爬上半空的太陽刺入她的眼中,她忙低下頭去,這才發覺自己的衣服沒有穿好。


    等到她收拾整齊去找薛靖遠時,果然得了陸長風帶著人已經悄悄出城的消息。


    她整個人便像是從水裏焯過一般蔫噠噠起來。


    薛靖遠也不知說什麽好,陸長風昨夜裏離開之時,他也得了人家的囑托,莫要太累著我家媳婦了。


    且說林素兒在衙門擔驚受怕,出了門的陸長風卻是領著一千騎兵一路疾馳往西南走。


    所有的戰馬馬蹄都用厚布緊緊裹住,便是在一行人眾多,也未發出多大的聲響。


    被封了嘴鼻拖在馬上的正是林素兒幾人去豫州時抓到的那個裏長。


    此時他被綁在馬上,身子因為顛簸上下晃動,嘴裏的涎水順著戰馬的毛發往下滴落。


    “將軍,這人還能不能用,等到了平山,不會徹底沒氣了吧?!”一身勁裝的卞錦之看著被仍在地上的那一團,有些擔憂起來。


    他可還有大用處,若是死了,那他們便是功敗垂成了。


    陸長風拿過水壺喝了兩大口水,這才將目光落在那縮成一團的人身上。


    “放心,死不了,”他冷哼一聲,這人的命大著呢。


    從胡半仙那處得了這人幹的事,若不是念著他還有些用處,他都想一刀結果了他。


    卞錦之幾位副將瞧著陸長風這模樣,知道這人是討不了好了,都各自閉上了嘴。


    幾人草草吃過晚飯,各自在馬上閉眼休息了一個多時辰,馬兒又跑了起來。


    這般悄無聲息地急行軍走了兩日,陸長風等人終於到了目的地。


    眾人翻身下馬,看著眼前的鬱鬱蔥蔥發愣。


    這處真能翻過去?!


    一行人的目光就落在那團軟趴趴的肉上。


    “喂,起來,到了,”卞錦之毫不客氣地就去踢地上的人,那人動了動嘴唇,緊閉的眼慢慢睜開來。


    他的眼神無神,好一會才聚焦,最後落在那一片綠意之上。隨後,他緩緩坐直了身子。


    “沒想到還能回來,”他低喃著爬了起來。


    慢慢走到一顆直聳入雲端的筆直大樹前,低低念叨著什麽,然後跪倒在樹前開始磕頭。


    眾人麵麵相覷。


    好一會,男子才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直直看著陸長風,嘴角露出絲惡劣的笑意,一字一句地道,“我偏不告訴你,你休想!”


    “你——”


    “你敢——”


    隨著高低不同的嗬斥聲響起,刀劍出鞘的尖銳聲也極其刺耳。


    男子伸開雙臂,一副安然就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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