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兒渾身的涼意從腳底直往頭頂鑽,她生硬地道,“不用,我已經洗完了,你出去,我要穿衣服,否則會著涼。”


    烏留王子笑出一口大白牙,“那好吧,”他做出個後退的姿勢,林素兒剛剛鬆了一口氣,又聽那人道,“出來就行,不用穿衣服,反正還要脫。”


    林素兒的手便是一僵,她已經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我要見夫人,我懷著身子。”


    她的話幾乎是從牙關裏擠出來的。


    烏留王子似乎沒有聽出林素兒話裏的顫音,他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大步上前便要將林素兒從桶裏提溜出來。


    林素兒一聲尖叫,手腳並用便胡亂踢打。


    隻是她的花拳繡腿,放在烏留王子跟前,與撓癢癢無二。


    林素兒被提了出來,身上還掛著濕噠噠的衣袍。


    她極力抗拒著與烏留王子有身體接觸,卻也不敢掙紮再過。


    她知道,有時候,女人越是反抗激烈,越能激起男人的興致。


    果然,她乖乖地沒有動,烏留王子有些失望地砸吧嘴。


    “你倒是乖覺。”


    他一把將林素兒放在了煙月的榻上,饒有興趣地看著林素兒飛快地在榻上打滾,隨後用毛毯將自己裹成個狗熊。


    “我懷著身子,我還病了,”林素兒隻留出一個頭在外,試著與烏留王子講道理,“你看,我此時並不適合伺候你。”


    烏留王子壓根不理她,已經俯身下來,“沒事,我不嫌棄你。”


    林素兒往後挪了挪,“不行,我說不行,不行。”


    烏留王子似乎有些困惑,他看著林素兒好一會,“你不是說喜歡我麽?王庭的女人也都喜歡我。”


    林素兒不知說什麽才好。他是真傻還是裝傻,那是她敷衍他的話。


    此時,她在心底暗暗祈禱煙月快些回來。


    “易南,”她叫著他的漢名,“你說過不勉強我,要等我將孩子生下來的。”


    烏留王子已經等不下去了,他看著眼前瓷白的臉,眼前就浮現方才映入眼簾的美景。


    “我現在就要,”他不顧林素兒的掙紮,拎著她的衣角,一把將她撈了起來。


    林素兒臉色煞白,拚命掙紮起來。


    她哪裏掙脫得了男人的鉗製,眼看她的毛毯便要被人剝光,她絕望地幾乎要流淚。


    陸長風,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她仍在掙紮著,感受著身上一寸寸的涼意,腦子漸漸昏昏沉沉起來。


    她快要死了吧。


    林素兒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了女子的怒罵聲,“你個混球,你在做什麽?”


    是煙月嗎?


    她居然出現了幻聽。


    有人將她身上的衣物脫去,她想說不,可身子沒有半點力氣。


    林素兒眼前一黑,徹底昏睡了過去。


    第425章 護身符


    林素兒做了個夢,夢裏,陸長風騎著馬帶著她在草原疾馳,溫熱的風裏夾帶著青草的味道,她窩在陸長風懷裏,笑得像個傻子。


    就在這時,烏留王子易南也策馬而來,他一揮鞭子便將她從陸長風身邊卷走,她失聲尖叫,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陸長風被烏留王子的人攔住。


    她拚命掙紮,咬牙一把將易南從馬上踢下去,自己也被發狂的馬摔落在地上。


    “啊——”


    林素兒尖叫一聲,整個人便跳了起來。


    “怎麽了?”


    林素兒睜開了眼,看著正關切地看著自己的煙月,這才發覺自己做噩夢了。


    “你沒事吧,”煙月用帕子給她擦著額頭上的汗,“做噩夢了?”


    林素兒勉強朝她笑笑,“我這是怎麽了?”


    忽然想起昏睡前的事,她手忙腳亂便掀開了被子。


    見自己身上的衣物果然被人換了,她臉色極其難看。


    煙月像是知道她所想,笑著解釋道,“你的衣服全濕了,我給你換的,”又問,“頭還痛麽?你昨日裏有些發燒。”


    林素兒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隨即又想到煙月的話,“已經是第二日了?”


    煙月點點頭,“你這幾日思慮過重,再加上夜裏著了涼,一受刺激便暈倒了。”


    林素兒聞言就緊張起來,“孩子呢,孩子沒事吧?”


    她有些害怕,自己最近幾乎要忘記肚子裏這個小家夥的存在。


    煙月忙安撫她,“他好著呢,別怕,好好的,大夫都瞧過了。”


    林素兒徹底放下心了,她笑著向煙月道謝,“謝謝夫人,若不是您及時趕到,我與孩子還不知會如何。”


    說起昨日的事,煙月也生氣,“那個混蛋已經被我訓了一頓,你放心,這些日子,他不會在你眼前晃悠。”


    林素兒摸著肚子沒有說話。


    煙月繼續道,“你身上擦了藥,是不是好了些,咱們住的地方藥草太少,否則,我保障不出三日,定是徹底好了……”


    她拉拉雜雜說了一通,林素兒漸漸發現了不對勁。


    她與這位夫人相處了也有好些日子,她雖說對自己另眼相待,可也從未像今日這般多話。


    “……你來的那身衣物我讓人洗了,晾在了外頭,還有你的荷包,我也收了起來。”煙月說著話,將林素兒貼身放的藕荷色荷包放在她手裏,滿眼期待地看著她,“你瞧瞧,東西有沒有少?”


    林素兒被抓後,一直穿著男子的長袍,她的隨身之物平日裏也極小心地收著。


    今日因為要沐浴,便與自己的衣物放在了一處。


    她接過煙月遞過來的荷包,果真打開了。


    裏頭有陸長風送給她的葫蘆玉佩,決計是不能丟的。


    第一次被虜時,掛玉佩的絡子斷了,她隻好將它放在了荷包裏。


    看到熟悉的東西,林素兒鬆了口氣。


    還好,還在。


    一旁的煙月卻是死死盯著荷包裏那畫著特殊紋路的護身符。


    她看了眼林素兒,試探地問道,“這個是什麽東西,我看著挺有意思。”


    林素兒詫異地看著她,將那護身符拿出來,“是一位先生送給我的,說是能保我平安。”


    提起這護身符,林素兒便忍不住撇嘴。


    端午節前夕,胡半仙親自來了陸府。


    他來自然不為別的,就是肚子裏的酒蟲在作怪了。


    一到陸府便將林素兒的珍藏搜刮幹淨,那人難得的有些難為情,主動要給林素兒算上一卦。


    什麽近期犯太歲,最好不要出門,什麽要被小人出賣雲雲,走前還送給林素兒一個護身符,說是要貼身帶著。


    林素兒講笑話一般說給陸長風聽,後者卻是堅持讓她帶在身上,她拗不過陸長風,索性將護身符放在了貼身的荷包裏。


    想到這,林素兒再一次吐槽,胡大半仙隻算中了一半,她確實犯太歲流年不利,也的確被信任的薑嬤嬤出賣,可至於帶上這護身符能保平安的鬼話,她半個字也不信。


    林素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並未發現她將那護身符拿出來時,煙月哆嗦的嘴唇。


    “這,這個,能給我看看麽?”煙月死死壓住自己心間的激蕩,輕聲問著林素兒。


    林素兒大方地遞給她,“給您。”


    淡黃色的護身符隻有巴掌大,上頭卻畫著極其繁複的圖案,似神非神,似獸非獸。若仔細聞,護身符上還有股淡淡的酒香。


    “是一位先生送給你的麽,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吧?”煙月輕輕摩挲著眼前的物件,眼裏閃動著複雜的光。


    林素兒想了想,笑了起來,“德高望重說不上,老確實挺老的。”


    前世的這個時候,胡半仙早便揚名,這一世,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緣故,胡半仙的名聲似乎並未傳揚出去,至少,沒有京城的大官在尋他。


    “其實先生的年紀到底多大,我真不知,但也不小了。”


    就他那髒兮兮的模樣,說是花甲的年歲也不誇張。


    “是麽,能畫護身符的老先生在中原定是極有名,不知他叫什麽,我年輕的時候,對玄學也有過些研究。”煙月的聲音空洞,像是從幽遠的地方傳來。


    林素兒便是再遲鈍也發覺了她的不對勁。


    “您這是怎的了?”她湊到煙月身邊拉住她的手,“夫人,您的手好涼。”


    煙月恍然,如同大夢初醒,她眨了眨眼,回握住林素兒的手,“姑娘,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你與我說說,那位先生姓什名誰,家住何處?”


    林素兒眉頭微皺,她的手腕被煙月捏得生生作痛。


    “您弄痛我了,”她掙紮著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


    煙月歉意地朝她笑了笑,仍是道,“你與我說說他。”


    林素兒理了理思緒,道,“我不知先生叫什麽名字,大家叫他胡半仙,我與他相識也是巧合……”


    她將自己與胡半仙的淵源簡單地說了一通,又道,“先生於我們夫妻有大恩情,我與外子將他當成長輩敬著。”


    林素兒一邊說著話,一邊留意煙月的神情,待她說到胡半仙隔三差五來蹭酒時,煙月的神情似喜似悲,最後竟然當著她的麵落下淚來。


    第426章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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