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總一定很開心。”胡睿邊說邊把桌子上的一次性紙杯收到托盤裏準備帶出去丟掉,最後還補充了一句, “我晚點給他們打個電話說明情況, 保證把你的心意送到。”


    葉未歇想了想那情景, 他沒忍住‘撲哧’一聲樂了,最後意有所指的看向胡睿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胡助理。”


    他敢保證,真給宋嚴打電話說這個, 那宋總毀得可能就不止一部電話了, 估計還得加上辦公室裏的桌椅板凳, 擺件啊之類的。


    可惜他們離得遠鞭長莫及也勸不到。


    最後隻能希望那些東西別太值錢了,不然他怕宋嚴事後算賬會把自己氣死。


    胡睿倒是不介意葉未歇這麽看自己,畢竟很多時候他對葉未歇也是甘拜下風的。


    有時候他還會覺得, 自己多吃的那十年的米, 就像是白吃了一樣。


    葉未歇感慨完站起身道:“讓劉律師下午過來一趟,我有事谘詢他。”


    胡睿停下手上動作問, “那約在下午三點半可以嗎?”


    葉未歇想了下,道:“可以。”


    老板發了話, 胡睿當然是照辦。


    下午三點半, 劉謹一到就被胡睿帶到了葉未歇的辦公室。


    劉謹看到葉未歇用電腦打字用得那麽熟練, 有點羨慕,“你這怎麽練的?”


    這電腦應該和他的一樣,拿到手不到一個月吧?怎麽就用得這麽溜了?


    他不得不懷疑葉未歇平時沒事的時候都在練打字。


    怎麽練的?那當然是上輩子練出來的。不過葉未歇故意凡爾賽道:“天生麗質,不用練。”


    劉謹一噎,他信了才有鬼。


    最後他麵無表情道:“葉老板不想說可以不說。”意思是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畢竟別的技能就算了,誰會有打字技能?


    但旁邊的胡睿卻道:“老板確實沒有練過。”他當時見了之後也很驚訝,還以為不難,隻是等他上手試過後才知道,盲打真的不容易。


    所以他對葉未歇的佩服裏麵就這麽又多了一條。


    可惜劉謹明顯不信,他不讚同道:“胡睿,你隻是他助理,又不是奴隸,不用事事聽他的。”


    不等胡睿說話,葉未歇就故意搶先道:“劉律師,三歲小孩都知道掩耳盜鈴是不對的,你得承認有些人就是那麽的優秀。”


    胡睿:“……”


    劉謹:“……”


    兩人難得的有誌一同,倒也不必如此誇自己。


    劉謹決定不和這‘狼狽為奸’的上下屬嘴炮,道:“找我過來什麽事?”


    轉回正事,葉未歇也不鬥嘴了,他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之前和李南貿易簽的合同,道:“幫我看一下超期多久沒付款算違約,就是那種……”


    葉未歇斟酌了一下語氣,道:“鬧到天皇老子那也狡辯不了的那種。”


    “……”劉謹。


    他初聽前麵時還覺得葉未歇沒事找事,超多久算違約上麵不寫著嗎?等聽到後麵,他差不多可以猜出葉未歇想幹什麽了。


    再聯想到之前的事情,基本上是八、九不離十,他沒忍住在心裏‘嘖’了聲。


    這是想把人摁死呢。


    他決定,以後惹誰都別惹了葉未歇。


    現在如果讓他來當葉未歇的對手,憑著法律和生活閱曆,他應該勉強能贏,畢竟在法律這塊他他比較占優勢,但等再過幾年,葉未歇的社會經曆足夠豐富時,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他百分百不是葉未歇的對手。


    “我先看看。”他拿過合同翻看起來。


    葉未歇‘嗯’了聲,隻是嗯完後突然反應過來,“合同不是你起草的嗎?”


    劉謹,包括胡睿都聽出這句話裏的言外之意——


    自己寫的東西都忘了?這記憶怎麽比他還差。


    劉謹想說我起草的又怎麽樣?他每天的事情那麽多,總不可能每一個都記住吧?那不得累死?所以看看細節有什麽問題?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出聲,一抬頭就對上了葉未歇不敢置信和你怎麽忘性那麽大的指責眼神。


    劉謹:“……”


    劉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想當初在學校時,他劉謹一直素有過目不忘的天才稱號,背法條就沒有比他背得更好更溜的,現在卻被葉未歇指責記性不好。


    這簡直是……


    劉謹深吸口氣,道:“你知道我每個月要起草多少份合同文件嗎?你知道我服務多少家公司嗎?你知道法條書有多厚嗎?”


    什麽都不知道,有什麽資格來指責他?


    葉未歇不明白劉謹突然生氣的點在哪裏,他眨眨眼,選了一個他知道的問題回答。


    他伸出一個‘耶’比劃,“不就兩家公司嗎?我們家和黃家。”


    劉謹:“……”


    忘了葉未歇知道了。


    眼看劉律師就要出離憤怒,胡睿趕緊發揮助理的作用,出來打圓場道:“兩家公司在總數上是少了點,但工作量又不是按公司多少來計算的,是不是?”


    然後不等兩人回答,他又繼續道:“就說我們夏天服飾,一個月從我這過手的文件就不少,所以這沒什麽可比性。”


    說話間還給葉未歇打了個‘見好就收’的眼色,別把律師給得罪了,這對他們沒什麽好處。


    葉未歇摸摸鼻尖,“那劉律師您慢慢看,不著急啊。”


    劉謹:“……”


    並沒有被安慰到。


    半個小時後,劉謹給列出了幾個條件,“你們有催促義務,所以不管是傳真還是電話,都務必要通知到位,別給留把柄。”


    說完後他又深深看了葉未歇一眼。


    葉未歇剛開始還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轉念一想,突然句悟了,道:“懂了。”之後他又直接把事情丟給了胡睿,“這事你親自跟進。”


    “好。”胡睿快速記下時間節點和要求。


    到時候就按這個時間點去通知。


    而在葉未歇他們商量著對策以防有變時,宋嚴也終於回到了深市。


    為了趕時間,他中途倒騰了好幾趟車,就算這樣,他到深市時也已經大晚上,可他顧不上去休息,一下車就直奔工廠。


    銷售部提前得了消息,一個都沒敢走。


    但即便是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大家也能感覺得到風雨欲來的那種蕭瑟感。


    不是沒人想聊聊天,但大家一想到宋嚴發火時的樣子,就都忍下來了。


    當然,宋嚴能穩坐廠長那麽多年,能力也不是蓋的,一回來就安排了好幾項挽回客戶的錯失,還有嚴密的反擊手段。


    宋嚴自是信心滿滿,他們製衣廠開了那麽些年,絕對不可能讓那個什麽秦菲菲騎在他頭上。


    “把秦菲菲給我好好查一查。”


    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突然發難,要是說裏麵沒有貓膩,鬼才信。


    宋嚴眼裏已經一片血色,最好別讓他查出什麽來,不然……


    惹了他,就得做好有來無回的準備。


    不過可惜的是,他狠話放得多狠,現實裏就有多狼狽。


    生意又不是慈善,既然有更掙錢更受歡迎的產品,他們為什麽還要死守宋嚴這顆歪脖子樹?


    是錢不好掙?還是每天的流水不好看?


    再說了,和實實在在的銷量相比,他們和宋嚴之間的關係哪裏有利益重要?


    所以雖然宋嚴的人找上門來時,大家態度都很好,說什麽一定支持宋嚴的製衣廠,讓他們放心雲雲。


    隻是這些人嘴上說得好聽,現實裏一點實際性的支持都沒有看到,該取消的訂單也是一點都不含糊,哪怕是賠點違約金也不願意再繼續。


    宋嚴聽著助理匯總過來的消息,隱隱的有種無力回天的感覺。


    難道他宋嚴真的要敗在這裏了?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助理想去接,卻被宋嚴阻止了,他怕是客戶的電話,所以就算是氣到要爆炸了,也還是逼自己冷靜下來接了電話。


    並且聲音聽起來也很平靜,“你好,我是宋嚴,哪位?”


    “宋總好,我是夏天服飾葉老板的助理胡睿。”


    夏天服飾?宋嚴眼中的恨意陡然攀升起來,他咬牙忍著,“原來是胡助理,有什麽事嗎?”


    胡睿也不客氣,直言道:“是這樣的,您之前不是砸壞了我們一部電話嗎?我已經上報給我們老板了。”


    宋嚴:“……”


    宋嚴想咆哮,不就他嗎一個破電話嗎?上報老板就算了?需要打電話過來給他嗎?


    夏天服飾果然是鄉巴佬沒見識。


    “是我……”


    “不過宋總放心,”胡睿打斷了宋嚴的話道,“我們老板說了,大家都是老熟人,而且您也不是一個毀壞了別人東西後就跑的人,所以就不用您賠錢了,就當是他送給您的一點添頭,讓您不用客氣。”


    胡睿的聲調很穩,語速也不急不躁的,按理說人聽了後也得跟著心平氣和,但聽在宋嚴耳朵裏卻是另一種效果。


    “吱呀——”


    宋嚴捏著話筒的那隻手的手背已經青筋凸起,顯然是已經氣到了極點。


    什麽叫他毀了別人東西就跑?什麽叫給他的一點小添頭?


    葉未歇這是故意來惡心他的吧?


    但即便氣得理智都快沒了,宋嚴為了自己的麵子,還是咬緊牙關道:“替我謝謝葉老板,不過既然是我毀壞的,那這錢我是一定要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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