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環保袋裏,裝著許多醫療用品。


    從縫合用的針、線、剪刀,到包紮用的繃帶、紗布,再到內服的消炎藥、止痛藥,應有盡有。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路夭夭爬上救生艇,對著袋子一陣翻找,沒找到什麽可疑的東西,這才放心的把東西留下。


    “他真要做什麽,你這樣是找不到的。”琴酒笑道。


    “別笑了,趕緊把傷口處理一下,這些針線怎麽用?像縫衣服那樣嗎?你會嗎?”


    “你會嗎?”琴酒反問。


    路夭夭被噎住,“不會。”


    “那就閉上眼睛轉過去。”琴酒道:“我會。”


    路夭夭想起他挖子彈的手速,乖乖轉頭,背對他。


    過了一會,路夭夭忍不住開口,“我出去打聽到了不少消息,你要不要聽?”


    “說。”琴酒的聲音又悶又沉,像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


    路夭夭道:“之前不是說,那個綠頭發的人,組織青壯年一起對抗恐怖分子。今天我打聽到,事情根本不是那樣。”


    “他們打著為大家好的名義,搶奪食物和錢財,不願上繳的還會被打。最開始那天,不是有人不願加入,就跑了出來。”


    “我今天又打聽到,那些人都被教訓了。昨天我們打的那兩個人,就是出來找那些不願加入的人收保護費的。”


    “一開始的時候,船長帶著船員,還能管管。現在有幾個船員加入,船長那邊人心惶惶的,根本管不了他們了。”


    說到這,路夭夭沉默了下來。


    停了好一會,她才悶悶的說:“有人跟我說,那些人不止打人搶錢財,還會強暴……”


    說到最後,路夭夭又羞又怒,根本說不下去。


    她實在想不明白,人怎麽會這麽壞。


    這才第三天,一個星期才過了一小半。


    琴酒冷笑,“救援遲遲不到,如果再有個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有些人的心就會騷動,變得惡心又不堪。”


    裏卡爾選擇滋生普通人心中的罪惡,無非就是想把那些人變得瘋狂,然後成為他的武器,替他處理組織叛徒。


    他最喜歡用這種浪費時間,又令人惡心的方法完成任務。


    他們彼此容不下對方,權利爭奪是一方麵,更重要的,還是處事風格就南轅北轍。


    他的聲音沙啞幹涉,聽不出多大問題,路夭夭開心的問:“好了嗎?”


    “好了,來給我綁繃帶。”琴酒道。


    “馬上。”路夭夭趕緊睜開眼睛,轉過身。


    淩厲的傷口,被均勻漂亮的針腳縫合在一起,看起來都沒那麽恐怖了。


    “你手藝真好。”路夭夭誇讚道。


    “縫多了,自然就好了。”琴酒臉色蒼白,額頭滿布薄汗,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路夭夭心頭一酸,不說話了,乖乖給他上藥綁繃帶。


    他身上,有很多很多的疤痕,每一道都看得路夭夭膽寒。


    他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路夭夭很清楚,這一刻更清楚。


    第157章 星海號5


    路夭夭破水而出,像隻小狗一樣甩甩頭上的水,爬上救生艇。用幹毛巾仔細擦幹身上的海水,這才來到琴酒身邊。


    微涼是手貼在琴酒的額頭上,掌心下的皮膚有些發燙,她卻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


    “比之前好多了,再過一會應該就能完全退燒。”這兩天,琴酒一直反反複複發燒,吃藥也沒多大用,可把路夭夭嚇得不輕。


    琴酒躺在救生艇上,臉色紅潤,嘴唇發幹開裂,整個人沒有一絲精氣神。


    看到路夭夭回來,這個大壞蛋居然還有力氣嘲笑,“又沒抓到魚。”


    “我是很沒用,抓不到魚,但總比你好,整天病歪歪的。身體這麽差,那一身腹肌該不會是假的吧。”路夭夭一邊喂他喝水,一邊嫌棄。


    “肌肉還能有假的?”琴酒被逗笑了。


    路夭夭撇撇嘴,“不是有那種肌肉偽裝衣,穿上就能擁有八塊腹肌,可牛掰了。”


    琴酒,“……”


    “該換藥了。”路夭夭翻出紗布和藥,熟練的給琴酒扒衣服換藥。


    用棉簽沾著紅藥水清理傷口周圍的時候,她總覺得傷口不對勁,“怎麽紅紅的,像發炎了似的。是不是你縫合傷口的時候,沒好好消毒,所以這兩天才總發燒。”


    琴酒撐著無力的身體坐起來,彎腰檢查傷口。路夭夭怕他擠壓到傷口,趕緊扶著人。


    縫合後的傷口,不但沒好,還有發腫的跡象。


    路夭夭沒經驗,看不出來,琴酒卻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傷口不但沒好,反而惡化了。


    “剪刀。”琴酒伸出手。


    路夭夭趕緊把剪刀消毒,遞給琴酒,“怎麽了?”


    琴酒拿著剪刀,還不等路夭夭反應過來,就把縫合著傷口的線剪了。


    線一剪開,本來縫合在一起的傷口再次崩裂。


    不似之前那種皮肉外翻,流血不止的樣子,而是化膿發黃,甚至還滲水。


    “怎麽會這樣?”路夭夭被嚇到了。


    琴酒拿過裏卡爾送來的東西,一番仔細檢查,最後把目標鎖定在清洗傷口用的生理鹽水上。


    瓶身上有一個非常隱蔽的細小針孔,如果不是檢查的時候,發現瓶子有些濕,還發現不了。


    路夭夭氣得渾身發抖,“我之前還以為是沒蓋好,沒想到是有人做了手腳。那個綠頭鬼怎麽能這麽壞,有本事真刀真槍來啊!”


    “不是他,他還不至於用這種下作的手段。”琴酒隨手把東西丟海裏,繼續檢查其他東西。


    最後發現,紅藥水和退燒藥也都有問題。


    路夭夭拿著裝退燒藥的小瓶子,心裏很難過,“如果我早點發現不對勁就好了。”


    她一天要給琴酒準備好幾次退燒藥,居然一次都沒注意到藥有問題,簡直太蠢了。


    “這不是你的錯。”琴酒道:“背過去,我處理傷口。”


    “你可以嗎?”路夭夭咬了咬唇,小聲道:“要不,我來。”


    “嗬,等你什麽時候能抓到魚再說吧!”琴酒嘲諷完,又道:“我記得還有一瓶白酒,給我。”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路夭夭氣呼呼的把酒翻出來遞給他,轉身坐在船尾生悶氣去了。


    這兩天,大部隊那邊似乎和恐怖分子發生了混戰,槍聲和尖叫聲偶有響起。


    昨天晚上,更是一個不眠之夜,連他們這邊都聽得到,路夭夭更是拿著船槳戒備了一晚上,不敢睡覺。


    之前在海上活動的人,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像驚弓之鳥,再沒了之前的輕鬆氣氛。


    值得慶幸的是,一個星期快過了。如果不出意外,救援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就在路夭夭胡思亂想的時候,琴酒那邊已經包紮好傷口,躺下休息。


    “怎麽不叫我給你包紮。”路夭夭查看傷口,發現腹部和腿上都沒流血,想來問題不大,總算放心不少。


    “還有一個香瓜,一個蘋果,你想吃哪個?”路夭夭故作輕鬆的問。


    “香瓜。”琴酒淡淡道。


    小小的香瓜其實也就比蘋果大幾號,路夭夭仔細削皮切塊,遞到琴酒手上。


    “你好像從來都沒吃過這些水果,嚐嚐。”琴酒將一塊香瓜喂到她嘴邊。


    “你吃吧。”路夭夭偷瞄一眼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香瓜,忍著流口水的衝動,堅定的說:“我從不吃這些,不喜歡。”


    琴酒點點頭,也沒堅持。


    如果是平時,路夭夭那飄忽的小眼神,根本逃不過琴酒的法眼,但他現在著實精力不濟,傷口的疼痛又折磨著他,根本沒心力去觀察一個小丫頭。


    路夭夭那點小心思,硬是沒被他發現。


    琴酒的情況並沒有因為發現有問題的藥變好,清洗後的傷口似乎變成了頑疾,繼續折磨著他。


    路夭夭也曾試著外出求醫問藥,但現實就是現實。


    她並沒有像那些女主角一樣,靠著真善美感動男二,感動反派,最後求得靈丹妙藥。


    甚至,她連個門都沒摸到,半路就被幾個男女不堪的言語和調笑嚇了回來。


    琴酒救了她的命,她卻連給他找藥的勇氣都沒有。


    路夭夭變得有些沉默。


    天空爬上了烏雲,月亮被遮住了光輝,本就昏暗的海麵似乎徹底沒了光明,暗沉得可怕。


    裏卡爾的到來,出乎人的預料。


    他用手電筒照照昏迷不醒的琴酒,又照照警惕盯著他的路夭夭,最後無視路夭夭,看向琴酒。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但有些話,我覺得還是應該說。”裏卡爾淡淡道:“我也是今天受傷用藥的時候才發現,有人在背地裏用損招對付我。把你害成這樣,並非我本意。”


    “本來還想著,等我把船上的人都解決了,到時你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再來與你一戰。”


    “可現在看來,你已經等不到那個時候了。好在,那些叛徒已經被我解決,你這一去,也有人迎接。”裏卡爾緩緩舉起槍,“永別了,琴酒。”


    路夭夭沒太聽懂裏卡爾的話,但他拔槍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沒能發現藥有問題的愧疚和膽怯不敢求藥的愧疚,雙雙交纏在一起,讓她爆發了出來。


    她一把拿起琴酒的伯萊塔,擋在裏卡爾裏卡爾槍口前。


    “不準,傷害黑澤先生。”她用蹩腳的日語吼著,拿槍的手在卻在顫抖。


    裏卡爾瞥了一眼連保險栓都沒打開的伯萊塔,冷淡道:“我想先殺琴酒,你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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