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子全都是刁鑽蠻橫不講理的極品。


    蔣曼寧原本還在一旁滿眼期待的看著丈夫,等林安陽黑著臉放下電話,她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從潘家那邊打聽不到繼子的長相,首都快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人。


    看來繼子不是死於非命,就可能是碰到了拐子,被拐子給拐走了。


    想到這裏,蔣曼寧兩腿一軟,癱在了沙發裏,雙手捧著臉崩潰的哭了起來。


    當然,她可不是擔心繼子,她隻是心疼自己可憐的女兒。


    女兒小小年紀就碰到這樣的病,每日隻能躺在病床上靠著透析維持生命。


    要是兩三年內還找不到適合的腎做移植手術,那可怎麽辦?


    而且他們家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想要通過黑市買到腎,怕是要花大好幾萬。


    即便這樣,也是可遇不可求。


    他們夫妻倆的存款如今總共才四五千,這段時間女兒住院又是花錢如流水,上哪兒弄那麽多錢給女兒換腎?


    找不到繼子,她現在能指望的就隻有娘家了。


    至於丈夫所在的林家,那一家子都是窮鬼,根本就指望不上。


    林老大所在的國營工廠,最近正傳言要有一批工人下崗。


    林老大幹的又是車間工作,廠子現在效益不好,第一批被下崗的名單裏,很有可能就有他的名字。


    作為家裏的頂梁柱,林老大一旦沒了工作,他怕是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養不起,哪可能有錢借給他們。


    林老三又是個嬌生慣養,偷奸耍滑的,不可著他爹媽兄嫂吸血就不錯了,也不可能有錢借她。


    她要想借錢的話,就隻能找娘家蔣家。


    可娘家的嫂子,之前就因為她非得要兩個外甥也去做配型,對她心生不滿。


    且不說蔣家究竟有沒有好幾萬借給她,就算有,嫂子到時候怕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同意借錢。


    蔣曼寧隻覺得這一個多月,自己像是在做噩夢一樣。


    自從繼子出現後,蔣曼寧就發現自己的一切開始變得格外不順。


    蔣曼寧覺得自己現在過的不好,肯定都是被那個孩子給克的。


    不然在他找來之前,自己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生活美滿,家庭幸福。


    在他找來之後,幸福美滿的家庭出現了裂縫不說,就連天真可愛的女兒--------------/依一y?華/都進了醫院。


    這一刻,蔣曼寧對繼子的恨意陡然加深。


    林知言雖然遠離了林家,對林家的事卻並非一點都不關注。


    在蔣林兩家發動關係到處找他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這時候林知言就十分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對外使用的一直是自己的本名。


    哪怕後來掛靠戶口,去新學校報名,用的也都是本名。


    不然以蔣家在首都教育係統的人脈,說不定早就把他找出來了。


    雖說即便被渣爹和後媽找到,隻要他不點頭同意,對方想讓他去醫院做配型,逼他捐腎,都是不可能的,可也麻煩。


    有那個時間跟他們糾纏,他還不如好好看書學習,多賺點錢。


    連續找了大半個月,都沒有找到林知言後,蔣林兩家的行動就漸漸熄了火。


    兩家人心裏已經認定,那孩子八成是出了什麽意外。


    既然沒法指望那個孩子去做配型,就隻能想別的法子。


    林老大本來還想幫些忙,好借此跟老二夫妻拉好關係。


    這樣等家裏孩子要去首都附中念書的時候,弟妹看在他幫了忙的份上,總能多照顧著點。


    誰知沒過兩天,他自己就先出了事。


    原本林老大倒也不至於馬上被廠裏下崗,可剛好這段時間他幫著二弟家忙前忙後的到處找人,耽誤了自己不少的工作。


    被同車間的有心人抓到把柄,直接將其舉報給了廠裏領導。


    反正總要有人下崗,先把林老大給搞下去,他們說不定就能繼續留下來了。


    突然收到下崗通知的林老大,徹底懵了。


    尤其他還是以遲到早退,工作不認真積極的由頭被下崗的,廠子賠給他的遣散費都要比其他人少了一大截。


    林老大當然不甘心,還想去鬧。


    可廠裏的保安處是財務主任的小舅子在負責,財務主任從林老大那裏截留下來的遣散費,他小舅子也分到了一些,怎麽可能讓林老大把事情鬧起來。


    當天晚上,財務主任的小舅子就找人堵了林老大,敲他悶棍,把人狠狠教訓了一頓。


    林老大丟了工作,被截留了遣散費,又被人打了一頓,本就陰鬱的性子愈發陰鬱。


    他已經猜到了打自己的人是誰。


    可想到當時那人打自己時候的警告,說他要是再敢去鬧事,就要對他媳婦和孩子動手,林老大就不得不老實下來。


    隻是他心裏的憋屈和怨恨無處發泄,最後還是媳婦的念叨提醒了他。


    要不是為了二弟家忙前忙後,他也不會被人抓到把柄,被劃到下崗名單上。


    他現在落得這樣的下場,二弟家怎麽也得負些責。


    他知道二弟家如今正缺錢,倒也不奢求二弟賠他遣散費,就想讓二弟幫下忙,看能不能幫他重新找一份工作。


    就算二弟隻是個普通老師,給他找不到什麽好工作,可他嶽家的人脈廣啊。


    走投無路的林老大連傷都顧不上養,就忙不迭的去找林安陽。


    林安陽自己這會兒都焦頭爛額呢,哪裏顧得上他大哥。


    更何況他跟他大哥的關係也不是多好。


    當年因為爹媽偏心,逼他下鄉的事,他至今還記恨著。


    不管是大哥還是小弟,他巴不得他們過的落魄,怎麽可能幫他們。


    眼見林安陽不打算幫忙,林老大狠勁兒就上來了,當即發動爹媽全家到二弟家鬧騰。


    蔣曼寧在醫院陪完女兒,正想回家收拾點東西再回醫院,誰知剛到家裏,就發現家裏被林老大一家,還有公婆給占據了。


    看著被翻得亂糟糟的家裏,蔣曼寧哪能受得住這個刺激,眼前頓時一黑,差點就暈了過去。


    扶著牆好不容易緩過來勁兒,卻得知丈夫頂不住這些人的鬧騰,躲到了學校辦公室,蔣曼寧當即氣的不行。


    “滾!你們全都給我滾!”


    連日來的疲憊和心裏折磨,讓蔣曼寧的情緒本就到了崩潰邊緣。


    現在她哪裏還維持得住往日的溫和表麵,抓著一根棍子就朝屋裏的林家人打了過去。


    不僅林老大和林大嫂挨了蔣曼寧的棍子,就連林家老頭和林老太婆,這回都沒躲過。


    林老太婆挨了二兒媳婦的打,哪裏能忍,當即撒起了潑。


    嗷嗷哭叫著跑到家屬院的大門口,往地上一坐就開始哭天抹淚。


    “大家都快來給老太婆評評理啊,我這二兒媳婦不孝啊!老婆子惦記二兒子家裏出了事,擔心他家裏顧不過來,就想過來幫忙照顧一下。老太婆我是好心啊,誰知道二兒媳婦剛進家門就舉著棍子亂打一通,連年邁的親婆婆都沒放過!”


    “這樣不孝的東西還是校長的親閨女,還是教學生的老師呢!哪家孩子落到這樣不孝的老師手上,還不得學壞了?!”


    “哎喲喲,老太婆的胳膊和後背現在都疼的特別厲害,這怕誰傷的不輕啊,誰家有老太婆我這麽倒黴,攤上這麽個不孝的兒媳婦。”


    林老太婆的一番唱念做打,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圍觀。


    這時候剛好是學校中午放學的時候,不少老師都下了班,準備回家吃飯。


    住在家屬院裏的都是老師,哪怕有人本性或許不怎麽好,到底要臉麵,很少能像林老太婆這樣豁得出去的。


    看著在地上打滾不停,哭喊不停的林老太婆,不少人都看傻了眼。


    蔣曼寧拿棍子將人打了一通,發泄過後,心裏倒是舒服了不少。


    誰知轉頭就聽到老太婆在外頭哭天抹淚,罵她不孝。


    蔣曼寧衝出去,就發現外頭已經圍了不少老師。


    而她婆婆見她出來,哭喊的更加起勁兒了。


    從來沒這麽丟人過的蔣曼寧,隻覺得一口氣衝上腦門,眼前一黑,這下子是真的暈了過去。


    林安陽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亂成一團的場麵。


    他媳婦一臉慘白暈倒在地,他親媽渾身泥土還趴在地上。


    見他過來,連滾帶爬的衝過來拉著他的褲腿,哭喊說自己被蔣曼寧打了。


    頂著那些熟人老師別有意味的目光,林安陽也想直接昏過去算了。


    周宋宋這會兒正趴在自家門縫上看著外麵,心裏樂得不行。


    老話不是都說,惡人還需惡人磨,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林安陽和蔣曼寧這對道貌岸然的夫妻,跟林老大還有林家老兩口,可算是棋逢對手了。


    原本他們一家的幸福美滿,都是建立在小炮灰林北平被犧牲的基礎上。


    現在林北平早早逃出了林家這個虎狼窩,他們找不到合適的腎,各種煩惱和麻煩都開始找上門。


    在周宋宋看來,這就是對那對夫妻的報應。


    不過想到林北平,周宋宋也不免有些擔心。


    林家找了他這麽久都沒找到,他該不會是真出什麽意外了吧?


    林知言尚且不知道周宋宋在擔心自己,之後的月考測試,再次得了全科滿分的他就成了老師和校長的寶貝疙瘩。


    知道他家裏就隻有一個爺爺,父母都不在了,校長還特地給他減免了學雜費。


    讓他能專心學習,希望他來年的中考能一鳴驚人。


    他們育英中學盡管也很不錯,可跟首都附中到底還有不小的差距。


    連續好幾年,每年全市中考的第一名都出在首都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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