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盞長發軟塌塌落在肩膀,一雙眼濕漉漉,水汽將眼睛熏得明亮而水潤,有點無措地睜圓眼,叫他:“商行舟。”


    聲音也軟軟的,像一句小女孩的懇求,沒什麽威脅力度,但你不答應她,她會忍不住哭。


    商行舟一下子就覺得不行了。


    他在心裏暗罵草,撇開目光,嗓音發啞:“行了,我用支架把水管支這兒了,你悠著點。”


    “……”


    “都這時候了,就別撒嬌了。”他停了停,像是想到什麽,悶笑,“萬一我到時候真忍不住,把你給怎麽了,你不得哭一宿麽。”


    溫盞耳根紅紅,迅速洗完這個澡。


    換了睡衣,她坐在床尾吹頭發。


    這山莊的客房統統在二樓,視野很好,大片大片落地玻璃窗,深夜也能看到群山起伏。


    商行舟很快去而又返,短發被打濕,刺蝟似的,鋼針一樣立著。


    他身上沒有熱蒸汽。


    溫盞愣了下:“你這麽快。”


    他走近了,她又想到:“你是用冷水洗的嗎?”


    商行舟邁動長腿,越過她。


    披著條浴巾吊兒,郎當地坐在沙發上,大佬似的攤開,隱約露出一點腹肌線條。


    他拽裏拽氣,隻回答她第一個問題:“快?溫盞,你不能對著一個男人說快。”


    “……”


    “商行舟。”她被逗笑,“你正經點。”


    剛開春,氣溫也沒有很高,暖氣早就都停了,山上還有點冷。


    溫盞頭發吹幹了,蓬鬆柔軟地落在肩頭。


    她走過去,將吹風機遞給他:“下次別用涼水了,很容易生病的。”


    她一湊過來,那種明顯的,浮動暗香的熱氣,就也跟著流淌過來。


    空氣分子好像被標記了,每一顆每一粒上都寫著“溫盞”大名,商行舟又開始感到熱。


    骨子裏那些躁動的小分子,輕而易舉被她喚醒。


    “溫盞。”他嗓音泛啞,接過吹風機,兩人手指短暫相觸,過電似的,他也感到酥麻。


    商行舟順勢攥住她纖細白皙的手腕,低聲:“別叫了,你再叫,我的忍耐也要到頭了。”


    溫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拽著手腕拖著,扔到他身旁的沙發上。


    很軟,她深深陷進去,剛掙紮著翻過身,就被他膝蓋抵住。


    商行舟將她壓在沙發一角。


    他沒穿別的衣服,僅僅一條黑色短褲,以及上身的浴巾。


    這個角度,浴巾被蹭掉一半,腹肌線條一眼可見。


    他呼吸漸沉,眼瞳深邃,很黑,裏麵翻滾起星星點點、微小火焰一樣的情緒。


    溫盞眼睛濕漉漉,小心地看著他。


    下一秒,他湊近,發熱的唇壓下來。


    跟在山上時,那個不管不顧,好像要親到世界末日的吻不太一樣。


    商行舟這次很有耐心,一點點地啃咬,含著她的唇珠吮吸,等她緩慢地開始回應,才伸舌尖進去,卷走她的呼吸。


    溫盞仰著頭,青澀地適應他,脖頸線條像天鵝一樣拉長。


    他沒穿上衣,她兩隻手無所適從,不知道該落在哪,將將拽住他浴巾邊緣,把他和自己的距離拉近。


    商行舟的吻,跟他這個人一樣,侵略性一向很強。


    不會給人留出任何思考空間,就這麽帶著蓬勃的氣場,強勢地壓下來。


    溫盞眼中生理性的水汽不受控製地凝結,眼睫很快也變得濕漉漉。


    寂靜長夜,曖昧叢生的空間之中,仿佛有什麽東西,下一刻就要被點燃。


    然而下一秒,商行舟卻氣息不穩,忽然稍稍離開了她的嘴唇。


    兩條手臂撐在她身側,他小臂上青筋暴漲,忍耐到極限,嗓子啞得不像話:“溫盞。”


    他抵著她的額頭,微閉著眼,呼吸滾燙:“我遲早被你弄死。”


    溫盞忽然有點眼熱。


    所以,她的感覺也沒錯,商行舟永遠不會忘記她說過的話,如果她在山頂和靶場都拒絕過了,他就真的不會繼續。


    “商行舟。”她認真地看著他,眼睛很亮,小聲,“我以前從來都沒有跟男生……這麽親密地,接觸過。”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乃至……下一個第一次。


    她垂眼,用自己是手指去碰他的手,聲音很輕地,跟他講道理,“你再等我一下好嗎,等我……我,做一點,功課。”


    她臉頰紅得發燙。


    話脫口而出,說完了才覺得羞恥,她腦子裏這瞬間好像有一百隻海獺在尖叫,搖著她的肩膀問她:“你在說什麽啊天呐,溫盞你還是溫盞嗎,你竟然也能說出這種話!”


    “你做什麽功課?”商行舟被她逗笑,低著頭,胸腔微震,“要做也是我做。”


    他開口時,熱氣打在她脖頸之間。


    有點癢,可是又很親密,溫盞不想推開他,緩慢地眨眼:“可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商行舟抵了抵腮,撩起眼皮看她,笑得又痞又壞:“你知道我做了什麽?”


    溫盞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地,真誠指出:“我可能知道。因為你那個……那個,它,現在正,抵著我。”


    商行舟:“……”


    商行舟移開目光,無聲地罵了句“草”。


    今天是過不去了。


    他稍稍後撤,朝她勾勾手,手掌握住她的腰:“來。”


    腰部傳來他掌心的溫度,溫盞一臉茫然,被他從沙發上薅起來:“嗯?”


    商行舟借力,扛沙袋似的,直接將她就這麽扛起來,放到肩膀上。


    猝不及防,全世界天旋地轉。


    他肩膀很寬,手也穩,溫盞沒覺得難受,就是下意識有點慌:“你……你幹什麽。”


    商行舟笑得有點野,嗓音沉啞:“也不是非得用那個小盒子裏的東西。”


    溫盞微怔,一下子更慌了:“你怎麽還在想那個事?”


    下一秒,她後背深陷入床鋪柔軟的毛茸被褥。


    天旋地轉,不等她反應,商行舟已經扔掉浴巾,迅速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啪嗒”按掉大燈,他將她撈進懷中,按住不讓動。


    掐住她纖瘦的腰,嗓音低低的:“手也行的。”


    夜燈幽幽,鋪天蓋地的荷爾蒙氣息,心跳撲通撲通,曖昧的氣氛濃稠地將兩人包裹。


    溫盞微怔,馬上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掙紮著要逃跑:“不是……”


    “你瞧。”商行舟呼吸有些重,打在她耳畔,“電影裏不是都那麽演。”


    溫盞眼淚汪汪:“我沒看過那種電影!”


    “乖。”商行舟啞著嗓子,親她一口,哄誘似的,“就一次,下次我帶你看,好不好?”


    他歎息一般,低低叫她:“行不行啊,盞盞。”


    -


    盞盞。


    溫盞從沒聽他用這麽溫柔的語氣,這麽蠱地,叫她,盞盞。


    太讓人心動了。


    好像一頭栽進棉花雲團裏,全世界的甜和暖都奔湧過來,溫盞被砸得不辨方向,也完全忘了自己剛剛原本是打算怎麽拒絕他。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她前一晚睡得不太安穩,躺在床上思考了整整三分鍾,才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麽。


    這種事情,一旦她意誌不堅定,鬆動,就立馬給商行舟可乘之機。


    她前腳答應,後腳商行舟就得寸進尺,所以……


    就算昨晚沒用上小盒子裏的東西,他倆還是折騰到快天亮才睡。


    到後麵,也沒別的……


    就是手酸。


    溫盞默默決定,一整天都不搭理商行舟了。


    另外一行人前一晚玩到天光熹微才去睡,也都中午才起床,所以沒什麽人感到不對勁。


    塗初初趿拉著拖鞋,一下樓就看到溫盞麵色沉靜,正站在水池前,認真地洗手。


    她打著哈欠走過去,打了個招呼,找自己的牙具:“早啊,盞盞。”


    溫盞很平靜:“嗯,初初。”


    塗初初邊刷牙邊睨她,一眼掃見她脖子裏的草莓印。


    ……但又不太像是事後。


    怪怪的,說不上來哪裏怪。


    她聳聳鼻子,吐掉泡沫,不深究。


    等人齊了,一行人在山莊裏吃午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書百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書百城並收藏天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