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惱了!


    古戰場的煞氣侵體,又豈是凡人的血肉之軀能抵擋的!


    鬆石……他真的是將世人的性命玩弄於股掌之中。


    此等蔑視生靈的行為,著實可憎!


    短短一刹,她已經在劍鋒之上凝上三重天符,鬆石也不避讓,淩空而起以斷戟相迎。


    短兵相接的瞬間,天符引雷而來,滔天的雷擊將鬆石視為惡果,挾以天理雷霆而落,以毀滅之勢為擊!


    鬆石手持斷戟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招,他體內煞氣流轉,化為實質般的惡首從身後影子中撲出,撕扯著天理之下的雷霆,以罪惡的反骨,逆天而抗!


    酥酥並未有半分停歇。


    她在瞬間又結印引入大量靈氣。注以劍鋒,以最樸實無華的劍鋒冷光再次朝鬆石襲去。


    斷戟哢一聲抵住小青劍的劍鋒。


    到底是一寸短一寸險。斷戟再斷,也是小青劍兩倍之長。酥酥手持小青劍一擊不中,在風雲之中跳躍翻滾,一手劃下鬼煞之氣與靈息的界限。


    酥酥隻有半息的停留,而後再一次迎上。


    玎璫之聲在短暫的瞬間已經是密集響了無數聲。他們二人短兵相接之下,酥酥受到了煞氣的幹擾,而鬆石眉頭緊鎖,呼吸也有些不適。


    是靈息?


    還是比靈息更讓他難以承受的存在?


    他……他好像不記得了。


    酥酥呼吸也微促,她攥緊了小青劍,另一手雙指一並,置於眼皮上輕輕一抹。


    熟悉的灼燒讓她的眼皮有些刺痛。


    龍血。


    雖然不多,但是已經夠用。


    酥酥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然將龍血燃燒。


    龍君半神之軀,少主也是神裔,神裔的血足以讓她再戰了!


    她回眸。


    身後本被黑暗的鬼氣所籠罩的地方,已經撐起了一方霜白領域。


    她看見重淵和冉尚戈的陣法,在金光之外保護著此處的子民們。


    百姓們在看著她。在目視著她,期盼著她。


    數以萬計的百姓們在對著她說些什麽,迫切地,著急的,擔憂地。


    還有更多的人們跪在地上,誠摯地三叩九拜,渴求著一個勝果。


    信仰,神之力,如風席卷王都。


    猶如一顆一顆飄散在風中的種子,淺金色的星光點點灌入她的身體。


    她回眸。


    踩著風,一步一步向前。


    每一步的踏出,都是一層軟甲的落下。她周身已然燃起熊熊戰意。


    下一刻,酥酥足尖一點飛身而起,手中小青劍淩空拋出。


    而後她雙手結印,風雲呼嘯逆轉天地。電閃雷鳴之際天空乍然露出極晝至白。


    她身如幻形,如水無聲無息輕盈而上。


    小青劍再次落入手中的時候,她已經三破鬆石屏障結界。


    盯著鬆石略有詫異的視線,酥酥一劍刺出。


    嘶……


    有點疼啊。


    酥酥攥緊了小青劍,劍鋒已然沒入鬆石的胸膛。


    然而同樣同時,鬆石手中的斷戟插入酥酥的肩膀。


    小青劍的劍身已然是透亮的金色。


    神息源源不斷從小青劍的劍鋒,送入鬆石的體內。


    鬆石整個人都僵在那兒不動了。


    煞之心在劍刺入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破裂。


    然而比起煞心的破裂,更讓他難以接受地,是源源不斷的神息。


    信仰神明的神之力在酥酥的身上輕盈充斥,神息彌漫著她周身每一處。


    熟悉的,令他懷念的,也是最讓他難以置信的。


    “……神……神的裁決。”


    鬆石聲音虛弱而斷斷續續。他一雙眼緊緊地盯著酥酥,仿佛有什麽呼之欲出。


    “師尊。徒兒恭喜師尊,親手處決了叛徒。”


    始終處於閣樓之上做壁上觀的千商,直到此刻才移形換影而來,卻是在酥酥的麵前垂下眸,說著言不由衷的道賀。


    鬆石猛地扭頭盯著千商。


    他整個人都在顫抖,手中斷戟根本拿不穩。


    “你……你喊她什麽?”


    這一刻,他幾乎已經聽到了答案,卻還是不死心地最後問道。


    千商扶著酥酥的手,漫不經心利用他的力道,讓酥酥抽出劍來。


    烏黑的血噴出。


    “師尊。”


    千商回頭,看著已經無力跪倒在地的鬆石,嗤笑道:“多虧有你,行惡之事你來,讓我看看師尊現在的實力。也幸好有你,我沒有做惹師尊不高興的事情。”


    酥酥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她雖然被斷戟刺入,煞氣的湧入讓她眼前發黑,她還是用盡力氣甩開千商的手。


    千商前一刻還笑著,在看著酥酥狼狽甩開他的手,踉蹌站著的時候,笑意從他臉上消失,麵無表情地問。


    “師尊,最後的惡事並非徒兒所為,師尊也……不肯給徒兒一個挽回的機會嗎?”


    酥酥沒有力氣跟他說話,回過頭想要找什麽。


    然而不等她說話,她已經落入一個懷中。


    重淵因為支撐著陣法,無法第一時間在酥酥受傷的那一刻趕來,這一刻抱住酥酥的時候,他臉色鐵青,周身氣場陰沉的嚇人。


    “滾。”


    說話的是重淵。


    他抱著酥酥,那斷戟拔出時在酥酥的肩頭留下了一個血窟窿,鮮血不停地流出,短短瞬間已經侵染了她衣裳一身的血跡。


    他抱著酥酥,雙眸通紅,手顫抖地落在酥酥的肩頭。


    “無盡——如初。”


    重淵的巫靈之術落在了酥酥的肩頭,然而血窟窿到底是煞氣所致,巫術縱使有些效,卻也難以製止血流。


    酥酥感覺自己有些頭暈,她靠在重淵的懷中好一會兒,才呢喃了句。


    “疼……”


    重淵抱緊了她,咬緊牙關。


    “沒事,我再試試別的法子。”


    “沒用的。”


    說話的人是千商,他冷冷看著受傷的酥酥,還記得她推開他的那一刻,半天,嘴角揚了揚。


    “師尊是神祇之身,你就算是巫又如何。能抵擋得了古煞?”


    重淵抬手就是一擊。


    千商猝不及防被打中,狼狽踉蹌幾步,內傷過重導致他口吐鮮血。


    而後,他卻是笑了笑。


    “師尊,不要……不要像了結鬆石那樣了結我。”


    他說著,從衣襟裏拿出一個紫木色的錦盒。


    酥酥好像察覺到了什麽,從重淵懷中抬起頭來。


    重淵能感覺到酥酥的想法,他接過了錦盒,打開一看,裏麵卻是一顆魂鈴。


    “這是當年我收到的,師尊的魂片。本想著有朝一日將師尊複活。可是師尊知道了這一切,我也怕,怕做不到,怕師尊不要我了。”


    “鬆石籌備一切所需,魂鈴由我保管。我們都怕對方搶占先機。也幸好,在我這裏。還能讓徒兒有最後一個機會。”千商捂著胸口自嘲地笑了笑:“師尊,徒兒不想被您永遠……逐棄。”


    重淵將魂鈴交給了酥酥。


    酥酥手中握著魂鈴,抬眸看了眼千商。千商麵無表情地等待著他的審判。而在他的身後,鬆石跪在地上捂著胸口,垂著頭一動不動。


    她疲倦地閉了閉眼,而後,揚起魂鈴。


    那是一場流光的溫暖,天空如同在下一場星光的雨。


    所到之處潤澤大地。


    酥酥閉著眼,魂鈴緩緩歸位。


    魂鈴的歸位,在瞬間療好她的重傷,也在瞬間讓她回憶起了不少舊事。


    酥酥久久地閉著眼,直到感覺到了身邊一片躁動難安,才緩緩睜開眼。


    重淵眼睛熬得通紅,滿眼紅血絲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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