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後,曲離笙仍然會時不時讓她去陪他看書習字,她似當天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沒有存在過一樣,他絕口不提她身上毒的事和墨的事,可他越是這樣,夏光就越是擔心他會做出些什麽來一要。每當她見到夜笙歌的時候,她的腦海裏自動就會浮現那些想法。


    當一個人鑽進牛角尖裏的時候,如果沒有一個滿意的答案,他是很難再鑽出來的。


    經過多日來的思想爭鬥,夏光還是決定當麵向夜笙歌提出來。


    這日午休過後,夏光主動讓翠柳帶她去找夜笙歌,但是找遍了整個王府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最後才有人告訴她,夜笙歌也就是他們的八王爺曲離軒大清早被皇上召進宮,到現在還未歸。夏光這時才想起他的腳傷已經好了一大半了,隻要多注意休息少走動,與平日無異。當時,她中毒之時,他會過來,也是因為想告訴他,他的腳傷已經好了一大半,但是沒有想到會是他毒發的時候。其實說起來,當時要不是他,她也不知道會怎麽樣。想起自己當時醒來時,他臉上的那一絲疲態;想起他看到她醒來時眼底劃過喜悅的眼神;想起他因為自己的質問,一時露出的失望以及離去前冰冷的眼神。夏光的心情也隨之起起落落,最後都匯成一句無聲的歎息。


    “夏姑娘這是怎麽了?”翠柳小聲地對翠榆詢問道。這一陣子她見夏光總是趨著眉頭,一看就知道心事重重的。


    翠榆本來一直盯著夏光睢,被她一問,連忙看向翠柳,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回道:“嗯?”


    翠柳見她一臉無辜的樣子,也頓時沒了繼續詢問下去的**。她走到夏光的身側,輕聲講道:“姑娘這是在想王爺?”


    夏光被她一問,整個身子頓了一下,當然這也是一瞬間之間,她揮了揮手,連忙打哈哈道:“怎麽會,我隻是覺得有點無聊。”


    她越是這樣,翠柳就更是覺得自己想得沒錯,她小聲地勸著,“夏姑娘,王爺……”


    夏光哪裏不會知道她想說什麽,她突然站起身,打斷了翠柳的話,“翠柳,我的那兩隻蛐蛐現在怎麽樣了。”


    翠柳愣了下,但還是回答道:“姑娘的那兩隻蛐蛐現在好得很,雖然它們的觸須和腿都長不回去了,但是最近的叫聲到是鳴亮了許多。”


    “哦,是嗎?”夏光似在詢問,但是之後又說了一句,“翠榆,你帶我去看看吧。”


    翠榆小心地看了翠柳一眼,至到翠柳輕微地點了下頭,才敢對著夏光狠狠地點了點頭,那模樣看起來甚是乖巧。


    翠柳和翠榆兩個丫環,翠柳話比較多,做事也比較利落,也會經常與她閑談,而翠榆則是一直以翠柳馬首是瞻,她說什麽,翠榆就會應什麽,好像沒什麽主見一樣,就因為這樣,這王府裏的人都以為她喜歡翠柳比喜歡翠榆多一點。但是夏光知道她一直對翠柳沒什麽好感,反而對那個一直聽翠柳的翠榆更是信任一點。


    看夏光離去的背影,一向笑意盈盈的臉變得陰冷灰暗,她暗暗握緊雙拳,喃喃自語道:“你隻不過是一個靠軒轅大公子的名望而被人知曉的畫師罷了,竟然想高攀八王爺。哼,不知廉恥。”


    曲離笙一大早接到聖旨時,就猜到了什麽。


    直到進了禦書房,看到裏麵站著的幾個人後,他才真正確認了聖上召他進宮的目的。


    他走到一條絲製的簾子前麵,對裏麵的人施了一個禮,然後請安道:“臣,拜見皇上。”


    裏麵的人抬了一下手臂,那投足之間,大顯王者風範,但聲音卻是異常的溫潤,“八王免禮。”


    曲離笙站直了身子,往旁邊退了幾步,然後就未再開口。既然他已知曉了來此的目的,那就先聽他們說些什麽先,才好思索對策。


    “八王,此次喚你進宮,是因為清水說他發現了一位很有才華的畫師,聽說這畫師被你給接進了王府裏,他有心結交,前去王府多次拜貼,卻遲遲見不到人,這不一急,便上朕這兒來討人來了。”溫潤的聲音不急不緩道。


    曲離笙笑著上前,對著簾子裏麵的人又作了個揖,“皇上,確實有此事,隻是前一陣子本王的臉被一隻野貓給抓花了,自是不便見客,所以才會怠慢了咱們赫國第一畫師清水大人。而且皇上也是知曉的,本王也是一個愛畫之人,見到如此賢才,自是想多留幾日相交。”


    站在書房裏的軒轅清水和紀挽紗麵麵相覷,他們自是不知曲離軒的臉受傷的事情,還以為他是故意叼難藏著不放。當然他們現在也無法確認八王所說的話是真話,還是推拖之詞。


    裏麵的人聽後,大笑道:“看來王府的護衛管理不善啊,竟然會有野貓能傷到王爺,看來王府裏平日太過鬆散了,王爺可要多加懲罰才是。”


    曲離笙回道:“本王自是已經懲罰過了。”


    簾內的人對軒轅清水和紀挽紗說道:“你們也是聽到了,八王說前陣子臉受了傷,不便見客,現如今他的臉傷已經好了,你們正好隨他回去一睹那畫師之容。”


    聽皇上都已經這麽說了,他們哪裏還敢有什麽辯駁,隻能上前施禮應是。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你們先行退去,我與八王還有事要相談。”簾內之人點了點頭,然後將所有人都給揮退,隻留下曲離笙一人。


    等書房裏所有人都離開了,簾內之人才掀簾出來,他的臉上帶了一副麵具,那張麵具與軒轅清瓏的不同,那是一張很和善的麵孔,讓人一見,便會想知道這副麵具下的人到底是怎麽樣的。


    “你找到她了?”雖然看不到這具麵具之下的臉,但是聽那聲音卻顯得異常激動。


    曲離笙既沒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粲然一笑,“看來你在我身邊安插了不少人啊?”


    曲離軒苦笑了一下,他知道他的皇兄生氣了,“你是一國之君,我怎麽可能不在你的身邊多安插人手,之前聽說你在溪來鎮時差點被人刺殺,我又怎麽可能什麽事也不做。”


    “離軒,我說過,我對這皇位一點興趣也沒有,什麽一國之君,這些隻不過是我當時為了報複她,報複你才做的。”


    曲離軒將臉上的麵具一把取下來,然後指著自己的臉道,“皇兄,你知道為何當初我會願意冒充你坐上這個皇位嗎,你曾經說過,如果找到她,你就會回來的。但你如今說這些話,又是置我於何地?”


    “離軒,當初你抓她之時,劃花她的臉之時,取她毒血之時,又置我於何地?”曲離笙看著那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冷聲道。“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她了,我又怎麽會把她拉進這個漩渦裏來。”


    曲離軒見他如此陰暗的模樣,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為他做了這麽多,他卻還是如此的恨他。


    曲離笙看著這個皇弟,心裏不由愧疚眾生,他自然知道他這個皇弟為了他,當初才會做那些事,可是有些事發生了,就會一直橫梗在他們倆之間。他直直地盯著他,輕聲道:“離軒,這就是我對你的報複。”


    “我對你的報複,永生以我的名義坐在這個皇位之上,為我管理這赫國山河。”


    曲離笙走後,曲離軒的腦海裏一直回蕩著那一句話。


    “我對你的報複,永生以我的名義坐在這個皇位之上。”


    “我對你的報複,永生以我的名義坐在這個皇位之上。”


    ……………………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麵具,笑聲卻越來越大,以至於到最後手中的麵具掉落在地上時,他都沒有發現。


    “曲離笙,你以為我會就這麽乖乖的聽之任之嗎?你以為你真得能守得住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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