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為什麽來殺自己,奉誰人的命令來殺自己?


    隻要知道了這一切,紀嶼捏緊了手指。雌父,我一定會查明白真相,弄清楚所有的一切。


    這時候,腳下的車突然啟動起來,南盟會他們開始動作了。


    紀嶼通過通氣口看向外麵,是他之前見過的景色,南盟會依然跟在裘兆他們身後。


    這說明裘兆他們已經啟動了新的行程,也就是說,葉鞘明白了他的意思。


    紀嶼緩緩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經過剛才那場戰鬥,雖然及時上了藥,但是失血過多,現在頭昏沉沉的。


    他用尖牙咬了咬嘴唇,還不能睡,至少要等到葉鞘來。


    *


    眼前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戰鬥的痕跡,一眼看過去,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裘兆愕然,“這才多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紀嶼呢?”


    他喊了幾聲,卻根本沒有聲音回複他,於是呼喊的聲音逐漸變小,最後慢慢地閉上了嘴。


    此時此刻,裘兆才真正意識到,紀嶼不見了。


    “難不成,紀嶼也遇上了襲擊a區的蟲子。”一時間,裘兆隻能想到這個情況,反射性地看向站在旁邊的葉鞘。


    從剛才開始,這個雌蟲就一臉低氣壓,那雙綠眸裏仿佛掉了冰進去,相當駭人。


    裘兆本來就怕葉鞘,雖然他平時總是彎著眸子,看上去心情很愉快的樣子。但是隻要和他對視過的蟲就知道,這踏馬哪裏是心情好,分明就是變態啊!!


    你見過笑起來眼底還那麽漠然的蟲子嗎??!


    現在對方直接不笑了,裘兆更害怕了,吞吞口水,小聲地問,“...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葉鞘看都沒有看他,徑直走向一顆中間被擊穿的大樹,隨手幻化出一個尖錐,挑開周邊木屑。


    尖錐接觸到了殘留的粘液,卻沒有像草木一樣腐爛。


    葉鞘掃過一眼,[軟屬性·巨毒],那個蟲的能力麽。


    凡是碰上物體,都會被極強的毒瞬間入侵,天生就克製硬屬性。因為硬屬性的能力,都是由蟲族自身的骨骼延展出來的,要是收了回去,毒性入體,瞬間就會命喪黃泉。


    但是麵對同為軟屬性,就僅僅隻有毒這一項了,附帶的腐蝕效果完全不能發揮出來。


    葉鞘將手上的尖錐丟棄在地上,看著眼前的這一片狼藉,手指尖浮現出了大量的黑色液體,那些黑色液體仿佛有生命力一樣扭動起來。


    裘兆站在旁邊,完全不知道該幹些什麽,就盯著葉鞘的動作。葉鞘垂著眼眸,黑色液體飛快在指尖凝聚成形,閃動起來。


    裘兆瞪大了眼睛,他在根據痕跡模仿當時的戰鬥??


    不過短短一瞬,黑色液體便從葉鞘的指尖消失。他合攏掌心,向一棵大樹後麵走去。


    在這後麵,他看見了紀嶼留下的小字。


    葉鞘垂下眼睫,遮住了綠眸。


    “轟——”


    裘兆驚慌抬頭,便見剛才還活生生的一顆大樹,瞬間變成了粉末。


    細屑漫天,葉鞘表情淡淡地從後麵走出來,看了裘兆一眼。


    裘兆被他這一眼看的汗毛直豎,下意識地問,“怎...怎麽了?”


    “回去,繼續之前的行程。”葉鞘向他說了第一句話。


    裘兆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後急切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發生了什麽,紀嶼他沒事吧?”


    葉鞘綠眸一冷,轉過頭來,一把捏住裘兆的下巴,將他徑直拎起來。


    “我說,垃圾的蟲子就該呆在垃圾的地方,不該問的東西就不要問。”


    直到裘兆的臉變得通紅,葉鞘才一把鬆開手,將他丟在地上。


    "嘖,真沒勁。”


    “咳咳咳....”窒息的感覺十分難受,裘兆捂著脖子咳得天昏地暗。等他再回過神來,葉鞘已經不見了蹤影。


    裘兆想起葉鞘說的那句話,明白了一定是紀嶼留下了什麽信息,否則這個雌蟲怎麽可能向他交代事情。


    當即起身,向著裘墨所在地狂奔而去。


    *


    “還沒死吧?”門還沒被打開,莫蘭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莫蘭用手在鼻腔下麵扇了扇,嫌棄地說道:“這個地方真難聞。”


    再向前一看,某個亞雌靠在椅子上,睡得十分香甜。黑綢般的頭發柔順地垂落下來,鋪滿了椅背。


    聽到聲響,亞雌眉心不安穩地皺了皺。幾秒之後,黑鴉長睫一顫,睜開了鴿子血般漂亮的眼眸。因為才蘇醒,他用茫然的眼神盯著莫蘭半響。直到恢複焦距後,才一個轉頭,這下連看都不看了。


    “紀少將。”莫蘭走過去,強迫地扳正他的頭,“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個階下囚。”


    “沒了紀釗在你背後撐腰,s級的亞雌隻是一個笑話,還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少將?”莫蘭一臉笑出淚的表情,“拜托,你除了用這張臉去勾引雄蟲,你還會幹什麽。”


    勾引雄蟲?


    紀嶼一怔,他還有這些小道消息,這都傳成什麽呢。說不定再在帝都待幾天,就要說他勾引雌蟲了。


    說到這兒,莫蘭的神色陰沉下來,他抬起穿著軍靴的腳,狠狠地踩在紀嶼受傷的手臂上。他用手指捏緊他的下巴,看著眼下亞雌的表情。


    還嫌不夠似的,使勁一碾。


    好痛,盡管紀嶼臉色蒼白,但一聲悶哼都沒發出來,反而看著上方莫蘭的臉,張嘴笑了。


    “啊哈,你笑什麽。”莫蘭又加大了腳下的力氣。


    瞬間,原本就崩裂的傷勢進一步擴大。


    繃帶根本就擋不住這架勢,鮮血順著紀嶼的手腕,一點一點砸在地麵 ,不一會兒,地麵上就出現了一個小湖泊。


    莫蘭一手抓住他的長發,緩緩道:“你不會以為這樣就可以激怒我吧。”


    紀嶼蜷著手指,虛弱地對著莫又是一笑,“我可勾引了不少雄蟲,不止第三軍區。”


    他看著莫蘭的臉,一個一個往下數,“還有第四、第五,他們都爭先恐後請我吃飯、遊玩,其他雌蟲眼紅的不得了,真是苦惱。”


    紀嶼凝視著莫蘭的眼瞳,接著說,“哦,對了,還有第一軍區。我記得,第一軍區上將名叫尼斯,他的雄主米歇爾真是漂亮...”


    頭發上傳來的力量猛地增大,在聽到米歇爾的一瞬間,莫蘭的臉完全扭曲起來,“你閉嘴,你不配說米歇爾大人的名字。”


    即使傷口處的疼痛如此劇烈,紀嶼也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猜對了,莫蘭是第一軍區的雌蟲,還與米歇爾關係密切。


    雌父的事情,第一軍區肯定有參與。


    莫蘭也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更加惱怒,將腳下的手臂再次用力一碾。莫蘭湊到紀嶼耳邊冷冷地說,“用心享受這最後一刻吧,我一定等那位大人親手血刃你。”


    他狠狠地放開紀嶼,摔上門。


    在他走後,紀嶼才放鬆下來,他虛脫地靠在椅子山,右手臂傳來斷裂般的疼痛。


    他緊緊咬住下唇,才沒發出聲來。


    他伸手去夠藥,卻發現左手一直顫抖,連藥瓶都拿不穩,藥瓶在地上滾了滾,落在了不遠處。


    紀嶼不得不下椅子去拿,在走下椅子那一刻,一陣天旋地轉,好在及時扶住了椅子才沒有摔倒。


    糟糕,好像失血過多了。


    他眼前暈乎乎的,隻看得見不遠處的藥瓶。


    得快點止血才行。


    他站起來,捂住腦袋,走了一小步,就摔倒在地。又站起來,才走一點點,又摔倒在地....周而複始。


    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終於,紀嶼夠到了藥瓶,在他抓住藥瓶的一瞬間,門外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音。


    紀嶼手指一抖,莫蘭又回來了?


    緊接著,門被猛地打開,雌蟲拎著一把沾血的長刀,銀白刀刃裏,一雙寒冷到極致的綠眸。背後,夕陽血紅如火,拉長了他的影子。


    紀嶼站在他的影子裏,仿佛被沉溺在一片碧海中。


    紀嶼捏緊的手指緩緩鬆開,他看著門口的雌蟲,輕輕地說,"葉鞘,你來了。”


    *


    葉鞘推開大門,眼前的一切都在眼前放慢,滿地的鮮血。


    那隻漂亮的亞雌此刻臉色蒼白,連那雙血眸都快暗淡下來了,可是卻在笑。


    他的笑很輕,葉鞘卻感覺這一刻,世界都在眼前瞬間分崩離析。隻有紀嶼一個人站在正中央,站在他麵前,站在影子裏,對他緩緩張開手,輕輕地喚。


    "葉鞘。"


    亞雌的手臂血肉模糊,他蹲下去,怔怔地摸上他的手。


    紀嶼一愣,因為虛弱,聲音很輕地說道,“我沒事,我們快走。”


    他隻覺得世界一片安靜,然後砰砰砰砰砰,一陣激烈的跳動聲。他怔怔地尋找來源,最終找到了那個罪魁禍首——他的心髒。


    他顫抖著撫摸上那個地方,於是脈動透過他的皮膚,進入了他的血管,他的肌肉,最終耳畔炸響。


    葉鞘眼裏血紅一片。


    動靜鬧得這麽大,很快,便驚動了進入帳篷中休息的莫蘭。他聽見手下傳來的緊急報告,說有一個綠眸雌蟲闖進了營地並劫走了關押的亞雌。


    綠眸雌蟲?莫蘭立即聯想到之前趁他不在,闖入南盟會重傷無數的那隻狂妄雌蟲,新仇加上舊恨,一時大發雷霆,“給我追!!!”


    葉鞘抱著紀嶼在林間飛快穿梭。


    後麵,是數輛南盟會的改裝車緊追不放,揚起大片的灰塵。車上,不僅有大批a級b級雌蟲,此刻凶神惡煞地或坐或站,一眼就叫人頭皮發麻,還有莫蘭和臨冷兩個s級雌蟲。


    在又一次拉開距離後,葉鞘將紀嶼放在樹上,掏出藥瓶,熟練地解開手上的繃帶上藥。


    紀嶼一怔,“我藥瓶怎麽在你這兒?”


    “嗯?這個呀,順手摸的。”


    “什麽時候?”


    葉鞘正在包紮的手一頓,突然彎了彎唇角,逼近紀嶼,“真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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