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牛。”


    裏頭吵得很凶,以至於外頭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現在是高三關鍵的階段,吳老師也早就規定過不能把跟學習無關的東西帶到教室來,你違反了規定,那東西被沒收就是應該的,你怎麽能罵老師呢。”


    戴樂:“那她就能撕了我的書嗎?她可以收走,可以罵我一頓,她憑什麽撕了我的書!”


    吳麗清:“就憑我是你老師,我有權利處置你的一切東西,你今天就是家長來了,也還是這個道理!”


    “校長,別跟她廢話了,直接處分,停課一周,什麽時候知道錯了再回來。真是無法無天了,這樣的學生不做任何懲罰,之後的學生還怎麽管理。”


    校長頭疼道:“吳老師你先冷靜,這都高三了,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這樣吧,戴樂同學給老師道個歉,寫個檢討,然後吳老師賠你一本書,這件事你們彼此都有錯誤。”


    “就隻是很小的一件事,沒必要鬧這麽大的。”


    戴樂哭著說道:“這不一樣!這根本就沒法賠。”


    校長嚴肅了臉,“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啊,一本小說而已,怎麽沒法賠了,最多幾十塊錢的事情。”


    “拿到新書放到家裏,不許再帶到學校裏來了。”


    戴樂道:“那本是作者的親簽!”


    校長不耐煩道:“一本言情小說的親筆簽名有什麽重要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高考。”


    “你當你的書是糖醋排骨親簽啊,這麽寶貝。”


    戴樂抹著眼淚,“就是。”


    校長:“就是什麽就是,趕緊回去上課。”


    戴樂崩潰道:“我說就是排骨精的親簽,她撕掉的就是!我跑了好幾個書店買了好多本才買到的!”


    “那還是我從家裏偷出來炫耀的,我爸媽知道要把我打死了嗚嗚哇——”


    校長端茶的手一抖,茶水都潑到了褲子上。


    大驚失色,“你說什麽?!”


    戴樂一邊哭,一邊從口袋掏出被撕碎的那一頁簽名紙張,依稀還能看到筆畫。


    校長雙手顫抖,右手掐著人中。


    他買了一百多本都沒買到的簽名,就這麽水靈靈的被撕成了碎片。


    吳麗清還沒搞清楚狀況,她蹙眉道:“校長,這種毒害青少年的小說就應該全麵禁掉,誰知道背後寫這些東西的是什麽人。”


    校長老淚縱橫,跳起來罵道:“你閉嘴!”


    耳朵貼在門上的學生,一邊聽,一邊給外圍的人傳訊。


    “老妖婆完蛋了,校長一看就是死忠粉。”


    “戴樂居然是把簽名書偷出來的,那她回去不得死得透透的了。”


    “不知道啊,要是我爸媽知道我把排骨精簽名書偷出來,還被撕了的話,我跟老妖婆得同一天走。”


    “戴樂真可憐,偏偏他們班碰上一個奇葩。”


    秦時月拍拍黎溫書,“還好你沒真的把你店裏的簽名書偷出來,不然我就見不到你了。”


    黎溫書也是這麽想的。


    晚上放學吃夜宵時,黎溫書跟施晚分享了這件事。


    施微雨笑眯眯的看著黎溫書,“要是乖乖身邊有人讓你把簽名偷出去,把那人放著,小姨來解決。”


    周回意回到家打了個噴嚏,然後打開論壇,平等的嫉妒每個買到了簽名的人。


    他在論壇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今天學校發生的事,這麽炸裂的事情當然得分享出來。


    很快就收獲了一堆人的評論,含爹量很高。


    【像我這種情緒不穩定,經不住打擊的人,一下就從樓上跳下去了,簽名碎成幾片,我就碎成幾片。】


    【那老師不知道《種田》考上國家編製了嗎。】


    【老師你不懂,看小說的我可能是個沒出息的,但我看的小說都是有出息的。】


    【一時的炫耀換了一輩子的內向,這孩子要有心理陰影了。】


    【說她運氣差吧,她買了五本中了,說她運氣好吧,被老師發現撕了。】


    —


    又是一個通宵,蘭蘊玉這次還頂著兩個哭紅腫的眼睛起床,床上還放著幾張被淚水浸濕了的手帕。


    起床的瞬間,細細密密的疼痛傳向心髒,她一想到小說中小公子的結局,就心痛到無法自拔。


    眼淚說落就落。


    她看完第三冊後,崩潰破防,心癢難耐。


    派人去書店門口天天蹲守,一有上新就買回來。


    書店幾乎是每天中午十二點準時上新一冊。


    蘭蘊玉原先還想著拿回來的小說屯一屯,等多一點再一口氣看完。


    但等到新的一冊到手,她馬不停蹄就翻開了,等看了一章才想起來要節製,不然等書上新的時間真的太難熬了。


    被卡文的痛苦跟上吊比起來沒什麽區別。


    但隨後她就會寬慰自己,再看一兩句話,再看半頁,再看一章,看一半也沒關係,不是還剩了一半嗎,看都看到這了,看看完得了,說不定就不惦記了……


    好了。


    又是一個通宵。


    又是一個大卡文的動作。


    又是被人釣成翹嘴的一天。


    蘭蘊玉看前四五冊,主要地點在相府後宅,宅鬥的非常爽,以上帝視角看女主如何突破第一重困境,如何展現自己的智慧與勇氣。


    偶爾會有些虐,但小虐怡情,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畢竟也是看過不少苦情的話本子。


    直到小公子下線,蘭蘊玉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三兩句話,就這麽概括了他的生死。


    她甚至去翻了前麵的內容,描寫小公子的內容。


    越看心中越是悲傷,最後崩潰大哭,所有描繪他的片段連在一起,就是一個由盛轉衰的過程。


    知曉了他的結局再去回望他的人生,就會覺得前麵的歡樂都好像是黃粱一夢。


    這種極大的反差帶來的悲傷,讓人越是回味越是心碎。


    蘭蘊玉才知道,原來這麽平淡的描寫,也能牽扯出這麽大的悲傷。


    原來讓人意難平的死亡,可以不是那麽宏大的,甚至可以不加任何修飾,僅僅隻是三言兩語,就勾勒出了絕望。


    蘭蘊玉坐在梳妝台前,神情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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