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爹!”


    “爹!”


    她抖著唇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我是隨安啊,兒來了!兒來……晚了!”


    第二百零八章 報仇


    香魂一縷隨風散,愁緒三更入夢遙!


    門外衛戌聽了隨安痛喊,急忙往屋裏看,見了褚秋水模樣大吃一驚!


    這顯然不是正常死亡,要麽他殺,要麽自盡,可不管怎樣,現在他也脫不了罪過了——若是他沒有攔著隨安,說不定人家就不會父女天人永隔!


    在這件事上,衛戌算一等一的有良心。


    他見屋裏隨安撲在褚秋水身上哭的厲害,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等宋震雲進了大門,看了他一眼,就咬牙走了,徑直往宮門那裏去。


    褚翌又看見衛甲跟衛乙在那裏嘀咕,這次他是真怒了!難道他身上還有比被隨安那蠢丫頭拋棄更突出的話題叫他們倆討論?!


    挑起腳踏就往門口砸去,“你們兩個有事進來說!”聲音暴怒,不加掩飾。


    衛甲看了衛乙一眼,衛乙的愧疚大過衛甲,衛乙先進門,戰戰兢兢的道:“將軍,隨安的父親被人殺害了……”


    褚翌一怔:“你再說一遍。”


    衛乙硬著頭皮道:“衛戌過來說的,說好似是什麽侯府世子看中了……,看中了褚秋水……不從……”


    褚翌一下子站了起來,拳頭砸在桌案上。


    金吾衛值房的地磚並不比褚府他書房的地磚抗砸,碎得更別致,跟蜘蛛網兒似得。


    褚翌一想到隨安,心中仍舊有痛,隻覺得心也顫抖,手也顫抖,他為了她生氣,為了她心痛,現在又為了她憤怒!可叫他一點也不去管她?


    過了一會兒才生硬的開口:“你去,查查到底是怎麽回事?”


    隨安也在問宋震雲:“好生生的,怎麽突然就……?那承恩侯世子到底為了什麽要這樣害爹爹?”平日裏頭也沒聽說他有什麽劣跡。


    “我也覺得奇怪,前些日子一點兒征兆也沒有,要說奇怪,就是那個婆子跟寡婦進門之後呢,可是你不同意,回來後她們雖然又來,褚哥哥也沒理會她們……其他的事,就是很突然的……


    一些人從外頭嬉笑著撞開門,我正給褚哥哥洗頭發,那會兒才用帕子擦了半幹,然後就被人一拳打倒,莫名其妙的,我平日裏頭也沒有仇家,褚哥哥更是深入簡出,不曾得罪什麽人……,我被人按著,跪在地上,後頭就聽褚哥哥叫嚷了一聲,有人繼續打我,等我從昏沉裏頭醒來,聽見有人說話,說什麽世子快走,侯爺生氣之類的,我再睜開眼看,褚哥哥就……,”


    宋震雲顫抖著回憶完,問道:“褚姑娘,咱們要不要先報官?”


    隨安搖了搖頭,雙手胡亂摸了一把眼淚:“不成。既然是侯府,說不定官府就會包庇。”


    宋震雲心裏湧起一股不悅,剛要說他不怕他們,就聽隨安惡狠狠的道:“我們不報官,直接報仇!不殺了他,枉為人子!”


    褚秋水是她的根,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是她活下去的希望跟勇氣所在,她要是不能替他報仇,她就要爆炸了。


    “可我們還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怎麽報仇?”宋震雲問。


    隨安握著褚秋水的手,隻覺得冰涼刺骨,一陣尖銳的疼痛湧上胸口,令她恨不能將那些惡人抓過來撕碎。


    壓回在眼眶裏頭打轉的淚水,她的脊背挺的直直的,聲音凜冽如寒冬臘月裏頭的冷風:“先去找那個湊過來的婆子跟寡婦,她們就算跟此事沒有直接關係,也肯定有關聯。說不定會知道些什麽?”


    宋震雲就是一個普通人,在這種事上,既不夠聰明,也不夠機靈,聞言就問:“那找到她們之後應該怎麽問?”


    隨安道:“我也隻是猜想,不過她們一看就不安好心,肯定有什麽齷齪,你把她們抓來,我來問話。”


    宋震雲動了動嘴,想說私設刑堂是不對的,可看著隨安的樣子,就什麽也不敢說了,答應了一聲就要往外走,衛乙跟衛戌從外頭進來了。


    衛乙是把隨安找回來的人,雖然是聽了褚翌的吩咐,可現在人家爹死了,衛乙心中也覺得難受別扭,不敢看隨安,就對了宋震雲道:“我幫你抓人,你隻要指給我看需要抓的人長什麽模樣就好。”


    宋震雲連忙點頭:“我知她們住的地方,好像離這兒並不遠。就在後街上。”


    衛乙看了一眼衛戌,示意他留下,自己跟著宋震雲走了。


    衛乙出馬宋震雲打下手,兩個人費了一番周折總算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兩個婦人。


    衛乙一瞧她們包袱裏頭全是金銀財物,又見她們目光瑟縮,就知這倆肯定不是什麽好人!畢竟他長得這麽正義,要是好人,怎麽會看見他就害怕?!


    衛乙直接將這倆人敲暈了,讓宋震雲從街上直接雇了一輛馬車拉回了宋家。


    隨安正在院子裏頭磨刀。


    霍霍的聲音讓衛乙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隨安磨的是一把帶了彎鉤的柴刀,因為許久不用上頭鏽跡斑斑,衛乙到來的時候,她正好磨出光亮,拿在手裏對著太陽光打量。


    衛乙跟宋震雲從馬車裏頭抓小雞似得抓出兩個人。


    衛乙粗暴,直接把人給摔醒了。


    宋震雲沒把人摔醒,可他把趕車的人打發走了,並且關上了門。


    隨安站起來走到其中一個容顏俏麗的婦人跟前,捏了她的下巴,問宋震雲:“這就是那個想嫁給我爹的寡婦?”


    小寡婦還沒醒,可她身旁的婆子醒了,看見隨安手裏的柴刀,先還嚷著:“還有沒有王法?!”被隨安一下子將頭發砍散了,就委頓在地,什麽也不敢說了。


    隨安便拖著那個俏麗的媳婦往屋裏走。


    衛乙上前,默默道:“我來。”


    隨安放手,率先進屋。到了屋裏,找出茶窠裏頭的茶壺,也不管溫熱,掀開蓋子就往那人臉上潑。


    年輕的媳婦膽子畢竟小,醒了剛要叫,看見炕上躺著的褚秋水的模樣,先瑟瑟發抖了。


    隨安就笑,蹲在她麵前,歪了頭,神情很是天真的問道:“聽說你想嫁給我爹,還想替我贖身?心地這麽善良的人,我還沒見過呢。不過現在我爹死了呢,你說,我是把你大卸八段送了你下去,還是直接將你扔到油鍋裏頭?”


    第二百零九章 逼供


    那個自稱是“寡婦”的婦人哭的撕心裂肺:“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隨安冷笑,通常說自己不知道的人,知道的肯定比一般人多。


    “你不知道沒關係,我會好好提醒你。”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就從你這一頭秀發開始如何?”


    跪坐在地上的婦人滿臉驚恐的搖頭大哭起來。


    隨安朝她揮了揮手裏的柴刀,不耐煩的道:“你閉嘴,吵的我爹睡不好!”


    “姑奶奶饒命,不是我殺的,真不是我殺的。”


    隨安笑:“我當然知道不是你殺的,這不是看見我爹生前還特意念叨了你,想著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又聽他說你是誠心誠意的想嫁進我們家,就想著不如成全了你的這份誠心。”


    婦人痛哭流涕,慌忙道:“姑奶奶明鑒,我不是,是,是有人讓我這樣,不是為了嫁進來,是為了將姑奶奶從府裏贖出來……”


    “噢?我做了什麽好人好事,叫人這般為我著想啊?”她拿著柴刀,慢慢的圍著那婦人的脖子轉了一圈。


    那婦人更加驚恐了,抖著唇道:“求,求姑奶奶饒命,我,我什麽都說……”


    隨安挑了下眉,作勢用柴刀背砍了一下她的脖子:“若是有一星半點的瞎話兒……”


    “不敢,我絕對不敢的,嗚嗚……,求姑奶奶饒命。”


    “行了,你這是想做壞事未遂,隻要你說了實話,饒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那婦人聞言臉上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可立即又看到她手中明晃晃的柴刀,立即道:“是,我說,我是西城那邊百花樓的一個窯姐兒,就是昨兒,有個人也不知怎的找上了我,說讓我來這裏,隻要想方設法的說動了那,那位先生,然後將你贖身出來,就給我五十兩銀子……”


    “誰找的你?那人長什麽樣?姓甚名誰?”


    “我,我不知道。”


    “嗯?”


    “姑奶奶別急,我再想想……對了,那個人說,說姑奶奶,識文解字,要給個什麽人當小妾,再不濟賣,賣到窯子裏頭,也能賣個好價錢……”


    隨安哈哈的笑了起來,這世上能惦記著賣了她或者叫她去給人當妾的,還真有個熟人!


    “指使你的人在什麽地方?狡兔三窟,我不信你沒留個後手。”


    那婦人瑟縮著:“姑奶奶,我真的都說了,我,我可以發誓!”


    “發誓?”隨安搖了搖頭:“不好,到時候應了誓言還得麻煩老天爺,不如我一次處置了。”


    她並不是說著頑的,果真砍了一刀,雖然沒砍在要害處,卻染紅了地麵。


    那婦人嚇得掙紮著往後,尖叫道:“我說,我說!”


    屋外的婆子聽見了,連忙對衛乙道:“這位大爺,我也知道那個人,我能帶你們去!”


    嗬嗬,衛乙也忍不住冷笑,不知隨安這一手該叫殺雞儆猴呢還是隔山打牛呢?


    他將那婆子拎起來,要挾道:“要是你膽敢說謊,我可沒有時間跟你囉嗦,直接擰斷你的脖子!”


    那婆子機靈的很,連忙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大爺們一看就不是那會遷怒的,我們雖然不無辜,可確實也沒成事……那想偷東西,跟已經偷了東西,那都不是一個罪名兒……”


    衛乙嘁了一聲,沒想到這婆子竟然還懂點子律法,就揚聲喊隨安:“隨安,外頭這個知道!”


    屋裏那個婦人也爭先恐後的道:“姑奶奶,是我先說的,是我當初存了個心眼兒,求姑奶奶饒命……”話音戛然一止。就像被人硬生生的砍斷了一般。


    外頭的衛乙跟宋震雲等人都是渾身一震。


    衛乙立即想到:隨安要是真的殺人,將軍應該能擺平,沒見將軍都把他派來處置了嗎?所以他這樣不算為虎作倀,助紂為虐!


    隨安一個人從屋裏出來,柴刀上血跡儼然。


    饒是衛乙剛才設想過她或許會殺人,也被她現在的樣子給嚇住了。


    宋震雲就更不必說,他甚至懷疑,褚秋水身上的男子氣概是不是都長了隨安身上去了?!


    林家自從小李氏進宮,而後林頌鸞二嫁之後,就漸漸興旺了起來。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雞犬下頭的小雞小狗也跟著沾光,林家興旺,自然也帶動了在林家做活的奴婢們家裏跟著興旺。


    邢材家便是這跟著升天的小雞小狗們的其中之一。


    邢材家的閨女跟著林太太身邊有大體麵,邢婆子也時常的奉承了林太太,時不時的給林太太辦些事,領點兒小錢花花。這幾日邢材家的格外興奮,因為隻要她做成了一樁大買賣,就能得到至少一百兩的好處。


    這天上午,也不過就剛過申時,邢材家的正要出門繼續去林家奉承太太,就見一個婆子畏畏縮縮的過來了。


    她皺了眉上下打量她一番,“你這是?昨兒不是說事兒不能立時就成麽?害的我在太太跟前也沒了臉麵。”


    婆子穿的單薄,牙關兒有點打顫道:“這……,我覺得也不是不能想想辦法,隻是這銀子上……”


    邢材家的立即警惕了,“不行,說好的那麽多,再多我就找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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