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二郎臀股已經被打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連那褻褲都已經同血肉粘連在一起,斷然是不能坐,隻能趴著。


    他是被王家人用板車給拉回去的,今個兒是臘月二十九,大街小巷裏人來人往,無一不對王家人退避三舍,還要指指點點。


    堂堂尚書之子,上京城裏有名有姓的紈絝少爺,在入昭獄之前,縱使名聲不好,但誰敢當著他的麵對他說長道短。


    王家人護送著他回府,沿路所見旁人鄙夷目光,還有他們都能聽清的‘竊竊私語’,羞愧的儼然抬不起頭來。


    王夫人,心力交瘁,一直捂著胸口,好容易聽見了外頭響起一聲“二少爺被抬回來了,快去告訴夫人”,她連忙起身走出房外去看。


    一眼看見長凳上趴著奄奄一息的王二郎,還有那血跡斑斑的衣袍,雙眼一翻,險些暈死過去。


    “夫人,夫人!”婢女婆子趕緊扶住她。


    又有王家大郎領著大夫匆匆趕來,緊鎖著眉頭,是恨王二郎偏要惹上殿前司,又恨沈遇不留半分情麵,他吩咐抬著長凳的小廝們,“趕緊將二郎抬進臥房。”進了昭獄走一遭,不死也要脫層皮這話,如今看來必是沒有誇大其詞。


    “我的兒啊……”王夫人眼眶一紅,撲在床旁,那眼淚霎時就流了滿麵。


    王大郎聽得心煩,撂下一句,“但凡母親平日裏莫縱了二郎的性子,他今日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便往王尚書的書房去。


    王尚書手中盤著一串佛珠,麵色沉沉,聽得王家大郎一聲,“父親,二郎回來了。”


    王尚書手一頓,睜眼問道:“如何?”


    王家大郎神色凝重,將王二郎在刑房中遭受的責罰一五一十說了。


    “……宋大人如何求情,沈遇也不為所動,就算查清殺人者並非二郎,但二郎罪名有二,一是違反禁令,夜宿娼館勾欄,二是二郎打傷白虞侯,二罪並罰當杖兩百……。”


    杖兩百,那是將二郎往死裏打呀。


    “杖至五十時,陸大監讓人前去傳話,沈遇卻也讓人打足了八十下,才準二郎回來……”


    他又將陸大監求情的話,也給說了一遍。


    “二郎分明罪不至死,沈遇卻將他打的性命垂危……”


    “手段何其毒辣無情。”


    “朝中不少人對他早已不滿,此番他又與咱們王家撕破臉麵,何不……”


    王尚書手裏捏著的佛珠,裂出了一條縫隙。


    *


    沈遇出門時,還是上午,回府時,各處都已經點燈,夜色正濃。


    王昌瑞上前,問他,“少爺,熱水已經備好。”


    沈遇神色淡淡,應了一聲,“嗯。”抬腳便要往外書房去。


    王昌瑞走在他身旁,一邊說著這幾日巡視莊子的結果。


    末了,又說了回府中今日發生的大小事宜,不免開口便提及溫虞。


    “今日旁人送禮來,少夫人隻收了拜帖,拜禮都不曾收下,說是今日不曾設喬遷宴,您也有公務不在府中,拜禮就不收了,待到府中諸事理順後,再設宴邀請。”


    沈遇腳步微緩,“還有呢?”


    王昌瑞又道:“親家夫人來過,隻與少夫人說了片刻話便離開,後來聽說少夫人在府中尋到一株難見的香料,便開始製香,連晚膳也不曾用,此刻還未結束呢。”


    原是快要走到外書房了,沈遇腳步一頓,冷峻的眉眼比之先前消融了兩分,他原是準備解了氅衣遞給王昌瑞,腳步卻是一轉,“我去正院。”


    走近十餘步時,沈遇便聞見了一股馥鬱香氣。


    院門處的婆子打眼瞧見了他,連忙叫人去傳話。


    陳嬤嬤一聽沈遇回府直朝著正院而來,又思及溫虞此刻還未製完香,有一絲的慌亂,他不喜熏香這件事,府中人皆是知道的。


    她連忙迎上前準備解釋一二時,沈遇已行至西廂房窗前,見她走過來,隻抬手讓她離去。


    室內靜謐無聲。


    溫虞端坐在爐旁,神色專注靜然,素手輕緩地拾起花瓣裝入香囊之中,半刻鍾,她隻專注於這一件事上。


    待到香囊收口,係上納福扣,她鼻尖微動,輕嗅香囊,嘴角浮起滿意的淺笑。


    她不經意地抬頭,與窗外人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凝滯,誰也不曾動。


    夜色正濃,靜謐無聲,馥香浮動,佳人眉眼不染俗塵,如畫中仙,倒是賞心悅目。


    沈遇依舊立於窗前,靜望向那畫中仙,心下默數。


    那道聲音如約而至。


    是輕歎,“若是孩子模樣生的像沈閻王倒也罷了,連性子都同他一般,可該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說:


    沈遇(看破紅塵):老婆很漂亮,但可惜老婆話太多。


    溫虞:委屈巴巴,我明明什麽都沒說,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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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妃她不作了》文案


    林家有三女


    外人隻道長女林玉姝端莊有度,是人人稱讚的尚書夫人;次女林玉宜文采出眾,同新科狀元一對璧人。


    幺女林玉仙同樣盛名在外,隻是這名聲卻不大好聽。


    “真真就是個狐媚惑主的妖妃。”


    “恐有一副妖裏妖氣的妖精皮囊,既無文采,也無品行,整日裏隻會作天作地的勾著陛下幹那檔子事。”


    “陛下便是被她蠱惑的昏庸殘暴……”


    “讓她殉國都是便宜了她。”


    林玉仙睜開眼,摸了摸自個兒的脖子,夢裏麵被白綾絞死的慘狀實在是令她心悸。


    此刻她身穿大紅嫁衣,坐在百子千孫紅帳裏,是成親當夜。


    她對著那對龍鳳燭欲哭無淚,老天爺為何要如此對她,讓她成親當晚知曉日後會死的那般淒慘。


    想逃是逃不了了。


    她隻好給自己製定了日後的行事方針,力求像她大姐那般端莊賢良,像她二姐那般飽讀詩書,順便再遠離‘被她蠱惑而昏庸殘暴的大昏君’。


    ‘大昏君’赫連錚困於四麵埋伏時,心中還念著遠在深宮,被他寵的不韻世事的愛妃無他庇佑,隻怕是會受苦。


    在荊棘叢生的帝王之路上,她是他擁有過的唯一無暇。


    當利刃刺喉,猩紅圓月高掛時,他回到了十年前登基為帝,剛與他心愛之人成親之時。


    ‘大昏君’龍心甚悅,卻發現了他的愛妃變了。


    “陛下,嬪妾不喜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您別送了。”


    “陛下,您應當雨露均沾……”


    “陛下,這幾日天涼,嬪妾病了,咳咳咳,不能伺候您就寢。”


    被愛妃躲了快有一個月,險些就真的要昏庸殘暴的‘大昏君’,終於忍不住將人逼到牆角,圈在懷中。


    懷中人委屈的不行,“陛下,嬪妾不想被別人當作妖妃。”


    ‘大昏君’俯下身去,珍重吻過她的淚眼,“朕會讓這些人都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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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棠》文案


    “夫君,你的眼睛一定能好起來,不然就太可惜了。”阿棠雙手托腮,笑眯眯的同宋衍說著。


    宋衍冷言相對:“你既嫌棄我是個廢人,我今天便給你休書,你自嫁他人便是。”


    阿棠不惱,依舊笑眯眯道:“人人都說我花容月貌,傾世之姿,夫君若不能親眼看看,會抱憾終身的,你說可惜不可惜。”


    宋衍微怔。


    後來,阿棠為他擋刀之時,心口一滴血跌進了他眼裏,他在漫天血色裏,看見了正朝他微笑的阿棠,果真如同她從前說過的一樣,花容月貌,傾世之姿。


    他重獲光明,卻寧願永墜黑暗。


    阿棠爹不疼,娘不愛,被一紙婚書指給了宋家的三公子,那是位清風霽月、風華滿譽上京的人物,隻是遭人暗害,雙目失明,成為廢人。從此心性大變,暴戾古怪,從人人傾慕到人人厭惡。


    都知道阿棠這一嫁,怕是會被三公子折辱的生不如死。


    阿棠也是這麽想的,她戰戰兢兢地上了花轎,入了宋三公子的院子。


    不想,成親當夜,紅燭搖曳,燭淚滾燙,一如三公子鳳眼微紅。


    那一聲聲“阿棠”帶著繾綣愛意,砸在了她心上。


    (2022.4.18)


    第二十八章


    製好一個香囊, 就代表著那一簇本會隨著花朵凋謝而逝去的香氣被她留住,一時、一日、一月、一年,不論時長, 總是能多留片刻的。


    花香如同她所想那般,是包裹著陽光的暖香氣,於寒冷的冬日裏,可以撫慰人心, 讓她將那些個煩心事,暫且的拋在了腦後。


    溫虞忍不住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來。


    桌上燭台被微風拂過, 燭光抖動, 明明滅滅,溫虞不經意地抬頭, 順著微風來的方向。


    馥香浮動。


    月下窗前, 夜涼如水, 緋衣玉麵。


    溫虞一瞬間的驚歎, 她家沈大人倒是有一副好樣貌。


    阿娘今日來, 盼著她能早日有個孩子。


    若是那孩子的樣貌隨了沈大人,倒也不錯。


    不對, 沈閻王如今性子古怪至極,若孩子的性子也隨了他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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