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板不按常理出牌,拍馬蹄上了。


    不過,拿人錢財□□,攤上這麽個恐怖又多金的老板,mark隻能認命:“那請問陸總,接下來您打算怎麽處理這個人?”


    陸宴臣滅掉火:“高考之前,治好他。”


    雖然已經查清楚事情經過,但薑予眠的記憶還沒完全恢複,所以沒把王強帶到她麵前。


    哦,那個小姑娘剛才還告訴他,不做噩夢,可以“回家”了。


    要是見了麵,勾起回憶,恐怕又要抱著他哭。


    -


    半夜,繁華的城市被一場瓢潑大雨籠罩,嘩啦啦的聲音衝刷著城市裏的喧囂。


    四月已過驚蟄,多雨的季節迎來今年第一道響雷。


    窗外閃過電光,蜷縮在柔軟大床上的女孩抱著被子輾轉難安。密密麻麻的汗水滲出額頭,她又夢見一幕幕恐怖的畫麵。


    先是梁雨彤從高高的樓梯上滾下來,見了血。


    畫麵一轉,她走進一間雜亂的臥室,梁雨彤坐在床頭,她嚐試喊了幾聲“彤彤”卻一直沒得到回應。


    於是她往前走了幾步,輕拍梁雨彤的肩膀,卻見她手裏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往細瘦的胳膊劃上一刀又一刀血痕。


    薑予眠驚恐捂嘴,衝上去阻止,卻被梁雨彤推開。


    梁雨彤的眼神冰冷又陌生,嘴裏不斷說著:“都怪你,都是你的錯。”


    她拚了命地搖頭,想解釋,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想上前抱住那個傷痕累累的女孩,身體卻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耳邊響起雨聲。


    眨眼間,她看見自己被人捆綁在柱子上。


    生鏽的牆麵,顛倒的鐵桶,厚重的灰塵,坑窪的地麵零碎地散落著石頭,以及頭頂錯綜複雜的破舊電線,都在告知她,這是一座廢舊工廠。


    在那個對高三學生來說至關重要的日子,她被人帶到地獄般的廢舊工廠。


    準考證被撕碎的時候,她嘶聲力竭地哭,火辣辣的巴掌扇在臉上,嘴巴也被堵住。


    落在身上的疼痛比當初遭受的校園暴力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招惹到這些人。


    那個人指著鼻子罵她多管閑事,當著她的麵點開梁雨彤滾下樓梯的視頻反複播放:“看到沒,這就是你多管閑事的下場。”


    那些人嘴裏罵著肮髒的話,不堪入耳,她已經無力分辨。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卻被人強行扒開:“看啊,我叫你看!”


    她難受得隻能睜眼,那短短的十幾秒在她眼裏循環一遍又一遍。


    她睜著眼,血紅的眼淚劃過臉頰,從此她低落塵埃。


    “轟隆——”


    震耳欲聾的雷聲直擊心靈,攪碎無數人的夢。


    蜷縮在床邊的女孩被驚雷震醒,圓睜的雙眼死死盯著天花板。


    白色電光從窗外一閃而過,透過花紋紗簾映照在冰冷牆麵,刺得眼睛撲閃。


    她不敢睡,一閉上眼全是那些烏七八糟的畫麵。但是睜開眼,精神緊張的她眼前所見都變成奇形怪狀的恐怖物件。


    薑予眠蒙住頭,躲在被窩裏發抖。


    “啪嗒——”


    在她毫無察覺的時候,臥室燈光突然亮起,一個高大的身影逐漸靠近床邊。


    當他的手觸碰那團聳立的圓球,被子裏顫抖的人反射性尖叫。


    陸宴臣隔著被子安撫她:“別怕,是我。”


    被子突然被掀開,一個柔軟滾燙的身體向他撲來,撞個滿懷。


    薑予眠抱著他發抖,陸宴臣手指微抬,一手扣住她後腦,一手攬在肩背下方,一聲又一聲:“沒事了。”


    今晚雷聲很大,淺眠的他一下子被驚醒,想到暫住家裏的女孩,終究還是起身踏出房門。


    隻要她待在青山別墅一天,他就該負責。


    提前敲過門,無人回應。


    薑予眠沒有鎖門的習慣,他嚐試一擰,門就開了。


    借著窗外的閃電,他看到床上那團瑟縮的影子,此刻,可憐兮兮的女孩已經粘在他身上。


    “陸宴臣。”


    她終於重新開口說話,跟上次情形有些類似。


    他不由得想到,薑予眠第一次開口喊他,說的是:我討厭你。


    陸宴臣將分出的一縷思緒收回,聆聽女孩最新的聲音。


    哭著說:“我想起來了。”


    那段失去的高考記憶,在夢中一點一點拚湊出來,原來一切事件都是自己種下的因果。


    “我不該亂說話的。”她跪在床上,薄被從身後滑落。


    此刻的她仍被夢魘纏繞,情緒劇烈起伏,“如果我沒有自以為是插手別人的事,那一天彤彤不會跟孟州發生爭執,不會摔下樓梯。”


    “這不是你的錯。”陸宴臣的手指穿過她發梢,將淩亂的頭發撥順,“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既定事實,或早或晚都會鬧出矛盾。


    薑予眠搖頭,伸手比劃:“哪怕,哪怕她晚一點發現,哪怕他們在別的地方爭吵,結果可能都會比現在好很多。”


    “如果忍耐一時,或許她就不會……”她被抽泣聲噎住,說不出話。


    陸宴臣輕拍她後背,低聲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不光明的事,如果沒人站出來指出錯誤,和平的秩序也將不複存在。”


    男人低柔緩和的聲音帶著撫慰人心的功效,薑予眠跌宕的情緒被他逐漸壓下。


    臉埋在人身前,沾了一鼻子淚。


    過了會兒,女孩仍在哽咽:“以前,她們也叫我不要亂說話。”


    男人聲音一沉:“誰?”


    薑予眠斷斷續續道:“她們欺負我,威脅我不準說出去,我沒有順從。每一次,我都告訴老師和舅舅,他們不管,我就去找警察。”


    “但是下一次,她們下手更狠。”


    “她們說,如果不是我去告狀,本來不會再找我麻煩。”


    無論是梁雨彤事件帶來的指責,還是多次遭遇的校園暴力,都是她生病的原因。過去所遭受的不公與委屈,在這一刻終於找到傾訴點。


    “即便這樣,你也沒有屈服,對嗎?”


    “嗯……”她鼻音濃厚。


    陸宴臣為她梳理思緒:“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你想那樣做嗎?”


    薑予眠吸吸鼻子:“她們欺負我,做壞事應該受到懲罰。”


    “你說的很對。”陸宴臣將人扣入懷中,嬌弱的身體被他大手掌控。


    他低頭,下巴觸碰到女孩柔嫩的肩膀,臉與臉之間隻隔咫尺。


    “犯罪的永遠是那些施暴者,薑予眠,你沒有錯。”


    “你保護了自己,你很勇敢。”


    男人深黑的眸色翻湧著比窗外閃電雷鳴更駭人的光:“敢不敢,去見見那個讓人錯過高考的人?”


    作者有話說:


    還記不記得陸總曾說過,隻負責找出真相,其餘一切,與我無關。


    看看,看看這男人現在在做什麽!!


    (雖然這章很短,但是下章應該很長)


    第39章


    夜色濃黑的雨夜, 一輛銀色轎車駛出青山別墅,如遊龍穿梭在密集的雨簾之中。


    薑予眠裹著外套縮在座椅中,頭偏向中央, 不敢看車窗外偶爾閃過的電。


    直到今夜,她終於恢複全部記憶,陸宴臣卻問她, 敢不敢麵對潛意識一直在逃避的人。


    她隻記得當時聲音很近,他的唇就在耳邊, 噴灑的氣息帶著熱度,弱化其他觀感, 包括內心的恐懼。


    “你,早就知道了?”


    “前不久剛查到。”


    “他們在哪?”她唰的一下變了臉色, “報警,馬上報警,他們想傷害彤彤。”


    當初那兩人在抓住她的時候說,原定的目標是梁雨彤,隻因為找不到人才退而求其次拿她泄憤。如果讓他們繼續逍遙法外, 隨時都可能釀成大禍。


    陸宴臣篤定道:“放心,他們沒本事再作亂。”


    他不再隱瞞, 把孟海跟孟州的關係,以及找到王強的經過和盤托出。


    孟海身亡, 孟州自食後果,至於剩下的王強, “原本打算待你高考後再跟你提這事,既然你已經恢複記憶, 我們的計劃可以提前。”


    一波又一波的信息讓薑予眠難以消化:“什麽, 計劃?”


    男人在笑, 眼底流轉的光斑比窗外的雨水還涼:“自然是……送他去該去的地方。”


    往事混著嘈雜雷聲在耳畔徘徊,薑予眠呼吸不暢,伸手按下車窗。


    呼嘯的雨點啪啦砸在窗外,隨風飄到臉頰,薑予眠趕緊關回去。


    剛才走神回想事情,一時忘記外麵在下雨。


    陸宴臣將她的反常行為收入眼中,手指輕點膝蓋,低聲問道:“在想什麽?”


    薑予眠搖頭,雙手捂眼:“很多,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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