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酒氣濃重,不知是不是醉了,攔腰將她抱起,闊步就向室內走。


    李琬琰雙腳頓時離了地,她心上一驚,下意識掙紮,白嫩柔軟的小手攥成拳頭,捶在蕭愈肩上,於他好似不疼不癢。


    蕭愈抱著李琬琰闊步到床榻前,長臂一伸,將她丟到榻上,他在床榻邊坐下,神色晦暗不明的瞧向榻內的她。


    李琬琰經了蕭愈這一番折騰,頭暈的更厲害:“你把明琴帶到哪去了?”她從榻上爬起,她在內蕭愈在外,四目相對,她看他的神色格外警惕。


    “放心,本王對你的婢女不感興趣,已經派王府侍衛護送她和長公主的轎輦回宮了。”


    李琬琰聞言蹙眉,她像是一時沒聽明白:“什麽意思?”


    這時辰,王府賓客盡散,早一刻,群臣還到王府外跪送了長公主的儀仗回宮,除了明琴,根本無人知道李琬琰此刻還留在攝政王府裏。


    蕭愈現下根本沒有閑心思說與李琬琰解釋,他伸出手臂,將榻上躲得遠遠的李琬琰,伸手撈入懷中,他溫熱的呼吸灑在她麵上,幽幽開口:“本王不知,長公主俘獲人心的手段愈發進益,一頓飯的功夫,竟就能讓從前素未謀麵之人,對你念念不忘。”


    方才蕭愈帶著眾臣送攆轎回宮時,賀蘭辰也隨著前去了,他站在人群裏,望著李琬琰轎輦的目光,那叫一個依依不舍。


    蕭愈想到此處,不禁眯眼,他指尖撫上李琬琰的小臉,愈漸用力摩.挲著她的肌膚。


    李琬琰根本聽不懂蕭愈在說什麽。


    她被他指尖撩撥的又疼又癢,不禁偏頭躲閃,他不依她,手上微微用力,掐著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臉扳正。


    李琬琰被困在這許久,本就心煩意亂,如今酒勁上頭,更是惱了,索性也冷笑譏諷他:“王爺不也是一樣,今晚上,應該也俘獲了不少少女芳心,不知王爺可瞧上哪一位了?”


    蕭愈聽了,陰惻惻的神情忽而透出幾分笑意,他冷笑著將她推下床榻,接著也站起身,走到衣櫥前,從裏麵翻出來一個亮晶晶的東西,轉身丟到李琬琰身上。


    “換上。”


    李琬琰不解凝眉,將那輕飄飄的,摸起來像絲稠的料子展開,打眼一瞧,腦袋‘轟’一聲響,一張小臉瞬間漲得通紅。


    她抬眼瞪向蕭愈,啞口無言時,又聽他道。


    “就在這換。”


    作者有話說:


    字數預計有誤,下章繼續……


    第22章


    李琬琰看著手中薄若蠶紗,少得可憐的零碎料子,咬了咬嘴唇,扔到地上。


    “這是什麽東西?本宮不穿。”


    那東西哪裏像件衣裳,穿上它和不穿又有什麽分別。


    蕭愈的目光隨著舞裙翩然至地,又抬眸緩緩上移,劃過李琬琰窈窕的身姿,最後落到她羞惱緋紅小臉上。


    他抱臂瞧她,眼中神情由玩味變得冷淡。


    “本王以為昨日你是想通了,一個暖.床的婢子,有什麽資格挑三揀四?”


    他話落瞧她僵硬住的神情:“你若還想擺你公主的架子,本王隨時可以將你送入北境的人抓回來,隻要本王有心,可以保證京城上下不會出現半顆幽穀草。”


    他的語氣很平靜,冰冷之中還夾雜些許不屑,可即便如此,李琬琰還是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


    她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身子僵直地站在原地,原本的醉意一點點消散,她與蕭愈對視良久,最後選擇緩緩垂下頭。


    她現下若是轉身離去,蕭愈或許不會攔她,可是她走了,蕭愈一定會說到做到,斷了弟弟的藥引。


    李琬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她俯下身拾起剛剛被她丟到地上的薄紗舞裙,貝齒將唇瓣咬的一片蒼白,她眼尾微紅的望他:“我想去浴室換。”


    蕭愈瞧著李琬琰如此反應,冰冷的神色緩和幾分,他看著僵站在床榻旁的她,一步步走過去,他重新坐在榻上,語氣依舊不容置疑:“就在這換。”


    那件薄紗是明紅色的,不知是何種工藝,細膩紗間似乎還埋了金線,在燭火下忽明忽暗的閃著光暈,裙擺墜著無數顆細碎的珍珠,顆顆碰撞,清脆作響。李琬琰手捧著衣裳,她垂眸可以清楚瞧見緞料下自己的十根手指。


    幾步之遠,蕭愈慵懶靠在榻上,正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端莊華美的宮裝一件件從雪白的肩頭滑落,李琬琰緊閉著眼,好看的繡眉緊緊蹙起,明明殿中的燭火亮如白晝,她卻覺身陷入黑暗的深淵中,她冷得厲害,胡亂想將那件舞裙套在身上,可她越著急,越不得其法。


    不知多久,她睜開眼來,眸底蓄滿了淚,她捧著衣裳遮擋在身前,勉強遮住那大片的雪白,她咬唇瞪望向蕭愈,神色一時說不上是哀求還是憤恨,她像是走在四方的懸崖峭壁上,一時進也不能退也不能。


    蕭愈一直靜靜看著李琬琰,看到最後,她手無足措,如何也穿不上那件裙裳。


    他在她投望過來的目光下緩緩起身,眼底的神色晦暗難明,隱隱地似藏著血色。


    李琬琰看著蕭愈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待他靠近身前,她下意識後退半步。


    蕭愈將李琬琰本能的躲閃看在眼裏,他目光落下,瞧她緋紅小臉下隱隱的淚痕,他抬手將她遮擋在身前的裙裳抽出。


    指尖一空,李琬琰的長睫在燭光下不止顫動,她心中羞恥難耐,每一瞬都覺煎熬。


    蕭愈將裙裳的係帶解開,他垂眸瞧著李琬琰:“背過身去。”


    李琬琰聞言脊背微僵,她忍住想要逃跑的衝動,緩緩依言轉身。


    溫熱的手掌撫過平坦的小腹,李琬琰覺得有一根纖細的帶子係在腰間,她來不及細想,那裙裳已籠罩在身前,那料子看著輕薄,穿在身上卻有幾分粗糙,摩擦著她的肌膚,微微泛著疼。


    她忍不住閉上眼,耳畔皆是珍珠不停碰撞的聲響,接著,身子再次一輕,她被蕭愈打橫抱起來。


    蕭愈抱起李琬琰,沒有片刻停頓,轉身闊步往床榻去處,他將她抱到榻上,跟著俯.身.壓.下。


    李琬琰回過神時,周身已被蕭愈的氣息籠罩,她眼底淚意未消,抬手輕輕抵住蕭愈的胸膛。


    蕭愈將李琬琰不安的小手從胸膛上拿下,轉而反按在床榻之上,他指尖輕擦她麵上的淚痕,耐心地勾勒著她麵龐的輪廓,像極了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李琬琰看著蕭愈眼底輕易可見的血色,心尖不止的顫動。


    不知這般過了多久,他像是終於耐心耗盡,略有粗.糲的手掌撥開裙擺參差錯落珍珠,掐.住她纖細的長腿,他低身附她在耳畔,薄唇親吻著她滾燙的耳唇,微微張口咬住她的耳骨,他嗓音一片沙啞,語氣透著幾分隱忍難消的狠厲。


    “你太磨蹭了。”


    那件好不容易穿到身上的舞裙,不知在折騰了多久之後,碎裂的不成樣子,一片片,或落在榻上,或濕漉的黏在肌膚上。


    李琬琰不知為何,蕭愈好似又回到了那一晚,她感受不到一點溫柔,她不知他哪裏來得那麽多蠻力,她推不動他,久了疼得受不住,心裏又委屈又氣恨,她忽而一狠心,一口咬上蕭愈的肩膀。


    她咬他,他也不躲,隻像是互相報複般,不知多久,她唇齒間感受到一抹腥甜,李琬琰鬆開口,她望向蕭愈,正對上他望來的目光。


    明亮燈火下,他的眼眸浮著一片光,她望盡他深邃的眼底,像是探究到她曾經最熟悉的神情,她睜著淚眼想仔細尋找下去,可他卻突然抬手蓋住了她的眼睛。


    黑暗籠罩,接著她唇上一痛,她再次嚐到了腥甜,卻分不清究竟是誰的。


    天近黎明十分,李琬琰力氣耗盡,她倒在榻上,分明連眨眼都覺得乏力,可精神卻偏偏分外清醒。


    蕭愈從浴室回來,走到床榻前,撩開落地的床幔,發覺李琬琰還醒著,他手裏拿著溫熱的帕子,在床邊坐下:“可要沐浴?”


    他話落許久,她不應,他瞧著濕發淩亂沾著她的小臉,她此時模樣狼狽的有幾分可憐,他也不惱她,抬手用熱帕子給她擦臉。


    李琬琰靜靜躺著,她像是想到什麽,忽然抬手抓住蕭愈的手臂,她用力將他的身子略微扯近,目光直直的望進他的眼睛裏,似乎在尋找什麽。


    月華暗淡,滿室蠟燭盡滅,他的眉眼映在朦朧月光下,李琬琰仔細看,仔細尋找,找到的隻有一雙無盡平靜又冷漠的眼睛,方才那情.熱一瞬間,她看到的,好像僅是她自己生出的錯覺。


    她緩緩鬆開手,像是丁點力氣也耗盡,潔白的手腕垂落在榻上,溫熱的帕子重新貼在肌膚上,李琬琰仍不肯閉眼,她盯著蕭愈,忽而沒頭沒尾的說道句。


    “賀蘭姑娘真漂亮。”


    蕭愈替李琬琰擦拭的手一頓,他垂眸盯著她的眼睛,眸底一時間似乎略過許多情緒,最後都慢慢變冷,他收回手,將絹帕一丟,不再管她。


    “當年,我能在你和你父皇的追殺下活到今日,多虧賀蘭盟主出手相救。”


    作者有話說:


    第23章


    李琬琰看著蕭愈倏而冷淡下去的眉眼,像是早料他到會有如此反應,她眼底情緒波瀾不驚,一時疲憊至極,闔上眼,緩緩轉過身去。


    蕭愈在李琬琰如此反應下,神情愈發冰冷,隱隱泛起怒意,他忽而站起身,撩開床幔,闊步向外走,不久‘嘭’一聲響,摔門聲從外傳進來。


    次日回宮上朝,李琬琰聽著各部大臣奏議,近幾日南邊的捷報連連傳回來,幽州軍已奪回劍南道,再向南打下去,便能直搗安明欒的老巢。


    兵是蕭愈的兵,統兵的帥也是蕭愈的部下,這仗是否還要再打下去,李琬琰插不上話,隻能全憑蕭愈的決斷。


    因為南邊打仗,跑到京城的百姓越來越多,無處投靠的流民,李琬琰之前都下令讓戶部安頓,聽戶部尚書上奏,流民大多安置在京西的清泉寺和靈源寺,衣食周全,寺中禪房雖不足,但好在是春日裏,天氣不冷,在庭院裏搭了帳篷,流民都有住所。


    李琬琰聽了戶部的上奏,還是決定親自出宮去京西看看。


    不想她在朝上話落,一旁的蕭愈也開口,要與她一道前去。


    李琬琰聞言看向身旁的蕭愈,他並沒有看她,視線落向殿下的眾臣,周身透著一股疏離,所言像是與她毫無關係。


    李琬琰不禁想起昨晚,到最後,她們鬧得並不愉快。


    下了朝,李琬琰安排了車馬,打算直奔京西而去,到宮門口時,馬車忽然停下,李琬琰撩開簾子正想詢問情況,便看到馬車前負手站立的蕭愈。


    駕車的車夫已經匆忙跪地行禮。


    李琬琰與蕭愈對視片刻,率先開口:“攝政王何事?”


    “本王的車架壞了,不知長公主可願載本王一程?”


    都是去京西看望流民,李琬琰一時沒有拒絕的理由,僵持片刻,隻好點頭。


    車架很寬敞,坐上四五人不成問題,可蕭愈一人上了馬車,李琬琰心裏莫名覺得擁擠。


    車廂裏隻有他們兩個,蕭愈也無心偽裝,他目光冷冷的瞧她,顯然還是因為昨晚的事。


    李琬琰在蕭愈的視線下,抿了抿嘴,最後決定先服軟:“昨晚…你去哪了?”


    蕭愈昨夜摔門而出,去睡了書房,他躺在書房略硬的坐榻上,忽而後知後覺,他應該是將李琬琰從臥房丟出去才是。


    蕭愈自然不會回答李琬琰,他瞧她的神色冷淡不變:“本王一直在想,憑什麽留你這條命。”


    李琬琰聞言心底微微‘咯噔’一下,她盯著蕭愈,美目一錯不錯的瞧他。


    她實在沒想到,昨晚的一句話,竟會引得他如此在意。


    “昨晚我實在是累糊塗了,我不是有心的,日後再不提了。”


    李琬琰趕在蕭愈之前開口,她這話說得討巧,示弱之意明顯。


    蕭愈聞言明顯沉默一陣,接著收回目光,他垂眸看向車廂中央的茶案上。


    李琬琰見了,親自倒了一盞茶,她坐到蕭愈身邊,雙手遞給他。


    蕭愈看著柔軟玉指奉來的青色茶湯,除了茶香,似乎還能隱隱聞到她袖口間的梔子香,他一時端坐著未動。


    李琬琰手端著茶盞等了好一會都不見蕭愈動作,想了想,她將茶盞遞到他唇邊,親自喂給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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