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開頭之後,她便大吃一驚。這玉簡中記錄的是一套名為《生死決》的功法,而且顯然是一部神級功法,比她前世修行的功法更勝一籌。


    但令她驚訝的卻不是這功法的珍貴,而是這裏存放了一部功法。要知道,神族不像人族,根本不用修習功法,所以在神族的墓地發現功法實在是不可思議。


    想著,她又將另一個玉簡放在了額頭。


    這份玉簡像是一份手記,手記的主人是一個叫做明昊的半神。半神是神族與人族的後代,不像神族天生便可與天地靈氣同步,也需要功法輔助修煉。看到這裏,她心中了然,難怪會有一部功法。


    根據玉簡記載,明昊所處的時代正在經曆一場被稱作墮天之戰的大戰。


    一開始是魔族挑起了與神族的戰爭,之後愈演愈烈,漸漸從幾個小世界擴散到三千世界。直至玉簡記錄之時,戰爭已經持續了百年。


    墮天之戰起初隻有兩族參與,但因為神族與精靈一族關係親密,魔族與妖族關係親密,導致精靈和妖族也被拖下水。又加上兩族均與人族有些姻親,一些人族的高階修士也紛紛卷入,戰爭愈演愈烈。


    三千世界因戰爭而消耗巨大。兩族大批戰死,其他種族也受到重創,高階修士死傷無數,許多法寶、功法、靈獸消失在戰爭之中。引發三千世界整體衰落,故而被稱作墮天之戰。


    月烑怔怔地讀下去。


    明昊的妻子是神族,名叫尋月。因這一層關係,明昊的家族也卷入了戰爭。尋月戰死,明昊傷心欲絕。但戰爭仍在繼續,沒有太多時間讓他緬懷,他隻能將愛妻的遺體匆匆藏入這個小空間,在外麵布上了萬木虯龍陣,守護妻子的遺體。這也是為何空間有些簡陋的原因。


    結尾,明昊誓要消滅魔族,為妻子報仇。留此玉簡告知有緣人,若發現這個空間,就證明明昊也已經戰死沙場。希望有緣人取走《生死決》,不要讓這部功法失去傳承。同時,希望拿走功法的有緣人能夠幫忙保護尋月的遺體不受傷害。


    不覺間,月烑已經落淚。原來是這樣,原來有一場這樣的戰爭……


    她可以想象那戰爭是如何慘烈,慘烈到持續百年仍未停歇,慘烈到波及三千世界,慘烈到將曦晨大陸這樣一個高等世界降維成低等世界,慘烈到大陸之上僅存人族!


    已經有多久沒有哭過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早已不能影響她的情緒,可這卻不是個人的生死得失,這是三千世界的衰落!多少傳承因此丟失,多少靈獸因此滅絕,甚至連神、魔與精靈都消失不見……


    按玉簡記載,墮天大戰應是在她隕落千年之後發生。


    若她還未隕落是否也會參加這場大戰?她那唯一的徒兒澄淨是否也卷入了戰爭,可有活下來?而玉簡記錄之時戰爭還在繼續,最後究竟是神族勝了,還是魔族勝了?


    月烑幽幽一歎,收拾好情緒,將兩份玉簡收入儲物袋。想了想,又取出來揣入懷中。


    現在的她還未築基,隻能使用儲物袋。儲物袋雖然也能收納物品,卻不像納戒可以用自己的神識封鎖,萬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放在身上,至少天靈山上都是同門,還不至於搜她的身。


    看著冰晶棺,月烑又開始頭疼了。


    她取走了《生死決》,自然要幫明昊守護尋月的遺體。可她隻是個煉氣八層的小修士,如何能夠看護這遺體?如今萬木虯龍陣已經被破,萬一被人發現入口便可隨意進出,如何是好?


    而且她從這裏出去之後要如何跟蕭傑解釋?即便蕭傑好糊弄,他那掌門師父也不好糊弄。萬一問起此事,難道要她稟告掌門說萬木虯龍陣守護了一個沒用的木樁子?這誰能信啊?


    可這兩個玉簡都不能交出去。功法自不必說,那手記記錄的秘聞一旦公開也會引起軒然大波,至少在她搞明白為何這段曆史被抹去之前不能公之於眾。


    最終,月烑做出了決斷。她向著尋月的屍體行了一個大禮,然後走回自己進入空間時的位置,運轉靈力。下一刻便回到了陰暗的洞窟,站在了巨木之前。


    她回頭看了一眼,蕭傑還未醒過來。當下一狠心、一咬牙,抬手結印,一個接一個的火球陣在巨木之上啟動,火球一個接一個砸在巨木的空洞之內,直到空洞內的靈氣全部渙散,巨木也被焚成了灰燼。


    月烑看著那片燒焦的殘骸,怔怔出神。


    抱歉,毀掉空間入口是保護你愛人不被侵擾的唯一方法,就讓她在那冷寂的空間中獨自沉睡吧……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地上的蕭傑終於醒了過來。他揉著後脖頸,緩緩地坐起身,然後似乎受驚一般跳了起來,四下看了看沒發現危險才鬆了口氣。這才看到坐在巨木殘骸之前的月烑,開口問道:“那些樹根呢?”


    月烑早就想好了說辭,反正現在巨木被她炸成了灰,就算掌門派人來探查也隻能找到一堆渣渣。


    正所謂,三十六計不如毀屍滅跡。


    於是她坦然答道:“那些樹根似乎怕火,我用火球陣攻擊,樹根便被燒光了。”


    蕭傑愣愣地問道:“都、都燒光了?”


    “一開始還有反複,後來我把這樹樁子給燒了,樹根便不再出現了。”


    蕭傑看著那已經被燒成殘渣的巨木,咽了口吐沫,“兄弟,你真是太厲害了!”


    月烑見他沒有追問的意思,便說道:“今日之事,是你欠我的。”


    蕭傑見她一身傷痕,法衣染血,心知必定是經過了一番惡鬥,頓時升起感激之情,正色說道:“求命之恩蕭傑銘記於心,他日必有所報!”


    月烑擺了擺手,說道:“我這人施恩不求他日回報,要報現在就報。”


    “啊?”


    “怎麽,不想現在報,打算拖到以後不了了之?”


    “不是!我願意現在報答,可是、可是我現在隻是個煉氣九層的小修士,怎麽報答啊?”


    月烑微微一笑,說道:“這容易。你隻要記得我是使用陣法卷軸進行攻擊的就行了,對赤尾獸是,對樹根也是。不管誰問,哪怕是你親爹,你也不能說出我空手結陣的事情。你可做得到?”


    蕭傑疑惑道:“做是做的到。可空手結陣明明很厲害,為什麽要保密?”


    月烑隨口說道:“麻煩。”


    蕭傑不解地撓撓頭,說道:“這能有什麽麻煩?知道你這麽厲害,掌門師父說不定還會特別培養你,到時候讓那些說你是五行偽靈根廢物的人好好看看,你其實是很有本事的!”


    月烑也不解釋,隻說:“我隻要這個報答,你隻說願不願意便是了。”


    他隻得點了點頭,說道:“好吧。”


    蕭傑不能理解月烑的想法,他畢竟隻有十一歲,又好勝心強。隻覺得如果自己有月烑那樣的本事,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讓世人都佩服他、敬仰他,他要做天下第一!要做折劍真人那樣以一敵百的存在!


    月烑想的卻是能少點兒麻煩就少點兒麻煩,萬一被人知道自己的陣法造詣很高,就會變成上一世那樣。一會兒來個人找她布陣,一會兒來個人找她破陣,不勝其擾。


    兩人在洞窟另一端找到了一條通道,走不多遠便發現了暗河,順著暗河很快就找到了通往山林的出口。


    此時已經是星光漫天。地下暗河從山間流出,形成一道山澗。月光下,銀溪如練、潺潺作響。兩人沿著山澗向山下行走。夜色悠然,耳邊盡是蟲鳴螽躍之聲。


    走著走著,蕭傑突然開口:“兄弟,你這麽厲害,等我學會了天雷訣,咱倆可得好好打上一架!”


    “不打架。”


    “為什麽?”


    “太累。”


    “可我爹說多與人切磋有利於修煉啊!”


    “那你經常與人切磋嗎?”


    “當然!我從五歲開始修煉就一直跟家裏的兄長們過招。”


    “那你打贏那些樹根了嗎?”


    “我……”


    蕭傑鬱悶了。他三天兩頭跟人切磋,可遇到那些須根卻是毫無反抗之力。而號稱不打架的月烑卻憑一己之力擺平了那些須根。他一瞬間覺得自己的信仰都有些動搖了,難道我爹騙我?


    他不知道的是,月烑打過數千年的架,戰鬥經驗又豈是他這個十一歲少年可以比擬的?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月烑突然停下了腳步,渾身緊繃。這一瞬間,她隻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是殺氣!重生這一世,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殺氣!


    就在這個黑暗的密林之中,有人想殺他們!


    第8章 一劍


    好戰分子被削


    黑夜之下,密林幽暗,陣陣山風吹得人脊背發涼。


    蕭傑見月烑停了下來,不知所謂地問道:“怎麽了?”


    月烑定了定心神,她知道此時不能提醒蕭傑。一旦對方意識到他們有所察覺就會提前動手,而她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實力,也不知道對方的目標是她還是蕭傑,亦或者是他們兩個?


    就在她做好準備破釜沉舟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呼喊。


    “蕭傑師弟!是蕭傑師弟嗎?”


    兩人尋聲看去,前方出現了一片亮光,幾個人影向他們走了過來。與此同時,月烑清晰的感覺到那隱藏在林中的殺意消失了。她鬆了口氣,得救了。


    遠處的亮光漸漸走近,赫然是幾個執法堂的師兄。


    那幾個師兄看到蕭傑之後很是激動,拉著他左看右看,確認沒有受傷之後才發現了旁邊還站著個小師妹。


    月烑心想,果然是世態炎涼啊。掌門的徒弟是眾星捧月,五行偽靈根的弟子便是無人知道的小草。


    執法堂的幾個師兄看到月烑的神情也有些尷尬。他們是專門來找蕭傑的,完成任務自然高興。可月烑也是一名新進弟子,失蹤了兩天卻連個知道的人都沒有,門派顯然厚此薄彼。


    他們這些執法堂的弟子,一貫被教導要一視同仁,此刻紛紛感到愧疚。連忙仔細幫月烑查看了傷勢,好一番安慰,還專門派人護送月烑回弟子房。


    至於蕭傑,則被人帶回去向掌門複命了。


    月烑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沒有休息,而是立刻掏出了那兩個玉簡。左思右想,最後將放在牆角的綠植連同泥土一起從花盆裏取了出來,把兩個玉簡放進花盆底部,再將綠植和泥土放回花盆。然後布下一個隔絕陣法,將玉簡上的靈氣隱藏起來,這才稍稍安心。


    而此時的蕭傑正在靈雲殿上向師父匯報此次事件的始末。


    丘承運聽他說完了這兩日的經曆,對於月烑身懷陣法卷軸之事並沒有深究,畢竟世家子弟身懷防身之物並不稀奇。“你說那赤尾獸偷襲你?”


    蕭傑老老實實地答了句:“是。”心中卻疑惑,他記得月烑也特別關心這個問題。


    丘承運思索片刻,又問:“洞窟中的樹根燒毀之後可有其他異狀?”


    蕭傑想了想,回道:“沒有。”


    其實丘承運並沒有想過那些樹根是一個陣法,畢竟如此大麵積的陣法如今已經絕跡了。在他聽來,蕭傑二人應該是遇見了某種具有攻擊性的靈植,亦或者是難得一見的樹妖。


    他很清楚,不管是靈植還是樹妖,都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那個洞窟,多半是在守護秘寶。但修仙一道各有各的機緣,因此他也沒追問此事,作為一派掌門,這點氣度他還是有的。


    “近日你就不要再領任務了,所需之物為師會為你安排。你要加緊修煉,早日築基。”


    蕭傑心頭一喜,他也想早日築基修習天雷訣。雖然被月烑拒絕了,可他依舊沒有放棄約戰的念頭。答了句是,便高高興興的回到居所,準備閉關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因為門內兩名新人弟子遇險,執法堂加大了布防,同時責令煉氣期弟子不得獨自入山。


    不能去山林散步了,月烑索性悶在房間裏畫卷軸。


    有了這一次的經曆,她覺得自己現在的實力太弱了,必須加緊提升。尤其是想起林間的那道殺意,敵暗我明——這種感覺很不好。為了以防萬一,她要多製作幾張卷軸保命。


    同時,她也開始考慮修習一些保命的技能。經曆過上一世的坦途,她很清楚陣師初期應當如何保命。雖然沒有築基不能修煉功法,但卻可以修煉身法。


    俗話說得好,打不過就跑。


    將所知的身法秘籍在腦中過了一遍,她最終還是決定選擇上一世所修習的天階身法碎星步。雖然還有更加詭秘的身法,但碎星步卻是自己最熟悉的,可以在短時間內上手。


    修行無歲月,一晃便是一年。


    這一日打坐之時,月烑感到周身靈力匯聚,無數靈力化作細絲紛紛湧入丹田,丹田之中靈氣瞬間充盈。溫暖的感覺從丹田升起,在周身循環,令人舒暢。


    她滿足地睜開眼睛,終於達到了煉氣大圓滿。如此一來,她可以施展的陣法又多了不少。接下來,就要考慮築基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此起彼伏的賀聲在門外響起。


    “恭喜蕭師兄築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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