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說見到哥哥時哥哥還是煉虛，而那司徒巽又是招親大會的隨行人員，自然知道哥哥的基本情況，年齡和修為一對便能猜個七七八八……
所以從一開始，這些人就猜到了哥哥的身份，也想到了將哥哥送回來可能發生的結果，因此才一直裝作不認識哥哥。
她竟然還說人家不懂，人家懂得很！
歐陽汐此時的臉色很差，不僅因為對方騙過了她，更因為對方從一開始就猜到了歐陽家的反應，看透了光鮮外衣之下的險惡……“是我小看了你。”
月烑笑了，“是我小看了你才對。”她想到了歐陽家很無恥，卻沒料到竟然這麽無恥，即便一無所知也要趕盡殺絕。
歐陽汐聽出了她話中潛藏的意思，但畢竟是出身大家，冷嘲熱諷見多了。又加上她天性沉穩，十二歲便能主事，此時雖然氣惱，但依然能夠冷靜思考。
所以她沒有理會月烑的譏諷，隻是冷冷地說道：“如此一來，你們就更得死了。”
月烑卻依然平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不鹹不淡地說道：“你猜小白的事情我告訴了幾個人？”
歐陽汐瞳孔一縮，“你敢！”
月烑放下茶杯，笑道：“正因為膽小怕死，所以才要給自己留後路，否則怎麽敢來見你呢？”
歐陽汐有些不信，“你怎麽知道會見我？”難道未卜先知，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我確實不知道會見到你。可從決定將小白送回來的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定會見到歐陽家的人，所以在來滄溟大陸之前我就已經做了準備。隻要我一死，小白的事情就會傳遍三千世界。”
“空口白牙，你覺得會有人信？”
月烑笑意漸深，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塊記憶水晶，說道：“你猜這東西我有多少？”其實她就兩塊，一塊記錄了冰淩大陸的證據，一塊還是空白。可她賭歐陽汐不敢拿歐陽家的名譽做賭注。
歐陽汐用力攥緊拳頭，直捏得指節發白，狠狠道：“淩月仙宮的人果然夠膽！”留了後手又如何，大不了讓淩月仙宮徹底消失！
月烑撲哧一聲笑了，“你覺得我都能想到將小白送回來之後歐陽家會給出什麽‘報酬’了，還會將這種事情委托給淩月仙宮的人嗎？這種事自然是要交給你們不知道的人做。”
“沒有歐陽家查不到的人。”
“在我們來滄溟之前，你查到小白的下落了嗎？”
歐陽汐沉默了。三千世界大海撈針，究竟是他們先找到持有記憶水晶的人，還是那人先將記憶水晶的內容公開出去，誰都說不準。月烑二人的命不值錢，但歐陽家的名譽卻不容有失。歐陽家賭不起，她賭不起！
月烑看出了她的動搖，趁熱打鐵道：“上四門為了維護形象都會不擇手段，你今日的做法也屬正常，可以理解。不過我覺得，咱們雙方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有了台階，歐陽汐麵紗下的臉色也稍稍緩和，“什麽選擇？”
月烑道：“我們是小白的朋友，所以害了小白的人就是我們的敵人。”
歐陽汐眯起了眼，究竟是誰害了哥哥，是誰將哥哥擄走？
月烑繼續道：“小白曾經說過，他是跟哥哥在船上玩兒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下來，這才跟我們遇上的。”
歐陽汐自然知道歐陽澈口中的玩兒是什麽意思，也知道歐陽澈管誰叫哥哥——是歐陽晉那個混蛋！是二房的人下的黑手！
若不是哥哥命大，隻怕早就死在空間通道裏了！
月烑接著說道：“我聽說歐陽家下任家主還沒定，小白是大房的長子，而他隻有一個堂兄，是二房的獨子歐陽晉。”
歐陽汐收斂情緒，她已經猜到月烑的提議了，同時也開始掂量月烑的價值。
果然就聽月烑說道：“淩月仙宮會站在大房這邊。”
“你能做主？”
“既然歐陽小姐已經查了我，自然知道我這幾年在淩月仙宮立下的威望。掌門麵前我還是說得上話的。”
“淩月仙宮確實曾是陣道第一門，可如今……”若在吞靈珠丟失之前或許還有些用處，現在卻是可有可無。
“歐陽家是否有意爭奪青羽大陸的控製權？”
“清一宮比淩月仙宮更好。”
“歐陽小姐誤會了，淩月仙宮無意取代清一宮。”月烑將手中一直把玩著的記憶水晶放到了石桌中央，“我剛好能為歐陽家奪取青羽大陸的控製權加點兒籌碼。”
緊接著，月烑開啟了記憶水晶，展現出冰淩大陸上的幾個片段。包括他們與血魔獨角□□戰的情景、礦山內的情景、以及從賬房裏搜出賬本的過程。
歐陽汐驚訝地看著規模巨大的赤血魔晶礦，沒想到哥哥竟然掉落到了一個魔修掌控的世界，還遇到了凶悍的血魔獨角獸。從記憶水晶展示的畫麵可以看出，如果沒有月烑等人的協助，哥哥是絕對逃不出那個小世界的。
如此大規模的赤血魔晶礦，能養出多少魔修？她簡直不敢想象。可是，這與歐陽家奪取青羽大陸的控製權有什麽關係？
她疑惑地看向月烑，“這就是你說的籌碼？”
月烑收回記憶水晶，說道：“我們是從這個名為冰淩大陸的小世界來到滄溟的，你猜那條空間通道的唯一終點在哪裏？”
歐陽汐心中一動。他們始終沒有查到月烑二人從何而來，因為二人使用的並非公開通道，而二人最早出現的地點是桐城……
一個答案浮上心頭，卻是如此的難以置信：“杏山！”
月烑微微一笑，“歐陽小姐果然聰明。”
歐陽汐心中百轉千回。夜神殿竟然在開采赤血魔晶礦，為什麽？若這一切是真的，那夜神殿就是勾結邪魔外道，歐陽家隻要聯合仙芝宮和浮雲宮一齊發難，別說一個青羽大陸，就是將上四門變成上三門都有可能！
不過這事必須好好籌劃，急不得一時。
她深吸口氣，說道：“單憑這一塊記憶水晶，你就想坐實夜神殿勾結魔修的罪名？我猜那些賬本中也沒有直接指向夜神殿的證據吧？”
月烑坦然道：“確實沒有。而且即便能夠證明夜神殿在冰淩大陸開采赤血魔晶礦，僅憑這一處礦山也推不倒他。”
歐陽汐緩緩點頭，“你知道就好。”要推倒夜神殿這樣的大山，需要更多的證據、更多的罪名。
月烑道：“我手裏的證據確實不多，但至少為歐陽家提供了一個可能。而且我想換的不過是一條活路，又不是要與歐陽家一起瓜分夜神殿。”
歐陽汐想想也是，今天能夠得到這個消息已經算是意外驚喜了。若能直接整垮夜神殿，還輪得到歐陽家獨占這個便宜？
淩月仙宮的支持加上這條關於夜神殿的消息，隻換兩條人命，確實便宜。
月烑繼續送上一顆定心丸：“冤家宜解不宜結。歐陽小姐大可放心，小白的事情我們是絕不會說出去的，畢竟活著比死了好。”
歐陽汐沒有考慮太久便做出了決定。她抬手取下麵紗，向著亭子外喊了一聲：“舅舅。”
月烑立刻會意，也喊了一聲：“小白。”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停手吧。”
第155章 季拍（上）
登靈台前的準備
“登靈台？”
跟歐陽汐談判太過費神, 之後又安撫了半天不舍得離開的小白，搞得月烑疲憊不堪。回到客房之後她倒頭就睡，直到夜幕將至才叫小二送了些吃食過來, 準備在房裏用膳。
可剛拿起筷子, 司徒巽就來了，而且一進屋就說想要登靈台。
剛剛解決了歐陽家的那一坨事, 這才睡了個下午覺，怎麽就又有事了？這還讓不讓人休息、讓不讓人享受、讓不讓人劃水登仙了？！
而且登靈台是個什麽鬼？她上午心力消耗過度, 現在腦袋還有點兒木, 不想在這種時候學習新知識啊！
司徒巽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也有些無語。
修仙問道之人遇上事情都是擠破了頭往上衝,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試著博個機緣。哪兒有她這樣的, 登靈台這種一聽就跟曆練有關的事情, 她卻滿臉寫著不情願，好像是要逼她上吊一樣？
不過相處這麽久，他多少也對月烑的性子有些了解。能動口絕不動手, 能讓別人動手絕不自己動手, 除了曦晨大陸的事情, 他還沒見月烑在哪件事上主動過。
想著，他便說了一句：“不急，要等下月初九。”
月烑一聽鬆了口氣，還是可以歇幾天的。
見她表情放鬆下來, 司徒巽有些好笑，走到桌邊坐下, 又為她添了茶水, 示意她邊吃邊聽即可。
“所謂靈台, 指的是淩月尊者曾經的洞府所在——天機山的峰頂。”
月烑本來夾菜的動作因為這一句話停了下來, 她的洞府？
司徒巽繼續道：“聽說淩月尊者隕落之後，洞府便被其徒澄淨尊者封印。後來澄淨尊者創建淩月仙宮，又將天機山頂峰改造一番，布下了無數的機關、法陣，作為淩月仙宮弟子出師的考核場地，稱此考核為登靈台。”
還好，還好！她還以為是搞成了什麽仙人故居，供天下修士登頂提字。這要讓她跑去自己的洞府參觀題字，那還不丟死人了？
月烑這才開始夾菜，邊吃邊聽司徒巽接著往下講。
“後來澄淨尊者也在天機山峰頂遺留了不少寶物，他的弟子又跟著效仿。漸漸地，掌門將遺物封入天機山頂，再以登靈台的形勢傳承給後輩弟子，這便成了淩月仙宮約定俗成的慣例。”
“淩月仙宮離開滄溟大陸時，門中高層為防曆代掌門安息之地不受宵小侵擾，再次加固了天機山峰頂的機關和法陣，就形成了現在的天機山秘境。秘境每隔五十年開啟一次，每次開啟三天，大乘以下皆可進入。”
月烑邊聽邊想，這些徒子徒孫實在迂腐。要是她就將所有財寶都帶走，陪葬品這東西向來是做給活人的麵子，死人哪裏用得著？“曆代掌門的遺物……我記得淩月仙宮是兩千多年前才遷徙到青羽大陸的吧？”
“是。”
“這麽說來，從淩月尊者隕落到淩月仙宮遷徙，之間這八千年的掌門遺物都存在了天機山峰頂？”
“是。”
月烑突然感到肉疼。
敗家啊！敗家！攢了八千年的家底最後都傳承給了滄溟大陸這幫兔崽子。雖然未免秘境被搬空限定了大乘以上不得進入，可經年累月、前赴後繼，家底被人掏空還不是遲早的事？不行！她的東西不能便宜了不相幹的人！
司徒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繼續說道：“正因如此，每當秘境開放就會有無數修士前往天機山尋求機緣。聽說浮雲宮宮主鶴雲子的水靈珠就是當年登靈台得來的。”
！！！
月烑啪地一聲將筷子撂到了桌上。水靈珠可是她當年千辛萬苦才為澄淨尋來的，最後居然便宜了那個奪走萬陣書的浮雲宮？！
“登靈台！這兩天好好準備，過幾日咱們就去澤楊鎮！”不能再讓自家東西便宜旁人了，尤其這些人還是將淩月仙宮逼走的始作俑者！
司徒巽見她突然積極起來，有些疑惑道：“你知道澤楊鎮？”
月烑麵不改色道：“天機山畢竟是淩月仙宮的舊址，即便沒有登靈台一事我也想去看看的，所以之前就查過地圖，知道離天機山最近的驛站就在澤楊鎮。”
司徒巽微微點頭，又想到了什麽，說道：“聽說都是組隊。”他會知道此事，也是因為遇見了招攬組隊的散修。
月烑自然是否認了組隊的提議。一來臨時隊伍信任度低，真遇到危險不但不能指望隊友幫忙，還得防著隊友扯後腿。再者，她回自己的洞府，難道還需要別人幫忙嗎？
就這樣，兩人又商定了一些準備工作，司徒巽才起身離去。
關上房門，月烑將冬夏喚了出來。
“有問題。”
“我同意，司徒巽確實從沒說過這麽多話。”
“你說他是不是還在懷疑淨蓮寶珠跟澄淨尊者有關？”
“我看他是死心眼。”
“不然將司徒斬的事情告訴他？”
冬夏斜眼看月烑，“要說你說。”
所以從一開始，這些人就猜到了哥哥的身份，也想到了將哥哥送回來可能發生的結果，因此才一直裝作不認識哥哥。
她竟然還說人家不懂，人家懂得很！
歐陽汐此時的臉色很差，不僅因為對方騙過了她，更因為對方從一開始就猜到了歐陽家的反應，看透了光鮮外衣之下的險惡……“是我小看了你。”
月烑笑了，“是我小看了你才對。”她想到了歐陽家很無恥，卻沒料到竟然這麽無恥，即便一無所知也要趕盡殺絕。
歐陽汐聽出了她話中潛藏的意思，但畢竟是出身大家，冷嘲熱諷見多了。又加上她天性沉穩，十二歲便能主事，此時雖然氣惱，但依然能夠冷靜思考。
所以她沒有理會月烑的譏諷，隻是冷冷地說道：“如此一來，你們就更得死了。”
月烑卻依然平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不鹹不淡地說道：“你猜小白的事情我告訴了幾個人？”
歐陽汐瞳孔一縮，“你敢！”
月烑放下茶杯，笑道：“正因為膽小怕死，所以才要給自己留後路，否則怎麽敢來見你呢？”
歐陽汐有些不信，“你怎麽知道會見我？”難道未卜先知，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我確實不知道會見到你。可從決定將小白送回來的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定會見到歐陽家的人，所以在來滄溟大陸之前我就已經做了準備。隻要我一死，小白的事情就會傳遍三千世界。”
“空口白牙，你覺得會有人信？”
月烑笑意漸深，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塊記憶水晶，說道：“你猜這東西我有多少？”其實她就兩塊，一塊記錄了冰淩大陸的證據，一塊還是空白。可她賭歐陽汐不敢拿歐陽家的名譽做賭注。
歐陽汐用力攥緊拳頭，直捏得指節發白，狠狠道：“淩月仙宮的人果然夠膽！”留了後手又如何，大不了讓淩月仙宮徹底消失！
月烑撲哧一聲笑了，“你覺得我都能想到將小白送回來之後歐陽家會給出什麽‘報酬’了，還會將這種事情委托給淩月仙宮的人嗎？這種事自然是要交給你們不知道的人做。”
“沒有歐陽家查不到的人。”
“在我們來滄溟之前，你查到小白的下落了嗎？”
歐陽汐沉默了。三千世界大海撈針，究竟是他們先找到持有記憶水晶的人，還是那人先將記憶水晶的內容公開出去，誰都說不準。月烑二人的命不值錢，但歐陽家的名譽卻不容有失。歐陽家賭不起，她賭不起！
月烑看出了她的動搖，趁熱打鐵道：“上四門為了維護形象都會不擇手段，你今日的做法也屬正常，可以理解。不過我覺得，咱們雙方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有了台階，歐陽汐麵紗下的臉色也稍稍緩和，“什麽選擇？”
月烑道：“我們是小白的朋友，所以害了小白的人就是我們的敵人。”
歐陽汐眯起了眼，究竟是誰害了哥哥，是誰將哥哥擄走？
月烑繼續道：“小白曾經說過，他是跟哥哥在船上玩兒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下來，這才跟我們遇上的。”
歐陽汐自然知道歐陽澈口中的玩兒是什麽意思，也知道歐陽澈管誰叫哥哥——是歐陽晉那個混蛋！是二房的人下的黑手！
若不是哥哥命大，隻怕早就死在空間通道裏了！
月烑接著說道：“我聽說歐陽家下任家主還沒定，小白是大房的長子，而他隻有一個堂兄，是二房的獨子歐陽晉。”
歐陽汐收斂情緒，她已經猜到月烑的提議了，同時也開始掂量月烑的價值。
果然就聽月烑說道：“淩月仙宮會站在大房這邊。”
“你能做主？”
“既然歐陽小姐已經查了我，自然知道我這幾年在淩月仙宮立下的威望。掌門麵前我還是說得上話的。”
“淩月仙宮確實曾是陣道第一門，可如今……”若在吞靈珠丟失之前或許還有些用處，現在卻是可有可無。
“歐陽家是否有意爭奪青羽大陸的控製權？”
“清一宮比淩月仙宮更好。”
“歐陽小姐誤會了，淩月仙宮無意取代清一宮。”月烑將手中一直把玩著的記憶水晶放到了石桌中央，“我剛好能為歐陽家奪取青羽大陸的控製權加點兒籌碼。”
緊接著，月烑開啟了記憶水晶，展現出冰淩大陸上的幾個片段。包括他們與血魔獨角□□戰的情景、礦山內的情景、以及從賬房裏搜出賬本的過程。
歐陽汐驚訝地看著規模巨大的赤血魔晶礦，沒想到哥哥竟然掉落到了一個魔修掌控的世界，還遇到了凶悍的血魔獨角獸。從記憶水晶展示的畫麵可以看出，如果沒有月烑等人的協助，哥哥是絕對逃不出那個小世界的。
如此大規模的赤血魔晶礦，能養出多少魔修？她簡直不敢想象。可是，這與歐陽家奪取青羽大陸的控製權有什麽關係？
她疑惑地看向月烑，“這就是你說的籌碼？”
月烑收回記憶水晶，說道：“我們是從這個名為冰淩大陸的小世界來到滄溟的，你猜那條空間通道的唯一終點在哪裏？”
歐陽汐心中一動。他們始終沒有查到月烑二人從何而來，因為二人使用的並非公開通道，而二人最早出現的地點是桐城……
一個答案浮上心頭，卻是如此的難以置信：“杏山！”
月烑微微一笑，“歐陽小姐果然聰明。”
歐陽汐心中百轉千回。夜神殿竟然在開采赤血魔晶礦，為什麽？若這一切是真的，那夜神殿就是勾結邪魔外道，歐陽家隻要聯合仙芝宮和浮雲宮一齊發難，別說一個青羽大陸，就是將上四門變成上三門都有可能！
不過這事必須好好籌劃，急不得一時。
她深吸口氣，說道：“單憑這一塊記憶水晶，你就想坐實夜神殿勾結魔修的罪名？我猜那些賬本中也沒有直接指向夜神殿的證據吧？”
月烑坦然道：“確實沒有。而且即便能夠證明夜神殿在冰淩大陸開采赤血魔晶礦，僅憑這一處礦山也推不倒他。”
歐陽汐緩緩點頭，“你知道就好。”要推倒夜神殿這樣的大山，需要更多的證據、更多的罪名。
月烑道：“我手裏的證據確實不多，但至少為歐陽家提供了一個可能。而且我想換的不過是一條活路，又不是要與歐陽家一起瓜分夜神殿。”
歐陽汐想想也是，今天能夠得到這個消息已經算是意外驚喜了。若能直接整垮夜神殿，還輪得到歐陽家獨占這個便宜？
淩月仙宮的支持加上這條關於夜神殿的消息，隻換兩條人命，確實便宜。
月烑繼續送上一顆定心丸：“冤家宜解不宜結。歐陽小姐大可放心，小白的事情我們是絕不會說出去的，畢竟活著比死了好。”
歐陽汐沒有考慮太久便做出了決定。她抬手取下麵紗，向著亭子外喊了一聲：“舅舅。”
月烑立刻會意，也喊了一聲：“小白。”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停手吧。”
第155章 季拍（上）
登靈台前的準備
“登靈台？”
跟歐陽汐談判太過費神, 之後又安撫了半天不舍得離開的小白，搞得月烑疲憊不堪。回到客房之後她倒頭就睡，直到夜幕將至才叫小二送了些吃食過來, 準備在房裏用膳。
可剛拿起筷子, 司徒巽就來了，而且一進屋就說想要登靈台。
剛剛解決了歐陽家的那一坨事, 這才睡了個下午覺，怎麽就又有事了？這還讓不讓人休息、讓不讓人享受、讓不讓人劃水登仙了？！
而且登靈台是個什麽鬼？她上午心力消耗過度, 現在腦袋還有點兒木, 不想在這種時候學習新知識啊！
司徒巽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也有些無語。
修仙問道之人遇上事情都是擠破了頭往上衝,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試著博個機緣。哪兒有她這樣的, 登靈台這種一聽就跟曆練有關的事情, 她卻滿臉寫著不情願，好像是要逼她上吊一樣？
不過相處這麽久，他多少也對月烑的性子有些了解。能動口絕不動手, 能讓別人動手絕不自己動手, 除了曦晨大陸的事情, 他還沒見月烑在哪件事上主動過。
想著，他便說了一句：“不急，要等下月初九。”
月烑一聽鬆了口氣，還是可以歇幾天的。
見她表情放鬆下來, 司徒巽有些好笑，走到桌邊坐下, 又為她添了茶水, 示意她邊吃邊聽即可。
“所謂靈台, 指的是淩月尊者曾經的洞府所在——天機山的峰頂。”
月烑本來夾菜的動作因為這一句話停了下來, 她的洞府？
司徒巽繼續道：“聽說淩月尊者隕落之後，洞府便被其徒澄淨尊者封印。後來澄淨尊者創建淩月仙宮，又將天機山頂峰改造一番，布下了無數的機關、法陣，作為淩月仙宮弟子出師的考核場地，稱此考核為登靈台。”
還好，還好！她還以為是搞成了什麽仙人故居，供天下修士登頂提字。這要讓她跑去自己的洞府參觀題字，那還不丟死人了？
月烑這才開始夾菜，邊吃邊聽司徒巽接著往下講。
“後來澄淨尊者也在天機山峰頂遺留了不少寶物，他的弟子又跟著效仿。漸漸地，掌門將遺物封入天機山頂，再以登靈台的形勢傳承給後輩弟子，這便成了淩月仙宮約定俗成的慣例。”
“淩月仙宮離開滄溟大陸時，門中高層為防曆代掌門安息之地不受宵小侵擾，再次加固了天機山峰頂的機關和法陣，就形成了現在的天機山秘境。秘境每隔五十年開啟一次，每次開啟三天，大乘以下皆可進入。”
月烑邊聽邊想，這些徒子徒孫實在迂腐。要是她就將所有財寶都帶走，陪葬品這東西向來是做給活人的麵子，死人哪裏用得著？“曆代掌門的遺物……我記得淩月仙宮是兩千多年前才遷徙到青羽大陸的吧？”
“是。”
“這麽說來，從淩月尊者隕落到淩月仙宮遷徙，之間這八千年的掌門遺物都存在了天機山峰頂？”
“是。”
月烑突然感到肉疼。
敗家啊！敗家！攢了八千年的家底最後都傳承給了滄溟大陸這幫兔崽子。雖然未免秘境被搬空限定了大乘以上不得進入，可經年累月、前赴後繼，家底被人掏空還不是遲早的事？不行！她的東西不能便宜了不相幹的人！
司徒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繼續說道：“正因如此，每當秘境開放就會有無數修士前往天機山尋求機緣。聽說浮雲宮宮主鶴雲子的水靈珠就是當年登靈台得來的。”
！！！
月烑啪地一聲將筷子撂到了桌上。水靈珠可是她當年千辛萬苦才為澄淨尋來的，最後居然便宜了那個奪走萬陣書的浮雲宮？！
“登靈台！這兩天好好準備，過幾日咱們就去澤楊鎮！”不能再讓自家東西便宜旁人了，尤其這些人還是將淩月仙宮逼走的始作俑者！
司徒巽見她突然積極起來，有些疑惑道：“你知道澤楊鎮？”
月烑麵不改色道：“天機山畢竟是淩月仙宮的舊址，即便沒有登靈台一事我也想去看看的，所以之前就查過地圖，知道離天機山最近的驛站就在澤楊鎮。”
司徒巽微微點頭，又想到了什麽，說道：“聽說都是組隊。”他會知道此事，也是因為遇見了招攬組隊的散修。
月烑自然是否認了組隊的提議。一來臨時隊伍信任度低，真遇到危險不但不能指望隊友幫忙，還得防著隊友扯後腿。再者，她回自己的洞府，難道還需要別人幫忙嗎？
就這樣，兩人又商定了一些準備工作，司徒巽才起身離去。
關上房門，月烑將冬夏喚了出來。
“有問題。”
“我同意，司徒巽確實從沒說過這麽多話。”
“你說他是不是還在懷疑淨蓮寶珠跟澄淨尊者有關？”
“我看他是死心眼。”
“不然將司徒斬的事情告訴他？”
冬夏斜眼看月烑，“要說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