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月烑就在城中租了一間煉器室閉關升級生死書。閉關前將自己的傳音符交給了司徒巽, 讓他留意驍黯和澄杺的消息。


    將一整片火絨石英融入書芯是一個耗費時間的過程。因為生死書原本使用的靈材已經包含了金、木、水、土四屬性,將最後一種屬性的靈材融入時需要格外注意五行生克的平衡。為此要消耗大量時間熔煉火絨石英達到完美, 還要根據情況添加多種輔助靈材, 以確保煉製過程中的五行之力保持平衡穩定。


    月烑足足用了三天時間才完成煉器,將生死書提升到了天階。


    使用生死書消耗的神識有所減少,白色頁麵已能同時開出四個法陣, 法陣間的切換速度也變得更快。


    黑色頁麵的膨脹符紋對神識的消耗也有所降低, 可以使用的時間增加了。至於滅世符紋, 因為使用後要進入凡人狀態,暫時沒有試用。


    對升級後的生死書感到十分滿意,月烑終於走出了煉器室。


    一出關,就被一個白乎乎的矮團子抱住了腿。


    “主人!澄杺想死你啦!”


    月烑笑著把他從自己腿上拎下去, 抬頭見周圍沒有別人,便問道:“驍黯呢?”


    澄杺小臉一皺, 悲憤道:“破猴子說不喜歡調查, 要跟人去打架, 讓我一個人來報信, 自己跑去極南之地了!”


    月烑驚道:“你自己從青羽大陸過來的?”


    澄杺滿臉委屈地點了點頭,“出了空間通道就有好多人盯著我看。主人說被發現是靈植會很危險,我怕被人抓去煉丹,嗚……”他越說越委屈,忍不住抽泣起來。


    月烑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像極了漏湯汁兒的包子,強忍著笑意細問他究竟是怎麽找到煉器室的。


    澄杺這才斷斷續續地說明了整個經過,還不忘見縫插針控訴驍黯的惡行。


    他和驍黯到達青羽大陸之後便將月烑寫的玉簡分別交給了望月真君和邱承運。邱承運自不必說,望月真君則特地寫了玉簡回複。說暫不打算將夜神殿的事情告訴其他長老,討伐魔修的事情他心裏有數,讓月烑在外便宜行事。


    澄杺完成了任務就想立刻來滄溟大陸找月烑,結果驍黯手癢,非要跟青羽大陸的人一起討伐魔修。一個要打架,一個不肯等,最後就成了澄杺一人先行。


    他從青羽大陸的樊城出發,到達了滄溟大陸的幽城。一出空間通道就用傳音符找月烑,結果隻聯係上了司徒巽。司徒巽從俞城驛站走傳送陣去幽城接他,用了一個多時辰。這段時間他就一動不動的站在空間通道門口把自己嚇得瑟瑟發抖,總覺得會被人抓走煉丹。


    等到了俞城,司徒巽和冬夏說帶他一起去調查登靈台的情報,可他太想月烑,堅持要留在煉器室門口等月烑。


    聽完,月烑有些無語地看他。一個人在空間通道等就害怕,在煉器室門口就不害怕了?


    澄杺完全不知道主人的心理活動,還在委屈巴巴地控訴:“猴子太壞了!當初我幫他開船,現在讓我一個人來滄溟,這是忘恩負情、過路拆橋!”


    “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對!主人說的對!”


    ……


    終於等到了青羽大陸的消息,澄杺也已歸隊,眾人便開始南行。


    滄溟大陸的地域比青羽大陸更為廣闊,在這裏使用坐騎跨城太慢,故而各城驛站都設有傳送通道,供人往來。


    時間充裕,一行人並不趕路,走走停停、直到八號這天才抵達澤楊鎮。


    一出傳送法陣,月烑就明白了驛站的人為何要他們排隊。他們排的不是入口的隊,而是澤楊鎮這邊出口的隊。


    月烑腰間懸著斬春秋,手上戴著藤蔓鐲子,與司徒巽雙雙走出法陣,看上去就像是兩個劍修。


    剛走出傳送陣,守衛就催著兩人離開。待走出驛站就看到烏壓壓一片全是修士,前後左右都是人頭,一時間連方向都有些分不清。


    兩人隨著人流緩緩向前,走出老遠之後,人群才漸漸變得稀鬆。路邊有人擺著臨時攤位賣丹藥和符紙,有散修隊伍招陣師、符師入隊,也有一些隊伍商討聯手合作,竟是比集市還熱鬧。


    快到客棧的時候,兩邊的行人忽然紛紛駐足張望。月烑順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卻是一行人正從客棧裏走出來。


    為首四人。中間一個女修,眸若秋水、眉似遠山,朱唇如櫻桃一點,雪膚如白玉羊脂。一身白衣翩然緩行,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神女一般。


    在她身側跟著三個男子。一個劍眉星目,眉眼中有幾分與小白相似,藍衣上繡著歐陽家的家徽;一個瘦削文雅,氣質有些陰鬱,腰間掛著夜神殿的腰牌;一個身材健碩、眉目硬朗,渾身透著傲氣,正是前不久在拍賣會上與月烑競價的劉思進。


    月烑見到劉思進的時候麵不改色,心裏卻道真是冤家路窄,好在劉思進不知道她就是那日的蒙麵買家。


    “快看,是雲芝仙子,雲芝仙子出來了!”


    “得見滄溟第一美女,真是不枉此行啊!”


    “早聽說上四門這次都派了門中首徒來登靈台,沒想到竟是真的,莫非今年的登靈台有何特殊?”


    “我看是仙芝宮派了雲芝仙子,那三位才跟來的吧,哈哈!”


    “你說夜神殿、浮雲宮和歐陽家若是都向仙芝宮提親,雲芝仙子會選誰?”


    人群中的議論傳入耳中,月烑才知道另外兩人一個是歐陽家二房長子歐陽晉,另一個是夜神殿的大弟子朱右磊。


    三個男人跟在美女身側,猶如眾星捧月般的出了客棧。後麵跟著四家的弟子,一個個都是昂首闊步、目不斜視。


    月烑驚訝地發現,夜神殿的隊伍中竟有那日在杏山遇見的細作。那細作也看見了月烑,不過她掩飾的很好,視線仿佛隻是隨意掃視路人般的掠過了月烑,並沒有太多停留。


    “是她。”司徒巽輕聲道。


    “嗯。”月烑肯定道,“這人還挺有本事,竟然能進到夜神殿大弟子的隊伍。”


    上四門一行人離去,駐足的人群也重新動了起來。月烑得知客棧已被上四門包下,便不打算在鎮子上停留,直接去天機山等候秘境開啟。


    天機山腳下,不少修士的隊伍已經集結。原地打坐的,論道比武的,比比皆是。


    山腰彌漫的雲霧遮住了高處的風景,也遮住了陽光。


    徐青青坐著一棵大樹下,烏黑的長發綰成流雲髻,粉色的衣裙將整個人襯得溫婉可人。她笑盈盈地接過蘇藍遞來的水袋,享受著戀人的溫情。


    她覺得自己此生最正確的決定,就是趁亂逃離了天靈山,潛回皇甫家的秘密空間通道,用厲萬鈞的空間船逃出了曦晨大陸。


    雖然因為不會操控空間船導致航向偏離,沒能成功抵達滄溟大陸,但卻機緣巧合的登陸了瓊靈大陸。還洗去了木靈根,擁有了單火靈根的資質。


    更幸運的是,她意外救下了蘇家的小公子蘇藍,成了蘇家的大恩人,還成功讓蘇藍愛上了自己。


    瓊靈大陸是一個次高等世界,而蘇家是當地數一數二的修仙世家、實力雄厚。這一次,他們本是送蘇家嫡女來參加歐陽家的招親,誰知招親被無限期延後了。


    她難得來一趟滄溟大陸,不想就這樣回去,於是拉著蘇藍以曆練的名義留了下來。索性瓊靈大陸還有不少修士抱著與他們相同的念頭,索性便組成一隊登靈台。


    蘇藍比皇甫建溫柔體貼,蘇家又比皇甫家強過百倍。如今她已經全然拋開了過去,隻想著如何能夠抓住蘇藍的心、嫁入蘇家!


    喝下情郎送來的水,徐青青隻覺得渾身舒暢,心情猶如夏日的清風。她抬手輕捋耳邊的碎發,裝作並不在意眼前男人的模樣,向著前方的小路看去。


    沒想到這一看,竟令她大驚失色。


    小路上緩步而來的女修身穿鵝黃色的鮫綃,細眉長目、神色悠然,腰間懸著斬春秋,正是當初害她失了建哥哥的那個月烑!


    她怎麽來滄溟大陸了?跟在她身邊的是萬劍山的掌門親傳?難道曦晨大陸與外界聯通了?


    一瞬間的驚訝之後,徐青青以最快的速度別開了臉。不能讓他們認出我,不能讓蘇藍知道我曾經有婚姻,而且還跟魔修有勾結,絕不能讓人知道!


    與此同時,月烑也看見了徐青青。心底驚訝之餘,也終於解開了久懸的疑問——怪不得厲萬鈞留下的空間通道裏沒有找到空間船。


    第159章 登靈台(一)


    闖關開始


    星月暗淡的夜空漆黑一片, 天機山腳下卻是亮如白晝。等候登靈台的修士們拿出了各式各樣的法寶照明,簡直像是一場燈光秀。


    外圍角落光線暗淡的地方,一株小樹正將探到遠處的根須悄悄收回, 然後借著躺椅的掩護搖身一變, 化為一隻藤蔓手鐲,套回到了主人的手上。


    感覺到澄杺回到了手上, 躺椅中的月烑緩緩睜開了眼,傳音道:如何?


    澄杺:徐青青是跟著瓊靈大陸的隊伍來噠, 這裏的植物說沒見過她跟夜神殿的人接觸。


    聽說徐青青跟夜神殿沒有關係, 月烑稍稍安心。


    想想也是, 如果徐青青跟夜神殿的人有聯係,那夜神殿應該早就知道曦晨大陸的變故了。應該是皇甫建並未將厲萬鈞的來曆告訴徐青青, 又或者皇甫建也不清楚厲萬鈞的真實身份。


    隻要徐青青不作妖, 她沒興趣給自己找麻煩,清理門戶是老丘的事兒,回頭將徐青青的下落告訴老丘就是。


    如此想著, 她便再次閉上了眼睛, 繼續養精蓄銳。


    直到四周發出了悉悉索索的響動, 修士們紛紛起身仰望天空,月烑才再次睜眼,跟司徒巽一起抬頭望向天機山的上空。


    此時子夜剛過,半山腰的雲霧中卻透出了絲絲光亮。濃厚的雲霧由內向外消退, 如同漸漸開啟的環形大門。隨著雲霧散盡,一片五光十色的天空落入眾人的視線, 而天機山的頂峰就矗立在這五光十色之中。


    “秘境開啟了!”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就如同衝鋒的號角一般, 引得無數修士縱身而起, 向著那如同鑲滿寶石的天空直衝而去。


    月烑並不認為登靈台靠的是奔跑速度,否則也不會這麽多年都無人能夠登頂。而且人心比秘境險惡得多,他們隻有兩人,還是避開大部隊更安全些。


    等到大半隊伍出發,上四門和瓊靈大陸的人也已經不見蹤影,月烑才不急不慌地起身招呼司徒巽,兩人一起禦空而上。


    數百修士朝著五彩天空衝去,密密麻麻,如同一群飛蛾撲火,然後紛紛消失在了半山腰的位置。就仿佛那裏有一道無形的門,穿過之後便通往了另一個世界。


    兩人發現異狀後立刻看向周圍,見依然飛在半途的修士,無不是貼著山體向上,心中便有了猜測。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雙雙靠向山崖邊。


    貼著山邊向上,兩人很快便穿過了那道無形的屏障。


    霎時間,眼前的景象翻天覆地。五光十色的天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朦朧的彎月和稀疏的星光,天機山再度陷入了黑夜之中。與此同時,兩人感到身體一沉,仿佛一股強大的力量墜在了雙足之上。


    月烑立刻伸出左手,藤蔓手鐲上探出一根藤條深深地紮入了旁邊的山壁。司徒巽也拔出佩劍插入岩壁,讓身體免於墜落。


    澄杺攀住了岩壁之後又伸出了兩條藤蔓,分別纏繞在月烑和司徒巽的腰上,將兩人牢牢地抓住。


    月烑抬頭看去。隻見上方山壁每隔一段就有一塊巨石探出,這些巨石分散在整個山體的外側,如同一個個石台插在山上。而此刻,已經有不少石台上站滿了修士,目測每個石台都能站下小二十人,剛好夠一個隊伍全員登台。


    澄杺再次伸出藤蔓,攀住了左上方一塊無人的石台,將月烑二人拉了上去。然後靈光一閃,又變回了手鐲套在月烑的手腕上。


    月烑二人站穩身形細看。隻見寬大的石台邊緣布滿溝壑,縫隙中生長著雜草和野花,與天然岩石一般無二。可中央的部分卻被人工打磨出了一塊平坦之地,上麵密密麻麻地刻畫著符紋,赫然是一個圓形的法陣。


    司徒巽覺得這些符紋有些眼熟,“傳送陣?”


    月烑點了點頭,“不過外圈還套了一層禁製。”說著,她抬手伸向前方,在即將觸碰到法陣上方的空間時,一道屏障亮起阻擋了她的動作,“要先解開禁製,才能使用傳送陣。”


    確定目標之後便立即行動,月烑破解禁製,司徒巽執劍護法。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兩人就破除了禁製,走入傳送法陣之中。


    法陣中一片白光亮起、又消失,黑暗的石台上再次變得空無一人。同一時間,月烑和司徒巽的身影出現在了另一塊石台之上。


    司徒巽走到石台邊緣向下觀望,“登高了三丈。”


    月烑則走到了石台的中央,“又是一個被禁製封鎖的傳送陣。看來是要不停破解禁製,使用傳送法陣登山。”


    兩人不約而同抬頭仰望,隻見高聳入天際的山峰上石台多如繁星,仿佛一圈圈台階繞著山壁上行。


    月烑暗暗歎了口氣,怪不得陣師在這裏吃香。再次破解禁製,兩人使用傳送法陣,果然又上升了數丈的高度。


    於是周而複始,一次次破解禁製、一次次進入傳送法陣、一次次傳送到高層的石台。而隨著高度上升,禁製的難度也逐漸提升。起初隻需一炷香便可破解禁製,到了第三十層卻足足用了三刻鍾才將禁製解開。


    東方泛起魚肚白,雲霧之上紅光漸起,朝陽如一塊火焰的瑪瑙盤緩緩上升,在天際映出一片朝霞。


    月烑一邊破陣,一邊暗罵不孝的徒子徒孫。搞得什麽破考驗,把陣師一個好好的高智修行變成了體力活兒!


    此時她已經連續破陣了數個時辰,雖然這些禁製對她而言難度不高,但破解畢竟消耗神識,如此長時間的連續破陣,饒是她深諳陣道、神識強於常人,也已經開始有了疲憊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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